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
小说
窥视人生(第一卷)1-14
- 故事梗概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现实题材长篇小说
第一章 良言与歪理的碰撞
心有良言行为端,
歪理度日看眼前。
相互碰撞如冰铁,
难住方家好儿男。
辽西地区有一村庄,地名叫方家庄,这个村庄的人大多都姓方。这个家族有祖谱,是乾隆年间从山东来的,来的时候一共哥四个。用现在的话说,是四大支。在长支里有一个叫方富贵的老人,现在已近古稀。此人名字虽然叫方富贵,可实际过得都是穷日子,并不富裕,不富裕的原因就是老诚。从古来就有人说老实人是过不好日子的。
八十年代初期,分田单干。在农村生活过的人都知道,集体分东西时,老实人是得不到便宜的。所以方富贵分的地大部分都是次一点的地。如果在平原地区土地分到哪都是平地,可山区就不行,地的质量不好。年年少收粮,这可不是一年两年,也许很多年就这样了。分完地分树木,分完树木分荒山。
不管分啥,吃亏的总是吃亏。尤其是那荒山,全是碎石头,别人家分的荒地都能栽树,可他这里不用说栽树,连草都不长。本来按抓阄的顺序,方富贵不应该分到那里,可不知怎么的,那最破的一块石头地就是他的了。还好,分荒地的那几个人同情他,在面积上多给不少。因此,他的荒地面积比别人的都大。大有啥用,啥也不长。
方富贵一家三口,他和老伴,还有一个独生儿子。这老两口都是解放前生人,老伴和老头一样老城。这一家人分到土地后,努力的劳作,这十几亩地年年能收一万多斤粮食。在生产队的时候,每人一年三百二十五斤,三口人分的粮食也就一千多斤,现在一年能顶那时的十年。老伴乐了,可老头没有乐,方富贵对老伴和儿子说:“你们乐啥?咱们落后了,别人家已经往经济作物上发展了。种土豆、栽大葱、罩大棚,哪一样都比种粮食强。”
儿子方继成对爸爸说:“明年咱们的地种一半粮食,把一半的地种土豆。”第二年种了六亩土豆,到了秋天,果然比粮食多卖钱。种了二年,方富贵又不知足了,一边吃着晚饭一边说:“咱们又落后了。”
老伴说:“过得好好的,咋又落后了?”
方富贵说:“人家别人已经发展养殖业了。”老伴这回不高兴了,看了看老头已经满是皱纹的脸说:“别折腾了,想想当前吧!儿子赶年就二十四了,再娶不上媳妇,就打光棍了。”
方富贵说:“我已是十分努力了,其实就是咱们的生活节奏跟不上,别人家的小伙子都是出去打工领回来的媳妇。继成,要不明年你也出去打工吧!现在的姑娘都在外面,家里没有。”
方继成说:“我出去你们在家能行吗?”
方富贵瞪了儿子一眼说:“就是把这几亩地扔了荒也不打紧,娶媳妇才是正事。”
一家人正在谈论方继成的婚事,这时门帘一挑,进来一人,方继成一看是姑姑,就不加思索的说:“老姑,咋不头午来?”
姑姑说:“傻侄子,你以为我一会就走吧!反正是农闲,这次来住几天再走。”
侄子被姑姑这么一说,脸都红了。方继成的这个姑姑名叫方兰英,并不是方继成的亲姑姑。虽然不是亲姑姑,可方富贵平常办事实在,所以两家的关系相当好。
方富贵说:“兰英,你今天来好像有事?”
方兰英说:“有点事,我想给侄子当一个媒人。我们那里有一姓胡的人家,老两口三十七八岁才得一女儿,再无其他亲人,这个姑娘名字叫胡秀芝。要想招一个养老女婿。这事你们几口人如觉得行,马上就办,明天就叫继成去看看,两个人说说话。虽然是离你们远点,这五六十里地,来回也挺方便的。”
方富贵说:“行!在哪不是一家人!不用挂念我们,就这十几亩地,现在一点问题也没有,等干不动了,再去找他们。明天一早你娘俩一起坐车去。”
方继成说:“爸爸,我不去,我宁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离开爸妈。我妈一年比一年岁数大了,旁边没个人哪行?”
