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品已在华语剧本网版权保护中心进行版权登记，登记2016-A-01328】

　　第三十九集
　　
　　【提要：晴空霹雳，幽兰精神恍惚；应对验收，金霞再荐一人】
　　
　　工地上。日。
　　【雨仍在下。教学楼已成一片废墟。血色的山洪从废墟中喷涌而出，顺着山坡滚滚而下。
　　【邵树人指挥政府所有人员在废墟上抢救伤亡人员。
　　【有人将重伤员背着、抬着送向医院；轻伤者在别人搀扶下向山坡下走去……
　　【从废墟中扒出常青云和明跃华两位学生的尸体和奄奄一息的闻章琦老师。
　　【人们撕心裂肺般地涌向他们……
　　
　　某教室内。日。
　　【两具失去生命的少年停放在一排。周围挤满着落泪的人。
　　【老姐姐和常大个子在儿子尸体面前哭得死去活来。
　　常大个子：（哭着同于頫纠缠）我家常云眼看就要高中毕业了，我就为他想好了，考不上大学不要紧，就跟我后面办炕坊，办炕坊多赚钱啦！可他怎么就听信了你们学校的话，非要学个什么一技之长，说自己能考大学就考大学，考不上大学就到服装厂去，为家乡建设出力！可这下好了，什么力也没出到，却出了一条命啊！于校长，你要赔我儿子！要赔我儿子啊！
　　于頫：老常，老常……
　　众教师：（劝解）老常，老常，你儿子是个好学生，他的死，我们都很悲痛，你要挺住啊……
　　常大个子：（重新扑到儿子尸体面前恸哭）儿啊，我多好的儿呀！你一心想学好本领，将来为国家出力，为家乡出力，可你出了力吗？没有啊，你只出了一条命啊！我嫩生生的儿呀，你就这样走了吗？就你这样舍得离开你的娘老子吗？就舍得离开你的同学吗？我的儿呀！
　　老姐姐：儿啊，再过十几天就要考大学了，你说你一定能考上大学，也和哥哥一样，到大学学好知识，为国家出力！儿啊，怎么就在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大事啊？我的华华啊，你这不是要了娘的命吗！啊，我的儿啊！
　　【丁革革一批学生潸然泪下。
　　
　　废墟上。日。
　　【雨仍在下着。如血的山水从废墟中涌出，向坡下淌去。
　　【何敬民木然呆立在废墟上，任凭风在呼啸，雨丝在他身上飞扬……
　　
　　【画外音】
　　看着眼前这一片狼藉的工地，看着脚下那些从砖砾间喷涌出的带着血色的山洪，何敬民不能不感到绝望！他在问：这就是我自己期盼已久而争取来的政绩吗？这就是我朝思暮想要为孤峰山区——不，要为自己树立起的形象工程吗？
　　当然，何敬民会更明白，这样的政绩，这样的形象工程，给二万六千名孤峰人民带来是怎样的后果，给自己的仕途带来怎样的危险？他还能说什么呢？他还能想什么呢？他只能是木然而立，欲哭无泪！
　　
　　副县长室。 日。
　　梁副县长：（打电话） 我找邵树人！
　　姚秘书：（画外音）邵书记不在。
　　梁副县长：叫何敬民接电话！
　　
　　县教委主任室。日。
　　方毅达主任：啊？ 整个工程都倒塌啦？这还得了吗？再过三个月，港方于老先生就要来验收了！到时，你拿什么东西给人家验收啊？质量！质量！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啊？啊？
　　
　　何敬民办公室。日。
　　姚秘书：（将头伸进来）何镇长，梁县长的电话。
　　何敬民：（接电话）喂，梁县长啊，我是何敬民。您……
　　梁副县长：（画外音） 你们那教学楼出了大问题，是吗？
　　何敬民：是，是。梁县长，我、我……
　　梁副县长：（严厉的画外音）办一件事就办成了这样，你还说你有能力！你的能力到哪里去了？啊？啊？你说啊？你的能力到哪里去了？啊？（挂机的画外音）
　　【何敬民拿着话筒，木然站立。
　　
　　县教委主任室。日。
　　方毅达主任：什么？还打死了两个学生？高中学生？我看你这个校长也是当到头了！
　　
　　校长室。日。
　　于頫：（头上、臂上扎着绷带在接电话）方主任，事到如今，我只有接受组织处分。
　　方主任：（咆哮的画外音）单是接受处分就能解决问题吗？关键是三个月后，港方于老先生就要来验收了！验收了！到时你拿什么东西给人家验收啊？啊？你等着，我马上就和梁副县长到你那里来！听到了吗？
　　于頫：听到了，听到了……
　　
　　中学办公室。 日。
　　【于頫在主持校级班子会议。
　　【四个公安干警进来。
　　干警甲：谁是校长？
　　于頫：（站起）我是。
　　干警甲：请跟我们走一趟！
　　刘正农：（惊讶地）你们这是……
　　于頫：（已看到校么口停着的警车，镇静地）老校长，我走后，这学校近期的事就烦你老多操心了！（跟随干警向警车走去）
　　沈幽兰：（赶来，扑上去拉住干警）你们不能把他带走哇！不能把他带走啊！
　　
　　书记室。日。
