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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物  流浪犬  生存  宣战

　　流浪犬的问题已不是某个城市的问题，而是全国、甚至是世界性热点问题，人们或痛恨、或同情，爱恨尖锐。其次，该内容极适合拍摄商业大片，譬如前不久热映的《猩球崛起》，内容与此类似。

　　包岸南（走到收发室窗前）：我的狗在你们这儿，我想领回去。
　　门卫：你的狗怎么会在这儿呢？是你们送来的，还是……
　　包岸南：不是。昨天警察不是送来一批狗吗？里面就有我的狗。
　　门卫：白塔村的？
　　包岸南：对，对，是白塔村的。
　　门卫（摇摇头，撇撇嘴）：白塔村的狗都是重点关照对象。有狗证吗？
　　包岸南：没有。
　　门卫：那就先去办狗证吧，办好了再来认领。
　　包岸南：去哪儿办？
　　门卫：派出所。
　　包岸南（抬起手腕看看表）：快六点了，他们下班了吗？
　　门卫：今天本来就是星期天。明早去吧。
　　包岸南沮丧地刚要离开，突然回头补了一声“谢谢师傅”，才回到街边，伸手拦出租车。
　　
　　43．外景•自行车棚•黄昏/傍晚/夜
　　白塔新区的自行车棚在小区大门一侧，由一人高的铁栏杆围成，顶篷是塑料的，有两个门，一个开在小区外，一个开在小区内。原野和肖曼领着他们的狗在车棚一角。原野蹲在地上，依依不舍地抚弄豆豆。
　　原野：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姐姐已经跟看车棚的爷爷说好了，他不会赶你出去。千万别往外跑，也别去小区里面，那些野狗会咬你……
　　肖曼的手机响起来，她从挎包里掏出来接听——
　　肖曼：喂，舅妈……我们刚回来，在小区门口。一会儿我就不上去了……谢谢舅妈，可是我已经跟妈妈说好了，晚上回家吃饭。不是客气，真的。我要是不回去吃，妈妈会不高兴啦……行，我这就让原野回去。再见舅妈。（收起手机，对原野）你妈叫你回去吃饭。
　　原野剥开一根火腿肠，递到豆豆嘴边，看着牠有滋有味地吃着，把另一根也剥开一半，又把包装皮恢复原状，放在旁边。
　　原野：这根给你放在这儿，晚上饿了再吃。
　　肖曼一手牵着亲亲，一手拉着原野离开。豆豆四爪不安地左右挪动几步，又在地上刨几下，“汪汪”叫着目送他们消失。静立片刻之后，牠又在半径两米的范围内，一会儿向东跑两步，张望一番；一会儿又向西跑两步，张望一番。终于，牠沮丧地趴下，看着太阳慢慢西落，有人进来存放自行车或电动车，牠就抬起头张望。
　　天色渐渐暗淡，以至完全黑下来，豆豆突然站起来，叼起地上的火腿肠，从铁栏杆下钻出去，朝着刚才回来的方向奔去……
　　
　　44．外景•向阳街•夜
　　豆豆沿向阳街一路西奔，经过一条巷口时，突然从黑暗中冲出一条比牠大一些的流浪狗，要抢牠嘴里的火腿肠。豆豆加速逃跑，但很快被追上，火腿肠也被抢去半截。豆豆跑出去一段路才停下，看看后面没有追赶者，放下半截火腿肠看看，又扭回头用哀伤的眼神向后看看，重新叼起火腿肠，迈开脚步……
　　
　　45．外景•动物收容站•夜
　　城市的灯光五彩缤纷，街道上的车辆仍然往来不断。
　　豆豆沿人行道跑到收容站门口停下，看到门卫在大门内溜达，就转身往回走了十多米，从铁栏杆间钻进去，迅速奔到后面的狗舍。狗舍的门没有关严实，豆豆用嘴一下下将缝隙往大顶时，里面先有一条狗咬叫起来，待门缝足够宽，牠往里挤时，咬叫声已经成了一片。
　　
　　46．内景•收容站监控室•夜
