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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灾难  惊险  动作

　　柳毅：二三五零轨道，直径五十多公里，是木卫八。
　　王力仰望星球：如果有水有电离层，我们可以降落在它上面等救援。
　　柳毅：不行！它体积小、引力小、自转快、地形复杂，我们很难适应，救援船也可能会被山头撞坏，没法降落。
　　
　　20、核心舱，内，日
　　舱内不时响起叮当声，柳毅停下摇把：这么多木卫？
　　王力：都是微型木卫，大木卫都让过去了。我把预警程序写进控制程序了，三营长会自动规避大木卫。王力打开折叠屏：这几天，我们总共避让百米级木卫两颗，十米级木卫八颗，米级木卫十九颗，分米级四十六颗，厘米级八十二颗……。
　　柳毅：这么多？夸张了吧？
　　王力点着折叠屏：没夸张！实际上，避开一颗大木卫就是避开一群小木卫。三营长自动计算，自动控制，距离大木卫很远就避开了。
　　柳毅笑笑：你立功了。
　　王力不屑与电脑争功：不是我，是三营长。
　　柳毅：好吧！问问你的三营长，我们到哪儿了，参数多少？
　　王力看看折叠屏：刚飞出帕西法尔轨道，距离木星两千三百四十万公里，秒速一点九公里，公转速度不变，向心速度每秒一公里。
　　柳毅心算：飞过五十万公里，加速了四五百米，还算正常。
　　王力点指折叠屏：前面十万公里是加尔尼轨道，那里，木卫体积小、数量多、速度快，陨粒密集，飞船穿越，很可能撞上。而且现在的航线，过了加尔尼以后，还要穿过亚南克，而亚南克木卫同样体积小、数量多、速度快、密度大，必须变轨！
　　柳毅摇着摇把：反应炉效率不高，不能大幅变轨。我们要找出一条航线，既能让开它们，又不离它们太远。
　　王力：为什么？
　　柳毅：因为我们要炸木卫、放烟火告诉家里我们的位置！
　　王力：可我们只有一个备件舱，怎么放两次烟火？
　　柳毅手指地板：每个舱下面都有两个装电解氢的氢气罐，可以把它们改成炸弹扔出去。
　　王力睁大眼睛：氢气罐能炸碎木卫？
　　柳毅：如果动能大，氢气罐一样能炸碎木卫。
　　王力挥舞拳头：好！等氢气罐扔完了，我们就扔爆炸螺栓，走到哪扔到哪，碰到大木卫就多扔几颗。
　　柳毅：你当我们是来放鞭炮的吗？（敲一下舱柜）我们给家里看的不是烟火，而是氢气燃烧产生的桔黄色光谱！螺栓爆炸火光小，光谱不明显，家里肯定看不见。
　　王力不死心：当集束炸弹扔呢？
　　柳毅：我们有多少螺栓？都扔掉了，飞船怎么办？
　　王力缩头：不行吗？
　　柳毅：每秒一公里，四十万公里，四天就到。（指向王力手里的折叠屏）我们时间不多，要尽快找到这条航线。
　　王力一挺胸脯：没问题！三营长很快就能算出来。
　　
　　21、核心舱，内，夜
　　显示器里，木星孤悬，仿佛一颗彩蛋悬浮在黑幕里。
　　柳毅连打哈欠：你不是说很快吗？怎么算了这么久？都半夜三更了才算出来！还睡不睡了？
　　王力满脸疲惫：飞船、木卫都在运动，变量太多、计算量太大！光撞木卫二十一就算了五个小时。
　　柳毅：外挂不好用了？
　　王力叹口气：外挂是平面二维计算，这是空间三维计算，再加上时间维，计算量翻了无数倍！还好你帮我做了个动态方程。
　　柳毅摆弄摇把：是你头脑僵硬。总想着飞船掉头，把备件舱接到驾驶舱去分离，没想到只要飞船稍微转体，备件舱原地分离出去，也能和木卫二十一相撞，而且，这样的分离还能使飞船更快变轨。
