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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能量

　　雷峥：甄有三，我没有把你打伤吧？
　　甄有三：没有没有，但是，还挺痛的。
　　杨湛如：痛？皮肉之痛，比不上失去顾浅梨之痛吧？
　　甄有三和顾浅梨目光对视一下，又迅速移开。
　　贾梧桐：好了，不提他们两人的结局了，免得弄假成真。
　　杨湛如：好好。来，我们再干一杯，庆祝获奖庆祝甄有三和顾浅梨！
　　众人再次碰杯。
　　
　　43、内.沈教授办公室.日
　　沈教授坐在椅子上看稿子。甄有三站在他身边，身体向前倾，以便也能看到稿子。
　　沈教授：不错，就按照这个大纲去调查研究，去写。
　　甄有三：好的。那，我就回去了。
　　沈教授：嗯。
　　甄有三刚走到办公室门口。
　　沈教授：有三啊，明天你有空吗？
　　甄有三：明天……明天没什么事，有空。
　　沈教授：你不是说没见过你师母吗？明天和我去看看她？
　　甄有三：好啊！
　　沈教授：那，明天上午8点，你来我楼下等我，我们一起去。
　　甄有三：好的。
　　甄有三向沈教授微微点头，走出办公室。
　　
　　44、外/内.沈教授老家.日
　　面包车在路边停下，沈教授和甄有三下车。
　　眼前是一个古镇。
　　沈教授笔直地站立着，环顾四周。
　　沈教授：走吧，不远，走一会儿就到了。
　　沈教授迈开脚步，甄有三跟上。
　　两人在古朴的房屋之间转几个弯，来到一座房子的大门前。
　　沈教授：到了。
　　沈教授敲门，甄有三左右看看。
　　门开了，出现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
　　姑娘：爷爷，你回来了！
　　沈教授微笑着点头，牵着孙女的手，走进大门，甄有三跟上。
　　三人穿过小院子，来到正房的小厅。沈教授和甄有三坐下，沈教授孙女上茶。
　　沈教授：哦，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孙女，沈芳菲，这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也是我的学生，在读博士，叫甄有三，你叫他甄老师就好了。
　　沈芳菲：甄老师好！
　　甄有三：好。
　　沈教授：你奶奶还好吧？
　　沈芳菲：好，我正想着待会儿带她去外面晒晒太阳呢。
　　沈教授微笑着点点头。
　　沈教授：有三，来，和我进去看看你师母。
　　沈教授站起来，往左边的房子走去，甄有三跟上。
　　房间布置得很整洁。床上躺着一个六七十岁的妇女。
　　沈教授悄悄坐到床沿上。
　　沈教授：这就是我的爱人，你的师母。
　　甄有三：师母她……
　　沈教授：半个植物人。（稍顿）我和她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结的婚。那时候，文革刚刚结束，计划生育的概念，也还没有怎么深入人心，她嫁给我之后，连续生了5个孩子，3个男的，2个女的。现在，五个孩子都有出息了，可她，再也感受不到了。
　　甄有三：是什么原因？
　　沈教授轻轻叹了一口气。
　　沈教授：我们刚结婚那会儿，高考刚刚恢复，我和现在的你一样，读完本科读硕士，读完硕士读博士，一直没能给家里什么帮助，反而是家里一直省吃俭用，给我学费和生活费。一家人的重担，全部都压在她的肩上。2003年，我们家的老五考上了大学，送老五上车入学之后，她就感觉身体有点不舒服，几天时间，她就基本失去了知觉，只是偶尔还会模模糊糊地说几句话，也还能配合喝水、吃饭和上厕所。那年，我和她，都是48岁。
　　甄有三：那就一直没有办法医治好吗？现在医学那么发达。
　　沈教授：我怎么也算是个教授了，多少认识几个人，没用的。她这辈子，太操劳了，她把所有的心思，太早地透支给了她的孩子，给了这个家。心思透支了，就没有了知觉。
　　甄有三用鼻子长长地出了口气。
　　沈教授：你别看她现在这么安静，年轻的时候，她也挺调皮的，偶尔也会和我闹闹脾气。所以，我总感觉她是装的，她在气我，她一定是在气我，气我就这样，一直读书，读书，读书，然后又教书，都没有好好地陪过她，没有给她过上几天好日子。她是故意不理我的，我知道了，等哪天她气消了，消完了，她就理我了。
　　甄有三哽咽，流下泪水。
　　沈教授把手伸进被子里，把爱人的手轻轻拉出来，温柔地抚摸。然后，他捧起爱人的手，把爱人的手掌紧贴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地摩挲着。
　　沈教授：你就再气我一会儿，就一会儿，啊？等气消了，记得理我啊，知道吗？
　　过了一会儿，沈教授放下爱人的手，慢慢送回被子里，轻轻把被子掖好。
　　
　　45、内.掌心清吧.夜
　　甄有三和杨湛如坐在一个角落里。
　　甄有三：怎么？又和贾梧桐吵架了？
　　杨湛如：和他吵架就找你？你是我什么人啊？
　　甄有三：倾听者。
　　杨湛如：单纯的倾听解决不了问题，我和他，迟早要分手。现在的人啊，能吃饱了，能穿暖了，自己那小小的脾气，就是自己的宇宙。
　　甄有三：能各退一步就各退一步。
　　杨湛如：我一直在退让，都已经到了悬崖边上，请问我凭什么还能再退让一步？那天吃饭，他什么态度，你也看到了。