　　这里只有一名值班人员，正坐在三排监控屏前紧张地玩手机游戏。他对面的屏幕中有一个显示的是狗舍的情况：豆豆钻进来，直奔豆箕所在的笼子前——豆箕已经等在笼边。豆豆放下火腿肠，欢快地与豆箕一起又叫又跳。
　　门突然被撞开，接班的人摇摇晃晃地进来。
　　接班的：还玩呢，不饿呀——
　　值班的（仍然紧张地玩游戏）：你还记得接班呀——都快饿死了！（缓缓起身时双手忙得不可开交，连对方看都没看一眼，就那么玩着游戏一步步挪出监控室）
　　接班的用脚关上门，到床边躺倒就睡。
　　
　　47．外景•收容站大门口•夜
　　一辆小车从街上拐到收容站门口，停下。
　　门卫的脑袋从收发室窗子探出来张望——
　　门卫：哟，是冯科长。这么晚回来，还有事啊？
　　门前横杆缓缓升起，小车慢慢开进大门。
　　冯科长（女。头在车窗里稍稍偏了一点儿）：我来取份文件，今晚必须处理，明早开会得用。
　　小车停在办公楼前一侧，冯科长下车，走进办公楼。
　　
　　48．内景•收容站狗舍•夜
　　豆豆叼起地上的火腿肠，送到栏杆间，豆箕刚伸过嘴来，却被身后蹿出的一条狗抢了去，调头就跑，一下撞在铁锤身上。铁锤对牠呲牙威胁，那家伙乖乖放下火腿肠，夹着尾巴躲到一边去了。铁锤抬头看豆箕时，豆箕已经转过身去继续跟豆豆亲热地玩起来。豆豆不停地往铁栏杆上扑，那样子好像是很想进去与姐姐团聚。终于，牠的前爪按在门边的绿色按钮上，门“啪嗒”一声弹开一条缝，里外的狗同时呆了片刻。离门最近的一条狗轻轻用头朝门上一顶，门就敞开了。所有狗都望着铁锤。铁锤缓缓走出来，原地转了一圈，朝笼子里吼了两声，里面的狗一拥而出，在走廊狂欢。另外三个笼子的同伴大声吼叫，牠们才想起这些同伴，到三个笼子门前乱扑，直到三个门都开了。
　　白塔村的狗都到了走廊，反而不叫了，全都面向铁锤，或静立，或静坐，等待铁锤发号施令。其他笼子里的狗也都静默着，定定地望着牠们，或者哼哼唧唧的，期待这些获得自由的同类能够把自由分享给牠们，只有“犬疫感染区”那个发病者在角落声嘶力竭地吠叫不止。
　　铁锤贴着走廊一侧慢慢向前走，挨个打量各个笼子里的狗。大黑和另外两条大狗跟在铁锤身后，每到大型犬笼子前都要停顿一下，看着对方或摇尾巴，或将大脑袋伸向铁锤两腿间，表示服从；还有大约一半的大型犬，尤其是藏獒们，无动于衷地与牠们对视。
　　铁锤在狗舍门口转回身，仰起脖子，像狼一样嚎了一声。走廊里的狗几乎都动起来，不一会儿就打开了所有笼子的门——除过角落“犬疫感染区”那间。有些狗从笼子里一出来，就急不可待地溜边儿窜出狗舍。铁锤也转身出去。获释的三百多条狗都往外挤，剩下角落那条疯狗狂吠不止，把笼子撞得“哐哐”响。当狗舍里再没有第二条狗时，牠的吠叫声已经十分凄惨了，就像在空荡荡的大山洞里，回音很重……
　　
　　49．外景•收容站门口•夜
　　冯科长手上拿着一叠文件从办公楼里出来，快走到她的小车跟前时，恰遇群狗从狗舍朝收容站门口跑来，惊得冯科长浑身颤抖，不由自主地转过身，紧靠在小车上，给狗群让路。尽管如此，仍然不时有粗心的狗擦着她身子跑过，有的甚至撞着了她，文件从她手中飞散出去，在夜空中短暂飘舞之后，落在随后而来的狗身上、头上，终于落在地上，被群狗踩得一塌糊涂。
　　群狗跑得不快，不时有单独的狗从两侧超越，冲出门外，也有小型犬冲向大门两侧，从铁围栏间钻出去。
　　站在大门口的门卫看到奔来的狗群，吓得愣了一下，提前躲进收发室，扒在窗台上，眼睁睁地看着牠们从窗前出了大门，他才醒悟过来，双手颤抖地抓起电话，拨号——
　　
　　50．内景•收容站监控室•夜
