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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车间日内
　　同样有无数工人抱着设备哭泣。
　　孙显山陪着方四过，老屠夫等股东们视察着车间里的设备等。
　　工人们或坐，或站，冷漠地注视着这群人。
　　方四过看着工人们敌视的面孔说：这么些人，至少该裁下一半儿去。
　　孙显山：他们没了工作，怎么活？
　　股东们纷纷说：怎么没法活儿？我们都没职业，也都活了这么多年。我们凭什么养活这么多闲人？
　　孙显山：合同上有规定，工厂的事由厂长当家，不该管的股东别管，我保证让工厂赚钱就行了。
　　可这些小商贩们依然吵嚷：我们花了多少万元买股份，就得关心工厂，要不，凭什么掏钱？
　　
　　这时，老王走过来，拉住孙显山的手：孙显山哇，我要走了，向你辞个行。
　　孙显山：去哪？
　　老王：一个小厂，当工人。
　　孙显山：别走了，我保证有你的饭吃，都五十多了，何必去当工人？
　　老王摇了摇头，眼里转出泪花：那个厂是国营的。
　　老王说完，就走出车间。
　　看着他的背景，孙显山摇了摇头。
　　
　　33 厂长办公室日内
　　小商贩们围成个圈，在抓扑克牌。有的蹲在桌上，有的踩在椅上，各种姿式都有。
　　每人面前一把人民币，显然是在赌博。
　　孙方舟走进屋子，看着这群人，一脸的恼怒。
　　一个男商贩显然赢了牌，用力把牌甩在桌子上。
　　一个女商贩抓起几张百元的钱币放到男商贩的钱币堆里。
　　男商贩又把女商贩扔过来的钱还给了女商贩。
　　女商贩：不要了？凭啥？
　　男商贩：今夜给我留门。
　　
　　女商贩骂了一句：缺德的！就拿着手中的香烟向男商贩的裤裆烧去：我给你当木头烧了。
　　众人一片轰笑。
　　孙显山走进来，怒不可遏：这丑剧真让人恶心！滚！你们这群小商贩！市民油子！滚出我的办公室！
　　孙显山抓起他办公桌上的牌和钱从窗口扔出去。
　　屋子一片寂静。
　　忽然，老屠夫奔过来，给了孙显山两个嘴巴，大骂道：混蛋！你怎么敢这么对待股东们？没有他们你还能当这个厂长么？
　　老屠夫又向大家抱拳作揖：各位老哥们姐妹们，看在我面子上，别把这事放在心上，我这女婿是个书呆子，念书念的又呆又傻，他这人心还挺好的，千万要原谅他。
　　孙显山走出办公室。
　　
　　34厂区日外
　　老屠夫追上他：你快给股东们道个歉去吧，让他们别撤股。
　　孙显山：这个厂长我不干了，我是名牌大学毕业，工程师，有很多工厂需要我。
　　老屠夫拉住他，一副激动的样子：告诉你，没良心的东西！我这全是为的你！为的是让你继续当厂长，我四处叩头，借钱，拉人入股，买下这工厂……
　　方四过走过来：孙厂长，是你岳父求我跟你签合同的，他说工厂赔了本由他赔，我们都是看你岳父的情面才聘你当厂长的，因为股东们过去都知道你，你经过了实践，根本不适合做企业家，我不过是看你在你岳父，你妻子和你妻弟的面子上跟你演了一场戏。
　　孙显山惊愕地听着，又羞又愧又恼地坐在地上。
　　
　　35孙显山的家日内
　　孙显山和儿子一起打游戏机。
　　儿子：爸，我姥爷说天下最无能的人就是你，书都白念了。
　　孙显山：那你还打算好好念书吗？
　　儿子：我姥爷说卖肉只学会算帐就行了。
　　孙显山：你长大打算去卖肉？
　　儿子：我姥爷卖肉有八九十万，你大学毕业，还得指望我姥爷和妈养活。
　　孙显山离开游戏机，独自躺到床上。
　　二芬进来，拎了许多肥肉。她把肥肉放到桌上，说：他是因为你，股东们全撤了股，我爸也撤了股。
　　孙显山：真实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我。
　　
　　二芬：就因为你骂了人家。
　　孙显山：他们不懂工业，也就不敢冒然把资金投向工业，他们只是向我们国营企业的职工显示一下他们很有钱，要我们以后对他们另眼相看。
　　二芬：你是说他们不想真心投资？
　　孙显山：真想投资的还会走？
　　二芬：唉！我也弄不懂你们为什么就谁也看不上谁。
　　
　　36厂区日外
　　工人们闲坐着。
　　孙显山和妻子二芬骑车进了厂区。
　　工人们围上他们。
　　歪子：二芬，怎么不让孙厂长驮着了？
　　二芬：他越来越瘦，我越来越胖，他一驮我就撞人。
　　大家笑起来。
　　老王这时迎上来。
　　孙显山：老王，你又回来了？