　　甄有三：那天，我也很意外。
　　杨湛如：那你还支持他搞什么破音乐！
　　甄有三：那我能当场劝说他吗？他不是小孩子，他要不做，他自然就会不去做，他要是坚持做，没有谁可以阻挡！
　　杨湛如：我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你说，读书的时候，玩玩还可以，毕业了，成家了，还整天胡思乱想，不务正业。
　　甄有三：要么，他会成为一个真正的音乐人或者歌手，要么，他失败了，他才会回头。
　　杨湛如：哼，音乐人，就他？他也不上网查查，在中国，不管是歌手还是音乐人，都以百万计算。有些所谓的音乐人，一年写不了一首新歌，连饭都吃不起。
　　甄有三：于百万军中取敌将头颅，这才有男儿本色嘛！
　　杨湛如：得，你就不要再期待他了，安慰别人的话，终究安慰不了自己，不是你和他一起过日子，你不知道。
　　甄有三：我理解你的心情。
　　杨湛如：你听说过焦尾琴的传说吗？
　　甄有三：当然听说过。
　　杨湛如：传说东汉时期的某一天，在今天江浙一带有个人烧梧桐木做饭，蔡邕听到火烧木材发出的巨大声响，知道这是一块好木材，因此讨来做成一把琴，声音果然很好听，可惜木头的尾部被烧焦了，所以当时人们叫它焦尾琴。
　　甄有三：（笑）你……你是想说你们家的梧桐是假的！
　　杨湛如：（笑）梧桐木既然是假的，那还能弹出动人的音乐吗？
　　甄有三：我真佩服你的心态。
　　杨湛如：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买房子要买三房两厅的了。
　　甄有三：够宽敞呗。
　　杨湛如：假如两个人在一起，有了孩子，并且孩子也长大了。一旦夫妻吵架，房间好办，孩子一间，老公一间，老婆一间。
　　甄有三：房地产公司不把你从学校挖走，是他们的巨大损失。
　　杨湛如：（稍顿）南京的酒吧那么多，你知道我为什么就喜欢这里吗？
　　甄有三：因为你也不喜欢吵闹，而这里够安静。
　　杨湛如：清吧都安静。我就是特别喜欢它的名字，掌心。人这辈子啊，什么都想紧紧地握在手里，攥在掌心里。可是，决定你能不能拥有它，并不是你的手多有力量，而是你掌心的纹路。
　　甄有三：杨校长同志什么时候开始相信手相命理学了，这不好，你可是一位人民教师。
　　杨湛如：你不知道吗，人在绝望的时候，容易迷信和幻想的。
　　甄有三：那倒也是。
　　杨湛如：说正事。那天你的演讲，效果真的不错，部分纪律散漫的学生，开始喜欢学习了。那天，有学生偷偷用手机把部分片段录了下来，放到了泉音上，点击率已经破百万了，好评如潮呢。一会儿我把链接发给你。
　　甄有三：（笑笑）这些孩子……这么说，我一不小心成了网红了？
　　杨湛如：是啊，开心吧。
　　甄有三：开心？要是让我的领导和同事看到，我就完了。
　　杨湛如：这个你放心，镜头比较远，基本看不出是你。
　　甄有三：那我就放心了。对了，有没有顾浅梨的线索？
　　杨湛如：没有。人肉搜索是违法的，否则我可以帮你发起。
　　甄有三：这个我也想过，结论和你一样。
　　杨湛如：有三，说真的，她极有可能还在，但是，一个人如果要故意躲着别人，除非是有关部门要找，否则是很难找到的，你打算就这样一直找下去？该不会真的要上演一笑误终身吧？
　　甄有三：至少目前，我还不打算放弃。
　　杨湛如：顾浅梨如果知道你在苦苦地寻找她，她一定会感动的。一诺千金，固然是好事。但是，如果人都已经不是当年的人，践行诺言，又有什么意义？
　　甄有三：我要当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诺言当然不应该也不会被绝对践行，但至少，我可以做到，不因我而起，不从我开始。
　　杨湛如：好男儿。对了，有件事，想请你帮分析一下。你也知道，外卖平台的兴起，极大地冲击了小饭馆，许多人喜欢点外卖。我妈妈现在还在经营一个破旧的小饭馆，现炒的那种，不死不活的。再不改变经营策略，迟早要关门。你给分析一下，该怎么去改变？
　　甄有三：有钱的话，重新装修，搞套餐，不搞现炒，和外卖网站合作。你可以打养生牌啊，什么美容套餐，补钙套餐，营养套餐，白领套餐，减肥套餐等等。网上和书本有各种营养套餐的做法。
　　杨湛如：然后呢？
　　甄有三：饭方面，你可以尝试做成不同颜色的，提高顾客的食欲。我有个亲戚在广西，好像是壮族的，每年三月三都要做五色饭，香甜可口。你可以上网搜一下做法，千万不要去买有毒色素。你还可以去制定特殊的一次性饭盒，里边有个小格子，每份套餐里放几片水果，或者一块红薯，或者一块芋头，花不了几个钱，但肯定很受欢迎，大概就想到那么多。
　　杨湛如：听你说得那么轻巧，但里边大有文章啊。这个周末我就去找我妈妈。
　　
　　46、内.杨湛如家.夜
　　杨湛如盖着被子，躺在床上。
　　隔壁传来轻微的吉他声。杨湛如拿手机看时间，晚上10：50。
　　杨湛如有点生气，躺下，用被子蒙头。
　　吉他声继续传来。
　　杨湛如鼻子狠狠地出口气，爬起来，走出房间，来到贾梧桐房间门口。
　　杨湛如：贾梧桐，你不睡也不让人睡了！
　　贾梧桐：隔着两层门，你还能听得见，你真是我的知音啊！
　　杨湛如：你……你这个泼皮，无赖，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