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属:原创 · 授权发表
字数:38046
成片时长:约127分钟
阅读:10692
发表:2015/3/25
主旋律
电影剧本
流芳古镇的女人
- 故事梗概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男人听外面杀声四起,重背上女人就要走,被老人拉住了。
老人:我想起来了,院里这口井多年没水了,外人想不到,就把她藏到井里吧?
男人奔到井边朝下张望,把女人扶了过来。这时老人拿来了绳子和一个竹箩,两人把女人放了下去。
男人:老人家你也下去躲躲吧?那些清兵可是见人就杀的!
老人:我都快七十了,再没人性也不一定会杀我。还是你躲下去吧?
男人:老人家,我是堂堂男子。您老不下我躲下去,我就是活下来还有何脸面见人?请您老快下去吧?
老人:别说了,来不及了。
正说着,几个清兵在外面一脚踹开大门冲了进来,男人把老人护在身后,挥起一根扁担与清兵搏斗。他打倒了两个清兵,这时院门口出现了两个背着长弓的清兵,他们一起弯弓搭箭向男人射来。男人身中两箭倒下时,咬着牙反转身子扑在了井口上……
老人大喝一声:大清也是有律法的,你们凭什么滥杀无辜?
一清兵挥刀向老人劈来,老人被砍掉的头在院里的青砖地上滚动着,停下来时仍长须飘动面带微笑,几个清兵吓得逃出院子……
画外音:就这样,这个张姓老人为教这个怀了孕的女人被杀害了。
52、小镇。暮。外。
残阳如血。乱兵过后,一片浩劫情景,四处狼烟升腾,随处血迹斑斑,小巷里横卧着死难者的尸体……
零零星星的居民开始返家,一进镇就有人抚尸痛哭。
53、小院门前。暮。外。一妇女扶着一老人从门前经过。老人突然停步。老人:哪里有婴儿的哭声?妇女:爸爸,镇里现在到处是哭声。你就别管了。老人:我听得真切,是婴儿的哭声。妇女:我听见了好像是在张爷爷的院子里。两人走进院子,首先看见了老人的头仍摆在地上,那脸上的凝固的微笑把妇女吓了一跳。
妇女:是张爷爷。
她掩面哭泣起来。
老人:快找孩子。
父女两人终于听出哭声是从井底发出来的。两人拖开了盖在井上的尸体,向井下张望。
老人:井下有人吗?
井下传来女人的声音:有人,我刚生了孩子,快救我们!
父女俩找到筐和绳把母子拉了上来。
女人一上来,丢下哇哇大哭的孩子就扑到丈夫身上狂嚎。
女人:你怎么连儿子都不看一眼就走了呢?你个没良心的!
老人:是你丈夫死前用身体护住了井口,不然你分娩的叫声早就被乱兵听见了。你母子平安,就让他闭眼吧?
特写:男人两目圆睁……
特写:一双温柔而颤抖的手合上了这双眼……
女人这时看到了老人仍在地上的头颅,她惊恐地站起来,慢慢走过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女人痛不欲生:恩公哪。你救了我们母子,这天大的恩叫我怎么去报呀?
她掩面痛哭,她凄历的嚎叫跟孩子的哭声交织着,令人不忍卒听……
妇女从屋里拿出一块布,包起了赤裸的孩子:大嫂,走的已经走了。为孩子想想吧。啊?
女人突然醒悟,抢过孩子搂在怀里。
女人:我苦命的儿呀,你叫娘拿你怎么办呀?
老人对女人:大嫂。我家就在隔壁。先到我家里喝上一碗热水吃点热饭吧。
55、院里。暮。外。
妇女手拎着提篮从外面进来,老人迎上去朝篮里看,里面只有两个玉米面窝头。
妇女:爸。镇里没跑的人都被杀光了,哪里有鸡、鱼、蛋这种下奶的东西?家家都忙着葬亲人呢!
老人拿过一把锄头,在院内一棵树下挖出一个小罐。从里面倒出几块碎银子。他挑出最小的两块交给女儿,把三四块大的握在手心里进了屋子。
56、屋里。夜。内。
特写:一盏油灯摇曳。
老人把银子放在女人身边:大嫂。乱兵过后,这里连吃的都没有了,你孤身一个女人怎么能养活孩子?这些银子你拿着,母子到别处找活路去吧?
女人:我怎么能拿您老的银子呢?
