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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神传说之范蠡（下）
　　
　　64．外景 湖岸渔塘 下午
　　太湖边上，一溜几个池塘，水青草碧，宛若明镜 。范蠡、西施一身渔家装扮，在忙乎着。
　　狗剩和渔民们从船舱里捉出一尾尾鲤鱼，给范蠡看：从太湖深处打上来的鲤鱼，都是二斤来重，看这肚子，母鱼，带着籽的。那十条都是公鱼。你看，红尾巴梢，活蹦乱跳。
　　范蠡接过来，一尾尾放进湖里。放一条，在手里的竹片上刻一个记号：好了，这个塘里放二十五条母鱼，五条公鱼，八只王八。那个塘里也这样放。另外两个塘养草鱼、鲢鱼。呵呵呵呵，它们哪，一妻四妾，好好地生儿育女吧！
　　渔民们哈哈哈大笑。
　　西施显然身体有点不灵便，在池塘边割草，一把把撒向鱼塘。
　　范蠡走过来，轻轻揽着西施：别累着了。
　　西施：渔父，你的小鱼长大了，正在池塘里游动呢。我觉着是个带把的，一点不消停。
　　范蠡：等咱们鲤鱼出塘的时候，他也该出来看一起长大的鱼儿。起名字本打算叫鲤的，可跟他老子小名重名，和孔夫子的儿子也重字，那就叫小鱼儿吧。我渔父的儿子，渔小鱼。好不好，鱼儿妈？
　　西施羞红了脸：渔父的鱼种，就随你吧。
　　渔民们看着他们夫妻恩爱如蜜的样子，都过来祝贺：要是一胎两个，哪该叫啥？
　　西施笑了：是哟，渔父，再起一个吧，备用。
　　范蠡猝不及防：哦，这个，这个，是考虑不周，考虑不周。鲂鱼，鲫鱼、鲢鱼、草鱼，江豚，种类多着呢，你尽管涨开肚皮生，有的是名字啊。
　　西施不好意思地挥拳擂打范蠡，大家都笑起来。
　　
　　
　　65．外景 齐国馆驿 晚上
　　王蛇酒已半酣，举起酒爵一饮而尽：陈老太公坚决不配合协查范蠡，大王之命难以完成啊。管家老爷呀，想想办法，救小弟一命！
　　管家：老太公已经把话说到那份上，你让我怎么办？
　　王蛇猛地抽出短剑，放在脖子上：既然如此，王某唯有一死！
　　管家急忙拉住王蛇的手：将军不要那么刚烈，容陈某再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
　　王蛇使眼色，随从从行囊中取出金条、玉璧放到桌上。
　　王蛇随从：是哟，管家，您就给指条道吧。
　　管家：既然王兄如此相逼，那我就给您出个主意：齐国鲍家或许可以帮忙！
　　王蛇举爵：谢管家大哥一言相教！你我一醉方休！
　　管家举爵：某已尽情，不胜酒力啦。将军早些安歇，陈某告辞了。
　　王蛇醉醺醺地站起，把金条、玉璧送到管家怀里：送送管家老兄！
　　
　　王蛇和管家走过馆驿走廊。
　　突然，王蛇停步不走：老兄慢走，恕不远送。
　　王蛇紧紧地贴在一个馆舍门上偷听：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不是琅十二的声音吗！
　　
　　
　　66．外景 齐国馆驿 晚上
　　独山打开一箱金条、一箱玉器：我家掌柜子贡先生派我来见陈先生，就是专程答谢您帮忙订那批货的。谢礼虽薄，还请笑纳。
　　陈先生：谢谢。我家主人说，楚国的弓箭和吴国，哦，应该是越国的刀剑，欧冶子师傅家的，有多少要多少。请转告子贡先生，还请他费心。
　　独山：我记下了。我回鲁国，再到楚国、越国，估计半年回来。
　　陈先生：你对齐国收购兵器的用途难道一点都不关心吗？
　　独山：我们有规矩，保守自己的商业秘密，也替客户保守秘密。不管兵器对付任何人，哪怕它融成铁水铜渣做礼器盛酒，或者做犁铧农具耕地，我们都不问，也不想知道。我们是商人。我们只做生意，挣钱。
　　陈先生：吴国称霸攻打齐国，越国趁机把吴国灭了，可它还是要走吴国夫差的老路，攻伐齐国。所以我们要备战。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吴国、越国，临着鲁国、宋国不打，非隔山隔水打我们齐国？
