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事梗概
- 分集提纲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从火化场回来之后，安琪病倒了，不吃不喝，还常常小声念叨着：“爸怎么就走了呢？不会的，一定到哪儿说书去了，晚上就回来。”
△惠芹一直陪伴着安琪，喂她喝水，把冷毛巾放到她的额头上。
△几天之后，安琪渐渐吃起东西来，虽然有了些精神，脸色也好看多了，但仍然神情恍惚。在惠芹一再劝说下，她洗了澡，换下了已经有异味的衣服。她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自己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不仅脸色苍白，眼角的纹路也清晰起来。
惠芹：化化妆，吃点东西，然后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孙跑跑这几天一直念叨你，想来看你，又怕你不理他，所以对我说，他很关心你，希望你快点振作起来。
安琪：替我谢谢他。我对他总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浑身疼，又诊断不出病在哪儿，总之，对他不来电。其实我也想靠近他，给双方机会。但是，如果凑合着，勉强自己，那我可做不来。
惠芹：唉，人哪，其实就那么回事，别太叫真了。我当初经人介绍认识了你二哥，觉得他傻傻的，只会埋头干活，一点幽默风趣也没有。有一次他到我家里，见了我的爸爸叫二叔，见了我的妈妈叫二妈，我的爸、妈直发愣，因为我爸爸排行老大，怎么成了二叔呢？没想到吃饭的时候他竟然傻乎乎地解释，他的爸爸排行老大，只能叫我的爸爸为二叔。你说气人不气人？好像他的爸是天下人的老大，别人的爸只能排第二。
安琪：哈哈，二哥就那德行！后来呢？
惠芹：有一天晚上我们一起在外面散步，这个看似老实的家伙居然突然拉住我的手，吓了我一跳。（有些得意，有些兴奋，就像新嫁娘似的沉浸在甜蜜里）他傻笑着，涨红了脸，对我说：“我要挣好多好多钱，让你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我一下子心软了，就……
安琪：就怎么了？快说呀！
惠芹：（有点害羞地）什么就怎么啊，没怎么！
安琪：哈哈！（好像发现巨大秘密似的）你们肯定亲嘴了！
惠芹：都什么呀，乱七八糟的！（脸上飞起了红霞。）
安琪：老实交代，就怎么了？
惠芹：就答应嫁给他了呗。现在飞飞都这么大了，我还怕谁呀！
安琪：你们肯定亲嘴了！（发现了重大秘密似的）亲就亲了呗，怎么像做小偷似的，还不好意思说呢！
惠芹：再说我就生气了！我是你嫂子，不能瞎说的！
安琪：这不是在家里嘛，又没对外人说。（露出轻描淡写的神色）真浪漫，你和二哥。
惠芹：他真的一直对我好，每次吃东西总是先让我吃，剩下的他才吃。后来有了飞飞，他总是先让我和飞飞吃，然后才动筷子。女人呐，不就图个安逸和睦嘛，两个人好，恩爱，喝口凉水也觉得甜丝丝的。
安琪：嗯。（若有所思）你跟二哥算是找对人喽。他绝对不会拈花惹草，一心顾家的。
惠芹：我可以打包票，孙跑跑也是这样的人！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了解他，也是像你二哥那样的人。
安琪：才不是呢！绝对不是！（仿佛看穿了孙跑跑，一个劲地摇头。）我问过他，如果我们两个人在险恶的环境里只能有一个人可以活下去，他愿意让谁活，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回答是他自己。这种人自私得很，才不像二哥呢！