方富贵说:“傻小子,你以为在爸爸跟前就是行孝吗?我问你,那念书念多的,在外边找了工作,近的几百里,远的离家一千里两千里,他们都是不孝吗?况且你姑说的地方才离这里五六十里。将来两个地方任你挑,不愿意在那里还可以回来。别胡思乱想,明天跟你姑去。”
方继成被爸爸说了一顿,没敢再回言,第二天跟姑姑去相了亲。
事情有时真的会超出人们的想象,平常觉得很难的事,被方兰英三言两语就办成了。连订婚带结婚前后不到一个月,方继成就去人家家里做了倒插门的姑爷,剩下方富贵老两口挣扎着过日子。
方继成的岳父名叫胡有信,岳母名叫李青莲。方继成去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时刻不忘临走时爸爸说的话‘先交心,后办事,先吃亏,好办事。’来这个村子一年多来,付出了不少的辛苦,给别人帮工不要钱,和别人人情来往不计较得失。这些事胡有信老两口看在眼里,气在心里,时不时的就敲敲锣边,傻子傻子的说上几句。
一年后胡秀芝生了一个儿子,这时方继成的人事交往有所显现,全村的人一家没落的都来下汤米,这对先前人缘不太好的一家人来说,是很好的见证。可见证归见证,却埋下了家庭矛盾的隐患。
到了满月,方继成不知这个村子的生活习惯,反倒按自己家的习惯。满月这天回请,也就是办满月酒,把所有下汤米的人都请来,大吃一顿。方继成没和岳父岳母商议,就买肉买米,请厨师,连亲属带邻居一共请了八桌。
这些人一边吃着一边喝着,还不忘一边夸奖着:“人家姓方的小子就是行,以后对这家人可要换一个看法了。”
“过日子就得这样,不能鼠目寸光,有的人只看手心,不反过来看看手背,那还能过好日子?”更有甚者,直接说:“姓方的,你比你岳父强,比你岳父有人缘……”
还没等这个人说完,另一个人上来捂住了这个人的嘴说:“小声点。”众人七嘴八舌,说得五彩缤纷,无止无休。
胡有信早已忍不住,快步从屋里走出来,照准了乱说的两个桌子,一掀一个翻。
众人一看胡有信生气了,高兴变成了扫兴,都一声不响地走了。岳父嘴里不干不净的说:“姓方的傻小子,你今天花多少钱?”
方继成压低声音说:“五百元钱。”
岳父说:“钱是哪来的?”
方继成说:“借的。”
岳父说:“你这是败家呀!人家拿几包挂面,你请人家一顿酒席。人家吃着、喝着、敲打着,你这是过日子吗?怪不得你家过得穷。”
方继成气愤地说:“穷富不管事,过日子不是一两天的事,关键得有一个好人缘。”
岳父骂着说:“小兔崽子,这一年来我早就想叫你滚!一直没说,你就是一个啥也不懂的混蛋,快快给我滚!”
方继成哪能忍受这个,愤愤地说了句:“走就走。”说完,对这个家不屑一顾地走了。
一边走着,一边回头望了望。似乎有一种难以割舍的东西在方继成的心里……是啥?是刚满月的儿子呀!刚走出四五里地的光景,后面有两个人骑自行车追来。
到了跟前,两人把方继成拉住说:“别走了,还是回去吧!你这样走着,走到家也到半夜了,你岳父已知道是他不对了。”
方继成看这两个人,一个是胡有信的妻弟李青山,也就是舅丈人;另一个是邻居王虎。
几个人坐下聊了一会,方继成说:“我不回去,回去以后,没法在一起生活。”
李青山说:“你是和秀芝组成的婚姻大事,不是和你岳父,你这样走了秀芝咋办?刚满月的孩子咋办?”
王虎说:“纵然是你岳父不对,可他能活几年?还是回去吧!”
方继成被说得没法,只得跟着二人回去了。从此,这家人有了隔阂。过了两个月,已到秋天了,有的人家开始秋收了。方继成看苞米还青,想再等几天。
这时村里有一个种粮大户名叫王强,他想:我家人手少,先动手雇人干几天,省的都开始干了找不到人。在去找人的路上他遇到了方继成,说:“继成,明天有时间帮我收一天苞米行不?”