　　王力嘟囔：我是电脑工程师，不是机械工程师，想不到也正常。
　　柳毅：什么时候引爆？
　　王力：三营长正在计算。（指着折叠屏）距离几万公里，分离角度必须精确。
　　柳毅摇头：你什么都让三营长干，他不会累死吗？
　　王力一拍脑门：对啊！应该让四营长、五营长分担一点。
　　柳毅：孺子可教犹未晚也。
　　王力：柳工，你这个模型很好用，以后还要炸木卫，交给我。
　　柳毅：好不好要看能不能撞中前面的木卫二十一。（坐正）模型再好，也要根据实际情况灵活运用。这次好在帕西法尔和加尔尼之间的倾角相差不大，飞船稍微转体，备件舱就能对准交会点，要不然木卫炸不成，变轨也很麻烦。
　　蓬地一响，船身一震，两人晃个趔趄。
　　王力看向显示器：分离了！
　　显示器里，备件舱脱离飞船，冲向木星。
　　王力挥舞拳头：变轨、炸木卫、发信号，一石三鸟啊！
　　
　　22、核心舱，内，夜
　　王力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撞上了！爆炸了！
　　柳毅惊醒，探头望向显示器。
　　显示器里，一团火光在木星旁边爆开，照亮了密如蜂群的星点。
　　王力指向显示器：看见没有？爆炸！
　　柳毅转头：你没睡？
　　王力：我等着看爆炸。
　　显示器里，火光熄灭，一团雾花扩张开来，迅速侵入木星。
　　王力：这么碎？都成雾了！
　　柳毅：备件舱设置了延时三秒点火，撞进木卫二十一地下才爆炸，当然碎！
　　显示器里，雾花掠过木星，几朵小花四处开放，一闪而灭。
　　柳毅看着显示器：碎块飞散，撞到其它木卫了。这些木卫长期被木星引力撕扯，内部已经破碎，只要动能够大，碰到就能够撞碎。
　　王力跳起来：庆祝一下吧？柳工，这都中午了，来点肉吃？
　　柳毅爽快：好！把餐桌搭起来。
　　王力答应一声，到前舱翻下过道两边的柜门，搭接成桌面，又掰开底层柜门上的收叠腿，立在地板上形成凳子。自从电磁炉、洗碗机、冰柜、洗衣机搬过来以后，这里就成了飞船上的厨房和餐厅，只是前段时间都是啃压缩饼干充饥，这个厨房兼餐厅今天才正式开张。
　　柳毅从冰柜里取出冷冻肉食品，放进电磁炉加热。
　　王力嗅着香气，满脸幸福：牛肉！
　　舱内忽然叮当一声。
　　柳毅回头，显示器里唯有木星当空：陨粒？
　　王力紧盯电磁炉：不可能！变轨后，飞船离开了原来的航线，怎么还会有陨粒？
　　柳毅：飞船变轨零点一度，五万公里过去，只比原航线高了一百公里。在宇宙里，一百公里是很近的距离。
　　王力：可飞船还滞后了几分钟！不是让过木卫群了吗？怎么还有陨粒？
　　柳毅：是不是备件舱炸出来的碎块？如果是，它们正好飞到这里。
　　话音未落，蓬蓬两响，飞船轻震。
　　机械女声：警报，碎块撞击！
　　王力不满：怎么才发警报？三营长，多画面！
　　显示器一闪，六个画面同时出现，光点掠过，小画面亮度不时变化。
　　柳毅手指显示器：后面有碎块飞过！
　　王力：上面也有！真是炸出来的碎块？速度很快！大木……、大陨……、大碎块！
　　柳毅匆忙关闭舱柜：减速避让！
　　王力下令：三营长，闸阀全开，最大供气量！
　　柳毅：不可……！
　　轰地一响，飞船大震，两人身体一歪，失去重心，撞在桌面上。
　　
　　23、核心舱，内，夜
　　显示器里，星空漫转。
　　王力沉重：我写了自动识别程序，三营长正在试运行，优化系统环境，暂时关闭了预警模块。碎块速度快、距离近，三营长来不及发……。
