冯老太：哎！停下！你把我的菜轧稀巴烂！就想走，没门！
　　老杜莫名其妙的回头，瞅着冯老太。
　　冯老太 （十分生气的喊）你长没长眼睛？你看你把我的菜轧成啥了？
　　老 杜： （看冯老太太喊叫也态度不悦）你骂谁呢？谁说我轧你的菜了？嗯？
　　冯老太： 就是你轧的。
　　老 杜 那你把菜放在路上干啥？我的车轮子可没长眼睛！
　　冯老太 嗨，车轮子没长眼你长眼睛是出气的呀？你把我的菜轧烂你还有理了？你赔我的菜！
　　老杜 那你把篮子放在路上你长眼睛是出气的？这路是走人的，不是你家大炕。
　　冯老太 我放路上咋了？这路不是你家的大炕，你想一个人横行霸道呀？
　　老杜 你才横行霸道呢，你把篮子放在路上想把这路给你家霸占去呀？我走的是公共的路，我偏要走。我轧了你的菜？谁能做证？菜能做证？
　　** 冯老太一时被问住了，愣了神。
　　** 老杜蹬车就走。
　　** 冯老太太上去一把抓住车厢。
　　冯老太 你想跑!没门！你给我站住！
　　老杜 你放开！
　　老杜向前一推，冯老太太向后一拉，两个人展开了拉锯战。
　　冯老太 你今儿不赔我的菜你别想走。
　　桂琴过来拉架，向着冯老太太帮腔。
　　桂琴 哎，这老头你咋这样？你轧烂了人家的菜不赔，还想跑？
　　老杜 她不讲理，她胡搅蛮缠，我凭啥赔她？
　　冯老太 我咋不讲理？你轧烂了我的菜，是你不讲理，还想跑，你这是啥行为？
　　老杜 你叫大伙说说这事怪谁？
　　冯老太 你说这事怪谁？是我的篮子把你的车子轧了，还是你的车子把我的篮子轧了？
　　桂琴 不管怪谁，反正你把人家的菜轧烂了，你就应该赔人家。
　　老杜 （一摆手）行了行了。我跟你们这些女人说不清楚。你说你要多少钱？
　　冯老太 女人咋了？女人就可以随便欺负呀？
　　老杜 （没好气的喊）你说要多少钱？
　　冯老太 35块，一分都不能少。
　　** 老杜从兜里掏出钱，没零的，抽出四张十元的掷过去，然后一言不发转身就上车。
　　冯老太 （从地上一把抓起钱也没数）谁能做证，车轱辘能做证。冯老太拾起钱朝三轮车箱狠狠踹了一脚。
　　** 刚骑上车子的老杜冷不防身子一晃摔了下去，（特写镜头）车座上空空如也没了人影，掉下去的老 杜爬在地上，车轮上的菜泥子蹭了他满脸。
　　
　　1、冬晨•农村•外。
　　农村，散发着浓浓的年味。
　　街头，一群孩子跳着拍水舞，嘴角念着：二十三糖花粘，，二十四看大戏，二十五煮排骨、二十六炖羊肉……
　　不远处，一个用彩钢搭建的小商店前，几根歪脖树摇拽着零星的枯叶。树的一侧围坐着一些在在娱乐的村民。
　　村民老马怀中抱着二胡，调了调琴弦，发出 “吱呀吱呀”胡琴声。
　　围观的老人起哄：来一段，谁来唱一段？《小拜年》《挂红灯》，快点呀。
　　一村民：我来，我来。
　　村民走到人群中央，清了清嗓子：依，依，呀，呀，哎——老马，给咱拉《打樱桃》咋说？
　　老马点头：好。
　　老马对准音调，欢快的拉起了二胡。村民扯着破罗般的嗓子吼着：……正月十五挂红灯，红灯挂……挂在……挂在……挂在……
　　村民甲起哄：停，停，停，挂上没完咧，让老杜唱一段。就唱那个“威虎山”！
　　大伙齐声：来一段，威虎山！来一段，威虎山！
　　老杜挪动着小马扎，咳嗽了一声，往前凑凑。
　　众村民：老杜唱，老杜唱。
　　老杜撑了撑脖子唱：……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末酬志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
　　老杜家，灶堂前。支着一口大锅，锅内滚开着的胡麻油翻腾起白沫，“嚓嚓”地响。一团团黄灿灿的油糕放进锅里，立刻腾起了一股油烟雾气。
　　烟雾后，小杜乍着两只油手，揉捏着糕面团。
　　炉火微弱，渐渐息火。
　　小杜冲屋子喊：晶晶，快去叫爷爷。没气了。
　　人群中，老杜张大嘴巴入神的唱着。
　　晶晶向人群跑来。晶晶从缝隙间挤进去，上气不接下气：爷爷，爸爸断气了。
　　老杜唱声嘎然而止。
　　村民：慢慢说，晶晶你爸咋咧？
　　晶晶：爷爷断气了。
　　众村民喧然大笑。
　　
　　
　　2、学校• 教室内•日。
　　一只握着粉笔头纤秀的手在黑板上“沙沙”地写出一串英文。