方继成说:“行,反正我家的苞米晚几天没事。”
第二天早上,方继成没和家里人打招呼就去了王强家。雇人的人家中午招待一顿饭,晚上回家时王强说:“如果家里的活有躲闪,明天再给我干一天。”众人都满口答应。
原本干一下午活的人,回到家里的第一想法就是吃一口饭。方继成进屋一看,锅是凉的,看起来是没有做饭。
这时妻子用冷冷的话问道:“你今天去哪了,咋不说一声?”
方继成说:“我去给王强家收苞米,这点小事难道还用请示一下?”
这时岳父说话了:“自己的活不干,去给人家干,你还是过日子人吗?怪不得你家的日子赶不上别人家,原来是这个过法!”
方继成说:“我们家的日子比这里强。”
岳父更来了劲,说:“那你来我家干啥?你这个人就是一个混蛋,大忙的时节,自己的活不干,去给别人干,要不是秀芝拦着,下午就想去找你。”
方继成此时任凭岳父咋骂咋喊一声不言语。
邻居王虎听这边胡有信和方继成生气,去告诉哥哥王强,王强赶急来作解释说:“方继成给我去干活,我是给他工钱的,你不要和孩子生气。”
王强说这话是想给胡有信消消气,没成想胡有信的气更大了,对着王强大声说:“是钱的事吗?人家离家千八百里的人都为了收秋,不挣钱回来,那些人都是二百五?”王强一看这胡有信横理不说,对方继成使了个眼色,叫他不要再和这个不说理的人说话,就匆匆的离去了。
方继成晚饭没吃,不知岳父这几口人吃没吃,这时岳父还在叫骂。不由得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哎!我不能再在这里了,回家!穷过、富过、回家过!想罢,站起身来,在睡熟的儿子脸上亲了一口,转身向门外走去。
没骑自行车,摸黑走到家已是凌晨一点。
爸爸见儿子这时回来,知道必定是生了气;妈妈见儿子走着回来,一定是饿了,给儿子做了一碗面条端上来。任凭爸爸妈妈说破了嘴,儿子一口也没吃。在炕上一趴就是一天。泪水湿透了枕头,指甲抠坏了苇席。爸爸说话不应,妈妈说话不语。到了晚上,勉强喝了点粥,又倒头便睡,闹得老两口束手无策。
第二天上午,媳妇骑自行车来了,方富贵想问问媳妇是咋回事,媳妇不说。
过了好一会,秀芝才气冲冲地和方富贵说道:“爸爸,继成要是能回去,您明天把他送回去!他要不回去,您准备五万元钱给我,我得拉扯您的孙子。究竟咋办,您们商量好了,给我话。”说完头也没回的走了。
她看都没看方继成一眼,根本不像是夫妻。方富贵实在忍不住了,和颜悦色地问儿子,方继成这才把胡家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爸爸听了后,半天没言语。
沉思良久,方富贵对儿子说:“你想咋办?”
方继成说:“我不想去了,那气没法生。”
爸爸说:“你那岳父现在六十多了,还活几年,老两口不在了,不就是你的天下了吗!”
方继成说:“爸爸,如那个胡秀芝和您一样说就好了,那婆娘也和她爸爸一样,啥事都横着说。”
爸爸说:“那就更要好好考虑了,你那媳妇性格不好,你不去了,儿子将来咋办?一来是我孙子没爹,再就是我孙子弄个后爹,这两种情况你想过吗?”这几句话把方继成说得哑口无言。
过了一会,方继成说:“爸爸,那您说咋办才对?”
方富贵说:“若依着我,为了我的孙子,也就是你的儿子,你要委曲求全,无论如何要把我的孙子拉扯成人!这是你唯一的一条路,也是你必须走的一条路。但是这条路走起来是难了点。现在是新社会,爸爸也不过分的强迫你,你什么时候想好了,爸送你回去。”
方继成说:“他家过日子,只看手心,不和别人交往,以后过穷了咋办?”
方富贵说:“爸爸还不到五十岁,你妈我俩又没病,以后如过穷了,爸爸会帮你拉扯我的孙子。”
方继成说:“那好吧!我的命是好是坏我就得认了。
第二天一早,方继成的姑姑来,一家人把方兰英迎到屋里。方兰英说:“哥,嫂子,我今天早晨才知道继成的事,就急急地坐车来了。我和胡家不是一个庄子,也不知那家人的根底,事情闹到这种地步我脸上也无光。你们想咋办?”
