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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革开放

　　第一集
　　一条通往县城的公路上，郭晓文、宋新才、范金红骑着自行车赶在回家的路上。
　　郭晓文、宋新才是平把自行车，范金红是大金鹿，他们有说有笑，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们师范学校毕业了，这群不到二十的孩子，终于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从农村户口专为城镇户口，从吃农业粮改成吃商品粮，他们的身份发生了质的变化。
　　晚上，他们住在宋新才家，憧憬着新生活的开始。
　　第二天，郭晓文、范金红回到自己的家。
　　郭晓文的母亲长癌症住院，父亲瞒着郭晓文，郭晓文骑着自行车到了医院，看见母亲瘦黄的脸颊，热泪盈眶，郭晓文的母亲想看着儿子早点结婚，完成自己的心愿。
　　郭晓文偷偷的把田春霖约出来，告诉她母亲的病情，告诉她母亲的愿望，田春霖没有说话，默默的离开了。
　　郭晓文追求同班同学田春霖，田春霖同意保持朋友关系，田春霖的父母不愿意自己的孩子找个老师，愿意自己的孩子找个公务员或者工商税务部门的人。
　　郭晓文求助于宋新才，宋新才到田春霖家，悄悄的问她和郭晓文的爱情，是不是定下了，田春霖无言以对。
　　郭晓文求助于范金红，范金红看着默默无语的田春霖，没有说话。
　　范金红回家，给自己的爱恋的同学写着求爱信。
　　郭晓文、宋新才和范金红相互约定，每周周六晚上，镇上小饭馆见面。
　　第二集
　　他们三人分了三个不同的学校，每周六晚，到小饭馆见面。郭晓文母亲病重，第一次三人的聚会，变成了两人聚会。
　　郭晓文和田春霖的关系似即似离，郭晓文想把两个人的关系确定下来，没有成功，夜晚，住在学校里，学校里单亲母亲马丽雯领着一个10岁的儿子，马丽雯请郭晓文到家里吃饭，一个学校，漆黑的夜晚，只有三个人，郭晓文、马丽雯和她的儿子。
　　两杯小酒下肚，郭晓文说出了心事，马丽雯安慰着郭晓文，醉眼朦胧中，郭晓文看着马丽雯清纯的面容，母性的可爱。
　　宋新才回到自己的母校教课，鹿老师的大女儿鹿兰兰是某一小学的民办教师，鹿老师找人把女儿介绍宋新才，宋新才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鹿兰兰努力争取，有事没事帮助宋新才洗衣服。
　　范金红在学校愉快的教学，他在等待消息。
　　周六聚会，上级新消息发布，在职人员可以参加大学生考试，可是添加的外语愁坏了他们，宋新才选择自学日语，范金红选择自学英语，郭晓文母亲重病，没有条件，只好安心教学，为家庭减轻负担。
　　第三集
　　郭晓文找到自己上高中时的语文老师央求他去去找田春霖，语文老师戴着眼睛，典型的学者风范，他走到田春霖家，谈了利弊，爱情主要是感情的结合，再说，两个人都是城镇户口，吃喝也不是问题。
　　田春霖没有说话，田春霖的母亲，没有说话，田春霖的父亲看着邻居的女儿，找了个工商的，大人孩子脸上有面子，可以平价买到很多东西，农村急需的化肥、农药，和市场相比，差了一多半。
　　语文老师苦口婆心，让两个孩子相处一段时间，看看结果怎么样，如果认为确实不行，可以另外找寻自己的意中人。
　　田春霖来到郭晓文家，郭晓文的母亲躺在炕上，尽管屋内打扫了许多遍，但是还是散发出一种难闻的气味，田春霖伸着脑袋，好不容易走进了房间里，郭晓文的母亲努力的欠起身，但是还是没有欠起来。
　　郭晓文家都处在喜庆之中。
　　宋新才在自己的母校，和自己的老师一个办公室，宋新才对鹿兰兰没有感觉，鹿兰兰是民办教师，没有解决户口问题，几次见面之后，表面沉静的宋新文读着热情活泼的鹿兰兰，摇摇头。
　　范金红在小学教课，课间操时间，邮递员送来了报纸，范金红翻着，一封信掉了下来。
　　范金红看到清新的笔迹，信封上画着一只大雁，一个人在招手，大雁默默的远去，范金红封，拿出信纸，信纸飘飘悠悠的从手中落下。
　　三条腿的没有，两条腿的有的是。