惠芹：你呀，刁专！（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自从我进了你家的门，你就一直得理不饶人。开始我不太习惯，有时候也生气，后来想通了，我是你嫂子，和姐姐差不多，什么事都让着你。你呀，真的要改改了，要不然谁家敢娶你做媳妇？
安琪：那我就永远不嫁，做老姑娘！大城市老姑娘多着呢，一样活得轻松自在。
惠芹：你想过没有，爸已经去了，就剩妈，如果有一天妈也去了，你怎么办？谁照料你？谁伺候你？谁疼你？恐怕那时你想刁专也没了气候！
安琪：那时我就削发做尼姑去！侍奉佛祖，念经。（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惠芹：唉——爸如果在天上听到你这句话，心肯定碎了！
△提起爸爸，触到了安琪内心伤痛。自从爸爸死后，她一直暗自责备自己，是个不肖子孙，对不起他老人家。她低下头，不再言语。
惠芹：听嫂子的话，和孙跑跑约个时间，再见见面，啊！嫂子是过来人，看得比你清楚，你和孙跑跑肯定不会错。
安琪：（揶揄地）你是不是又想吃他的鱼了？
惠芹：（吃惊地）啊？（瞪着眼睛望着安琪）你怎么这样说呢？你怎么这样说呢？真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安琪：嘻嘻——（撒娇似的拉着惠芹的手）说笑话嘛，别生气喔！
惠芹：不理你了！（又好气又好笑）你呀，如果我是孙跑跑，活脱脱被你气死了！活该他倒霉，偏偏看上你了。
安琪：哈——”（得意地笑了起来。）
惠芹：（望了安琪一会）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老被你气得够戗。我担心哦，以后你到了婆家，人家是不是能容得下你！晚上和孙跑跑见见吧，啊！
安琪：那——（犹豫了一下）你替我约他吧，今天晚上，老地方。
惠芹：这才乖！我替你约他。
2—21场 晚上 外 安琪 孙跑跑
△夜幕降临后，安琪和孙跑跑一前一后走在乡间水泥路上。
△天很黑，看不见一颗星星，也没有月亮。风忽儿强劲忽儿微弱地刮着。
△安琪在前面走着。她走路的样子不像恋人散步，而像在丈量路的长度，仿佛走完这条路也就完成任务似的。
△孙跑跑在后面跟着，不时地望着安琪，脑子里琢磨着什么，不紧不慢地走着。
孙跑跑：数了吗？
安琪：（停了下来，转身望着孙跑跑）数什么？
孙跑跑：这条路有多少步啊！我看你很有规律地迈着步伐，以为你在丈量这条路的长度呢。
安琪：讨厌！说个笑话给我听听。
孙跑跑：（坐到了路边）走累了，坐一会，说笑话。
△安琪坐到了孙跑跑身旁。
孙跑跑：我做教师的时候，有个同事故意为难我，要我在3分钟内说一句笑话。
安琪：这还不简单！以你的聪明劲儿，不费吹灰之力。
孙跑跑：人家有要求哦。
安琪：什么要求？
孙跑跑：第一，要简短，十几个字。
安琪：嗯。
孙跑跑：第二，要搞笑，捧腹大笑。
安琪：还真有点难！
孙跑跑：第三，要有违背自己信仰的色彩。
安琪：这就更难了。你怎么说？
孙跑跑：师太，你就从了老衲吧！（说完紧盯着安琪的脸。）
安琪：一个是师太，一个是老衲，出家人，戒律森严，怎么就从了呢？
孙跑跑：笑话嘛，管那么多干嘛！再说一个？
安琪：刚才这个不怎么搞笑，不算。说个能大笑的。
孙跑跑：很久以前有个吝啬鬼，知道吝啬是什么意思吗？
安琪：（不屑一顾地）就是小气呗。
孙跑跑：对，是小气。这个出名的吝啬鬼，凡是亲戚、朋友来访，不招待茶水饭菜，而是在墙上画一块饼，让他们吃，完了只跨一步，从来不送客到门外。他有个外甥，已经15岁了，家人寻思着让他学门手艺，想来想去觉得跟舅舅学吝啬比较好，学得出色了能出名，光宗耀祖。于是，决定送外甥到舅舅学吝啬。到了舅舅家门外，外甥叫了声：“舅。”舅舅在屋里问：“谁？”外甥答道：“我。”舅舅又问：“到底谁？”外甥说：“我，学手艺的。”舅舅说：“进。”外甥说：“你替我掀门帘。”舅舅大笑起来，说：“回吧，你已经毕业了。”
