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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情  温情  成长

　　老张：老胡，老余在这下棋呢！你快来呀！
　　人群也起哄：对啊，你俩一个项羽一个刘邦，老样子下一盘呗。
　　余爷爷：多少年没下了，再说老胡今天走累了需要休息休息。
　　说完仰起头超胡爷爷点了点头：老胡，你说是吧？
　　胡向尚一听，拨开人群，坐在余爷爷对面，开始摆棋布阵。伴随着不远处灵堂的烟雾缭绕，院子里一片硝烟的意味。
　　天上乌云渐渐聚拢起来，两人棋盘上也在步步惊心。两人出棋的速度越来越慢。在余爷爷痛失一炮后胡向尚开始占上风，棋也越逼越紧，随着余爷爷的神色越来越凝重。胡向尚开始意气风发起来。
　　胡向尚：你倒是出啊，刘邦等不及了。大风起兮云飞扬啊。下一句是啥？我记起来了，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余爷爷脸越憋越红，在胡向尚的催促声中忽然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眼看倒在了地上。人群慌忙四散，张罗着。胡向尚愣住了。
　　救护车开到了院子里，胡向尚看着鱼贩子翠华和陈晨推着余爷爷上了救护车。路平也在救护车后担心的看着。
　　随着救护车开出院子，声音越来越小，雨滴落在胡向尚的脸上，胡向尚伸手擦了擦，随即一场大雨瓢泼而至。
　　
　　63.灵堂 雨夜
　　
　　狂风大作，暴雨拍打在临时灵堂的棚顶更显得它摇摇欲坠，一家人都坐在灵堂里守夜。
　　路平：余爷爷不会有什么事吧？
　　胡娜安慰道：不会的，余爷爷身体一直很健康。
　　胡安：爸，明天妈骨灰下葬盖棺后我就走了。您有什么打算？以后跟我住吧？家里客房空着也是空着，你去一然也能有人做个伴。
　　胡向尚摇了摇头。
　　胡向尚：人老了只会到处惹人讨厌，你和林文我是看着你俩从好到结婚的，你自己的事都没处理好呢，我就不添乱了。
　　胡心想说点什么，胡平的电话铃却突然响起将她要说的话打断了。胡平撑着伞到棚子外面打起了电话。
　　路平坐在母亲身边有些犯困的揉了揉眼睛，母亲用肩碰了碰她。
　　胡娜：盖棺前一夜是不能睡的，都打起点精神。
　　打完电话回来的胡平指了指棚子外：外边有一桌麻将，下雨了要不要拿进来？
　　
　　64.灵堂 雨夜
　　
　　麻将桌端端正正的摆在灵堂的正中央，一桌子散着的麻将摊在桌子上。
　　路平想起什么：不是说奶奶最爱打麻将么？
　　胡心：既然咱们从来没有凑齐着陪她老人家打一次麻将，那就现在陪她打吧。
　　大家看了看胡向尚，胡向尚也有些蠢蠢欲动，但依然板着面孔。
　　胡向尚：你们先打，输下来了再换我。
　　大家心照不宣的找来凳子，在麻将桌的四边上坐好。本来已经倦容满面的路平也一下来了精神。她也搬来凳子坐在母亲胡娜的身边。
　　
　　雨夜的灵堂里响起了哗哗的麻将声。
　　
　　胡娜一边熟练地摸牌一边对上家胡安抱怨：尽是些没用的饼子，倒是连起来呀。
　　胡心一直默默摸着牌，不急不燥。
　　胡向尚在本来坐在离麻将桌三尺开外的地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位置也越来越近。
　　胡安：这样打都打不赢，你们是有人在攒十三幺吧。
　　话音刚落，胡心就将麻将一把推到：糊了。
　　胡娜赶紧凑上去看牌，果然是十三幺。
　　麻将就在一局接一局地进行着，胡向尚每次只能打一局就又被淘汰出局。路平怀里抱着已经睡着的涛涛，洋洋则靠在一边玩手里的游戏机。棚子外的雨一直下着。
　　
　　65.院子里 日
　　
　　雨后天气刚刚转晴，灵堂的帘子被撩开，丧葬公司的车停在小区的门口。
　　胡安捧着骨灰盒从灵堂里出来，身后跟着胡平和胡娜，三人先上了车。胡心牵着洋洋、涛涛和路平后上车。大家坐在大篷车后既疲惫又哀伤。
　　胡向尚拉开车门，坐上了车子的副驾驶，一行人驶上了大马路。
　　
　　66.大篷车内 日
　　
　　车子平稳地驶在路上，坐在大篷车后的一家人面面相觑。丧葬师看着大家详细的讲丧葬需要注意的事项。
　　丧葬师：一会儿骨灰到墓前的一段距离不要哭，哭的越大声亲人走的越不安心。路上遇到拦车的人不要争，散一点红包，给下葬的亲人散财，这样到了地下才不会有小鬼抢财。有些什么心里话现在讲，不要都到墓前说，这样亲人走的不踏实。
　　说完后一车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胡安抱着骨灰盒下定了决心似的：我先说吧。妈，你放心，我们都成家立业了，孩子也大了。我们兄弟姐妹几个身体也健康。