方富贵说:“让方继成回去。你来了就好,省的我自己送去怪不好瞧的。今天在这里住一天,明天一早咱哥俩送继成回去。”就这样方富贵把儿子送了回去。
从此,方继成就像变了一个人,由活泼的人变成了一个窝囊”的人。有了困难回来拿钱方富贵也就全力帮儿子。
第二章 不顺心的老实人
人生在世有几何,
心地诚实吃亏多。
脑海只想烦闷事,
去把骨灰比长河。
人常说,头十年看父敬子,过十年看子敬父。这话好像是真的,儿子不在跟前,一年也回不了几趟,有时人情来往,渐渐地被疏远。
到了九十年代中期,儿子已经走了十几年了。方富贵虽然老诚,却很勤苦。已是六十多的人了,打工没人用,搞养殖不但没有精力,且又没钱,就靠种十几亩地来维持生计。还好,每年卖点粮食,除去一年的花销,还能攒点。农忙时干农活,农闲时闲不住,拿起铁锨,四处走走,路上如有不平的地方,就铲土垫垫,长此以往。现在的人大部都往高看,他用别人时,别人疏而远之,可别人家如有婚丧嫁娶的大事,就想到他。好活,光彩的活,没他的份,刷碗,劈柴,打扫卫生是他的活。再者说,这老人虽然再没有喜庆之事,但只要被叫去了,那也得上点礼。事后他幽默地说:“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如果哪一天我死了,儿子不回来,屯中的人好来把我埋了。”
方富贵老人虽有儿子,可儿子去给别人当了儿子,老两口忙时不觉得怎么样,闲时总有一种孤独感,不知不觉中落下泪来。儿子回来的少也不怨儿子,儿子和爸爸一样,也是老实人,那个家是岳父岳母与媳妇说了算。
清明时节,家家的人都去墓前祭祀,方富贵也去。别人祭祀,一会就回来,可方富贵一跑就是一上午。族里边他的这一支是长支,到他这里他又是长子,所以他的辈份小,到他这辈已是第四代。上边三代当中有四个没儿没女的,这些没儿没女的死后都没入老坟,南山一个北山一个相距甚远。这些四散的坟墓,别人都不管,每逢清明年节的,他都要去各处祭祀,闹得一上午怪累的。妻子见老伴午歪了才回来,疼老头,对老头说:“那些没儿没女人的坟墓,别人都不去,明年你也不要去了。”方富贵说:“只要能走动,我就要去。你想,那些人在年轻时不也融入到众人之中吗?他们对相互之间的奉献也许更大,只因无儿无女,老来无人管,死后更无人管。就拿咱们来说,只因儿子不在跟前,众人就有些疏远。可见他们老时的心情。我要用我的行动,暖一暖他们的灵魂。”老伴说:“既然你有这个心态,那我给你出个道,咱们那个石头地,啥也不长,你不访把那几个坟墓的骨灰搬到一起,埋到咱们那石头地上,省的走那些冤枉路。”方富贵一听,乐了,和老伴说:“平常你啥也不说,今天你咋出这么个点子?这个点子真好。不过,咋也得和众人商量商量,毕竟不是咱自己家的事。”过了几天,这个老实人,把族里各家当家的都找了来,说了一会闲话以后,结结巴巴的说出了自己的心事:“咱们老方家家族从山东来哥四个,有三个是有儿有女的,就是咱们现在的这三大支,在这几代人里有十多个没儿没女的,都没入老坟,四散在各处。每年清明年节的你们都忙,只有我自己到各处打点一下。我的想法是,这些人虽然没有儿女,但也是我们这些人的祖上,我们对他们的尊敬,就是对祖上的尊敬。我想咱们共同商量一下,把他们的骨灰归拢在一起,咱们清明年节祭祀也方便一些。”这时有一个叫方富中的站起来说:“我以为大哥叫我们来有啥好事,原来为这个,不用说是他们,就我那亲祖宗我还懒得去呢!有想这事的功夫,还不如去打两把扑克。”说完,站起身来离去。
方富中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走了,众人一看方富中走了,也都跟着走了。剩下没走的这几个人,都是和方富贵是一个大支的。其中有一个名叫方富业的叔伯兄弟,叹了一口气说:“哎!大哥,我看你也这个岁数了,真多此一举,好好地种你那几亩地,过几年清闲日子,干不动的时候,去找儿子,不要总想那些没用的事,干那些没用的事,外人笑话。”方富贵说:“他大叔,你不说我那儿子,我心中还不太烦,一提我那儿子,我心里受不了呀!就是因为我那儿子不争气,我才想这些不着道的事,我不怕外人笑谈,只要心安理得就行。你们这几个没走的,都是我的好兄弟,你们不是不知道,我那儿子一年回来几次?指不上呀!