安琪：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个外甥比舅舅还吝啬，居然懒得掀门帘！
△孙跑跑没有笑，在欣赏着安琪笑的样子，就像他高价卖出了鱼，而买鱼人仍然觉得划算，那得意劲儿只在目光里显露出来。
安琪：我好像几十年没笑过了，好开心！再说个，更搞笑的。
孙跑跑：（突然抓住安琪的手，激动地）琪琪，嫁给我吧。
安琪：（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蒙了，笑容一下子冻结在脸上，心慌意乱，不知道说什么。）我，这，我，这。（她所说的话就连她自己也莫名其妙。）
孙跑跑：我这人名声不太好，但是我不是无耻小人，凭我的劳动和智慧生存。我想好了，如果你答应嫁给我，万一遇到危险，只能活下去一个人，我牺牲，让你活下去！
安琪：（惊讶地）真的？
孙跑跑：真的，就像我现在抓着你的手一样真实。我会对你好的，相信我！
安琪：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毕竟是终身大事，不能儿戏。
孙跑跑：（迫不及待地）需要多长时间考虑？
安琪：我也说不准。总之，我觉得心里不踏实，要考虑清楚了才能答应你。
孙跑跑：好吧，我会尊重你的。（突然仰起头，大声说地）快看，流星！
△安琪连忙抬起头，向天空望去。
△就在安琪抬头的一刹那，孙跑跑迅速在安琪的嘴巴上吻了一下。
安琪：（觉得周身热血涌动）你再这样，我会瞧不起你的。知道吗，这是对我不尊重？
孙跑跑：（忙不迭地）那是！那是！我实在太喜欢你了，真的！
安琪：我回去了。（好像逃避似的快步离开了）
2—22场 日 林二家 林二 黄脸婆 孙跑跑
△屈指算来，林二已经3天没喝酒了，浑身不自在，看什么都不顺眼。堂屋的椅子放错了位置，挡着他的道，推倒！半旧的深红色桌子竟然放在靠门口的地方，不成体统，推倒！剩下一张椅子本来也要推倒的，但是，他犹豫了一下，没有推倒，坐到了上面，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旅行杯，拧开盖，喝了一口。他的脸白白胖胖的，很像一个斯文人，没有50多岁人的满脸皱纹，更像40刚出头的样子。每当他端起酒杯，全身每个细胞都活跃起来，二两白酒下肚，满桌的人都说不上话，只听他一个人演讲，如果喝了半斤白酒，那么，天下就数他最有能耐了，火车是他推跑的，飞机是他吹上天的，就连原子弹也是他派人研制的。他抬手把眼镜往上推了一下，瞟了一眼在门外蹲着摘菜的妻子。
林二：（大声地）黄脸婆，你聋啦，没听到桌子、椅子在唱歌？
黄脸婆：（不但不生气，反而扬起多皱的脸，笑嘻嘻地）唱吧，唱吧，又不是第一次，听惯了。
林二：（瞪大眼睛，但又无可奈何，几乎咬着牙齿地）等我跑成了大业务，发了横财，立刻把你休了！
【画外音】他这一生总是在跑业务，也总是在发财，无数次要休了妻子，但也总是在为饱喝一顿酒而犯愁。
黄脸婆：（仍然笑嘻嘻地）休啊，现在就休！我也好找个好人家。
△快到中午了，林二仍然在堂屋里转来转去。
孙跑跑：二表嫂，摘菜哪。（提着酒菜出现在林二的门前）二表哥呢？
△黄脸婆抬起头，向屋里示意了一下，又摘起菜来。
林二：（迫不及待地）谁找我？谁找我？是不是有业务了？（从屋里走出来）
孙跑跑：是我，二表哥。（走进屋。）
林二：语文哪，请二表哥喝酒来了？（看到孙跑跑提着的酒菜，喝酒的感觉在复苏，就像比赛前的运动员在热身。）
孙跑跑：那是，那是。桌子、椅子怎么都翻个个儿了？
林二：（尴尬地）大扫除，大扫除，搞卫生的。（连忙把桌子、椅子扶起来，放好。）
孙跑跑：（把酒菜在桌子上放好）好久没和二表哥喝酒了，今天喝个痛快。
林二：就一瓶酒？还痛快？（带着讥笑的口气）你卖鱼赚了那么多钱，怎么舍不得多买一瓶？
孙跑跑：别急嘛，一会再去买，管够！
林二：哎，这才是我的好兄弟！（非常开心地）算我没白疼你！