　　说到这胡安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想了一会儿，还是将骨灰盒递到胡娜面前：你先说，我再想想。
　　胡娜接过骨灰，有些哽咽。
　　胡娜：妈，你放心去吧。到清明我们给你烧钱。我们都挺好，以前你老放不下我们，现在再放不下也得放下了吧。
　　胡心接过胡娜递过的骨灰，刚准备张口，车子突然来了个急刹车。骨灰盒在车里打了个滚。胡心赶忙将骨灰盒捡起来重新抱在手里。
　　
　　67.马路边 日
　　
　　
　　车子前方的地上躺着一个碰瓷的人，一脸的无赖嘴里直叫唤着疼。
　　胡安：怎么了，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一车人围在车后，躺在地上的人看见有人围上来，随即挥动着手，不料却一把打翻了胡心手里抱着的骨灰盒。骨灰从盒子里散落，很快和地上的雨水和在了一起。大家慌了神，又随即俯下身用手拨弄着。沾着水的骨灰被大家用手聚拢在一块木板上。
　　胡安怒气冲冲地走准备拉起碰瓷的人就被丧葬师拦住了。
　　丧葬师：不能打、不能打，说了要散财。就当打发打发散个财，送葬路上耽误了时间是不吉利的。
　　胡安：我妈骨灰洒了！你跟我说散财！
　　胡心蹲在湿漉漉的一滩骨灰前抽噎。
　　胡向尚一直默默蹲在骨灰边，他忽然抬起了头。
　　胡向尚：本来就是尘归尘、土归土。先上路。
　　胡安：那钱怎么办？
　　胡向尚站起身默默的走到躺在地上的人边，慢腾腾的也躺了下来。
　　胡向尚（指了指碰瓷的人）：你撞我干啥？
　　地上碰瓷的人愣了愣立马站起身：行，算我倒霉。
　　
　　68.马路上 日
　　
　　车子重新发动起来，一行人重新上路。胡心将湿漉漉的骨灰盒抱在手里，低声对着骨灰盒说话。
　　胡心：我知道你放心不下爸，以后我们会常回来看他。你放心走吧。
　　
　　69.墓地 日
　　
　　胡向尚将湿的骨灰重新倒进骨灰盒里，盖上盒子时从里面抠了一块，但想了想又放回去了。
　　胡向尚指了指旁边空着的另一个位置。
　　胡向尚：这么多年了，晚上习惯旁边睡个人。这几天床那边总是空着，有点不习惯。可能你开始也不习惯。没关系，最后我们还是会和以前一样，一切又回了原点。
　　胡向尚将骨灰盒放进水泥槽，对旁边的丧葬师点了点头。丧葬师拿起水泥开始将坟墓封起。
　　胡心将脸别过去，忍着眼泪。
　　洋洋和涛涛走到她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
　　
　　70.小区内 日
　　
　　胡家回到小区，街坊邻居们都打着招呼表示着慰问。
　　远远看见陈晨拎着包从楼上下来，路平迎了上去。
　　路平：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晨：昨天半夜回来的，看你们守夜就没打扰。
　　见路平有话想说，陈晨率先回答了她。
　　陈晨：爷爷没什么事，高血压，先住院观察几天。你呢？下完葬了？
　　路平点点头：虽然和奶奶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但还是有点难受。
　　陈晨：节哀。
　　路平看了看陈晨拎的行李：现在就走了？
　　陈晨点了点头。
　　一辆客运巴士停在了小区门口，陈晨指了指车。
　　陈晨一只脚踏在车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对路平说：我小时候怕丢脸，也在半夜学骑车。
　　
　　71.马路上 日
　　
　　客运巴士缓缓开动，陈晨坐在车的最后一排。一辆自行车驶出了小区在大马路上追着巴士。路平没有呼喊，只是奋力蹬着陈晨自行车的脚蹬子，追赶着巴士。陈晨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发现路平在身后骑着车。巴士越开越快，终于把路平甩在了身后。路平停下车，单脚撑着地目送着中巴的离开。清晨刚下过雨的空旷马路，第一缕阳光照在湿漉漉的地上。
　　
　　72.家中 日
　　
　　胡安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打电话查询高速公路的路况。胡向尚坐在客厅里看着儿子收行李。胡平走到父亲身边。
　　胡平：爸我吃完中饭和哥一起走。只要有假就回来。
　　末了还是补上了一句：你要不要跟我走去呆几天？
　　胡向尚依然摇了摇头。
　　胡安从房间里出来对弟弟说话。
　　胡安：你离家里近平时就多回来一点。我们隔得远就多出钱，你隔得近就多出力。
　　胡向尚面露愁容。路平走到他身边。她拍了拍胡爷爷的肩膀。
　　路平：余爷爷没什么大碍，就是高血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