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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老  婚恋  新老人

　　
　　90.养老院内 白天
　　院长和罗关键走进一间简陋的办公室，有两张破旧桌子，一个桌子上有部电话。
　　罗关键：这个养老院有多少人啊？
　　院长：管理人员算我就2人，还有两个做饭的，老人有二十多个。
　　罗关键看着简陋的设施：是公家办的，还是？
　　院长：怎么说呢，算是个人办的吧，但镇里民政也给了不少支持。地是租的，房子是自己盖的。
　　罗关键：您个人办的？
　　院长：是。
　　一位40多岁的男人走进来。
　　院长：这是管理员老张。
　　管理员：我们院长过去是省里的劳模，这个养老院全靠她了。
　　罗关键：哦，还是劳模啊。
　　院长：都是过去的事了。
　　罗关键：老人都是哪里的？
　　院长：大多是镇里的，也有村里的五保户。
　　罗关键：我能看看吗？
　　院长：当然能，老张你带……
　　罗关键：哦，我姓罗。
　　院长：你带老罗到宿舍和伙房看看。
　　老张：嗯，那跟我来。
　　
　　91宿舍、食堂 白天
　　老张带着罗关键进到一个宿舍。宿舍简陋，两张床，一个旧书桌。一个老人坐在床上发呆。
　　转身出来后，两人又走进伙房，同样简陋，两个中年女人正在切菜洗菜。
　　院长从身后走过来：老罗，怎么样啊？
　　罗关键：行，咱们怎么收费？
　　管理员：多少不等，最高是一个月1000元，也有几个是免费的。
　　罗关键：还有免费的？
　　院长：是啊，五保户，没钱。收的钱不够花。我有退休金，不拿工资，他们有点工资也很少。
　　管理员：主要靠院长拉社会赞助，不然这些老人怎么办啊。
　　院长：我这里以前没有市里来的老人，我看你的情况，还是回去和子女商量下再说。
　　罗关键：不用商量，我来，按最高标准交费。
　　院长：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来？
　　罗关键：我今天就不走了，行吗？
　　院长：行是行，可你不回去准备下，让家人送你来吗？我也要见见你的家人啊，也得办个正规手续。
　　罗关键：那这样，身份证我带着呢，钱我现在就交。等过几天家里就会来人给我送些需要的东西，您看行吗？
　　院长：那好吧，老张你给他先办个手续。
　　
　　92……设计公司 白天
　　楚艳在车间忙碌，接听手机：喂，罗叔啊，什么？南山养老院，在哪里啊？哦，怎么会去那儿？您儿子知道吗？哦……
　　
　　93.养老院院长办公室 白天
　　罗关键用座机打电话：这里挺好，康复中心你不用去了，手续我都处理完了，剩下的钱也退给我了。你帮我办一件事就行，在你妈妈家里，我还有几件衣服，你不忙的时候，给我送一趟。我刚好也有话和你说，嗯，麻烦你了。这里手机信号不行，所以用座机给你打的。嗯，就是这个电话，院长办公室的。好，那我们见面说。
　　
　　94.养老院 白天
　　几件破旧衣服在院子里的衣杆上飘动。
　　几位七八十岁的老人在晒太阳，有的看起来痴呆。
　　罗关键利落地扫着院子。
　　痴呆患者催茂茂（56岁）看着罗关键扫院子，过来捣乱。
　　院长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个脸上有疤痕的老人（68岁）。
　　院长：茂茂，别捣乱，去到屋子里玩。老罗，你别扫院子了，老孙带你去菜地摘点菜，晚饭要吃。
　　罗关键：咱还有菜地？
　　院长：咱们吃菜主要是自己种，当然也会买一些。
　　老孙：咱这里能干活的没几个，现在多了你一个，算是壮劳力了。
　　院长把一个菜筐递给老罗：菜地就在院子后面，你们快去吧。
　　老孙：总指使我干活，菜里也不放点肉，哪有力气干活？
　　院长：谁不想吃肉啊，咱得买得起啊。
　　罗关键跟着老孙走出院子。
　　
　　95.菜地 白天
　　院子后面不远处有一块菜地，地里有白菜、冬瓜、豆角、辣椒等。
　　老孙：老罗，你一个城里人，肯定有退休金啊，怎么跑到这么个破地方来了？
　　罗关键：哈哈，省钱呗。那你是怎么到这里的，家里啥情况？
　　老孙：我就是这村里的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实话和你说，别看我是农村人，我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啊。前几年我故意抢劫被捕，进了监狱，你可不知道，监狱里的生活好着呢。有馒头和稀饭，不用劳动，生病了有人看，还能让我一天抽上几支烟。进了监狱，就不必再为吃饱饭而四处奔波。