孙跑跑：（对着门口叫着）二表嫂，一起来吃吧。
黄脸婆：你们喝吧。让你二表哥少喝点，免得又看他表演。
林二：你看，你看，这个人！给她轿子她不坐！
孙跑跑（斟酒）今天找二表哥想向你讨教讨教。
林二：我就说嘛，最近老是看不到你的影子，估摸着卖鱼很忙，赚了大钱，哪还记得二表哥哟！（端起酒杯，低头闻了闻，满脸陶醉，就像老叫花子看到了香味四溢的荷花鸡，垂涎欲滴。）
孙跑跑：（连忙地）先别急着喝酒，说正事呢。
林二：你说，你说。我闻闻总可以吧！（仍然闻着酒）我边闻边听。
孙跑跑：我有未婚妻了。（有几分沾沾自喜。）
林二：未婚妻？好啊！（放下酒杯）你也老大不小了，不是二表哥说你，早该上上心了。既然有了，就快点结婚，免得你爸爸、妈妈睡不着，为你担心。
孙跑跑：结婚？还远着呢！人家是在大城市打工的，有钱，又娇气，一时半会不着急。
林二：是哪家的姑娘？没准我能给你递上话，让你早点完婚不就得了。
孙跑跑：是八里庄的安琪，安文亮的女儿。
林二：唉，可惜安文亮走了，他家没个主事的，我递不上话。（显得很惋惜）我和安文亮最要好了，是天下第一好！如果他还活着，我只要给他两盒烟，什么话都好说。
孙跑跑：二表哥帮我想个法子，让安琪早点和我结婚。这两天我卖鱼都没心思了，脑子里都是她。
林二：法子？我有什么法子？（目光一刻不离酒杯）这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我林某人要喝上几口脑筋才活络。你不让喝，光谈事，就像机器没加油，转得动吗？
孙跑跑：我是怕你喝上了就什么事都放脑后，只管天南地北海吹。（笑了起来）二表哥没喝酒的时候点子很管用，喝上了，那点子就成了馊点子。
林二：别瞧不起人！（很不服气地）今天你就试试，看我两杯下肚以后的点子灵不灵。
孙跑跑：那好吧，喝！（端起酒杯）我恨不得马上就娶了她！
林二：啊——（一杯落肚，神气活现，感慨地）爽！就是爽！就像干旱的大田，裂开了口子，忽然来了一阵雨，不仅口子愈合了，庄稼也欢腾起来。
△孙跑跑为林二斟了第二杯。
△惠芹一直陪伴着安琪，喂她喝水，把冷毛巾放到她的额头上。
△几天之后，安琪渐渐吃起东西来，虽然有了些精神，脸色也好看多了，但仍然神情恍惚。在惠芹一再劝说下，她洗了澡，换下了已经有异味的衣服。她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自己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不仅脸色苍白，眼角的纹路也清晰起来。
惠芹：化化妆，吃点东西，然后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孙跑跑这几天一直念叨你，想来看你，又怕你不理他，所以对我说，他很关心你，希望你快点振作起来。
安琪：替我谢谢他。我对他总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浑身疼，又诊断不出病在哪儿，总之，对他不来电。其实我也想靠近他，给双方机会。但是，如果凑合着，勉强自己，那我可做不来。
惠芹：唉，人哪，其实就那么回事，别太叫真了。我当初经人介绍认识了你二哥，觉得他傻傻的，只会埋头干活，一点幽默风趣也没有。有一次他到我家里，见了我的爸爸叫二叔，见了我的妈妈叫二妈，我的爸、妈直发愣，因为我爸爸排行老大，怎么成了二叔呢？没想到吃饭的时候他竟然傻乎乎地解释，他的爸爸排行老大，只能叫我的爸爸为二叔。你说气人不气人？好像他的爸是天下人的老大，别人的爸只能排第二。
安琪：哈哈，二哥就那德行！后来呢？
惠芹：有一天晚上我们一起在外面散步，这个看似老实的家伙居然突然拉住我的手，吓了我一跳。（有些得意，有些兴奋，就像新嫁娘似的沉浸在甜蜜里）他傻笑着，涨红了脸，对我说：“我要挣好多好多钱，让你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我一下子心软了，就……