老人:拿着吧。给你夫家留一条根。
画外音:但这个知恩明义的女人却有她的选择和想法……
57、小镇的十字巷口。清晨。外。
女人跪在当街,身边破布里裹着刚出生的儿子,双手将那几块银子捧过头顶。
四面有人渐渐围拢来。
女人:父老乡亲们,我叫刘曹氏。我夫妻从山东逃荒,路遇乱兵。幸得镇上张姓老人见我身孕沉重将要分娩,把我藏在他院里枯井之下。老人与我夫被杀之时,也正是我儿出生之际。我夫临死还不忘用身体盖住井口以掩饰我生产之声。我母子得救后,又得邻院老人赠我纹银做为养儿之资。这个小镇如此仁义厚德,这里的乡亲就是我和儿子的再生父母。我给列位磕头了!
女人在青石板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扬脸时已是血流满面。
刘曹氏:但可怜我恩公和丈夫未葬,我如何敢以儿子为重置情理于不顾?乡亲们,我求你们收下这些银子,替我出把力厚葬我和儿子的恩公和我可怜的丈夫吧?求你们了!
几个妇女掩面哭了起来。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走了上来,他把女人从地上扶起,把孩放到她怀里转过身来。
络腮胡:乡亲们,还有什么说的,都先放下自己的事。帮这位大嫂了她的心愿吧?
众人:这没说的。走,大家全都帮忙去!
女人抱着孩子又跪下,她伏地而泣……
画外音:据说那两座坟多少年后都是全镇修得最大、最好的。当然了,后来又有一座更大、更好的坟,也是道光皇帝题了字的,可惜文革时毁了,这是后话了。我还是接着给你讲这个故事吧?这个女人就这么暂且在这里住了下来……
58、张家小院里。日。外。女人正在奶孩子。邻院的老人提着柳条串着的两条鱼进来。老人:大嫂。这是我钓的两条鱼,熬点鱼汤喝吧。女人热泪盈眶:大爷。我实在不知怎么说好了。老人:没事。为了孩子。
女人:大叔,我想请你办一件事。你能把镇里德高望重的老人都请到我这里来吗?
老人:什么事?
女人:我想求他们一件事。
59、小院。日。外。
十几个老人,还有一些围观的居民和小孩望着抱着孩子的女人。
刘曹氏:各位长辈。我想请求大家一件事。我决定留在这里不走了,我请你们收留我。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疑惑。
刘曹氏:一来,我和儿子的恩公为我们而遇害,我做为女人不知能不能有机会报得大恩,但我现在有了儿子,他应该承担这个责任。而且我还有丈夫的坟在这里,我实在不忍离去。二来,我听说恩公有一个儿子在外做事一直未归。现在恩公不在了,我一走,这小院必定荒败。游子归来,何以为家?在这里我求各位长辈两件事,一个,请帮我立个字据做个见证。我和儿子暂居这个小院,只有维护、看守之责,并无一点财产之份。待恩公儿孙回来,我一并归还。二是,我在院外已种下一棵银杏树为证,不把儿子教养成人回报恩公和父老乡亲的大德,我绝不离去!一日大恩未报,我就与这棵树一样,根扎泥土,永不离弃……
围观的几个女人开始抹泪。
一柱龙头杖的老人:你言重了。大嫂,你虽然丈夫死在这里,但你有夫家,这孩子必竟是夫家传人。你还是回去吧?如果施恩求报,张家老人就不会舍命相救了。你知情知义,我们镇上的人领情了,如果没有盘缠,我们再给你凑就是了。
刘曹氏:不。我主意已定。
这时她怀里的孩了蹬腿大哭起来。
刘曹氏:儿呵——,你能在娘闭上眼睛之前。还上娘报恩的大愿吗?
特写:婴儿的哭声嘎然而止,他在襁褓中睁大了眼似在倾听……
另一老人:张家几代单传,一个儿子在外,又是兵荒马乱之年,不知还能不能回来。你想留下就留下吧?
