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作弄人

　　肖琪手中的电话掉在地上，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唐前卫闻声赶来：小琪，你怎么了，谁打来的电话？
　　肖琪哆哆嗦嗦：静静，静静，静静……
　　肖琪昏了过去。
　　
　　宋岩赶到医院
　　警察：你是她的朋友？
　　宋岩点点头。
　　警察：我们从她手机的最近通话中看到你是最近的联系人，我们也已经通知了她的父母，相信他们很快就会赶来。
　　宋岩：我能看看她吗？
　　警察：可以。
　　宋岩不敢相信地看着蒙着白布的唐静。宋岩将脸上的布掀开。
　　肖琪突然冲进来看到唐静的第一眼就哭倒在床边。
　　警察：唉，你们？
　　唐前卫：我们是唐静的父母。
　　唐前卫揽着肖琪的肩膀。
　　肖琪：静静，你起来，妈以后不管你了，静静，你看看妈妈。
　　唐前卫：女儿啊，你还要给爸爸剪头发呢，你走了，谁给爸爸剪头发啊，女儿。
　　肖琪站起来看着宋岩：都是你害的，你害死了我的女儿，就是你。要不是你，我女儿怎么会去上海！都是你，杀人凶手。
　　唐前卫上前拉住肖琪：你冷静点，你冷静点。
　　肖琪：唐前卫，你拉我干嘛？是这个人害死了你女儿啊！你拉我干什么？（歇斯底里）
　　唐前卫：肖琪，你冷静点，这只是个事故，天灾。怨不得旁人。
　　肖琪哈哈大笑：你当然冷静了，反正她不是你的女儿，你不心疼，你不心疼！
　　唐前卫：肖琪，你说什么，静静就是我的女儿！是你太傻。
　　肖琪：不是你的女儿，她就不是你的女儿，我去找郑凯，让他的亲生父亲为她做主。
　　宋岩从悲伤中震惊地看着肖琪。
　　唐前卫：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肖琪：我要去找郑凯，郑凯才是静静的亲生父亲。
　　唐前卫给了肖琪一巴掌。
　　肖琪大笑着跑了。
　　唐前卫跪在唐静床边：静静啊，是爸爸害了你，是爸爸为了报复你妈妈，才让你去上海，静静，爸爸对不住你啊。
　　宋岩：叔叔，你别这么伤心。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唐前卫：静静，我来告诉你真相。想当年，我和你郑凯叔叔是发小，一直到高中我们都是好哥们，我们立下誓言，不管大学在不在一起上，毕业后若成家，就在同一栋楼里买房子，成为邻居，门当户对，以后如果一个生女儿，一个生儿子，就给他们立下娃娃亲，让我们亲上加亲。
　　后来我和你郑凯叔叔没有在一个地方上大学，毕业后很多年都没有联系。有一天，我带着你妈妈去看房子，正好碰见了你郑凯叔叔。我们很高兴啊，想起以前的誓言，当即挑了一样的楼层，同样的户型，还是对门。那时你郑凯叔叔已经和你林秋阿姨结过婚了，他们还有一个一岁的儿子，就是郑晓文。而我和你妈才刚刚结婚。慢慢的我发现你妈妈和郑凯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一样，于是我就暗自调查了一下，发现郑凯是你妈妈的初恋。后来我发现他们并没有什么接触，于是就没怎么注意。后来你妈妈怀孕了，有了你，我很开心。你出生时，郑晓文快三岁了，于是我就按誓约给你和晓文定娃娃亲。你妈妈坚决反对，说讨厌姓郑的，我也没有怀疑。但是慢慢你长大，你妈妈越来越反常，经常做恶梦，在梦里叫喊：不能让郑晓文和唐静在一起，坚决不能。于是，有一次我把你从幼儿园接回来后，带着你去医院做了DNA，还给你买很多糖，让你帮爸爸保密。爸爸很爱你，爸爸很怕失去你，爸爸很害怕看到不愿看到的结果。天公作美，很幸运，结果证明你是我唐前卫的女儿。我开始观察你妈妈，莫不是她做了亏心事，何以怕成这样。于是这么多年，我每天都刺激她，我每天都说你跟郑晓文是天生一对，叫她放手，我就希望她有一天承受不住，得到她应有的惩罚。于是，我让你去上海找郑晓文。女儿，爸爸对不住你，爸爸错了，爸爸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回你啊，静静。
　　宋岩：唐叔叔，你请节哀。静静，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告诉我，你认识郑晓文？静 静，我以为你来上海会成为我们的开始。我一直说希望你来看我，静静，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来的。
　　
　　警察走进房间：这是死者的遗物。
　　唐前卫接过警察手里的包。颤抖着打开包，一个精致的盒子。
　　唐前卫打开盒子，里面全是浅蓝色的信封，信封上写着：晓文哥（收）
