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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爱情观剧本
《 围 诚 》
人物:
男青年:吴方、女青年:陈雅
陈雅父亲、陈雅母亲
剃头老汉、老妇人与孩子、吵架的男青年、路人甲N位
1. 旁白
给你们讲个听来的故事 坐下来听我慢慢讲;我的故事不长也不短 需要你静下心来听
2. 傍晚 外景 老街道
九十年代初期的商品住宅区。吴方将麻袋往地上一放,吓得陈老汉忙踮起脚尖窜逃般地转身躲避,估摸了一阵觉着没什么动静,又忙略微伸头探看,吴方正捡着地上散落的树枝和梧桐叶;来回间偶得一枚钱币,他正反面吹上几吹,又往身上擦拭了几遍,最后小心翼翼地送入裤兜里。猛然间陈老汉小腿一阵抽筋,疼痛不已地伏地而坐,咬牙、闭眼,竟还有几小滴泪珠从他的眼角溢出。
“老头儿,您没事吧?”
胡乱一番揩揉,陈老汉慌忙睁眼扫视,面前是一位头发半白的老婆子和一七八岁的小男孩,便勉强说道:“小腿抽筋,很快就会好。”
“您住在哪一幢哪一室,我和我孙子搀您回去。”说话间老婆子迅速将小男孩手里的酸奶瓶夺了过来。
这是什么地方也说不清道不明,既不能无故交代自己的意图,又不好辜负了人家的用心和用意,便将手往后一指,苦笑道:“太谢谢了!后面那人是我儿子,待会儿我会叫他来搀我回去的。”
老婆子将身子往旁边一歪,又探头探脑地来回瞅个不停,居然笑道:“哟,还是我的房客呢!倒从没见你来过。”说罢对着那人偎手叫喊:“喂,小伙子,你老子腿抽筋了,快点过来!”
吴方过头来,一脸惊讶,手上麻袋里的瓶瓶罐罐掉落了一地!
3. 白天 外景 公园
公园里,湖畔边,垂杨柳的树荫下,一对情侣长条椅凳上。
吴方的右臂搭着陈雅的肩膀,陶醉地望着粼粼波光的湖面;陈雅则把头美美地扎在他的怀里,小心拨弄着她纤长的指甲。
陈雅:“我…什么时候去拜访你父母合适呢?”说这话时,女的十分羞涩,把声音压得很低。
吴方:“这个……”男的像半开口的松子,欲言又止,答不出话来。
陈雅立马抽气身子,用她那双妩媚里带着忧郁的眼睛注视着他,问:“吴方,你爱我吗?”
“爱,”吴方信誓旦旦地说,“陈雅,我真爱你。”
4.白天 外景 民房
“棋盘式”的民房区域,屋舍虽有高有矮、有大有小,然而却间错有序地排列着。任意在一条自南向北延伸的过道里游走,恰如置身在一个精致的迷宫中,伴随着时不时一声鸡的啼鸣,一阵狗的犬吠,犹如梦回故里一般。经由一棵粗壮、不知年历的榕树往东拐,过至另一条小道后向北走十来米,是栋半新不旧、紧挨在几根翠竹旁的平房,廊檐最西侧一小屋的外墙面上,是油漆笔描了几道宽的“剪头 六元”四个字。
5.白天 室内 理发店
理发间,一体型臃肿、面颊绯红、扎两条马尾辫的妇人正麻利地给一位老汉剃头。
老汉:“这才刚过50,头发就白了一大片了,”端直了身子,鼻孔里呼哧出两口气,接着说,“小娣,你还大我几岁呢,却活得这样洒脱、年轻,真好福气!”
胖妇露出一副整齐的白牙笑道:“我们也老啦,不中用啦,准备金盆洗手,好好享几天清福啦!”
“都说你们家陈雅找了个有出息的丈夫,我平日里瞅着她倒确实比我们家丫头强,究竟是没辜负了她的好模样。”
说着,两人都大笑出声来。
胖妇弯下腰,凑到老汉耳根边饶有兴致地说:“有钱没钱的,到底家里是开厂的,大小终究是个老板。”
才刚说完,便有个步履蹒跚、念着佛珠的老太跨过门槛进了屋,胖妇忙撩开手上去搀扶着坐下。原是前些日子剪了头没付钱现在来给的,因上了岁数有些耳背,胖妇抬高嗓门笑道:“瞧我这记性,老大姐,上回不跟您说别给了吗?”老太说:“欠下钱晚上睡不踏实觉”,胖妇见推诿不过,也就由了她。待她走后又咕哝道:“一个孤寡老太太,靠着低保度日,整日里吃斋念佛,到底也舍不得拿这钱去买点好的。”
老汉见了这般,叹道:“我这头也不为谁白,竟是我那可怜的不争气的女儿,偏就嫁了个没用的男人!亏得他还是本地的,前阵子两口子去市里看房子,看中了,打算出手了,好了,伸手管我们要钱来了!哎,我们老两口辛苦攒下的钱哪,就这么一摞摞奉献给了他们!俗语说‘养儿防老’,现在防老没防成,反倒让他来啃我们,你说气人不气人!”