　　周末聚会，在一家小餐馆里，郭晓文喜中有忧，田春霖犹犹豫豫的外表中，郭晓文看出了动摇和不满，沉重的家庭负担压得郭晓文喘不过气来。
　　宋新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和老师女儿的见面，考大学没有考上，一度精神出现了问题，为后代着想，不敢涉猎。
　　范金红更是低沉不语，他不知道两年里，到底干了什么？毕业前为什么不表达？
　　三个人在郁郁寡欢中吃着饭，不欢而散。
　　第四集
　　郭晓文母亲的病情时轻时重，轻时，和好人一样，重时，躺在炕上，憋得脸发黄。
　　郭晓文的母亲回到家里，在炕上出着气，郭晓文的父亲找来神婆子，神婆子一顿摆弄，最好孩子结婚冲冲喜，可能更好。母亲头脑清晰，迷恋人世，唯一恋着的是晓文没有结婚。其余的年龄尚小，孩子要是结婚就好了。
　　宋新才约出田春霖，告诉实情，能不能和郭晓文结婚，也算是为晓文做一件孝顺的事情，春霖沉默不语。道德与前途的命运上，她不知道选择哪里？
　　范金红约出田春霖，慷慨激昂的讲述这大道理，田春霖默默的离开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田春霖如何面对以后的路，一个公公，两个年幼的小叔子。
　　人们为自己想的同时，能否为别人想一想。范金红站在雨中，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可能知道怎么回答。
　　宋新才看上了年轻、皮肤白嫩的刘雅菲，富态的形象，老是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她也是一位民办教师，富裕的家庭让刘雅菲有一种天然的自豪感，找对象，她不找教师，如果实在不行找个教师的话，也要找个条件各方面比较优秀的教师。
　　宋新才找同学邱浩作为介绍人探听消息，邱浩有他自己的考虑，自己好不容易从从农村出来，再回到农村去，将来孩子的户口，不又是农村的吗？自己好不容易转出圈来，这不又回去了吗？
　　宋新才告诉邱浩，我还能找到更好的吗？如果找个工人，肯定是人选下来的，不是个矮，就是样丑，如果找民办教师，可以利用地位的悬殊，找个差不多的。
　　邱浩说，刘雅菲不如鹿兰兰，刘雅菲坐在椅子上，双脚够不着地，上身长，下身短，说给我我是不要。
　　范金红也象热锅上的蚂蚁，综合平衡了条件，找个城里的工人，变成真正的城里人，几乎是不可能，比城里人更差一档的就是临时工和民办教师，民办教师，他发现了一个更漂亮的，是幼儿园的院长王晓丽，他悄悄的给王晓丽写了一封信，希望能够常联系，和王晓丽碰头时，只是简单的问候几句，他不知道什么样的结局才是爱情？
　　范金红的爱情就是找个有户口的，彻底脱离农村，让后代能够心安理得的到城里的工厂里去当工人。
　　范金红继续给刘娟写信，希望能够走下去，刘娟的回信不容置疑，我也不想找个老师，两个人都在教育上，有什么意义，希望从别的行业找个对象。
　　
　　第五集
　　郭晓文母亲病重，希望郭晓文早日结婚，郭晓文也想和田春霖早日定下来，结婚的愿望遭到田春霖的断然拒绝，不到二十岁的孩子，希望自己在学业、在前涂上，有所进步，而不是早早结婚。
　　郭晓文回到学校，心灰意冷，夜晚，学校里只剩了郭晓文，三十多岁的女民办教师马丽雯带着十岁的儿子，一边是孤独的郭晓文，一边是艰难生活的马丽雯，马丽雯结婚，丈夫丈夫得急病而去，至今没有信息，男人走后，马丽雯生下了儿子，至今已经十岁了。
　　马丽雯邀请郭晓文到自己家里吃饭，同病相怜的两个人，互相倾诉着内心的苦楚。
　　饭后，马丽雯和郭晓文领着儿子在学校的操场上转着圈。
　　傍晚时分，他们来到办公室，孩子在办公室的小床上，睡了，他们两人站在办公室的地球仪前，郭晓文突然的紧紧的抱住马丽雯，马丽雯拼命挣扎着，挣脱了郭晓文的拥抱，跑到了学校的大柳树下，倚着大柳树，望着天空，望着星星。
　　小饭馆里，宋新才和邱浩慢慢的饮着酒，两碟小菜，邱浩拿出了刘雅菲的信，就是用学生本子纸写的简短的几句话，还是做朋友好，谢谢你，看得起我。
　　宋新才看看，放进烫酒的大碗里，蘸着水，拿出来，低着头，喝了一口酒，那张纸条在他的嘴里，咽了下去。
