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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  生命

　　电影短片文学剧本
　　衣锦坊2号
　　王维光
　　
　　1、黑场
　　电话铃声——电话接起声。
　　女声画外音：你好，是的，这里是衣锦坊2号花香客栈……是的，每一条路都能到，2号，衣锦坊……“咔”。
　　
　　2、客栈门口 日 外
　　美女烟烟拖一拉杆箱，背双肩包入画，站住，看那个门牌，古色古香白墙黑瓦红门加上素色长裙的烟烟，像一幅画。
　　
　　3、客栈休闲区 日 外
　　三年轻男子围坐。
　　A男对B、C男：嘿，刚听说，说是胡雪岩在这儿住过，不但住过，还就是在这想出的第一条财路，咱去找找他谋财的屋子？
　　B男瞄一眼A男，没睬他。
　　B男继续对C男：毛主席怎么说的，天若有情天亦老，天有情，天都老了何况你，你看看你，这才几天，睫毛，还小鸟的，眼皮，唉，老鸟了。
　　C男（万分委屈）：我就是想结婚。
　　B男：结婚当然没错，可人家说的就是对，脱下婚纱，再脱下睡衣，人不能和你睡别人房子里吧，这说爱情的时候在天上，五彩祥云裹着，晕话傻话说着，人群里多看了你一眼，可这干爱情的活得在床上，那是私活，所以，你的婚床的确不能放别人屋里。
　　A男：胡雪岩那个屋子……
　　B男：别打岔！
　　C男（依然委屈）：……那，我真错了？
　　B男认真地：……错……
　　B男忽然停住嘴，看定一个方向——
　　烟烟当庭走过来，目不斜视。
　　B男：赞一个，
　　C男：顶。
　　A男：……待会儿，我过去请她吃饭，涛涛你把衣服借我。
　　
　　4、二进院子 日 外
　　烟烟走进，走过。
　　一个正坐那画画的男子看了烟烟一眼。
　　烟烟走到一房门前，开门，进去，门关上。
　　
　　5、黑场
　　黑场的时间有些长，之后，烟烟的画外音响起:：爸，妈，爸爸，妈妈，知道你们会恨我的……
　　
　　6、屋内 日 内
　　烟烟坐桌前，在纸上写字——
　　烟烟的画外音继续：……会骂我，会哭的，会晕过去，实在是，真的，每次想到这些，我都放弃了我的想法，上次，就是下雨天我回去包饺子那次，我就是又放弃了，那次，我都进行一半了，血都流出来了，还是想到了你们……（烟烟开口：可是，可是可是）爸，妈，我真的很难受，每一天每一分钟都很难受，（烟烟开口说出：我不怕死，我怕活着，我就是怕活着啊妈！）爸，妈，爸爸妈妈，没办法，这次，我是下决心真的要走了，烟烟对不起你们害死你们了……
　　敲门声。
　　烟烟听着，犹疑着，少顷，起身去开门。
　　
　　7、屋门口 日 内／外
　　烟烟开门，A男出现，穿了件好衣服。
　　A男堆笑：对不起，抱歉，打扰，认识一下，我叫郭睿，郭沫若的郭，睿智的睿……
　　烟烟焦躁：谁郭沫若？谁睿智？
　　A男一愣，旋即作潇洒状：郭沫若是……嗨，管他谁谁，不重要，关键是我想……
　　烟烟：关键是你想来泡我，对吧，弄杯破咖啡诉说你忧国忧民志向远大，你忧国忧民弄根双节棍南海甩去呀，你志向远大爬月亮上拍电影去呀……
　　A男尴尬状：你，你心情太糟了，不该一个人呆着，我认为……
　　烟烟：你认为我金陵十四啊，可我还没报国呢我，枪没响，火没烧，电线杆子还没倒呢，你先一边等着吧。
　　A男被噎住，愣怔，摇头：……你，你这样一个……
　　烟烟“匡”地关上门。
　　房间门外，A男傻立片刻，丧气而去。
　　8、天井 日 外
　　这一切被那个画家看在眼里。
　　画家复又低头在画板上画着什么。
　　突然地，非常突然，画家一头倒在了地上，他挣扎着往起爬……
　　
　　9、屋内 日 内
　　烟烟焦躁地来回走，摸出根烟来点着，吸着，喷着。
　　烟烟又坐在桌前，继续写——
　　烟烟的画外音：爸，妈，我那屋，床垫下边有张银行卡，别不舍得花钱，妈，多买点鱼给爸吃，爸爱吃鱼，你也得多吃点钙片……
　　烟烟的脸，眼泪慢慢地从眼睛里渗出来，流下来……
　　…… ……
　　轻轻地，不规则的敲门声——
　　烟烟忍定，不闻、不动——
　　门声续响，轻轻的，不规则的——
　　烟烟终于忍不住，猛地起身——
　　门被猛地拉开。
　　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站在门口，仰着灿烂的笑脸，递上一个女用手袋：阿，阿姨，你，丢，东西丢了。
　　烟烟看一眼，冷着的脸温和起来，接过手袋，细声：真是的，谢谢你哦小朋友。