待咽下一口唾沫,思忖片刻,还想说时,却被胖妇抢先了一口:“就算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到底也还是自己的心肝肉,怎么也还是心疼着她、挂记着她,这样的事若换作是我,双手把钱奉送给她不说,一声怨言也是不会有的。”
老汉不由“哼”了一声,瘪嘴冷笑道:“我们家女儿平日里是最孝顺体贴的,肯定是她男人逼着他来着!”
胖妇摊开拉伸椅,示意老汉躺下刮胡子,不再多说一句。
6.白天 室内 陈家
陈雅的生日,家宴上,吴方精心奉上一条心型的钻石项链,又替老两口添置了新衣。
准女婿走后,陈雅冲入房间、关上房门。胖妇把眼睛睁得有铜铃般大,拍手笑道:“这竟是给我们一家子做生日来了!”陈老汉仰躺在一张藤椅上,欣然享受着烟雾带来的意境。
陈老汉说道:“小吴家这样真心诚意,我们也不能失了礼,纵然他家条件好,我看那孩子也不是一贯靡费,想来家里还是以节俭为要的。我们终究也没个贵重礼品送给他们,田里的青菜又嫩又新鲜,萝卜也很入味,熟透了的柿子很是甜,摘些来分袋装好。今年夏天还剩得不少黄豆和玉米呢,也一并打包好送了他们去。礼虽轻,但情意重,没得让他们看轻了女儿。”
胖妇似笑非笑地说:“话虽如此,但只人家的家门朝南朝北我们还不认得,你的这份薄礼恐怕也送不到他们手上去。”
陈老汉忙说道:“两孩子才刚交往,我们嘴也笨,准备也没有,见了面反而尴尬,倒不如缓一缓得好。至于这些个菜,等下次小吴来时,托了我们的话带了家去也无妨。”
胖妇说了几声“也是”,便各忙各的了。
7. 夜晚 室内 陈家
陈雅身体老毛病又犯起来了,急得陈老夫妇心肝肺疼。
胖妇:“死神又来抢命了”
陈老汉:“别说了,倒水煎药去。”
胖妇:“要不要去通知一下吴方?”
陈雅:“他被父母派去外地出差了”
老两口感叹道:“既这样忙,也该别让他担心才好。”随后不过是每日递药送饭,不消几天便渐渐好转起来。但老中医的方儿,还要按例每月去领一次药。
8.白天 室内 陈家
习老汉卖了半天菜,戴了顶鸭舌帽,正要帮着出门去取药时,胖妇叫到:“老头子”一声喝令,然后她急急地奔入房间,翻出一副老花眼镜,恨恨地跑出来往他耳朵上一架,叉着胳膊说道:“你给我把它给戴上!前两天你那好侄子来收水费,就差一块钱,你寻了半宿,最后居然拿张五块的补给人家,我该说你大方还是眼睛老花得不行?但愿是我想多了。只是从今天开始,明天、以后、永远,绝对不可以再犯这样的错误,凡是金钱之间的交易,一定要看得真真切切、整得明明白白!我告诉你,这年头绝不能和人大方,否则人家还以为这是该得的呢!再拿和你忒要好的冯小正来说,三个多月前来剪了个头发,才六块钱,到现在还没送过来!怎么,贴给女婿一点儿钱去买栋破房子后就穷到这种地步了?我告诉你,我不跟他们一般见识,我压根就不生气!我也是要当丈母娘的了,况且我女儿女婿比他们拽得多呢!我为什么要做气,和他们做气还有失我的身份呢!”
陈老汉见她余焰未熄,势必还要骂下去,又这般声大如雷的,恐惊扰了周围邻居,便笑着说道:“亏你还知道他跟我要好,他之前已经把钱给我了,我只是忘了没跟你打声招呼而已。”
胖妇还要继续,陈老汉双手摊开说道:“药还抓吗?”