画外音:这个女人就这样留了下来,她清贫勤苦地抚养着儿子。也就是从她认为自己正式留下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在默默地以她一个孤寡女人的所有能力在回报着小镇里的乡亲们……
60、田野。日。外。
女人背着孩子在收割过的田里捡拾着遗漏的粮食。孩子哭了起来,女人把几粒麦粒放到自己嘴里细细嚼成浆,喂到孩子嘴里……
特写:孩子贪婪地蠕动着小嘴。
女人苦涩地笑了起来,她扬起脸,黄色的田野和艳红的夕阳像给她镀上了一层金……
61、河边。暮。外。
女人背着孩子,在结了冰的河面上用石头砸破冰面,洗着孩子的尿片和衣服……
一个妇女朝河边跑过来。
妇女:哎呀,这样会落下病的,我家里有井水……
画外音:这个女人没有多少文化,但从孩子三岁开始,她却以自己大仁大义给了儿子最严厉也最成功的教育……
62、小镇的十字街口。日。外。
从一个小院的围墙上可以看到灼灼桃花正艳,这正是春三月的好时光。刘曹氏坐在靠墙的一块青石上,面前摆着一大一小两个竹簸箩。一个里面装着各式衣服,一个装着针头线脑和各色碎布。背后的青砖墙上挂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缝补衣服、纳鞋底、绣花。镇上乡亲只收铜板一枚!
三岁的儿子用一块石灰块在青石板上认真地划着字:恩公、报恩、父亲、母亲……
刘曹氏正在缝补一件老人穿的黑唐装。小巷那边走来一个牵着一个头上扎着红头绳的小姑娘的妇女。她过来取走一件女式衣服,把两个铜板放到簸箩里,刘曹氏急忙拿起一枚铜板站起来硬还给了她。这时,那个七八岁大的小姑娘在看写字的儿子,悄悄挎着的小包里掏出一个鸡蛋放到儿子的手里……
女人缝好一件衣服拿起第二件,回头,儿子已靠在墙上睡着了。女人心疼地望着他,还是咬了咬牙,拎着他的耳朵把他拽了起来。
刘曹氏:(声色俱厉地)不好好写字,回去不许吃饭。
儿子:娘,就这几个写了几百遍了。
刘曹氏:再写。这一辈子记住这几个字就知道怎么做人了!
儿子眼噙着泪花,又在青石板上划起字来。
(淡出)(淡入)
如上。但街口已是黄叶铺地,风中一些黄叶如金色的小船,在青石如海的巷子里飘荡而去……
刘曹氏仍如上坐着,好像季节更替与她全无关系。但她缝的是一件青灰色的棉袄。巷子深处,那个络腮胡挑着一担柴草走来,他取走了一双鞋,却悄悄塞进竹箩里一小块银子。
女人好像经历了很多似的,马上翻找着,把银子拿起来追了上去。
63、小巷的青石板路上。日。外。
女人在巷子里拦下了络腮胡。
刘曹氏:大哥。我那里写着,为镇里乡亲,无论什么工,只收铜板一块。
络腮胡想推拒:大嫂。你的心意全镇人都领了。可这样收钱,你怎么养得了儿子?!
刘曹氏:都说穷养儿子。我的儿子更得吃苦中苦,不然,他以后怎么报得恩公和乡亲们的大德?
络腮胡无语眼含热泪。
64、小镇的十字街口。日。外。
女人仍在缝补。
一个老太太抱着她的儿子从那边一路唱着小曲而来。
女人看到儿子贪婪地吃着一条鸡腿。她站起来夺下鸡腿就给了他一个嘴巴!
刘曹氏: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要别人的东西。
儿子哇的哭了起来。
老太太不干了:你怎么做娘的?这么打孩子?今天我家里老太爷过大寿,给孩子个鸡腿怎么了?又不是他要的?你给我脸色看呢?
刘曹氏:大娘。你得理解我。我们老家人都说。棒打出孝子。我要教不好他,猴年马月能报得恩公的救命之恩呢?
老太太长叹一声,把哭着的孩子搂进怀里。
老太太:看我的面子,你就破回例让他吃了这个鸡腿吧。这年头,家家户户的三年也杀不上一只鸡不是?
女人没说话,抹了泪又补衣服去了。一会,她感到有什么东西碰着了头发,她下意识地伸手向后一摸,是儿子的小手。
儿子拿着啃了几口的鸡腿,胆怯地:娘。你吃一口吧。可香呢。
女人搂过儿子,嚎啕大哭……
画外音:这个女人呀,感动了全镇的人。说句题外的话,据老人说,小镇上从有了这个女人以后,一百多年的时间里,这里不管外面是什么朝代、何种纪元,从来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65、小院。黄昏。外。
红霞如血。女人低着头,疲惫地背着儿子,捧着簸箩,肩上还肩着一捆柴草回来。到院门口她抬头想推门一下楞了。
特写:院门上挂着腊肉,地上堆着鸡蛋、米袋、柴草之类……
老人:我想起来了,院里这口井多年没水了,外人想不到,就把她藏到井里吧?