安琪：就怎么了？快说呀！
惠芹：（有点害羞地）什么就怎么啊，没怎么！
安琪：哈哈！（好像发现巨大秘密似的）你们肯定亲嘴了！
惠芹：都什么呀，乱七八糟的！（脸上飞起了红霞。）
安琪：老实交代，就怎么了？
惠芹：就答应嫁给他了呗。现在飞飞都这么大了，我还怕谁呀！
安琪：你们肯定亲嘴了！（发现了重大秘密似的）亲就亲了呗，怎么像做小偷似的，还不好意思说呢！
惠芹：再说我就生气了！我是你嫂子，不能瞎说的！
安琪：这不是在家里嘛，又没对外人说。（露出轻描淡写的神色）真浪漫，你和二哥。
惠芹：他真的一直对我好，每次吃东西总是先让我吃，剩下的他才吃。后来有了飞飞，他总是先让我和飞飞吃，然后才动筷子。女人呐，不就图个安逸和睦嘛，两个人好，恩爱，喝口凉水也觉得甜丝丝的。
安琪：嗯。（若有所思）你跟二哥算是找对人喽。他绝对不会拈花惹草，一心顾家的。
惠芹：我可以打包票，孙跑跑也是这样的人！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了解他，也是像你二哥那样的人。
安琪：才不是呢！绝对不是！（仿佛看穿了孙跑跑，一个劲地摇头。）我问过他，如果我们两个人在险恶的环境里只能有一个人可以活下去，他愿意让谁活，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回答是他自己。这种人自私得很，才不像二哥呢！
惠芹：你呀，刁专！（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自从我进了你家的门，你就一直得理不饶人。开始我不太习惯，有时候也生气，后来想通了，我是你嫂子，和姐姐差不多，什么事都让着你。你呀，真的要改改了，要不然谁家敢娶你做媳妇？
安琪：那我就永远不嫁，做老姑娘！大城市老姑娘多着呢，一样活得轻松自在。
惠芹：你想过没有，爸已经去了，就剩妈，如果有一天妈也去了，你怎么办？谁照料你？谁伺候你？谁疼你？恐怕那时你想刁专也没了气候！
安琪：那时我就削发做尼姑去！侍奉佛祖，念经。（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惠芹：唉——爸如果在天上听到你这句话，心肯定碎了！
△提起爸爸，触到了安琪内心伤痛。自从爸爸死后，她一直暗自责备自己，是个不肖子孙，对不起他老人家。她低下头，不再言语。
惠芹：听嫂子的话，和孙跑跑约个时间，再见见面，啊！嫂子是过来人，看得比你清楚，你和孙跑跑肯定不会错。
安琪：（揶揄地）你是不是又想吃他的鱼了？
惠芹：（吃惊地）啊？（瞪着眼睛望着安琪）你怎么这样说呢？你怎么这样说呢？真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安琪：嘻嘻——（撒娇似的拉着惠芹的手）说笑话嘛，别生气喔！
惠芹：不理你了！（又好气又好笑）你呀，如果我是孙跑跑，活脱脱被你气死了！活该他倒霉，偏偏看上你了。
安琪：哈——”（得意地笑了起来。）
惠芹：（望了安琪一会）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老被你气得够戗。我担心哦，以后你到了婆家，人家是不是能容得下你！晚上和孙跑跑见见吧，啊！
安琪：那——（犹豫了一下）你替我约他吧，今天晚上，老地方。
惠芹：这才乖！我替你约他。
2—21场 晚上 外 安琪 孙跑跑
△夜幕降临后，安琪和孙跑跑一前一后走在乡间水泥路上。
△天很黑，看不见一颗星星，也没有月亮。风忽儿强劲忽儿微弱地刮着。
△安琪在前面走着。她走路的样子不像恋人散步，而像在丈量路的长度，仿佛走完这条路也就完成任务似的。
△孙跑跑在后面跟着，不时地望着安琪，脑子里琢磨着什么，不紧不慢地走着。
孙跑跑：数了吗？