　　宋新才不相信，正儿八经的中专毕业的学生，连个民办教师也看不上自己。
　　宋新才借着酒劲，也在一片小纸片上，写下了几个字，我看上你，不知道你为什么看不上我，我是矮，为什么？
　　邱浩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截住了刘雅菲，把纸条塞给了刘雅菲。
　　刘雅菲看罢纸条，接着扔向了空中。
　　范金红在这一片的民办教师的队伍里，仔细的搜寻着年龄相仿，长相俊俏的人，就是王晓丽，他给她写了一封信，不见她的动静，趁着夜色，范金红悄悄的来到王晓丽的房屋前，范金红在王晓丽的房屋前，学了几声猫叫，听见屋内有王晓丽的说话声，就是不见王晓丽出来，等了许久，范金红无奈的离开了。
　　小餐馆里，依旧的座位上，少了一个人，剩下了宋新才和范金红。两个人谈论着郭晓文，他不能看上马丽雯吧，年龄差距悬殊，不可能吧。

　　
　　五，真中心校门口 日 外
　　郭晓文、田春霖、宋新才、范金红骑着车子，到了门口，跳下车子。
　　他们推着车子，走进了大门。
　　学生来来往往的穿梭着。
　　范金红碰到了小学老师甲：老师，你在这里？
　　老师甲：我也是刚到？
　　范金红：老师，你顶什么课？
　　老师甲：小学英语。
　　郭晓文：老师，听说，今年往农村分配吗？
　　老师甲：好象是，不确切。
　　宋新才：老天保佑，千万别把宋新才分到农村去。
　　范金红的脸色露出了难看的脸色。
　　范金红自言自语：我有可能。
　　郭晓文：我也有可能。
　　
　　六，镇中心校会议室 日 内
　　中心校的会议室里，黑板上红笔写着：听从领导，服从分配，一颗红心，两种准备。
　　镇中心校领导讲话：根据上级讲话精神，照顾偏远农村的分配指导原则。
　　郭晓文：坏了，我家离中心校远。
　　范金红：我也是。
　　宋新才：我离中心校近，就怕把我分下去。
　　田春霖：你们分下去都好办，我一个女的，分下去，怎么办？
　　中心校领导：今年分来四位老师，分配如下：
　　郭晓文、宋新才、范金红、田春霖伸直脖子。
　　中心校领导：郭晓文岭南学校。
　　郭晓文的脸唰的红了，站起来，点点头。
　　中心校领导：宋新才，镇北初中。
　　宋新才微笑着，站起来，摆摆手。
　　中心校领导：范金红，岭北学校。
　　范金红的脸红了，站起来，点点头。
　　中心校领导：田春霖，中心校小学。
　　田春霖微笑着，站起来，摆摆手。
　　郭晓文自言自语：完了。
　　范金红自言自语：上的什么学，去农村。
　　
　　七，中心校门口 日 外
　　郭晓文、宋新才、范金红、田春霖四人推着车子，来到门口。
　　宋新才脸上挂着笑：晓文、金红，我和春霖分得好点，你们在农村，不是很远，还是经常见面的。
　　田春霖：是呀，毕竟在一个 镇上。
　　范金红：以后还到小饭馆坐坐吗？
　　宋新才：当然坐坐。
　　田春霖：我们一个镇上，有事情互相联系呗。
　　郭晓文：谢谢你，春霖。
　　宋新才：从今天以后，我们就要各奔东西了，今天是不是就去坐坐？
　　范金红：当然好。
　　田春霖：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爸说，上边政策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
　　范金红：是吗？
　　宋新才：怎么富？
　　田春霖：傻老爷们，就是搞经营呗。
　　范金红：什么是经营？
　　宋新才：说你傻，就是傻，经营就是做买卖。
　　范金红：啊？
　　郭晓文：我没有胃口。
　　田春霖：你们坐坐吧，我家里有点事情，我先走了。
　　田春霖骑上自行车，像一朵蝴蝶飞走了。
　　范金红摁着大金鹿的铃铛，滴铃铃的响个不停。
　　田春霖回过头，微笑着：就知道是你个坏蛋。
　　范金红：晓文，坐坐吧。
　　宋新才：晓文，坐坐吧。
　　
　　八，小饭馆 日 内
　　郭晓文、宋新才、范金红插好自行车，走进饭馆。
　　宋新才：老板，今天算我的，来两个荤的，两个素的。
　　老板：好嘞。
　　范金红：老板，我们墙角靠窗户的桌子，每周六晚上，我们包了。
　　老板：知道，不是早就说好了吗？
　　郭晓文：做买卖不就是投机倒把吗？
　　宋新才：那是过去，你们没有看见我父亲和那帮子收购死猫烂狗的，他们是一帮子人，统一收购，统一买卖，不分贡献大小，统一分成。