男人奔到井边朝下张望,把女人扶了过来。这时老人拿来了绳子和一个竹箩,两人把女人放了下去。
男人:老人家你也下去躲躲吧?那些清兵可是见人就杀的!
老人:我都快七十了,再没人性也不一定会杀我。还是你躲下去吧?
男人:老人家,我是堂堂男子。您老不下我躲下去,我就是活下来还有何脸面见人?请您老快下去吧?
老人:别说了,来不及了。
正说着,几个清兵在外面一脚踹开大门冲了进来,男人把老人护在身后,挥起一根扁担与清兵搏斗。他打倒了两个清兵,这时院门口出现了两个背着长弓的清兵,他们一起弯弓搭箭向男人射来。男人身中两箭倒下时,咬着牙反转身子扑在了井口上……
老人大喝一声:大清也是有律法的,你们凭什么滥杀无辜?
一清兵挥刀向老人劈来,老人被砍掉的头在院里的青砖地上滚动着,停下来时仍长须飘动面带微笑,几个清兵吓得逃出院子……
画外音:就这样,这个张姓老人为教这个怀了孕的女人被杀害了。
52、小镇。暮。外。
残阳如血。乱兵过后,一片浩劫情景,四处狼烟升腾,随处血迹斑斑,小巷里横卧着死难者的尸体……
零零星星的居民开始返家,一进镇就有人抚尸痛哭。
53、小院门前。暮。外。一妇女扶着一老人从门前经过。老人突然停步。老人:哪里有婴儿的哭声?妇女:爸爸,镇里现在到处是哭声。你就别管了。老人:我听得真切,是婴儿的哭声。妇女:我听见了好像是在张爷爷的院子里。两人走进院子,首先看见了老人的头仍摆在地上,那脸上的凝固的微笑把妇女吓了一跳。
妇女:是张爷爷。
她掩面哭泣起来。
老人:快找孩子。
父女两人终于听出哭声是从井底发出来的。两人拖开了盖在井上的尸体,向井下张望。
老人:井下有人吗?
井下传来女人的声音:有人,我刚生了孩子,快救我们!
父女俩找到筐和绳把母子拉了上来。
女人一上来,丢下哇哇大哭的孩子就扑到丈夫身上狂嚎。
女人:你怎么连儿子都不看一眼就走了呢?你个没良心的!
老人:是你丈夫死前用身体护住了井口,不然你分娩的叫声早就被乱兵听见了。你母子平安,就让他闭眼吧?
特写:男人两目圆睁……
特写:一双温柔而颤抖的手合上了这双眼……
女人这时看到了老人仍在地上的头颅,她惊恐地站起来,慢慢走过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女人痛不欲生:恩公哪。你救了我们母子,这天大的恩叫我怎么去报呀?
她掩面痛哭,她凄历的嚎叫跟孩子的哭声交织着,令人不忍卒听……
妇女从屋里拿出一块布,包起了赤裸的孩子:大嫂,走的已经走了。为孩子想想吧。啊?
女人突然醒悟,抢过孩子搂在怀里。
女人:我苦命的儿呀,你叫娘拿你怎么办呀?
老人对女人:大嫂。我家就在隔壁。先到我家里喝上一碗热水吃点热饭吧。
55、院里。暮。外。
妇女手拎着提篮从外面进来,老人迎上去朝篮里看,里面只有两个玉米面窝头。
妇女:爸。镇里没跑的人都被杀光了,哪里有鸡、鱼、蛋这种下奶的东西?家家都忙着葬亲人呢!
老人拿过一把锄头,在院内一棵树下挖出一个小罐。从里面倒出几块碎银子。他挑出最小的两块交给女儿,把三四块大的握在手心里进了屋子。
56、屋里。夜。内。
特写:一盏油灯摇曳。
老人把银子放在女人身边:大嫂。乱兵过后,这里连吃的都没有了,你孤身一个女人怎么能养活孩子?这些银子你拿着,母子到别处找活路去吧?
女人:我怎么能拿您老的银子呢?