　　唐前卫将盒子里的信封倒出来，很厚一叠，每一封信信封的右上角有一个小编号，总共是一百封信。唐前卫突然失声痛苦起来：我的傻女儿啊。
　　宋岩看着信，慢慢将信重新装进盒子里，抱在怀里，默默流泪。
　　
　　肖琪打电话：哈哈哈，郑凯，你女儿死了，哈哈哈，死了，都死了。
　　林秋接的电话：什么？
　　郑凯抢过电话：喂，谁呀？
　　肖琪：我啊，你的初恋情人肖琪啊，刚才是你老婆吗？哈哈哈哈，这下好玩了，太好玩了，都死了，都死了。
　　郑凯：你说什么，你怎么了？谁死了？
　　肖琪：你女儿死了，你儿子也快死了。都死了。
　　郑凯：你疯了，疯了。
　　肖琪将手机装回口袋里，大喘着气，用手揉着自己的头发。
　　郑凯：喂，喂，喂？
　　林秋冷冷地：初恋情人啊，她说你女儿死了，是说唐静吧。怪不得你当年非要立马搬走，担心什么？担心晓文和唐静乱伦吗？
　　郑凯啪的给了林秋一巴掌。
　　林秋笑道：哼，回去看看吧，去看看怎么回事，顺便替我转告肖琪，让她别再整天担心了，因为你永远都不可能有个女儿。
　　郑凯：你说什么？
　　林秋从抽屉里翻出化验单：二十四年前我就知道你不能生育，但是因为我爱你，不愿告诉你，让你伤心，我才悄悄去医院做的人工受精，才有了晓文。这些年你和肖琪的来往，我都忍着呢，你以为我傻吗？
　　郑凯双手颤抖地拿出化验单，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良久摸出电话拨打电话
　　郑凯：晓文，你能回来一趟吗？还记得唐静吗？她出事了。
　　郑晓文：啊，什么！
　　突然郑晓文的右胸口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公司员工：郑总，你怎么了？
　　郑晓文摇摇头，捂住胸口跑出去了。
　　一会儿，疼痛感消失了。郑晓文擦擦脸上的汗，跑下楼。
　　郑晓文走出公司大门，走向停车场，突然身后发出刺耳的刹车声，郑晓文往身后的路口看了一眼，好像出车祸了，人群迅速围起来。郑晓文快步走向停车场，当他驶出一个路口时，救护车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郑凯家
　　郑凯：林秋，我不跟你计较，我求你，千万不要让晓文知道这件事，求你了。
　　林秋一句话也不说。
　　郑凯站起来，突然又歪在沙发上。林秋看了一眼郑凯：你放心吧，他永远是你的儿子。
　　郑凯又缓缓站起来扶着沙发走到门口：你回去吗？
　　林秋：不了。
　　郑凯对着门深吸一口气，打开门走了出去。砰，门被关上了。
　　林秋像消了气的气球一样瘫软在地板上。
　　
　　飞机上，郑晓文坐在郑凯旁边。
　　郑晓文：爸，你怎么突然，感觉，变老了许多。
　　郑凯：儿子，不管以后怎样，请记住，爸爸永远爱你。
　　郑晓文：我知道，爸。
　　
　　青岛医院
　　宋岩抱着盒子哭着：静静，我一定帮你把这些信送到晓文的手里的。其实，我从高中就一直喜欢你，但是你告诉我，已经有人向你许过诺言说要照顾你一辈子了。但我一直觉得我还是有机会的。静静，我，我不甘心啊，郑晓文这个混蛋，他一直不知道你在等他。我一定会帮你教训他的。
　　宋岩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对方：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宋岩狠狠地握着手机，泪流满面。
　　
　　郑凯家
　　电话突然响起，林秋缓缓接起电话：喂？
　　对方：请到第二人民医院来7号房，事关你儿子的生死。
　　啪，电话被挂断了。
　　林秋：喂，你是谁？喂？
　　林秋挂上电话，打开门跑出去。
　　
　　上海医院
　　F胳膊打着绷带，躺在床上。
　　林秋迅速冲进7号房，一下子愣住了。
　　F：还记得我吗？
　　林秋：你想干什么？
　　F：只是想确定一件事。
　　林秋：我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你别想打他的主意。
　　F：我不是来跟你抢孩子的。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林秋：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F：阴差阳错。
　　林秋：是你的孩子。
　　F眼睛闪着光：真的？
　　林秋：是的，那天我去医院拿化验单，得知我丈夫不能生育，我就跑到酒吧想喝两杯，结果就碰见了你。
　　F：生活总是作弄人，我们分手后，我再也没能联系到你。那天碰见你，我真的很高兴，我……
　　林秋：现在我有我的家庭，我有我的生活，我……
　　F：我知道，我不会去打扰你的。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林秋：现在你知道真相了。这跟我儿子的生死有什么关系？