　　老王：上级又把我调回来了。唉！工厂没人买，还得咱们自己收拾着。
　　孙显山也叹了一声：自家的孩子，自已养着吧，就不该向外推。
　　
　　工人们这时都拍起掌来。
　　孙显山莫名其妙地看着大家。
　　大家还是用力地拍巴掌。
　　孙显山：你们为啥这么拍巴掌？
　　老王：为你这句话的精彩。
　　孙显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啥可精彩的？
　　歪子：孙显山，咱近人不说远话，咱厂里职工不都靠这工厂活着么？不要说咱们自己，咱们的孩子，父母，不也是靠这工厂活着？我们就怕这工厂不稳定，被人卖来卖去的。
　　老王：要不是咱厂总是亏损，公司也不会想出这主意来。
　　孙显山也叹了一声：总是让人发愁的事。
　　歪子：孙显山，你就领着咱们大伙儿干吧，咱们保证卖力气干活。
　　孙显山：现在的问题不是大家不好好干，主要是咱厂没有一种畅销的产品。
　　老王：孙显山，过去你和技术科的同志不是在搞一种实验，治疗萎缩性胃炎的新药，医药公司说很有前途啊，现在怎么样了？
　　孙显山：别急，那药肯定会成功。
　　歪子：你可要抓紧点，咱们这么些职工可都盼着你给大家开工资呢。
　　
　　孙显山的眼里转出泪花。
　　二芬看着丈夫，心疼地掏出手绢，给丈夫擦着泪。
　　工人们也都流出泪。
　　老王边用衣袖擦眼泪，边说：你们别再逼孙显山了，你们看他现在瘦的，皮都包了骨头。
　　歪子故意逗大家说：孙显山主要是站在二芬面前才显瘦，这叫陪衬，要是自己站在那儿，一点也不瘦。
　　二芬：你们总是讥笑我胖，其实我一点也不胖，我这叫丰满。一个女人，上下都是骨头，那好看么？我们孙显山，就是因为我这丰满，才看上我的。
　　众人都擦着眼泪笑起来。
　　
　　37车间日内
　　老王、孙显山、黄静、歪子等很多工人都穿着工作服，守候在车间.
　　黄静头晃了几下，说：头晕。
　　她坐在了一张椅上。
　　二芬拎着饭走进来，边走边喊：过来，都吃饭了。
　　歪子：我们也吃？
　　二芬：吃。光给孙显山一个人吃有什么用？他一个人又做不出新药来。
　　
　　二芬把饭筐放到桌上，拿出炖肉和馒头，分给大家吃。
　　孙显山边吃边说：又是肥肉？
　　二芬：瘦肉都让我爸他卖了。
　　孙显山：你爸可真小气，有了百八十万还舍不得给咱们一两瘦肉吃，光是卖不出去的肥肉。
　　二芬：你又说我爸小气？小弟那游戏机不是我爸给买的？那也是好几百元。
　　孙显山：又是小弟这名子，让人家怀疑他跟咱们平辈。
　　二芬：你又没给他改名子，我只能这么叫。
　　孙显山：老王，你是写材料的出身，你给我儿子起个名子。
　　二芬：名牌大学的知识分子还没词，可真是的。
　　老王：小弟这名子是不好，我开始进你们家就心思他是你们俩个的弟弟呢。
　　二芬：老王你就给起个名子吧。
　　歪子：胃炎――
　　二芬：别噎死你！你儿子才叫胃炎呢。
　　歪子：我只是想让他纪念咱这萎缩性胃炎新药，再说了，三国时期，就有一个叫胃炎的，是不是？
　　老王：实验，实，实现，实事求是，果实，孙实，就叫他实吧。
　　
　　二芬：孙实？这是名子？
　　孙显山：这名子挺好的。
　　二芬：你说好就好，就叫他孙实。
　　黄静依然坐在凳上睡着。
　　孙显山拿了一个馒头，走到黄静的面前，叫道：黄静，黄静。
　　二芬不满地看着丈夫
　　孙显山又用手拍着黄静的肩膀。
　　黄静醒过来。
　　孙显山把馒头递给她：吃点吧。
　　黄静接过馒头吃起来。
　　二芬讥讽道：快吃吧，多吃点吧，你看你那脸色，又黄又瘦，哪象个姑娘家，还不如我这孩子妈脸红润呢。
　　黄静：脸红润是血脂高的标志。
　　二芬：黄静，你要是再不找个丈夫，恐怕就会更瘦了，女人要靠男人养。
　　黄静：是啊，孙显山把你养的又白又胖，可他自己呢？还不如我。
　　二芬气恼地拎着饭筐走出了车间。
　　
　　38车间外日外
　　二芬兴冲冲地走着．
　　
　　39工厂办公室日内
　　梅二芬走进，把饭菜放到孙方舟身边：闺女，吃饭吧，别跟阿姨别扭了，啊，我好歹也是你继母啊，是不是？
　　孙方舟不说话．
　　
　　40车间日内
　　二芬走出车间后，黄静对孙显山：孙显山，你大学毕业，为什么找了这么一个老婆？你竟能忍受她这么多年？
　　孙显山：我老婆她……不错。
　　黄静：哼！俗不可耐。
　　老王：你们别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