　　小男孩阳光灿烂地笑着：丢，丢，那个，那个……台子上了。
　　画外一声唤：当当……
　　男孩回头望一眼，跑走。
　　烟烟望过去——看见那位画家依然坐在那里，男孩向着他跑过去，一直跑进画家的怀里。
　　烟烟看着……慢慢关上门。
　　
　　10、院内 日 外
　　男孩扑在画家的肩头笑声清脆。
　　而我们看见画家的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痛苦在脸。
　　男孩欲挣脱画家的怀抱，画家却抱紧男孩，虚弱地：别动，靠着我，靠着我……
　　
　　11、楼梯 日 内
　　楼梯口墙上的一幅标语：旅行就是人生，安徒生。
　　一对小情侣走上来，女孩看着标语。
　　女孩念：旅行就是人生，安徒生，哦，美人鱼那位，嗯，他来过中国吗？
　　男孩：我妈说了，裹胶囊的药不能吃了，有毒。
　　女孩：我妈也说了，把胶囊里药洒香蕉里，吞着吃，说以后药店里应该搭卖水果。
　　男孩：我妈又说了（耳语），让我娶了你。
　　女人尖叫，然后傻笑。
　　
　　12、各类客房 日 内
　　各类男女驴友。
　　七言八语——镜头晃进一个个房间——
　　下一站？走哪算哪。
　　我就想往野地方去，去撒野，尥蹶子，躺草地上看天，吐心中恶气。
　　犯什么错误都可以，就是不能犯傻！
　　对，昨的非诚勿扰看了吧，多好一个海归美人，多少好男人的心动女人啊。
　　傻帽偏问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他以为他谁啊，老子？孙子？鬼谷子？
　　人只要活得有意思，有体面就行，别意义，意义就是猪八戒念社论……
　　别哭了亲爱的，你想，那个呱呱叫的，现如今连妈都找不着了，跟他比，你现在就是幸福她姐啦……
　　一女孩哭声更大：你就是不爱我。
　　
　　13、屋内 日 内
　　烟烟依然坐在桌前写字，桌上多了瓶红酒。
　　烟烟画外音：尊敬的老板，太对不住了，给您添麻烦了，别记恨我，我活这么大没害过人，我会上天堂的，在天堂里我也会祝福你，我卡里的那点钱补偿给你，千万别骂我……
　　烟烟喝酒，抽烟，发呆。
　　烟烟起身，到镜子前看自己……
　　烟烟开始脱衣服（背身）……
　　（全景背身）镜子前美好的烟烟……
　　烟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语：可惜，不可惜，可惜，不，可惜……
　　
　　14、旅社庭院 黄昏 外
　　闲适时光，人们都坐着，喝着，吃着，说着。
　　那个画家坐在一隅，画家沉静地喝茶，专注地画画。
　　那个男孩和一女孩在一旁玩耍。
　　烟烟出现，响起掌声，有人喊“来，来，这边这边。”“坐下来就有故事。”一派祥和气氛。
　　烟烟冷艳的目光掠过各色人等。
　　烟烟走到画家桌前，坐下。
　　画家正画得专注。
　　烟烟叫来服务员：来一瓶红酒，最好的。
　　烟烟看画家画画，红酒端上来，烟烟倒酒，开喝。
　　画家停下来，也端杯喝茶，看见烟烟，说：你好。
　　烟烟：能给我画一张吗？
　　画家：不行，我没时间了。
　　烟烟一字字地：我，给你当裸模。
　　画家看定烟烟。
　　烟烟看定画家。
　　画家：……那，更不行，我，没那么多钱。
　　烟烟：……我不要你钱，相反，如果你画得好我，我给你……
　　两人对视，无语。
　　全景庭院，人们各说各话。
　　
　　15、屋内 黄昏 内
　　画家持素描板坐椅子上：你随便，自由，放松。
　　烟烟画外：能喝酒吗？
　　画家：你已经喝很多了。
　　烟烟画外叹息：以后，不会再喝了。
　　画家边画边观察烟烟。
　　烟烟画外：你，要把我画得……很健康，能长寿的样子。
　　画家边画边注视画外烟烟，良久，说：可以了，穿上吧。
　　一组镜头——一袭睡袍的焦躁状的烟烟站、坐、卧，姿态各异。
　　画家在板上画着……
　　烟烟突然爆发：行了行了，我没耐心了，你走吧。
　　画家看烟烟，额头上渗出细汗，他强忍着……
　　烟烟的画外音（低语）：……对不起，对不起……
　　烟烟看定画家，娇笑又隐忍地悠悠说道：你要是不介意，不嫌弃，你要是愿意，你要是看我，还算美好，今天，你就别走了，我把我，付给你，算我，谢谢你……
　　画家看定，话语吃力：你……你不能……糟践自己……你（欲说没说）……我得走了，画，我明天给你……
　　画家起身，收拾画具，勉励地、坚定地出门。
　　烟烟看着画家出门、关上门，猛一转身——
　　镜子里外的烟烟，两两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