　　独山：这个道理，子贡先生在灭吴战争前，已经对贵国公侯说过了：因为齐国比鲁国强，兼并了齐国，自然鲁国、宋国也收在囊中。名人遭难，大树招风，富家惹灾，这强国嘛应战！
　　陈先生：哦，我这算明白了，为什么子贡先生那么热衷和齐国做兵器生意。敢情帮齐国就是帮自己，你们绕着道儿——救国，救鲁国。
　　独山：再说一句，我们是商人，对战争和政治不感兴趣，但对战争引起的客户需求非常高兴。我们挣钱，我们需要财富。
　　陈先生：你家掌柜生意做那么大，一不买权位，二不买土地，子贡先生还在卫国当官有高额年俸，挣那么多他做什么用呢？
　　独山：谁嫌钱多烧手呢！您对钱的用途感兴趣？那我也实话告诉您吧。您知道的，我家掌柜子贡先生，是孔夫子的高足。孔老夫子，三千子弟，周游列国，用度何来？夫子返鲁述而不作，韦编三绝，编著《春秋》、《易》、《诗》、《书》、《礼》，那么多人，那么多年，刻竹子的工程那么浩大，钱从何来？颜回箪食瓢饮，屈肱而枕之，固穷高雅，但是对孔夫子的事业来说，却更需要商业奇才，我家子贡先生。
　　陈先生：明白了，总算明白了，教育子弟、著书立说都需要财富供养。我也突然明白，为什么我家子弟孙武能够先著书后领兵，而范蠡先帅兵而不著书。看来，要读范蠡先生的兵法，他还得先挣够饭钱哪！呵呵呵呵，——你们为鲁国也好，为教育也罢，这么说，这批货的价钱我们也不下压了，我会向主人说明白的。
　　独山：那就谢谢陈先生深明大义慷慨商助了。
　　陈先生：先生善举，但愿顺利。陈某告辞了。
　　独山：恕不远送。明日我们也就起程了。
　　王蛇急忙躲往馆驿角落暗处。
　　
　　
　　67．外景 湖岸渔塘 下午
　　范蠡：明年春天，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就可以咸鱼翻身了。
　　西施：夫君，那么意外是什么呢？
　　范蠡：呵呵呵呵，不愧是我渔父的女人，问得好！意料之内的事可以预防，而意料之外防不胜防。我们是要多考虑这个意外，是不是这个意思，夫人？
　　西施：我的大——哦，大渔父，我的意思是，翻身的意思是什么？
　　范蠡：呵呵呵呵，咸鱼翻身的意思是，成了活鱼，可以自由自在地游往江河湖海啊。
　　西施：能使咸鱼翻身为活鱼，哪不还得是海水吗？淡水鱼如果已经变咸了，那肯定就没有意外了。
　　范蠡：说得好，说得好，本来是要做海水的生意。可是，我的小鱼儿还没生呢！再等等吧，等我们的小鱼儿生下来，我们就去煮海翻江。
　　西施：渔夫，我想啊，等小鱼儿生下来，回夫君家，看看哥嫂，你渔父也该把媳妇娶回楚国三户村的家门，小鱼儿也该认祖归宗吧？
　　范蠡一把抱住西施，老泪纵横：我贤惠的媳妇啊，知己知心的媳妇哇，我渔父得此佳偶此生足矣！离乡三十多年，夜梦多少次家乡山水！回家心切，好，不等小鱼儿生下来，咱们这准备准备就走！
　　西施激动地流泪：真的？
　　范蠡：真的！这里的鱼已经养下了，等我们回来的时候，正好卖鱼数钱！只是不知道独山他们怎么样了。他们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怎么和我们联系。
　　
　　
　　68．外景 鲁国曲阜 下午
　　曲阜城边一个小院落，门紧紧地闭着。
　　独山和随从扣了叩门：妹子，买了只鸡，赶紧烧水，杀了，好做晚饭！
　　门应声而开。许虹：水早烧开了，就等着哥哥回来做晚饭呢！
　　
　　远处，随着几个黑影藏在树丛后面，机警地观察着。
　　许虹儿打开门，迎着：独山哥，你可回来了？
　　独山手把门闩，回头谨慎地左右看了好一阵，没有发现尾巴，这才关门进院。
　　
　　许虹儿端一盆热水，胳膊上搭一条汗巾：独山哥，赶紧擦把汗，洗洗脸，解乏！
　　独山接过汗巾，洗着：虹儿，这里没什么动静吧？