　　一张张可爱的小脸仰着，目视着黑板下的英文单词：happy 、doaller、money、open……
　　秀珊拍拍手上的粉灰，拿起讲棍儿，指着黑板上的单词领读。
　　学校外景。
　　英词朗读声响彻整座在校园。
　　学校办公室。女校长带着厚厚的酒瓶底似的眼镜，齐耳的短发遮住了脸，她低头在忙碌的翻找着什么。
　　墙上的挂钟，发出“铮铮”声。
　　一双移动的高跟鞋在学校长廊上走着，脚步在‘校长室’门前停下。秀珊腋下夹着书本敲响校长室的门。
　　校长推了推笨重的眼镜，厚嘴唇一呶一吸，挤出几个字：来，秀珊，你坐。
　　秀珊轻轻的将臀部落座。抿着薄薄的嘴角看着校长。
　　女校长：去坝上康保支教，是市教育局下的命令，如果家里有困难，我可以出面帮你跟家人调解。你看你假期还要为孩子们免费补课。我实在是舍不得放你走。
　　秀珊：我正在跟家人商量，只是我公爹的思想不好做。
　　女校长：慢慢跟你公爹讲。过了春节，你就到坝上了，这是你的档案，一起带过去吧。
　　秀珊拿起档案袋，抽动了一下嘴角，没有说出话。
　　
　　3、日•效外。学校通往村的路上。
　　秀珊走在回家的路上。寒风揿起了她的风衣的一角。
　　枯树、枯蒿、顽石。从镜头掠过。秀珊耳边除了呼呼地风声，还有校长尖利的刺耳声。
　　校长的画外音：坝上是高寒地带，条件差，夏不出门，冬不出手。不如咱坝下的气候。但是英文教师太紧缺，给市区造成教育不平等现象，降低了整体的升学率。你的教学是咱县一流的水平，调整你前去，就是想改变那些贫困县学生对英语的偏见………
　　一只野雀“特儿”地从草坡上飞起，秀珊吓了一跳.。
　　远处稀落地村庄，冒出缕缕的炊烟。
　　一片桦树林，在风中沙沙地摇曳着。
　　
　　4、村外•小商店前。
　　老杜精干的身板骑着三轮车，两只脚悠闲的蹬着，车上拉着一个煤气罐。
　　不远处歪脖树下只剩下老马一个人。他迷着眼睛，入神的拉着二胡，嘴里哼着二人台《打樱桃》。
　　老杜经过。
　　老 杜：快回吧，都没个人了，你还唱球个甚！给雀雀听呀！
　　老马听到话音，睁开了双眼：老杜，你干甚去呀？
　　老 杜 ： 到镇上，换煤气。
　　老马 ： 你家怎么老断气呀？
　　老 杜 ： 你个老东西，你家不断气？
　　老马： 哈哈……你慢点蹬，小心把你的气挣断了。哈哈哈。
　　老 杜： 你小心点吧。我的气没断，倒时把你的气给笑断了。
　　老杜的背影远去，只有老马的二胡声欢快的响着。
　　
　　5、 日• 镇上•菜市场。
　　小镇上，车水马龙。吵杂的街面，零乱的摊点，聚拢着各式各样的小贩们。卖年画
　　的、卖灯笼的、卖小吃的、多种多样。
　　商贩拿着喇叭狂吼着叫喊着，一个比一个高。
　　冯老太挎着菜篮子走进蔬菜市场。她开始看各种蔬菜的商标。
　　冯老太走到一个菜摊上，她挑择着各种蔬菜。卖菜的妇女不住地打量着冯老太。
　　冯老太拿起一头洋葱：多少钱一斤？
　　买菜的老妇女撸了撸套袖：不要钱！随便拿！
　　冯老太抬头，突然认出是当年的老同学，不由喊出名字：桂琴！咋是你？
　　桂琴惊喜的微笑着，苍桑的脸上泛起条条的皱纹，堆积在一起：冯小梅？真的是你！我都认不出你了！
　　冯老太：还小梅呐，都老梅咧！二人亲热的抓紧了对方的手。
　　桂琴：你过的好不好？
　　冯老太：好，好。老头没了，剩一个人了。你呢？孩子还都孝顺吧？
　　桂琴挤出两滴泪：唉，一言难尽……
　　桂琴：儿子和媳妇天天打架，说我是吃白饭的……
　　桂琴苍桑的脸上浮出一副画面。
　　（回记场景）:
　　6、 镇上•桂琴家。
　　桂琴挽起袖子在哗哗的洗衣服。
　　儿子桂仨走过来：妈，想和你商量个事。
　　桂琴抬头。
　　桂仨：你看你也没个退休金，家里就我一个人挣钱， 一个月的工资800块，还要供小林上高中。你要是真心痛你儿子，就嫁给建明他爸吧，啊？他爸是个局长，虽说退了，可他儿子还是个科长。你要是嫁过去，也算有个吃饭养老的地方。小林妈也就不跟我天天打架了。兴许我也能升个一官半职的。咱的日子不就都好过了吗？？
　　桂琴低着头，眼泪掉到洗衣板上。
　　桂仨：妈，我求你了，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