安琪：（停了下来，转身望着孙跑跑）数什么？
孙跑跑：这条路有多少步啊！我看你很有规律地迈着步伐，以为你在丈量这条路的长度呢。
安琪：讨厌！说个笑话给我听听。
孙跑跑：（坐到了路边）走累了，坐一会，说笑话。
△安琪坐到了孙跑跑身旁。
孙跑跑：我做教师的时候，有个同事故意为难我，要我在3分钟内说一句笑话。
安琪：这还不简单！以你的聪明劲儿，不费吹灰之力。
孙跑跑：人家有要求哦。
安琪：什么要求？
孙跑跑：第一，要简短，十几个字。
安琪：嗯。
孙跑跑：第二，要搞笑，捧腹大笑。
安琪：还真有点难！
孙跑跑：第三，要有违背自己信仰的色彩。
安琪：这就更难了。你怎么说？
孙跑跑：师太，你就从了老衲吧！（说完紧盯着安琪的脸。）
安琪：一个是师太，一个是老衲，出家人，戒律森严，怎么就从了呢？
孙跑跑：笑话嘛，管那么多干嘛！再说一个？
安琪：刚才这个不怎么搞笑，不算。说个能大笑的。
孙跑跑：很久以前有个吝啬鬼，知道吝啬是什么意思吗？
安琪：（不屑一顾地）就是小气呗。
孙跑跑：对，是小气。这个出名的吝啬鬼，凡是亲戚、朋友来访，不招待茶水饭菜，而是在墙上画一块饼，让他们吃，完了只跨一步，从来不送客到门外。他有个外甥，已经15岁了，家人寻思着让他学门手艺，想来想去觉得跟舅舅学吝啬比较好，学得出色了能出名，光宗耀祖。于是，决定送外甥到舅舅学吝啬。到了舅舅家门外，外甥叫了声：“舅。”舅舅在屋里问：“谁？”外甥答道：“我。”舅舅又问：“到底谁？”外甥说：“我，学手艺的。”舅舅说：“进。”外甥说：“你替我掀门帘。”舅舅大笑起来，说：“回吧，你已经毕业了。”
安琪：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个外甥比舅舅还吝啬，居然懒得掀门帘！
△孙跑跑没有笑，在欣赏着安琪笑的样子，就像他高价卖出了鱼，而买鱼人仍然觉得划算，那得意劲儿只在目光里显露出来。
安琪：我好像几十年没笑过了，好开心！再说个，更搞笑的。
孙跑跑：（突然抓住安琪的手，激动地）琪琪，嫁给我吧。
安琪：（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蒙了，笑容一下子冻结在脸上，心慌意乱，不知道说什么。）我，这，我，这。（她所说的话就连她自己也莫名其妙。）
孙跑跑：我这人名声不太好，但是我不是无耻小人，凭我的劳动和智慧生存。我想好了，如果你答应嫁给我，万一遇到危险，只能活下去一个人，我牺牲，让你活下去！
安琪：（惊讶地）真的？
孙跑跑：真的，就像我现在抓着你的手一样真实。我会对你好的，相信我！
安琪：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毕竟是终身大事，不能儿戏。
孙跑跑：（迫不及待地）需要多长时间考虑？
安琪：我也说不准。总之，我觉得心里不踏实，要考虑清楚了才能答应你。
孙跑跑：好吧，我会尊重你的。（突然仰起头，大声说地）快看，流星！
△安琪连忙抬起头，向天空望去。
△就在安琪抬头的一刹那，孙跑跑迅速在安琪的嘴巴上吻了一下。
安琪：（觉得周身热血涌动）你再这样，我会瞧不起你的。知道吗，这是对我不尊重？
孙跑跑：（忙不迭地）那是！那是！我实在太喜欢你了，真的！
安琪：我回去了。（好像逃避似的快步离开了）
2—22场 日 林二家 林二 黄脸婆 孙跑跑
△屈指算来，林二已经3天没喝酒了，浑身不自在，看什么都不顺眼。堂屋的椅子放错了位置，挡着他的道，推倒！半旧的深红色桌子竟然放在靠门口的地方，不成体统，推倒！剩下一张椅子本来也要推倒的，但是，他犹豫了一下，没有推倒，坐到了上面，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旅行杯，拧开盖，喝了一口。他的脸白白胖胖的，很像一个斯文人，没有50多岁人的满脸皱纹，更像40刚出头的样子。每当他端起酒杯，全身每个细胞都活跃起来，二两白酒下肚，满桌的人都说不上话，只听他一个人演讲，如果喝了半斤白酒，那么，天下就数他最有能耐了，火车是他推跑的，飞机是他吹上天的，就连原子弹也是他派人研制的。他抬手把眼镜往上推了一下，瞟了一眼在门外蹲着摘菜的妻子。