　　虹儿：没有，子贡掌柜前天刚走，说是你这趟生意跑成了，就让你到楚国去取货。一去送马匹，骑着赶路，回来用船走夫差开挖的邗沟运货。关牒文书找王子鼫手下副官取。
　　独山：知道了。虹儿，王蛇跟踪来了！
　　虹儿：谁？王——蛇？他怎么来了？
　　独山：他在齐国求田氏追杀范将军，我们住一个客栈，谈生意的时候被窃听了。
　　虹儿略一思忖：那我们怎么办？我们得赶紧脱身，离开这地方找子皮哥去。
　　独山：不能！不能让他们跟踪追击！
　　虹儿：那总得告诉子皮哥哥吧，他的处境肯定也危险。
　　独山：这是个难题。王蛇肯定不知道我们分兵两处。我们得稳住王蛇，迷惑他，让他一直在齐国找范蠡。
　　虹儿：这主意好。齐国有住处吗？
　　独山：四海为家，是处可住。我们动身去齐国！
　　虹儿：那怎么和子皮哥哥联系上？
　　独山：周旋着再想办法。
　　
　　
　　
　　69．外景 鲁国曲阜 下午
　　王蛇：咱们一路跟随琅十二，这就到鲁国曲阜了。不过，咱们不能造次。孔丘子弟门人很多，惊动这里，影响也会很大。再说，子贡在卫国家乡做官，也未必在这里整天吟诗唱歌，范蠡自然也不会在这里蛰伏。不过，既然琅十二，也就是独山，跟随子贡做生意落脚这里，自然顺藤摸瓜就能打听到范蠡的下落。
　　王蛇随从：孔夫子著书刻竹子。我扮成越国商贩，去孔府问问他们是否要南方的汗竹？顺便接触子贡先生的生意人琅十二，好不好？
　　王蛇：好主意！跟踪范蠡，连我们也不得不学会经商了，卖竹子给孔夫子，也真是一笔好买卖。一旦有了线索，不能轻举妄动，我们要摸到范蠡老窝。
　　王蛇随从：诺！
　　
　　
　　70．外景 湖岸渔塘 傍晚
　　夕阳照着晚霞。炊烟袅娜村头。
　　西施大着肚子，看范蠡蹲在鱼塘边一动不动盯着鱼儿看。
　　范蠡：鱼儿妈！鱼儿妈！
　　西施：渔父，什么事，一惊一乍的？
　　范蠡看着鱼，言外有意地闲聊：你说，当初，我一个外地人，比你大那么多，你怎么就看上我了哟？
　　西施：我说老头子，为什么提起当年这事？
　　范蠡恳求地扭头望着西施：说说当初见我的感觉，还记得起来吗？
　　西施沉醉在回忆里：忘不了，那一刻刻骨铭心。你的英气，你的笑容，你的眼神，你的身姿，突然就住到心里不走了，我从一个女孩子忽然间长成女人啦，喜欢你，亲近你，愿意和你在一起。
　　范蠡：在这之前。你遇到很多男人对不对？像你们村的阿牛哇、铜锣呀，也挺英俊的，为什么没有那种感觉？
　　西施：——对他们太熟悉了，熟悉得像是一家人，没有新鲜感，没有吸引力呀。你和他们不一样，特别是我落水被你抱起那一刻，哎呀，当时那种要死要活的感觉一辈子也忘不了。
　　范蠡：这就对了。
　　西施：又想什么怪念头？
　　范蠡指着鱼塘里游动的鲤鱼：我看了，鱼塘里，公鱼母鱼在一起游，却不相爱，产卵少。我到湖里看，发现岸边水浪拍打的地方，或者河水灌入的河口，鱼儿相亲相依，产卵特别的多。就是说，水要流动，要有落差，鱼儿有新鲜感，激烈活动才相互吸引，才喜欢产卵。产卵多，鱼才多嘛。我们养鱼，就是要鱼多繁殖。前几天你不是说还要和我生一群小鱼儿吗？
　　西施羞恼：讨厌！羞死人了，干嘛把鱼鳖虾蟹比人家嘛？
　　范蠡笑：这你就傻了呗。男女之爱，老百姓都说鱼水之欢，文人说是云雨之乐。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男女，公母一个理：道法自然。老子直接就说是玄牝生出道来。知道啥是玄牝吗？
　　西施羞红了脸，嗔怪的语气里饱含着崇拜和温柔：老不正经的，就是我们女人的私处呗！渔父，你真的是渔爹爹，懂这么多鱼的性情，还要教它们相亲相爱。
　　范蠡：不是我教它们，是它们如何生养，教会了生养我们自己。
　　西施：那怎么办？
　　范蠡：把坡地池塘的溪水改流到鱼塘里，塘的水滗紧了流出去。鱼儿随着活水跳跃活动，它们才能有活力，来激情，生爱意，多产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