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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蕴：一起。
　　
　　71 何韶卧室 内 晚
　　滋，豆大的烛光在温蕴的手里燃起。
　　温蕴：就这样。
　　何韶：当然不是。
　　何韶从自己的床边拿了蚊香盘，把蚊香灰倒到垃圾桶里。
　　何韶把着温蕴的手：把蜡烛侧过来，慢慢转动。
　　几滴蜡油滴在盘子里。
　　何韶：再把它直起来，固定在蜡油上面。简单的烛台就做好了。
　　温蕴端着盘子，看着何韶的眼镜随着呼吸而浮现浓淡不一的白雾。
　　何韶看着她，二人对视。
　　温蕴把盘子放在桌子上，伸手摘下了何韶的眼镜。
　　温蕴：去冲个凉。
　　何韶：我不怕黑，你拿着蜡烛回房睡吧。
　　温蕴（往何韶的床上一倒）：我的被子湿了，小先生好心收留我一晚。
　　何韶：如果你睡觉可以老实一些的话，予以考虑。
　　温蕴：放心，这几年每天早上被子都在我身上盖的好好的。
　　何韶打开衣柜，拿了衣服向浴室走去。
　　温蕴听到水声响起，拿着蜡烛去自己房间拿了枕头，路过浴室的时候停留了一下，把蜡烛放在浴室的门口。
　　回到房间，大开着门，把枕头丢在床上，坐在床尾看着微微摇曳的烛火。
　　过了一会儿，水声停了，温蕴站起来，把枕头整齐的放在何韶的枕头边，躺在床上，乖巧的改好被子。
　　何韶擦了擦头发，打开门，看见了门口的蜡烛，蹲下来端起盘子，向卧室走去，把蜡烛放在自已一侧的床头柜上，上床靠在床头。
　　何韶：还不睡。
　　温蕴（侧过身抬眼看着她）：想要听小先生讲睡前小故事。
　　何韶：想听什么？
　　温蕴：嗯，你大学读的什么专业啊？
　　何韶：神经科学，硕士主要研究神经记忆疾病方面。
　　温蕴：硕士，你今年不是才21吗？
　　何韶：我读书早，17岁大学毕业。英国大学是三年学制，加上一年预科，正好是21岁。接着我又申请了硕士，教授那边缺人手，所以我无缝对接了。
　　何蔚：那你还要去几年？
　　何韶：顺利的话，硕士一年，博士三年。
　　温蕴：啊，四年，医科要读五年以上，你都博士了，我本科还没毕业。
　　何韶：医科本来就难学，你要好好努力啊。
　　温蕴：我要报一个到英国交流的学校，到时候你要陪我找房子啊。
　　何韶：好，你来我请你吃饭。其实那里没你想象的这么美好。天气很差，菜很难吃，教授严格，学业繁重……。
　　温蕴：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何韶：什么？
　　温蕴：你的同学有中国人吗？
　　何韶：我们专业算上我只有七个亚裔，三个日本人，两个韩国人。
　　温蕴：他们都说中国人会被歧视，你没有被校园暴力吧。给你写信，你什么都不肯说，我都担心了好久。
　　何韶：暴力算不上，歧视多少有一些吧。
　　何韶（躺了下来）：我不怎么会交际，舞会酒会什么的也不爱去。教授布置的作业很难，第一年我过的比高三还累。英国的菜很难吃，炸鱼薯条吃了一个月就吃不下去了。有空的时候自己煮个面条，没空就吃三明治。
　　温蕴：后来好一些了吗？
　　何韶：后来习惯了语言环境，上课就不怎么用录音笔了。第二年我搬出去跟别人合租，找了一间公寓，那一层碰巧都是中国人，两男一女。一个学电脑，一个学金融，还有一个学法律。
　　温蕴：去年赵学姐不是去你那个学校交流学习吗？
　　何韶：本来我们那层公寓的人就够闹腾了，她来了之后花样就更多了。过生日的时候让我给他们做长寿面，相互拿蛋糕糊脸。冬季考试何结束去北欧旅游，看错了天气，五个人被暴风雪困在小木屋里，吃了两天的压缩饼干。夏天去湖边钓鱼，早上去的时候一车人想了十八种吃法，甚至觉得厨房的小冰箱都会放不下，然后在车上谷歌咸鱼的制作方法，晚上八点的时候，我们死心的去了附近一家墨西哥人开的烤鱼店吃到了凌晨一点。接下来半个月谁都没有再提鱼这个字…….。
　　何韶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温蕴，起身吹灭了蜡烛。
　　一早，何韶眯着眼，摸了摸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眼镜，带上。看见了把整条被子卷走，自己蜷缩成毛毛虫的温蕴。轻手轻脚的下床洗漱。
　　
　　72温蕴房间 内 晚上
　　温蕴（盘着腿，把语文书放在自己的头顶上）：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俨骖騑于路上。
　　何韶（坐在书桌的椅子上，放下手里的福尔摩斯）：是上路。