胖妇瞪了她一眼,念道:“女儿要紧。”
9. 白天 外景 街道
陈老汉提着药走出药铺,漫步顺着街道走向公交站台,路过一家小卖铺遍买了一包烟放在口袋里,随手点上了一根。
不远处传来一阵争吵,陈老汉循声望去,两个骑单车的青年在路口撞到一起,正常理谁是谁非。路口是一个大大的垃圾箱,有个拾废品的人在寻宝。陈老汉扫视了一眼,回过头来的他觉得好像哪里不对,这个拾废品人的背影瞅着倒像是谁,定睛看几看又想不出来,正准备离开,不料那人身旁的麻袋往后一倒,翻出几个瓶罐来。正当他回身拾捡之时,陈老汉闪电般地扭过身子,一边挪移,一边不停地侧过小半张脸拿眼觑,见人背上麻袋进一个深深的巷子,习老汉缩起脖子、放低眼眉、压轻脚步,更觉心跳加速。潜藏、探头、欲退还进,一番折腾之后,踉跄进入了一条宽敞幽静的小街,依傍于一旁的香樟树径直前行,恍然步入一片盖于九十年代初期的商品住宅区,吴方将麻袋往地上一放,吓得陈老汉忙踮起脚尖窜逃般地转身躲避,估摸了一阵觉着没什么动静,又忙略微伸头探看,吴方正捡着地上散落的树枝和梧桐叶;来回间偶得一枚钱币,他正反面吹上几吹,又往身上擦拭了几遍,最后小心翼翼地送入裤兜里。猛然间陈老汉小腿一阵抽筋,疼痛不已地伏地而坐,咬牙、闭眼,竟还有几小滴泪珠从他的眼角溢出。
“老头儿,您没事吧?”
胡乱一番揩揉,陈老汉慌忙睁眼扫视,面前是一位头发半白的老婆子和一七八岁的小男孩,便勉强说道:“小腿抽筋,很快就会好。”
“您住在哪一幢哪一室,我和我孙子搀您回去。”说话间老婆子迅速将小男孩手里的酸奶瓶夺了过来。
这是什么地方也说不清道不明,既不能无故交代自己的意图,又不好辜负了人家的用心和用意,便将手往后一指,苦笑道:“太谢谢了!后面那人是我儿子,待会儿我会叫他来搀我回去的。”
老婆子将身子往旁边一歪,又探头探脑地来回瞅个不停,居然笑道:“哟,还是我的房客呢!倒从没见你来过。”说罢对着那人偎手叫喊:“喂,小伙子,你老子腿抽筋了,快点过来!”
吴方过头来,一脸惊讶,手上麻袋里的瓶瓶罐罐掉落了一地!
趁便把酸奶交还至小男孩手里后,又唠叨一通:“你儿子真能干,厂里八小时的工作不说,难为他还愿意风里来雨里去地捡破烂卖,真真把我那巴掌大的房间堆出来一座小山。但这又算什么呢?按理说地走得多了、路走得远了、钱也得了些了、鞋也磨破了,就该好好犒劳自己了,不想却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如今看你这体态,就知道你们多有福,这点钱定是拿着孝敬你们的了;只可怜他交不上女朋友,如今讨个老婆、养个孩子真是难哪!”
10.白天 室内 吴家
陈老汉瘫坐在床沿上,神情涣散地瞅着床边小方桌上的一摞资料,一旁的笔记本电脑虽不再新巧,却为这十多平米的车库增添了些许荣耀的气息。一阵清脆的“叮咚”声,陈老汉木讷地摆过头,见吴方正轻缓地将袋子里的物品归到一大纸箱内,便愣是看着他出神。车库里仅有的一扇窗户被一块印有百合图案的帘子遮住,瞧不见外面的模样,只闻得呼啸的风儿刮得它“哐当”作响。片刻,吴方又拎来煤炉、端上茶水,陈老汉还魂似的连忙接过;虽然房间暖和并不觉得湿冷,但他还是捧着碗、躬着身,受用着淡淡的火苗。
“噗通”一声,吴方一下子跪倒在地,微仰起头注视着陈老汉的眼睛:“不知道您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本想功成之时还能稍稍带过些如今的罪过,现在看来是没一点可能的了。伯父,我不是个好男人,给不了陈雅锦衣玉食的生活;更不是一个好人,企图编织一则美梦来蒙蔽每个人的心,实则却是在欺骗。我没什么好为自己辩驳的,想来也不会有人爱听,只一点,我是真爱陈雅的。”说这番话时,眼泪已不由地在他眼眶里打转。
陈老汉始终没做出要扶他起身的动作。呆愣了小半晌,将茶喝了几口,碗放一旁。
吴方慌得不行,一把泪来一把鼻涕地说道:“伯父,我答应您,从此以后再不会……”
不等他说完,陈老汉说道:“孩子,我们哪里是嫌贫爱富、有眼无珠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