　　F：现在你儿子很安全，以后你儿子也会很安全，因为你儿子身边有保护天使。
　　林秋：程林，我一直想知道，你胸前纹的F是什么意思？
　　F：爱未果。
　　林秋：我不懂。
　　F：你走吧。希望，永不再见。
　　林秋走出病房，F望着林秋的背影默默地说：你不是最喜欢风铃吗？
　　F缓缓望向窗外。
　　闪回：F一直在马路对面等待时机，郑晓文走出公司大门，F从马路穿过来，手里的枪已经准备好了，突然一个女孩站在他面前，定定地看着他，他愣住了。车冲了过来，女孩推了他一把，他躺在地上，女孩拿走了他手里的枪。他看着女孩消失在人群中，他看着那女孩本蹦跳跳地跑向郑晓文。他问：有人看见我面前的那女孩了吗？所有人都以为他被撞傻了。周围人议论的只是被卡车撞飞那么远，竟然只有胳膊受伤了，真是有福之人啊。唯一能证明那女孩存在的只有那把手枪，现在再也找不到了。
　　F自言自语：竟然是她。
　　
　　青岛医院
　　肖琪头发散乱地跪在唐静病床旁边，一边哭一边抚摸着唐静的手：静静，你起来，听妈妈给你讲故事。妈妈带你去你喜欢的地方，妈妈什么都给你，只要你不跟郑晓文在一起，妈妈什么都答应你。
　　唐前卫：你别说了，女儿都死了，你还说？
　　肖琪手机响起，
　　对方：我调查过你，你有一个女儿叫唐静。我记得你当时说，郑晓文不死，你女儿就得死。现在，你女儿死了，郑晓文就不用死了。我的任务也算结束了。再见。
　　肖琪眼睛无神地望着前方，忽然，她开始笑起来，将手机啪地扔向天花板。笑着说：原来是我害死我女儿的，哈哈，是我害死了我的女儿。笑着跑出了医院。
　　唐前卫在后面追：肖琪，肖琪，你振作一点，肖琪。
　　郑凯和郑晓文赶到医院。
　　郑晓文望着唐静：静，我来晚了。
　　宋岩将手中的盒子塞给郑晓文：你好好谢罪吧，你负了唐静。转身走了出去。
　　
　　白天，海边
　　郑晓文走在海边。（旁白：阔别十四年，我又回到这里。还是这块石头，唐静，你看得到吗？）
　　郑晓文坐在石头上，打开盒子，拿出一封信，打开信封，掏出同样浅蓝色的信
　　哥：
　　虽然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让你一句话不说就突然走了，但是我相信你还会回来的。就像以前一样，只要我在原地等着，你终究会回来找我的。以后我一想你就写信给你，如果我都写了一百封信了，你还不来找我，那我就（闪回：幼年的唐静在写信：那我就再也不理你了，然后又划掉，重新写上：那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又划掉，重新写上：那我就只好去找你了。）
　　唐小静
　　郑晓文抽泣起来，他从盒子里面抽出一封信。
　　哥：
　　我坐在海边给你写信，海风带着潮湿的气息亲吻着信纸，我想当你读信时，也能感受到海的气息。午后两点，海面上的波浪越来越大，很多人赤着脚在海边捡着什么，像是海白菜。想起我们光着脚丫赶着海水，捡一些小鱼小虾。海水被浪推得越来越远，终于，海水抵达我的脚边，献出羞涩的一瞥。我再也不会像小时候一样尖叫着说海水在咬我的脚。如果什么时候你回来了，还会说我傻吗？
　　我小时候的快乐就是蹦蹦跳跳地跟在你后面，虽然你像其他男孩子一样说我是跟屁虫，但是我一直感觉你说出的语气和他们说出的语气完全不同。
　　现在我长大了，已经有勇气来承担一切了，我感觉你当时的突然离开一定也承担了一些什么东西吧。我妈妈像夏天的电风扇，每天都对着我吹：千万别跟郑晓文有来往了，要听妈妈的话。
　　如果妈妈不提醒，我是不是很快就会把你给忘记呢？就像你忘记我一样。可是我就是死心眼，我一直记得你给我的誓约。
　　还记得吗，那次我们在街上玩耍，你把我的小水枪给弄坏了，我放声大哭，你吓得不知所措，每次我哭，你都战战兢兢的。你说：别哭了，水枪坏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我一路都在问你：真的吗？是真的吗？别撒谎，撒谎鼻子会长很长很长。
　　后来你就再也不怕别的男孩子的嘲笑了，天天带着我玩，后来他们也不嘲笑了，因为我成为你们中的一员了，没有一个人欺负我，所有人都对我好。那段时光，我每天都是威风凛凛的。
　　看到这里你可能要笑了，谁会整天想着小时候的时光。大家都在慢慢成长，慢慢长大，慢慢变得无趣。你一定和他们一样。但是我情愿一厢情愿地认为，你和他们不一样，骨子里不一样，这就够了。
　　也许有一天，我发现我在跟幻想中的人恋爱，即使那样我也义无反顾。
　　小妹 静
　　
　　郑晓文抽泣着拿出最后一封信，打开。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