　　在三排监控屏下方，几颗红色报警灯不停地闪烁着，与之对应的几个警报器也在“嘟、嘟”地响着，有些杂乱，但声音不太大。电话铃突然响起来，声音盖过那些警报器的声音。然而，醉酒的值班人员仍在呼呼大睡，只是在电话铃声初响时受了点儿惊，抖了一下，却未被唤醒。
　　
　　51．内景•收容站收发室•夜
　　门卫打出去的电话没人接。他压了电话，从贴在墙上的电话号码中找到周主任手机号，重新拨通——
　　门卫：喂，是周主任吧？不好了，收容站里的狗都跑出来了，已经上了大街……不知道。我刚才给监控室打电话没人接……
　　
　　52．外景•收容站门前大街•夜
　　铁锤到大街上站住，左看看，右看看。随后出来的狗在牠身后停下一大片，和牠一起左右张望；还有很多狗没有停，或向左右跑开，或超过牠们，向对面跑去。
　　铁锤扭头扫视了一遍身后的狗，又看看大黑、豆豆，然后向左跑去。后面的狗都跟着跑起来。因为有新成员加入，这群狗达到一百多条，占据了整个街面，跑起来既壮观，又透着莫名的杀气。
　　迎面而来的汽车早早减速，纷纷调头，个别不愿调头的就靠边停下。街边偶有行人，一看到这群狗，慌忙躲到绿化带里；没来及躲开或是被吓呆的就站在原地。从他们身边跑过的狗虽然没有伤害他们，却把他们吓得够呛。
　　一辆载着几个少年的汽车疾驶而来，在街道中央急刹车。车上的人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惊恐地地望着狗群逼近。奔跑的狗群到了车前，大多都能闪身从汽车两边绕过去，只有大黑和另一条大狗因为注意力不集中，反应迟了些，不得不跳上汽车，从车顶跃过。之后，也偶有从车顶跃过的大狗。车上的少年消除了恐惧，兴奋得疯狂尖叫起来。一个红发少年打开汽车天窗，探出半截身子用手机拍摄这奇观，同时在声情并茂地发表演讲——
　　红发少年（激动地）：看看！这不是《猩球崛起》的场景，这一群扑面而来的家伙也不是大猩猩！这里是H市通顺路，扑面而来的这些家伙全都是狗！现在是2017年8月11日晚上11点半。震惊吗？看着这些狗像海浪一样扑面而来，我是彻底震惊了！难道是到了世界末日？还是这些狗要造反？我都快吓得尿裤子了，牠们却从我面前呼啸而过……
　　
　　53．内景•狗肉坊饭馆•夜
　　红发少年（声音发自手机）：……大家快来看吧！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感受到这种洞穿灵魂的震撼！这一刻，我只想忏悔。真的，我已经实实在在地感觉到，自己的过去充满罪恶，这世界就要因为我的罪恶而大难临头了！——这不是做梦，牠们正在拐弯，从通顺路拐向向阳街……
　　拿手机的是饭馆的厨师长。他正靠墙坐在一边，紧张地盯着手机。
　　饭馆刚刚结束营业，几名服务员在打扫卫生，老板虎虎与两位朋友在喝酒。
　　厨师长猛然起身，大叫“虎哥”，直奔虎虎而去，差一点被凳子绊倒。
　　厨师长：虎哥你看，这是不是白塔村那些狗？
　　虎虎（看一眼伸过来的手机屏幕）：哪有这么多。这是哪儿？怎么回事？
　　与虎虎喝酒的两个人都伸过头来看手机。
　　厨师长：通顺路，肯定是从收容站跑出来的。现在刚刚拐上向阳街——这是要回白塔村呢！
　　虎虎（惊喜地）：是吗？那还不赶紧行动，弄几条回来！（脚从凳子上放下，伸到地上找鞋）
　　厨师长（略显胆怯地）：这么多狗，还不把咱给吃了？
　　虎虎（指手机）：你没看见后面有落单的？快走，拿上家具。
　　厨师长边喊人，边冲到后面去叫厨房的人。虎虎和他的朋友四处找东西。片刻他们就拿着各种武器出了门，上了门外的一辆面包车和一辆小车。两辆车一起启动，调头。