一年当中就是年节的回来看看,回来的时候,有时给我拿点东西,有时不但不拿东西,还要拿我的东西,就是前些天春节时他们回来还拿走了两千元钱,说是给岳父看病。”方富业说:“你心中要有点主宰,要是看着指望不上他们,应该把钱存起来,以备干不动时拿出来用,不要等他们把你架空了,再后悔就难了。”方富贵说:“你说得倒好听,你比我小不了几岁,你的儿子在外边要是缺钱,回来和你要你不给?良心上过得去吗?”方富业无语。这时有一位叫方富生的说:“大哥,你说的话我不信,继成和我是同龄人,上学又在同一个班,他的品行我全知道。这里边一定有隐情。”又有一位叫方富全的也开口说:“继成没走时我经常和他交往,他从不赚便宜。”也许这两个人说到了方富贵的病根处,或是方富贵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忽然两眼湿润,掉下了几滴泪珠。这时方富贵的老伴说:“你们不要再说了,再说,他就得哭出声来。”方富业见大哥伤心起来,却大笑起来,把大家笑得莫名其妙。方富业笑完了说:“老嫂子,去烧点水,放点好茶,今晚我们哥几个就在这里不走了。我看大哥伤心的不轻,若我们就这样的走了,你们老两口寻短见咋办?”方富贵的老伴指着方富业的脑门说:“你这两片臭嘴,说话连把门的都没有,小心不定早晚喝凉水把你噎死。”说完,去烧水了。方富贵擦了擦眼泪,对哥几个说:“方富全、方富生两个人说对了,继成不是不孝的儿子,他是没办法呀!那个家他说了不算,现在比我还难呀!这些年我们爷俩把不顺心的事都闷在心里,能对谁说?外人知道了,只会增加笑柄,有谁同情。”方富业神秘地说:“大哥,这几年我就知道你心中有不顺心的事。”方富贵说:“你咋知道?”方富业说:“人多的地方你不去,去集市买东西,或早去或晚去,买了东西就回,不闲逛。有啥事,吃了亏也不争。我说这些对吧?”方富贵无语。方富业接着说:“大哥,把心中的不快说出来,说出来也许心中会轻松一些,太阳不总在一家门口照,说不定哪天曙光就会来到你家,到那时我们哥几个可要沾你的光了。”方富贵说:“你可别取笑我了,我要有曙光,驴粪蛋都会燃起火苗来。”这时,老伴把泡好的茶拿上来,哥几个喝着茶,等着大哥说他的心事。方富贵说:“你们知道我那孙子多大了吗?”方富业说:“十五了,前几天不是到你这里来过吗?这孩子倒是怪懂事的。”方富贵说:“已是十五年了,继成不容易呀!他的日子要比我难得多呀!这时又滴了两滴泪水,接着就把十五年前继成在胡家生气,回来不想再去,自己为了这个孙子逼着他回去,因此,儿子缺钱时就得帮儿子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说的这哥几个目瞪口呆。
方富贵说完了这些年的郁闷,这哥几个听得入了迷。这时方富全开口说:“大哥,既然这样,你说的话我头一个帮你,你说吧!咋干都行,不过,迁坟就咱们一大支的事,别的支咱可不管。”方富生也站起来说:“我也算一个。”方富业说:“我岁数大了,有两个年轻的帮你就行了,我就不帮你了。”方富贵笑着说:“有他们两个人就可以了,不用你。”又对富全、富生说:“你们要是能帮我,过些天要干时找你们。”
种完了地,是闲时候。方富贵叫老伴把方富全、方富生二人找来,方富贵说:“前些天哥把方家族里的人都找来,想议论迁坟的事,没想到叫方富中给砸了锅,在咱们老方家你们哥俩感情上离我最近。我的苦闷你们也都知道了,我想那些没儿没女的人,年轻时肯定也是风风光光的,只因没儿没女,老来一定很孤独,死后更是无人过问。所以我才清明年节的去祭奠一下,暖一暖他们的灵魂。前几天你们的嫂嫂疼我,对我说,把那几个没儿没女祖上的坟,迁到咱们那啥也不长的石头地上,省的清明年节的一跑就是一上午,怪累的,现在还行,过几年笨了咋办?本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方富中没让我说完。既然你们说肯帮我,那咱们过几天就先搬迁一个。方富生说:“大哥,我说帮你就帮你,我虽然没钱,但我有力气,你说咋干咱就咋干。反正现在是农闲时节。”方富贵说:“我想干的这个事不用钱,我不信迷信,所以不用请神汉,只找木工做两个简易的骨灰盒即可。”方富全说:“大哥,你放心吧!等你把骨灰盒做好,随叫随到!”
