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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强：“是呀，人没利息，不肯早起，他定山这话都能说，就定没有安好心！
　　陈万喜：怎么这样说话呢？恁这是……
　　陈强：这是啥？他定山居然把事做这里，那还让我怎么说啊！
　　马玉兰：真是的，那不这样说，还让俺这怎样说啊！
　　陈万喜（摇了一摇头，晦气地）：要这样，算我什么也没说，你强儿看着来办就是了！但我还要提醒你陈强，她可是含辛茹苦地，把你养大的亲妈啊！
　　
　　46.陈大妈门前的槐树下 日 外
　　方惠灵（甩手脱开了郭定山）：有话你就说，把我拉到这外面做什么呀！
　　郭定山（低着嗓音）：嘘——不是不想让娘听见呗！我刚才去了哥哥家，看是咱那哥哥他，就没打算把娘接进他那家。我想也别难为哥嫂了，这段日子咱就跟娘一起住，等咱房子盖好了，再跟娘一起搬进那新房，你说呢？
　　方惠灵（若有所思）：行是行，可咱这样做，哥是娘的亲儿子，他这又会怎样呢？
　　郭定山：咳——哥他这不是，不想接娘下山么，再说事已至此了，一来管不得了那样多，二来支书也有这意思！
　　方惠灵：可你知道吗？刚才哥他找过咱娘了。
　　郭定山：哦？儿子来找妈，这该就是好事么！
　　方惠灵：好个什么呀好？哥他不知听了谁的话，说咱娘手里有好多钱。
　　郭定山：那娘她说有没有钱？
　　方惠灵：娘说她没有，可哥就不信，为这母子两个还吵起了架！
　　郭定山：那哥提没提，接娘下山的事儿呀？
　　方惠灵：咳——他要能有这心就好了！真是的，一说有钱就想起了妈，一说没钱就把妈抛下，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儿子呀！
　　郭定山：那就别再来说哥哥了。惠灵，是娘把我收养大，天地良心，我这不能没有她。哥他不管自个妈，要是咱也撇下娘不管，那娘还能活命吗？
　　方惠灵：我也早是这样想。不知怎么了，只这一来见到娘，也就生生这样难离了！可咱什么时候往这儿搬呀？
　　郭定山：就现在！家具咱没有，就点灶具和衣被，下去拿上山来就是了！
　　
　　47.陈四家门前 日 外
　　郭定山拿着个大大的兜儿出了门。
　　陈万喜（大步到跟前）：定山，我已见过你哥了，目前这之下，还是觉得恁两口，得上山照顾一下你那娘，定山你这还是答应了吧！
　　郭定山：照顾我娘这事儿，还要支书操心呀？（以兜相示）这不，我这也就是，上山跟娘一起住了！
　　陈万喜（激奋地）：好，好啊，这样我这心里么，也就少了块这心病了！
　　
　　48.陈万喜住房 日 内
　　陈万喜（在张报纸上面指指划划）：嗯，从种植业和养殖业上做文章，投资小，见效快，资源哪样也不缺，或许这还真是条，摆脱贫困的好路子呐！
　　陈强（掂着包礼物进了房）：支书这在说什么？看着蛮是高兴的嘛！
　　陈万喜（放下报纸）：强？你来掂着这些是……
　　陈强（包一放）：支书，不要选举村主任吗？你……你看我……
　　陈万喜（笑）：好，好啊！我还正……正愁物色不到人选呐，你这样一说，倒给我解了一个这忧虑啊！
　　陈强：那这……
　　陈万喜：你是一个文化人，既然这样想，就快写出个带领大家致富的路子来，以便到时候，好跟选民去说啊！
　　陈强：那……那是那是啊！我这来找你，为的也就这档事。那我这就回去写，大家致富的路子了！