　　虎虎（按下车窗玻璃得意地大笑）：白塔村的狗咱是吃定啦！
　　
　　54．内景•H市交通指挥中心•夜
　　H市公安局高局长和卫生局范局长、交通指挥中心王主任、动物收容站齐站长并排坐在大屏幕前，紧张地盯着大屏幕——上面是向阳街及周边现场，狗群正在大街上向东奔跑。
　　范局长：牠们这是要去哪儿？
　　高局长：回家——肯定是去白塔村。
　　范局长：这些狗不都是白塔村的吧？
　　高局长：不是，多半都不是，但是领头的是。（用手指向大屏幕）你看跑在最前面那条德国大狼狗和那条大黑狗，都是白塔村的，是……
　　对讲机（蒋队长）：报告指挥部，特警已集结完毕，请指示。
　　高局长（对着话筒）：目标正在沿向阳街向东移动，目前处在体育场位置。估计牠们的目标应该是白塔村。指挥部命令你们立刻赶赴白塔村设伏，力争一网打尽！
　　对讲机（蒋队长）：是！
　　范局长（低声）：他们不是真枪实弹吧？
　　高局长（微微笑着摇摇头）：蒋队长，蒋队长！
　　对讲机（蒋队长）：请指示。
　　高局长：你们一定要注意，不得伤及群众。另外，要视情况使用警械。
　　对讲机（蒋队长）：明白。
　　对讲机（姚继海）：报告指挥部，我是姚继海，位置在收容站监控室。
　　高局长：姚局长请讲。
　　对讲机（姚继海）：从监控室的视频记录可以看到，收容站狗舍大门下班后一直没有关闭，21时50分，一条小型犬叼着半截火腿肠进入狗舍，与笼子里的狗戏耍间，触动了开门按钮，放出该笼内8条犬。之后，这8条犬又打开其他笼子的门，将收容站内三百多条犬全部放出，只有一条狂犬病发病犬未被放出。根据调查掌握，收容站的值班人员接班前饮酒过量，值班期间一直在睡觉，对狗舍内发生的异常情况毫无察觉。
　　高局长（侧脸看看神情紧张的齐站长）：先把相关责任人控制起来。
　　对讲机（姚继海）：是。另外，据这里的工作人员反应，基本可以确定这些狗里面有多条携带狂犬病病毒。也就是说，这是一个移动的病毒群，非常危险，假如分散，整个城市将充满威胁！
　　高局长正在思考，齐站长向高局长示意，自己要讲话。高局长让出正对话筒的位置，齐站长赶紧过来——
　　齐站长：收容站谁在那里？
　　对讲机（周主任）：齐站长，我在。
　　齐站长：周主任，马上安排人带上捕犬工具赶往白塔村协助捕犬。
　　周主任（对讲机）：我这就安排。
　　高局长（转身对背后的人）：让特警巡逻车沿街广播，劝市民立刻回家，不要在户外停留。但是千万不能说这些狗携带狂犬病病毒，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从而引发社会动荡；同时还要加强治安管理，严防不法分子浑水摸鱼。
　　对方：是。
　　
　　55．外景•繁华商业区•夜
　　两辆特警巡逻车在大街上缓缓而来，警灯闪烁，警笛每隔片刻“嘟、嘟”两声。
　　警车扩音器：广大市民请注意，广大市民请注意，有一批流浪犬从我市动物收容站出逃，可能出现在市内大街小巷中。目前有关部门正在全力追捕中， 请广大市民尽快回家，或就近寻找安全场所暂避；如遭遇流浪犬，请不要自行捕捉，以免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巡逻的警车停在某商厦前的广场边，重复广播。
　　
　　56．外景•向阳街•夜
　　狗群匀速奔跑在大街上。豆豆渐渐体力不支，落在后面。豆箕陪着豆豆，时左时右，又焦急，又关切，还不时轻叫两声为牠鼓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