第三章 穷人借钱难
都说人穷志就穷,
其实有钱也朦胧。
常言祸福无定数,
怎知他日谁苁蓉。
种完了地,是闲时候。方富贵叫老伴把方富全、方富生二人找来,方富贵说:“前些天哥把方家族里的人都找来,想议论迁坟的事,没想到叫方富中给砸了锅,在咱们老方家你们哥俩感情上离我最近。我的苦闷你们也都知道了,我想那些没儿没女的人,年轻时肯定也是风风光光的,只因没儿没女,老来一定很孤独,死后更是无人过问。所以我才清明年节的去祭奠一下,暖一暖他们的灵魂。前几天你们的嫂嫂疼我,对我说,把那几个没儿没女祖上的坟,迁到我那啥也不长的石头地上,省的清明年节的一跑就是一上午,怪累的,现在还行,过几年笨了咋办?本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方富中没让我说完。既然你们说肯帮我,那咱们过几天就先搬迁一个。方富生说:“大哥,我说帮你就帮你,我虽然没钱,但我有力气,你说咋干咱就咋干。反正现在是农闲时节。”方富贵说:“我想干的这个事不用钱,我不信迷信,所以不用请神汉,只找木工做两个简易的骨灰盒即可。”方富全说:“大哥,你放心吧!我已经说过,等你把骨灰盒做好,随叫随到!”
过了几天,方富贵找木工做了两个简易的骨灰盒,来找方富生、方富全哥俩。方富生来了,方富全没有来。方富贵又叫方富生去找一趟,方富生回来说:“方富全媳妇不叫方富全来,说那是没用的活,干了没人领情,如能给点钱就来。”方富贵思量片刻说:“此事这么办,我已是六十多的人了,一个人不顶半个人,这活就靠你们两个人干,给你们一人五十元,你去和他说,问他干不?他要是还不干,我再找别人。”方富生去了不一会,两个人高高兴兴的来了。方富全说:“大哥,别生气,不是我不来,是媳妇不叫来。媳妇说了,只要给钱,大哥叫干什么都可以。不过还有一件大事,我媳妇信迷信,大哥要对外人说找神汉看过,我媳妇才放心。”方富贵说:“好吧!都听你的。”第二天,这哥几个搬迁了第一个坟的骨灰。在山上回来,这哥两个在大哥家吃了点饭。方富贵给了两个人每人五十元钱。临走时两个人说:“那几个啥时搬,反正现在是闲着,一起搬了算了。方富贵说:”那就搬,明天再找木工做骨灰盒。
吃完晚饭,老伴说:“你还有多少钱?刚种完地,离秋天还早着呢,别把钱都花光了,留点后手,不知道出现啥情况。”方富贵说:“还有几百,只要儿子不来要,别的啥都好说。”老伴说:“儿子要是来拿,哪一次是三百二百能中的。当初你就是错误,不该逼着儿子回去,儿子回来也不一定打光棍。”方富贵瞪了一眼老伴说:“你就是鼠目寸光,你想想,儿子如果不回去,那孙子还是你的吗?”老伴说:“孙子是你的有啥用,这些年,你花在孙子身上的钱有多少了?如果存起来也有几万了。”方富贵说:“存钱有啥用?如果没有行孝的人,你就是有钱,动不了时也没人给你花。孙子说了,将来挣钱好好孝顺爷爷奶奶。”老伴说:“既然那样,那几个坟先不搬,明年再说,把钱花光了可不行。”方富贵说:“那就听你的,明年清明再搬。”