林二：（大声地）黄脸婆，你聋啦，没听到桌子、椅子在唱歌？
黄脸婆：（不但不生气，反而扬起多皱的脸，笑嘻嘻地）唱吧，唱吧，又不是第一次，听惯了。
林二：（瞪大眼睛，但又无可奈何，几乎咬着牙齿地）等我跑成了大业务，发了横财，立刻把你休了！
【画外音】他这一生总是在跑业务，也总是在发财，无数次要休了妻子，但也总是在为饱喝一顿酒而犯愁。
黄脸婆：（仍然笑嘻嘻地）休啊，现在就休！我也好找个好人家。
△快到中午了，林二仍然在堂屋里转来转去。
孙跑跑：二表嫂，摘菜哪。（提着酒菜出现在林二的门前）二表哥呢？
△黄脸婆抬起头，向屋里示意了一下，又摘起菜来。
林二：（迫不及待地）谁找我？谁找我？是不是有业务了？（从屋里走出来）
孙跑跑：是我，二表哥。（走进屋。）
林二：语文哪，请二表哥喝酒来了？（看到孙跑跑提着的酒菜，喝酒的感觉在复苏，就像比赛前的运动员在热身。）
孙跑跑：那是，那是。桌子、椅子怎么都翻个个儿了？
林二：（尴尬地）大扫除，大扫除，搞卫生的。（连忙把桌子、椅子扶起来，放好。）
孙跑跑：（把酒菜在桌子上放好）好久没和二表哥喝酒了，今天喝个痛快。
林二：就一瓶酒？还痛快？（带着讥笑的口气）你卖鱼赚了那么多钱，怎么舍不得多买一瓶？
孙跑跑：别急嘛，一会再去买，管够！
林二：哎，这才是我的好兄弟！（非常开心地）算我没白疼你！
孙跑跑：（对着门口叫着）二表嫂，一起来吃吧。
黄脸婆：你们喝吧。让你二表哥少喝点，免得又看他表演。
林二：你看，你看，这个人！给她轿子她不坐！
孙跑跑（斟酒）今天找二表哥想向你讨教讨教。
林二：我就说嘛，最近老是看不到你的影子，估摸着卖鱼很忙，赚了大钱，哪还记得二表哥哟！（端起酒杯，低头闻了闻，满脸陶醉，就像老叫花子看到了香味四溢的荷花鸡，垂涎欲滴。）
孙跑跑：（连忙地）先别急着喝酒，说正事呢。
林二：你说，你说。我闻闻总可以吧！（仍然闻着酒）我边闻边听。
孙跑跑：我有未婚妻了。（有几分沾沾自喜。）
林二：未婚妻？好啊！（放下酒杯）你也老大不小了，不是二表哥说你，早该上上心了。既然有了，就快点结婚，免得你爸爸、妈妈睡不着，为你担心。
孙跑跑：结婚？还远着呢！人家是在大城市打工的，有钱，又娇气，一时半会不着急。
林二：是哪家的姑娘？没准我能给你递上话，让你早点完婚不就得了。
孙跑跑：是八里庄的安琪，安文亮的女儿。
林二：唉，可惜安文亮走了，他家没个主事的，我递不上话。（显得很惋惜）我和安文亮最要好了，是天下第一好！如果他还活着，我只要给他两盒烟，什么话都好说。
孙跑跑：二表哥帮我想个法子，让安琪早点和我结婚。这两天我卖鱼都没心思了，脑子里都是她。
林二：法子？我有什么法子？（目光一刻不离酒杯）这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我林某人要喝上几口脑筋才活络。你不让喝，光谈事，就像机器没加油，转得动吗？
孙跑跑：我是怕你喝上了就什么事都放脑后，只管天南地北海吹。（笑了起来）二表哥没喝酒的时候点子很管用，喝上了，那点子就成了馊点子。
林二：别瞧不起人！（很不服气地）今天你就试试，看我两杯下肚以后的点子灵不灵。
孙跑跑：那好吧，喝！（端起酒杯）我恨不得马上就娶了她！
林二：啊——（一杯落肚，神气活现，感慨地）爽！就是爽！就像干旱的大田，裂开了口子，忽然来了一阵雨，不仅口子愈合了，庄稼也欢腾起来。
△孙跑跑为林二斟了第二杯。
到头了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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