　　陈万喜（拿起包又给陈强）：强，这你还拿上。村主任是靠大家选举的，到时先是代表们根据民意推举候选人，之后是大家一起选。不过你放心，只要你的路子真，大家也都信得过，就定都会投你票的！
　　陈强（眼看包，欲接不接）：支书你这是……不想为我来说话，还是……
　　陈万喜：不不不，为你说话的是村民，可不是我陈万喜。
　　陈强：可我既是拿来了，哪能再让拿回去啊！
　　陈万喜：怎就不能拿回去？还是那句话，只要你的路子真，村民信得过，就定会投你的票……（看下包）啊，这就算我收下了，就是你得代我走一趟，将这送给我老嫂子，同时村里还希望，你能尽快将我老嫂接进家！
　　陈强（接过包：啊，那这我……我就送给我妈去，我就送给我妈去！
　　
　　49.郭定山夫妇的住房 夜 内
　　电风扇在转动着。
　　灯光下，方惠灵拿出床单往床上铺：定山，咱年轻，好兑乎，不如把风扇给咱娘，你说呢？
　　郭定山（从包中拿出些书往桌上放）：这话说到我心里了，那就让娘她用吧！
　　
　　50. 陈大妈住房 夜 内
　　灯光下，陈大妈床边摇着竹扇子。
　　郭定山扛着风扇走在前，方惠灵跟着到房中。
　　陈大妈：呀，娘我有扇子，恁两口……
　　方惠灵：娘，竹扇哪有电扇好呀！
　　陈大妈：可我用惯了竹扇子……
　　郭定山：娘，您这思想也忒老了！现在空调都有了，而您还只用这竹扇子！（插上电源，起动电扇）娘，凉快吗？
　　陈大妈（泪水滚滚）：凉快，凉快啊！
　　
　　51.陈强的新房 夜 内
　　灯光下，陈强胡乱翻着报纸看。
　　马玉兰（刚躺床上又折起身）：该睡了，还看什么看？
　　陈强：支书刚才说过了，让我写个村民致富的路子书，还看见支书在看报纸，我就也想在报纸上面找找看，可这怎么……怎么就找不见呢？
　　马玉兰：我看你就别找了，礼物都让人家给退了，村主任还能让你当？我看呀，你就省了这心吧！
　　陈强（继续翻着报纸看）：你又没有去，能知道这什么呀？就我回来才知道，支书从来就没收过礼。他说村主任是大家选，只要我这路子真，村民信得过，就都会投我的票！
　　马玉兰（忽而又一躺）：你……你呀，真能当上主任那当然好，可就怕……嗨，算了，算了吧，说了不吉利，不说了！
　　陈强（晦气地）：你……黄毛小女人，尽往那些歪处想！
　　
　　52.陈大妈住房 夜 内
　　方惠灵：娘您这歇吧，俺也回房了！
　　陈大妈（笑）：恁这既是进来了，就不陪娘说会儿话？
　　郭定山、方惠灵一人一边，坐在陈大妈身前。
　　郭定山：俺这听着呐，娘您想说呀，那您就说吧！
　　陈大妈（泪眼汪汪）：定山，就快跟娘说实话，恁两口这为个啥，竟是对娘这样好呀？
　　郭定山（笑）：常说了，得人滴水恩，当以涌泉报。娘您养我了十九年，这样的大恩大德么……就是伺候娘您一辈子，也哪报得个完呀！
　　陈大妈：可你就不恨，娘我那时亏待你？
　　方惠灵：娘要真的亏待他，哪还会有他定山呀！
　　陈大妈：这可都是真的啊！定山这时越待我好，我这心里就越有愧啊！惠灵你是不知道，定山他爹死了后，他妈将刚满一岁的定山撇给了我，她嫁到了那城里去。我收拾着定山一直等着她回来，可到这时也还没有见着她。之说我在定山跟前落有愧，就是定山是我代养的，强儿是我亲生的，这便亲与疏这两个字，就老在我心里记挂着。吃饭要是一碗稠来一碗稀，那不用说稠的归强儿，稀的就是他定山的……
　　郭定山：不，娘，这我都已不记得，快别再说这些了！
　　陈大妈：不，要不让我说，那我做娘的这良心，哪能这样过得去啊！（转向方惠灵）衣裳强儿穿新的，定山只能拾着强儿的旧衣穿；送着过河去上学，强儿总是我背着，定山只能自己蹚着过；星期天强儿出去跟人玩，定山就总有脏活累活等他做；花钱强儿如流水，定山向来没要过；功课强儿不如他，可强儿上罢初中上高中，他定山只到初中便在家里做起了活；他俩一起做错了事，可要挨起巴掌来，自然又是他定山……”