第二天一早,还没吃完早饭,院外来了一个摩托车,车上下来两个人,方富贵放下饭碗,开门一看,原来是孙子方振,带着孙子来的是李青山。方富贵问孙子:“这一早来有啥急事?”方振不语。李青山说:“继成叫我们来拿点钱,姐姐姐夫都在医院。前些天我给拿两千,昨天王强给拿两千,估计还不行,两个人的病情不乐观,实在没有办法了,继成才叫我来。”方富贵说:“你们稍等一会,我去去就来。”过了一会,方富贵回来,把手里拿着的钱给了孙子。方振说:“爷爷,这是多少?”方富贵说:“这是三千,不够再来,爷爷再想法。”孙子满眼是泪的说:“爷爷,这些年您老付出的太多了,在学校给我的钱您都不叫我和爸爸妈妈说,您也是六十几的人了,可千万要注意身体,再有两年半,我就高中毕业了,到那时我出去打工挣钱孝敬爷爷奶奶。”李青山说:“你们爷俩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咱们走吧!医院的人还等着钱呢。”方富贵说:“咋没来县医院?你们那乡的医院太远,没法去,如果是近的话,我也去看看。”孙子说:“爷爷,您也是六十多的人了,不用您去。”说完,两个人上了摩托车。
李青山和方振走后,老伴问:“你在谁家借的钱?”方富贵说:“是在方富业家借的,他把钱放在我手里的时候说,这就是前几天你诉说了你的苦衷,要不然我今天不会借给你。”老伴说:“你咋还人家?”方富贵说:“咱们怕今年收成不好,不是还留三千斤苞米吗,过几天卖了就能还他。多亏这几年粮食涨点价。”老伴说:“当初你逼着儿子再去那家,闹的儿子有了把柄,没有钱花就来找你。”方富贵说:“如果不逼着他回去,你有这个懂事的孙子吗?这个孙子是咱们拿钱买的呀!”老伴说:“你把全部的心思都投入到孙子身上,让儿子在那里受憋屈,是不公道呀!如果孙子不领你的情我看你咋办?已经离七十不远了,还能跳达几年?”方富贵说:“其实咱们两个人都没病,要是有一个有病的,现在就不行了。你没看有的人还不到六十就吃止疼药顶着干活了。认命吧!真要是孙子也不行,那就只有自杀那条路了。”老伴说:“自杀是你的事,我可不犯傻,真要自杀了,儿子的脸面往哪放?你以为那是光彩的事吗?”方富贵说:“到哪河脱哪鞋,到啥时候说啥话,真正到一定的地步,啥路都得走。”这老两口不知后来的路咋走,你一句我一句的竟然说起短话来了。
虽然老伴常常埋怨自己不公平,但方富贵自己心里明白,儿子孙子是一样疼。过了些天,放不下心里的事,到学校去找孙子。方振见爷爷来,说:“爷爷,我已长大了,可别总惦记我。”爷爷说:“也不全是惦记你,有一半是惦记你爸呀!家里的事啥样?”方振说:“姥爷去世了,姥姥还在医院,爸爸妈妈现在急的团团转,我说不念书了,爸爸不同意,其实我现在身子在学校,心哪能在书上。”爷爷听了孙子的话,流下了伤心的眼泪。方振见爷爷又伤心了,对爷爷说:“爷爷,您别伤心,爸爸妈妈咋也比您年轻,我们家的事您就别太操心了。”爷爷说:“孙儿呀!你们家的事我能不操心吗?我和你爸有约定呀!”接着就把当初的事原原本本的和孙子说了一遍。方振听后,抱着爷爷大哭了一场。过了一会,方富贵对孙儿说:“我今天说的话,你可不要对爸爸妈妈说。”方振说:“爷爷,放心吧!孙儿一切都明白。”
方富贵离开学校,没有回家,直接去找一个人,这个人离自己家也就七八里地,是自己的表弟,名叫郭志。这个人心眼活,会过日子,一开始单干,买了一台车跑运输,攒了几个钱。郭志见表哥来,迎到屋里,方富贵开门见山的说:“我今天来是想和你借两个钱用个急。”郭志说:“大哥,你一不盖房子,二不娶媳妇,借钱干啥?”方富贵说:“不是我用,是你表侄方继成那里的日子出了危机。”郭志说:“大哥,不是表弟不借给你,从古来就有这样的说法‘六十不借贷,七十不还钱’。”方富贵说:“你这是啥歪理。”郭志说:“人到了六十岁,以后一天比一天不行了,一旦出现意外,人家借主和谁去讨要?人到了七十岁,欠谁的钱也不自己去还,你还了,人家不承认,你上气不接下气的咋和人家说理?”方富贵一听,心想,分明是这个表弟看儿子不在跟前,怕无人还钱,不借给自己。随指着表弟的脑门说:“你不要隔着门缝把人看扁了,人只要不断这口气,是吉是凶谁也定不下来。”说完,一甩袖子离开了表弟家。郭志看着走远了的表哥背影自言自语的说:“都老气横秋了,还牛啥?如果把日子过得像点样,儿子不到别人家,咋也比现在强,要完蛋了,还借钱给儿子,没有那个说。”