　　郭晓文：我们上学后，又分到农村。
　　范金红：晓文，别考虑了，考虑也解决不了问题了。
　　老板：菜齐了。
　　宋新才：晓文，喝点什么？
　　郭晓文：什么也不想喝。
　　范金红：来杯白的，管他的。
　　宋新才给范金红倒满白酒：晓文，要不，来点啤的？
　　郭晓文：不不。
　　宋新才：我来点啤的。
　　范金红：给老板倒上，老板，陪着兄弟喝杯白的？
　　老板：好嘞。
　　范金红：老板，问你个问题？
　　老板：我喝酒一般不回答问题，除非与酒有关。
　　宋新才笑着：老板，与卖酒有关。
　　老板：什么事？
　　范金红：老板，什么是经营？
　　老板端起酒杯：这件事，太简单了，一口闷掉，告诉你。
　　范金红和老板一碰杯：闷了。
　　老板哈哈哈大笑：经营就是四个字：挣钱？折本？
　　
　　九，田春霖家 夜 外
　　夜晚，住户的窗户射出淡白色的光芒。
　　偶尔传出了几声尖利的犬吠声。
　　郭晓文骑着车子来到田春霖家的门口，停住了。
　　郭晓文伸出手准备敲田春霖的大门，忽然停住了。
　　郭晓文缩回手来：他想起了在学校的暗号。
　　郭晓文走到墙边，朗诵着泰戈尔的诗歌：
　　白日已过，暗影笼罩着大地，是我到河边汲水的时候了。
　　郭晓文静静的等待着下一句，郭晓文轻轻的呼唤着：呼唤我到暮色中来。
　　郭晓文仰望着星空：怎么这么几颗星星？
　　郭晓文在墙边来回走着：那颗最亮的星星呢？
　　突然郭晓文听到堂屋门吱呀的一声响。
　　郭晓文静悄悄的站在原处：白日已过，暗影笼罩着大地，是我到河边汲水的时候了。
　　郭晓文等待着下一句：呼唤我到暮色中来。
　　郭晓文听见院子里有倒水的声音。
　　郭晓文甩甩手，走到自行车边，骑上自行车走了。
　　
　　十，郭晓文家 夜 外
　　母亲房内的灯光还亮着。
　　堂门敞着，父亲端着铜盆走到院子中央，泼水。
　　郭世文从门口走进来：哥，你回来了？
　　郭晓文：回来了，家里怎么还不熄灯？
　　郭世文：哥，我去找赤脚医生了，娘又喘不开了？
　　郭晓文：医生来了吗？
　　郭世文：马上，在老刘家挂吊瓶？
　　后边响起了脚步声。
　　医生：晓文，回来了？
　　晓文：哥，你过来了？
　　医生：你娘的病就是这样子，反正注意点，及时给老人捶捶脊背，别憋死。
　　郭晓文：谢谢，哥哥。
　　
　　十一，郭晓文家 夜 内
　　郭晓文的母亲倚在背上，半躺着。
　　医生走进屋来：世文，倒点开水？
　　郭晓文父亲提着茶缸走了进来，晓文接过茶缸。
　　郭晓文母亲：他哥哥，你说我这痨病，这样子，挂吊瓶和不挂吊瓶不是一样吗？
　　医生拿出吊瓶，拿出针管，拿出药液和药盒。
　　医生：婶子，这话可差大了，一般人挂不起吊瓶，还有人以为挂吊瓶是病重，其实，挂吊瓶就是好的快，不受罪。
　　郭晓文母亲有气无力的：这不是得费钱吗？
　　医生：费什么钱？我兄弟毕业了，也是我们村的状元，婶子，你就等着享福吧。
　　母亲：那敢挺好。
　　医生找了块绳子，把药瓶挂在棚子上。
　　医生：晓文，这是两个药瓶，挂完这个，挂那个，好上看着，千万别进去空气。
　　郭晓文：哥哥，我懂了。
　　医生拿着药棉：这是药棉，挂完后，摁在针口，住一会儿就行了。
　　郭晓文：哥哥，谢谢。
　　医生：晓文，你和世文一个睡觉，一个看着，替替班，最好挂完针后，看着婶子睡觉，到明天。
　　郭晓文：知道，谢谢。
　　
　　十二，岭南学校教室前 日 外
　　一根细长的旗杆竿立在空地上。
　　几十个学生，身着夏装，站在旗杆前。
　　旗手正在往旗杆上挂五星红旗。
　　女教师马丽雯指挥着学生：升国旗，唱国歌，少先队员行队礼。
　　旗手慢慢的拉起旗绳，国旗徐徐上升。
　　少先队员右手举过头顶。
　　国旗在国歌声中徐徐升上。
　　郭晓文站在远处，对着国旗行注目礼。
　　马丽雯开始国旗下讲话：同学们，新的学期开始了，我们这个几十人的小学校，分来了一个大学生，我们再也不用五个年级挤在一个教室里。
　　郭晓文慢慢往前走着，他的心凉了半截：堂堂的中专毕业生，在一个单人点里教学。
　　马丽雯：回过头，你是新来的老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