　　方惠灵（笑）：娘，可您也别给忘了，这也就叫打是亲，骂是爱，再是不管怎么说，也是娘您把他从一岁这给养大的啊！
　　郭定山（笑）：娘您也还该知道，也就因为是这样，我才比我哥哥长进多。娘也不会不知道，哥他吃饭总爱挑，我是粗细咸淡啥都可；哥是不干净的凳子不肯坐，我是砖头石头哪都可；哥一听干活心就烦，我是啥样的活儿都能做；哥一见洪水就害怕，我是再大的洪水也敢过；哥是富得穷不得，我是穷富哪都能凑合；还有……
　　陈大妈（忽然擦了一把泪）：还有你在外打工还记着娘，这便就老把钱寄给我；强儿打工有了钱，也娶了一个花老婆，可他早就把我这个妈，一下忘到那脑后头了！
　　郭定山：不，我哥怎会忘了呢？他说等再过几天，就把娘您接回家……
　　陈大妈（摇下头，沮丧地）：不，不会的，强他喜欢的，是他妈的手中钱，哪里会是他这妈呀！
　　
　　53.村委会的大门前 清晨 外
　　众多男女正在争着看告示。陈强挤在最前面。
　　山垛子（忽拍陈强一巴掌）：强儿哥，你是高中生，就当俺的主任吧？
　　陈强（惊笑）：这……我……我行吗？
　　男女混合：行，行呀，就当俺的主任吧！
　　陈强（笑）：那……只要大家投我票，那我就……就定让大家都富起来！
　　男女（鼓掌而笑）：好，好，好啊，那俺就都投你票！
　　
　　54.村头路上 晨 外
　　陈万喜、巧巧在走动。
　　巧巧：许多选民都反映，陈强想当村主任，这时已经入迷了，你看他当主任能行吗？
　　陈万喜：能力应该没问题，不过让人信不过的是，到这时他还没有把妈接进家。这样娘恩他都不知报，能有心报效众村民吗？
　　巧巧：我也老在这样想。怕是就因这一条，村民难投他的票。
　　陈万喜：村主任不仅得有才，更需得有德。哎，定山两口上山照顾起了养他的娘，知道吗？
　　巧巧：刚刚才知道，定山真是了不起，能力跟品德哪都好，又那样知道报娘恩，这便在村主任的人选上，不少人都已打算投他票！
　　陈万喜：也是啊，定山不仅在这新村的建设上，给了我们意想不到的那帮助，更在孝敬老人的这上面，也成了村中的好典范，此时能取得村民的这信赖，自然也该是在意想中。
　　
　　55.陈强的新房 晨 内
　　马玉兰将炒好的鸡蛋、油饼放桌上。
　　松涛跟前忙一凑，抓着烙饼吃起来。
　　马玉兰（怒打松涛）：就你知道吃，也不问你爸回来没回来！
　　松涛（越抓越快）：就吃就吃我就吃！
　　陈强（忽而一步到房中）：嘻嘻，我这村主任，看是要让当定了！
　　马玉兰（猛一惊）：当……当定了，真的吗？
　　陈强（叭地捏了一个响）：怎就不是真的呀！刚才好多村民在看告示，我这根本就没吱声，可他们全都争着跟抢着，说要选我当主任！
　　马玉兰（忽又吹出一口气）：哼，我当这是怎么了，那也不过是人都想图你个好，你可当是真的了呀？
　　陈强（桌前猛一坐）：不信你就等着吧！村里论文化，我是头一个，他们不选我陈强，还能去选哪个呀！这就等着做你的，村主任这太太吧！
　　
　　56.陈大妈门前的槐树下 日 外
　　郭定山、方惠灵扶着陈大妈在望山下的新村。
　　方惠灵：娘，那不就是新村呀，只这看上几眼就是了，还是回到家里吧！
　　陈大妈（目不转睛）：定山，恁那房子盖了吗？
　　郭定山：很快就也盖好了！
　　陈大妈陷入忧思中。
　　郭定山：娘，您是有些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