方富贵又去了两处,如出一辙。走了几处都没有借到钱,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晚饭后了。老伴见他一脸的不高兴,问道:“你这是咋了?”方富贵就把儿子现在的艰难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又把去了几处借钱都碰了一鼻子灰的事也对老伴说了。老伴说:“那你想咋办?”方富贵说:“有一个人家里有钱,你去保证能拿来。”老伴说:“谁家?”方富贵说:“你弟弟于常有家,他搞养殖有些年了,拿个三千四千的一点问题也没有。”老伴说:“他都二年没来了,谁知他现在手里有没有钱。明天我去看看,若是不借给我,就算看看兄弟媳妇。”
公交车在一路口站下,方富贵老伴在车上下来,刚想往自己家走去,忽听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于秀丽,都多长时间没回了?到我家说一会话。”于秀丽这个名字多长时间没人叫了,跟方富贵以后,他家辈分小,大部分人都叫嫂子,长辈的就叫她富贵家的。今天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感到诧异,抬头一看,原来是本家叔叔。紧走几步,拉住叔叔的手说:“叔叔,都快到八十了,身体还这样硬朗,真是孩子们的福气!”叔叔说:“于常有这几年发了,孩子在外边挣钱,他在家里挣钱,一般的人都不能和他平起平坐了。去吧!如下午不走,晚上去叔叔家。”于秀丽和叔叔挥手告别,来到娘家。兄弟媳妇说:“姐姐很长时间没来了,要知姐姐来,提前准备点好吃的!”于秀丽说:“不管是老姑娘还是年轻的姑娘,回娘家住家没有挑吃喝的,古人都说,扶着水缸也能住三天,我兄弟媳妇养一圈大牛,咋也不让我扶着水缸吧!哈哈!”说的兄弟媳妇怪不好意思的。于常有在牛圈清粪,见姐姐来,进屋说:“我都二三年没去姐姐家了,都很想姐姐,计划过几天去,没想到姐姐来了,你们姐俩说话,今天的饭我去做。”于秀丽说:“刚说完,住娘家的不挑,啥饭都行。”弟弟说:“现在的社会,已不是咱们小时候了,有时烟囱不用冒烟就吃饭。”
没用多大功夫,丰盛的饭菜就端上来了。于常有一边拿筷子给姐姐夹菜一边说:“孩子在城市贷一大堆款买了楼房,把这两个人扔在家里怪没意思的。在城市挣那几个工资,水呀!电呀!人情来往呀!不够花就回来要。”于秀丽说:“侄子在城里是干啥的?”于常有说:“大学毕业就安排在城建工作。是一般员工,说话一点都不占地方。”弟媳见大姑姐半天没伸筷了。赶急说:“大姐,别看着,多吃点,回来一趟不容易,这回多住几天。”这时于常有放下碗筷说:“你们姐俩一边吃着一边说着,我去一趟村里,今天下午银行来放贷款,过几天买牛钱不够,主任说给我也借点。大姐,今天可别走,弟弟回来咱再说话。”说完去村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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