　　温蕴（扭头，书掉下来）：为什么不是路上啊。这句话的意思不是他在路上驾驶着整齐的马车，要到崇阿去旅游吗？
　　何韶：俨在这里是使动用法，使什么整齐。俨骖騑的意思是使车驾两旁的马整齐，也就是“驾着车”的意思。上路在这里的翻译是高高的路，和后面的崇阿相接。崇阿的意思是高峻的山陵，不是地名。所以整句话的直白的翻译过来就是使车驾两旁的马整齐地在高高的道路上行驶，在崇山峻岭种访求风景。
　　温蕴：阿。生活，你为什么要这么为难我。语文，好难。
　　何韶：这是基本的分数，一定要拿的。
　　温蕴：刚才吃饭的时候小花说明天初一，山上寺庙可热闹了。
　　何韶：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和水里的蛙声。但热闹是它们的，你什么也没有。
　　温蕴：不对吧，我记得，是我，我什么也没有阿。
　　何韶（笑）：对啊，今晚背不完，你明天什么也没有。
　　温蕴：魔鬼，你这个法西斯。
　　何韶：把书给我，我再给你讲一讲句子翻译吧。基础不牢，地动山摇啊。
　　温蕴乖乖的把书给她。
　　闹钟开始快速转动，十点三分。
　　温蕴：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何韶：怎么样，是不是弄清楚翻译之后好背多了。
　　温蕴：还好只要背两段，要是全篇，我今晚就不用睡了。你是怎么背下来全篇的。
　　何韶：读着，读着，就背下来了。
　　温蕴：呵呵，当我没问。
　　何韶（起身）：早点睡，明天早上，你还要背《寡人之于国也》。
　　温蕴：（讨好）可是，明天上山很热闹阿。难得一遇阿。
　　何韶：也是。那……。
　　温蕴：（期待）要不……。
　　何韶：那就先背论语十篇。
　　温蕴：活动在早上阿。
　　何韶：那……。
　　温蕴：那……。
　　何韶：那就路上背。
　　温蕴：我还要带书，不合适吧。
　　何韶：不用带，（手指敲了敲太阳穴）我都记着。
　　
　　73 路上 上午 外
　　熙熙攘攘的人群从山路上下来，几个人手里拿着木头刻的的小挂牌。
　　何韶锁好自行车停靠在上脚下的车棚里。
　　温蕴：哇，好多人啊。
　　何韶：山上的寺庙香火鼎盛，初一十五的时候人特别多。我们还算来的迟了，村里的老太太们五点就开始爬山了。
　　温蕴：为什么这么早啊。
　　何韶：点头香。就是点初一十五寺庙里的第一注香，佛祖会保佑你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有好运气。
　　温蕴：你信佛啊？
　　何韶：爬山锻炼身体，听诵经平心静气。你信佛？
　　温蕴：不啊，小花说寺庙的斋菜可好吃了，路上还有小贩卖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是些什么啊？
　　何韶：爬上去你就能看到了。
　　温蕴仰头看了看被烟雾笼罩下只露出一点黄墙的寺庙。
　　温蕴：好高啊。要多久啊。
　　何韶：走上去的话，两个小时左右，开车半小时左右。
　　温蕴：快走吧，到迟了菜就没有了。
　　
　　74 山路上 上午 外
　　何韶：子曰，不愤不起。
　　温蕴：子曰，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
　　迎面下来牛婶，牵着她的小孙子。
　　牛婶：小丫头这么努力啊，路上都背书。
　　二人：牛婆婆好。
　　牛婶：（拍了拍孙子的头），要跟姐姐好好学知道吗，别每天到处跑。你们慢慢走啊，露水重，地上可滑了，小心摔着。
　　温蕴：您也小心。
　　二人继续向前。
　　走在前面的男人打着电话
　　男人：媳妇儿，你再跟我说一遍，要点多少根蜡烛来着。哦，哦，我记住了。我妈来电话了，你等一等啊。我不是给你们请护工了吗？有事您叫一下大姐还是二姐啊，我这忙着呢。好好，我自己会注意身体的，挂了。哎，媳妇儿，没事，我妈说我爸又要住院几天。我让他们找大姐二姐了，两个女人又没工作在家带孩子的，正好照顾照顾父母。记住啦，大的三根，小的五根。放心啊。
　　温蕴：你信鬼神吗？
　　何韶：季路问事鬼神。
　　温蕴：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
　　何韶：敢问死？
　　温蕴：曰，未知生，焉知死？
　　何韶：言简意赅。
　　温蕴：啊，我走不动了，半山亭坐一下吧。
　　二人入座。
　　何韶从包里拿出保温瓶递给她。
　　滴滴滴，何韶接手机。
　　赵柔丝：我亲爱的老何，假期愉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