　　邵树人：学校伤亡了学生，校长作为第一责任人被拘留，这是法律的规定，这是没有办法的。老刘啊，我们党委已研究过了，于校长现在不在学校，你暂回中学主持工作，你还是中学党支部书记嘛。
　　刘正农：我服从组织安排。
　　何敬民：邵书记，这工程倒了，重建工作怎么办啦？梁副县长都几次打电话来催问，说港方那边三个月后就要来人验收了，可这工程……
　　邵树人：何镇长，这情况你是清楚的，为建这教学楼，我们镇可是油罐盐罐全荡干净了！这一两百万的工程被一场风雨给刮倒了，我们一时半会再能到哪里去搞那么多钱啊？
　　何敬民：可是，这教学楼是市县领导引进外资的重点项目，梁副县长一再强调，要求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重建起来啊！梁县长说，要不然，要不然就要……
　　邵树人：就要什么？
　　何敬民：他说就要撤我们的职！
　　邵树人：撤职事小，好事没有办好，我们对不住孤峰的二万六千名父老乡亲！更对不起港胞于老先生啊！
　　
　　于頫堂前。傍晚。
　　沈吉利：（将饭菜端到桌上）姐，你一定要吃点饭。
　　仇倩倩：（将饭递到沈幽兰手上）姐，你已几天没吃了！这怎么行呢？
　　【沈幽兰木然坐在一旁，泪水成串往淌下。
　　丹丹：（扒在桌上吃饭，见妈妈不吃，捧碗过来）妈妈，你不吃，我也不吃！
　　【沈幽兰搂着女儿哭。
　　【吕贞子、霄老师、石中文、范师傅等先后进来。
　　吕贞子：师娘，你真不能再哭了。你的身体本来就差，再哭，哭坏了身体怎么办啦！
　　肖霆：是啊。于校长是一心为学校办事的，现在虽然进去了，但老师们心里清楚，他迟早会被放出来的！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呀，哭坏了身体，怎么上班工作啊？
　　范师傅：（为沈幽兰擦泪）沈老师，你真的不能再哭了，你一哭，我们大家心里都很难受！
　　石中文：真的，你要再哭，我们就更没心思上课了！
　　沈幽兰：（喃喃地）我不哭，我不哭。
　　众：那好！那好！你不哭我们就放心了！
　　吕贞子：师娘，那你晚上一定要吃点饭噢！我们走了。
　　【沈幽兰看着离去的老师，眼泪又是成串往外流。
　　【沈吉利和仇倩倩跟着流泪。
　　
　　何敬民宿舍。夜。
　　【何敬民坐在桌前写报告。
　　金霞：（进来，伸头看）写什么呢？
　　何敬民：（继续写着）写报告。
　　金霞：这时候写什么报告？
　　何敬民：（停住笔，抬起头）你想，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在这里还能蹲得下去吗？明天就去找梁县长，求他尽快把我换个地方。
　　金霞：校长不是已经逮进去了吗？你还有事？
　　何敬民：唉！即使我没事，但那个倒霉的教学楼，是梁副县长亲自抓的‘形象工程’，现在被我们把建倒了，他下了死命令，限在三个月内重建起来，我们能有这笔经费再把建起来吗？你说，我不走行吗？
　　
　　于頫房间 。夜。
　　【丹丹已入睡。
　　沈幽兰：（披衣茫然坐在床上，喃喃自语）丹丹爸也是个苦命人，从小就想学好文化，以为学了文化就可以过上好日子；等自己有了文化，又想为大山里教出更多有文化的人，教呀教呀，文化人是教出了一批又一批，可他还是不满足，还想为读书人创造个更好的学习环境，等有了创造好环境的机会，却打死了学生……常青云、明跃华，这是多好的两个学生啊！‘老姐姐’也真是命苦啊！都是命苦啊！丹丹爸这次坐牢事小，死了学生，只怕是不偿命不行了！命运怎么会专门捉弄他呢？要是他这次不当校长，这个厄运不就轮不到他身上了？还是命苦啊！（越想越哭）
　　
　　于頫家。夜。
　　【沈幽兰在家流泪。
　　【秦兆阳和黄玲香拎慰问品进来。
　　沈幽兰：（急忙站起）秦总，你俩来了。我已几天没去上班了。
　　秦兆阳：不要急，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学校出了这么大的事，这是谁也没想到的！
　　黄玲香：幽兰，于校长进了那里面也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出来的。你可千万不能急坏了身体！
　　秦兆阳：你一定要多保重，一定要保重！噢！
　　【沈幽兰点头，流泪。
　　
　　教师办公室。 日。
　　【宁静得可怕。
　　【沈幽兰看着办公桌发愣，泪水不断滴在桌面上。
　　刘正农：（进来）幽兰，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沈幽兰：（擦泪）嗯
　　刘正农：老师们这几天心里都难过，也没心思在这里坐班了。唉，幽兰，于校长到那里面已是一个星期了吧？我俩明天去看看他，那里面苦着呢！
　　沈幽兰：是啊，他怎么能受得了啊？（又哭）
　　
　　政府二楼。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