老人:拿着吧。给你夫家留一条根。
画外音:但这个知恩明义的女人却有她的选择和想法……
57、小镇的十字巷口。清晨。外。
女人跪在当街,身边破布里裹着刚出生的儿子,双手将那几块银子捧过头顶。
四面有人渐渐围拢来。
女人:父老乡亲们,我叫刘曹氏。我夫妻从山东逃荒,路遇乱兵。幸得镇上张姓老人见我身孕沉重将要分娩,把我藏在他院里枯井之下。老人与我夫被杀之时,也正是我儿出生之际。我夫临死还不忘用身体盖住井口以掩饰我生产之声。我母子得救后,又得邻院老人赠我纹银做为养儿之资。这个小镇如此仁义厚德,这里的乡亲就是我和儿子的再生父母。我给列位磕头了!
女人在青石板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扬脸时已是血流满面。
刘曹氏:但可怜我恩公和丈夫未葬,我如何敢以儿子为重置情理于不顾?乡亲们,我求你们收下这些银子,替我出把力厚葬我和儿子的恩公和我可怜的丈夫吧?求你们了!
几个妇女掩面哭了起来。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走了上来,他把女人从地上扶起,把孩放到她怀里转过身来。
络腮胡:乡亲们,还有什么说的,都先放下自己的事。帮这位大嫂了她的心愿吧?
众人:这没说的。走,大家全都帮忙去!
女人抱着孩子又跪下,她伏地而泣……
画外音:据说那两座坟多少年后都是全镇修得最大、最好的。当然了,后来又有一座更大、更好的坟,也是道光皇帝题了字的,可惜文革时毁了,这是后话了。我还是接着给你讲这个故事吧?这个女人就这么暂且在这里住了下来……
58、张家小院里。日。外。女人正在奶孩子。邻院的老人提着柳条串着的两条鱼进来。老人:大嫂。这是我钓的两条鱼,熬点鱼汤喝吧。女人热泪盈眶:大爷。我实在不知怎么说好了。老人:没事。为了孩子。
女人:大叔,我想请你办一件事。你能把镇里德高望重的老人都请到我这里来吗?
老人:什么事?
女人:我想求他们一件事。
59、小院。日。外。
十几个老人,还有一些围观的居民和小孩望着抱着孩子的女人。
刘曹氏:各位长辈。我想请求大家一件事。我决定留在这里不走了,我请你们收留我。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疑惑。
刘曹氏:一来,我和儿子的恩公为我们而遇害,我做为女人不知能不能有机会报得大恩,但我现在有了儿子,他应该承担这个责任。而且我还有丈夫的坟在这里,我实在不忍离去。二来,我听说恩公有一个儿子在外做事一直未归。现在恩公不在了,我一走,这小院必定荒败。游子归来,何以为家?在这里我求各位长辈两件事,一个,请帮我立个字据做个见证。我和儿子暂居这个小院,只有维护、看守之责,并无一点财产之份。待恩公儿孙回来,我一并归还。二是,我在院外已种下一棵银杏树为证,不把儿子教养成人回报恩公和父老乡亲的大德,我绝不离去!一日大恩未报,我就与这棵树一样,根扎泥土,永不离弃……
围观的几个女人开始抹泪。
一柱龙头杖的老人:你言重了。大嫂,你虽然丈夫死在这里,但你有夫家,这孩子必竟是夫家传人。你还是回去吧?如果施恩求报,张家老人就不会舍命相救了。你知情知义,我们镇上的人领情了,如果没有盘缠,我们再给你凑就是了。
刘曹氏:不。我主意已定。
这时她怀里的孩了蹬腿大哭起来。
刘曹氏:儿呵——,你能在娘闭上眼睛之前。还上娘报恩的大愿吗?
特写:婴儿的哭声嘎然而止,他在襁褓中睁大了眼似在倾听……
另一老人:张家几代单传,一个儿子在外,又是兵荒马乱之年,不知还能不能回来。你想留下就留下吧?