　　柳毅摇头：这不是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气量突然增大，造成反应炉高压破裂，氢气大量泄漏遇到明火引起爆燃。好在三营长反应快，否则火焰顺着管道蔓延，必将引爆氢气舱。
　　王力：不该加大供气，我的责任。
　　柳毅：不关你的事，是我下的命令。（摇头）反应炉强度太低！不应该在离心力下打印反应炉，粉末材料也不适合做压力容器。
　　王力：飞船上只有粉末材料，不用它用什么？
　　柳毅摇头：氢气遇火即燃，比例超过百分之六就炸，更不应该点火燃烧。（沉吟）如果直接喷射，能去木卫四吗？
　　王力一愣：不知道，没想过。
　　柳毅手指船尾：可我们的金属氢还剩三分之二，固体氧也还有三分之二，如果这些氢氧全部气化喷射出去抵抗木星引力，应该能到木卫四。问题是……。
　　王力打断道：没有明火，即便氢气泄漏也不会爆炸，还能有什么问题？
　　柳毅：效率！氢气泄漏会降低直喷的效率，可能只有燃烧的二三十分之一。
　　王力失望：这么说，这个办法也不成？
　　柳毅摇头：我不是说不成。只要效率不低于三十分之一，应该可行。
　　王力：你算过？
　　柳毅：大概算过。金属氢液化，体积扩大七倍，液氢气化，体积又扩大八百四十五倍，合计就是五千九百多倍；固体氧液化，体积扩大五倍，液氧气化，体积又扩大八百六十倍，合计四千三百倍。加起来，超过一万倍！氢氧舱里都有百万以上的大气压，这么大的压力和上万倍的气体，产生的力量应该能够抵抗这一路上的木星引力。
　　王力：燃料推进剂就是液氮，液氮气化，体积扩大七百倍。
　　柳毅：那点液氮太少，起不了多大作用。以飞船现有的条件，无法解决氢气泄漏、遇火爆炸的问题，如果一定要燃烧，等待我们的只会是一次又一次的爆炸。所以，我们只能依靠直喷来抵抗木星引力。
　　王力：那不要改管道？工程大吗？
　　柳毅比划道：不大，把动力舱拆下来，燃料舱接上去，管道引出来，打印一个可调喷头装上去，写个程序控制气体流量和喷头方向就可以了。
　　王力一拍胸脯：程序交给我。
　　柳毅：虽然直喷效率低，但安全可靠，只要有距离、有空间，我们就能凭借这点推力操控飞船、调整姿态、避让木卫、抵抗引力，去木卫四迫降。
　　王力疑问：万一直喷效率低于三十分之一，氢氧都喷完了，还到不了木卫四呢？
　　柳毅：管道致密，只要闸阀和接头没有泄漏，就不会那么低。
　　王力：如果去不成木卫四，等到希玛利亚轨道的时候，我们就去木卫六吧？它直径一百六十公里，是最大的不规则卫星，有水、有大气。
　　柳毅否定：木卫六的大气有毒！而且，我们不知道它的自转速度，如果自转速度快，飞船降落后，我们很难适应。最关键的是，它没有电离层！
　　王力：啊，对！柳工，你不是说还有别的办法吗？引爆螺栓解体飞船？
　　柳毅：引爆螺栓解体飞船减速不大，起不了作用还浪费螺栓，只能作为微调手段备用。我想的是撞木卫。
　　王力惊讶：撞木卫？
　　柳毅：嗯，这办法操作复杂、难度大、十分危险。
　　王力：说说看！
　　柳毅想想道：太空无阻力、无重力，碰撞时间长、减速效果大。如果飞船撞木卫后合为一体形成完全非弹性碰撞，就能大幅减速。
　　王力：就像我们被陨石撞和飞船撞小木卫一样？
　　柳毅：对！
　　王力：我们能在碰撞后活下来？
　　柳毅：我们宇航员能承受的极限加速度是二十四g，只要碰撞加速度小于二十四g，就能活下来。太空无阻力、无重力，只要质量相当、相对速度不大、碰撞时间够长，加速度就不会超过二十四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