画外音:这个女人就这样留了下来,她清贫勤苦地抚养着儿子。也就是从她认为自己正式留下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在默默地以她一个孤寡女人的所有能力在回报着小镇里的乡亲们……
60、田野。日。外。
女人背着孩子在收割过的田里捡拾着遗漏的粮食。孩子哭了起来,女人把几粒麦粒放到自己嘴里细细嚼成浆,喂到孩子嘴里……
特写:孩子贪婪地蠕动着小嘴。
女人苦涩地笑了起来,她扬起脸,黄色的田野和艳红的夕阳像给她镀上了一层金……
61、河边。暮。外。
女人背着孩子,在结了冰的河面上用石头砸破冰面,洗着孩子的尿片和衣服……
一个妇女朝河边跑过来。
妇女:哎呀,这样会落下病的,我家里有井水……
画外音:这个女人没有多少文化,但从孩子三岁开始,她却以自己大仁大义给了儿子最严厉也最成功的教育……
62、小镇的十字街口。日。外。
从一个小院的围墙上可以看到灼灼桃花正艳,这正是春三月的好时光。刘曹氏坐在靠墙的一块青石上,面前摆着一大一小两个竹簸箩。一个里面装着各式衣服,一个装着针头线脑和各色碎布。背后的青砖墙上挂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缝补衣服、纳鞋底、绣花。镇上乡亲只收铜板一枚!
三岁的儿子用一块石灰块在青石板上认真地划着字:恩公、报恩、父亲、母亲……
刘曹氏正在缝补一件老人穿的黑唐装。小巷那边走来一个牵着一个头上扎着红头绳的小姑娘的妇女。她过来取走一件女式衣服,把两个铜板放到簸箩里,刘曹氏急忙拿起一枚铜板站起来硬还给了她。这时,那个七八岁大的小姑娘在看写字的儿子,悄悄挎着的小包里掏出一个鸡蛋放到儿子的手里……
女人缝好一件衣服拿起第二件,回头,儿子已靠在墙上睡着了。女人心疼地望着他,还是咬了咬牙,拎着他的耳朵把他拽了起来。
刘曹氏:(声色俱厉地)不好好写字,回去不许吃饭。
儿子:娘,就这几个写了几百遍了。
刘曹氏:再写。这一辈子记住这几个字就知道怎么做人了!
儿子眼噙着泪花,又在青石板上划起字来。
(淡出)(淡入)
如上。但街口已是黄叶铺地,风中一些黄叶如金色的小船,在青石如海的巷子里飘荡而去……
刘曹氏仍如上坐着,好像季节更替与她全无关系。但她缝的是一件青灰色的棉袄。巷子深处,那个络腮胡挑着一担柴草走来,他取走了一双鞋,却悄悄塞进竹箩里一小块银子。
女人好像经历了很多似的,马上翻找着,把银子拿起来追了上去。
63、小巷的青石板路上。日。外。
女人在巷子里拦下了络腮胡。
刘曹氏:大哥。我那里写着,为镇里乡亲,无论什么工,只收铜板一块。
络腮胡想推拒:大嫂。你的心意全镇人都领了。可这样收钱,你怎么养得了儿子?!
刘曹氏:都说穷养儿子。我的儿子更得吃苦中苦,不然,他以后怎么报得恩公和乡亲们的大德?
络腮胡无语眼含热泪。
64、小镇的十字街口。日。外。
女人仍在缝补。
一个老太太抱着她的儿子从那边一路唱着小曲而来。
女人看到儿子贪婪地吃着一条鸡腿。她站起来夺下鸡腿就给了他一个嘴巴!
刘曹氏: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要别人的东西。
儿子哇的哭了起来。
老太太不干了:你怎么做娘的?这么打孩子?今天我家里老太爷过大寿,给孩子个鸡腿怎么了?又不是他要的?你给我脸色看呢?
刘曹氏:大娘。你得理解我。我们老家人都说。棒打出孝子。我要教不好他,猴年马月能报得恩公的救命之恩呢?
老太太长叹一声,把哭着的孩子搂进怀里。
老太太:看我的面子,你就破回例让他吃了这个鸡腿吧。这年头,家家户户的三年也杀不上一只鸡不是?
女人没说话,抹了泪又补衣服去了。一会,她感到有什么东西碰着了头发,她下意识地伸手向后一摸,是儿子的小手。
儿子拿着啃了几口的鸡腿,胆怯地:娘。你吃一口吧。可香呢。
女人搂过儿子,嚎啕大哭……
画外音:这个女人呀,感动了全镇的人。说句题外的话,据老人说,小镇上从有了这个女人以后,一百多年的时间里,这里不管外面是什么朝代、何种纪元,从来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65、小院。黄昏。外。
红霞如血。女人低着头,疲惫地背着儿子,捧着簸箩,肩上还肩着一捆柴草回来。到院门口她抬头想推门一下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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