　　罗关键：真的啊？
　　老孙：骗你干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走这一步，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罗关键：村里没给你分土地？
　　老孙：分了啊，以前还能干活，可年纪大了，干不动了。就把村里分给我的八分地退回去了。前些年我身体还好，可以干些活，刚刚够养活自己。可岁数大了，还总有病，钱根本不够花。进监狱前，我两年没有吃过肉。
　　罗关键：你这是五保户啊，政府不给补助吗？
　　老孙：给啊，一年才几百元，够干啥啊？
　　罗关键：那为啥离开监狱啊？
　　老孙：我不想离开啊，可刑期到了，镇政府派人把我接回来，然后就送到这里了。你别不信，这里真没监狱好。监狱发夏服、春秋服、冬装各两件，鞋子两双。被子发了两床，一床铺，一床盖。不仅有被套床单，夏天还有席子发。热水瓶、桶子、杯子啥都有。
　　罗关键：你蹲过几次监狱啊？
　　老孙：两次，还有一次是在省城的监狱。省城的监狱最好，一日三餐按时吃饭，不仅馒头管够，午饭的时候还会有西红柿炒鸡蛋、海带炖排骨、玉米炖排骨。
　　罗关键：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抢劫的？
　　老孙放下手里的菜，站起身，和罗关键模拟起当初抢劫的场景。
　　老孙：一个女孩子背着包，我从旁边扯她的包，包还挂在她胳膊上，我就拿出了刀，让她喊抢劫。
　　罗关键：刀多长？
　　老孙双手比划着刀的大小：不长嘞，我削苹果的嘛。
　　罗关键大笑起来。
　　老孙：你别笑啊，我说的是真的。当然，也有两次没抢劫成。
　　罗关键：为什么？
　　老孙：对方不报警啊。一次是那人害怕，就把东西给我了。还有一次，那人说我是神经病，转身走了。
　　罗关键：那现在咋又不抢劫了啊？
　　老孙：了哦了，抢不动了。
　　
　　96.养老院 傍晚
　　凄凉的月光。老人们在食堂吃饭，馒头稀饭，两样素材。
　　不远处传来木鱼和和尚们诵经的声音。
　　罗关键：咱这附近有寺庙？
　　老孙：嗯，有一个，离这不远。我告诉你，咱这饭菜和他们一样，还不如和尚们们吃的，不信哪天你去看看。
　　罗关键：你这么想就对了，高僧大德也是吃素食，咱这待遇也差不多啊，你就平衡吧。
　　
　　97.公路 白天
　　楚艳开车行驶。
　　
　　98.申敏家 白天
　　申敏穿戴整齐，拿起电话拨打。
　　申敏：艳艳，你怎么还没来接我？
　　楚艳在车里通话：妈，您不能去，还是不见面的好，我会处理好的。
　　申敏：他的衣物你都带去了吗？还有我给他的东西呢？哦，那好吧。
　　申敏放下电话，走到饮水机前，倒水，水溢出来竟没察觉……
　　
　　99.田野边 白天
　　罗关键和楚艳并排走在小路旁的田埂上。
　　楚艳：您怎么住到这个养老院啊？
　　罗关键：你看，这里空气多好啊。
　　楚艳：您儿子是怎么想的？
　　罗关键：他们也不容易，我把房子和书店都给他们了，以后也没啥能力帮他们，算是尽力做父亲的心吧。但你放心，我是能管好我自己的。
　　罗关键拿出一个银行卡：这个你拿着。
　　楚艳：这是什么？
　　罗关键：这卡里有6万元钱，我的全部积蓄，让你见笑了。对了，其中有几千元是康复中心退回来的，本就是你的钱。手术费用一定花了不少，这个钱肯定是不够的。
　　楚艳：您这是干什么啊？钱我不能拿。我还想在市里给您找个条件好的老年公寓呢，钱我来出。
　　罗关键：孩子啊，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哪都不去，你帮我够多了，亲儿子又如何！这钱你要是不收，你就是不给我这张老脸了。再说，我退休金在这里是用不完的，治疗也没问题。空气好，心情好，就是最好的药了，再做其他治疗就是白浪费钱。
　　楚艳看出罗关键态度坚决：好吧，钱我先收着。其实，我妈是要来看您的，被我拦住了，您别怪我，更别怪她。。
　　罗关键：还是不见的好，她送我的相机我收下。我们这个年龄的人是心累情深，要是没这个病该有多好啊，这就是“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吧。
　　楚艳：这里的条件太……
　　罗关键：看到住在这里的老人们，我就非常地满足。当然，人不应该阻止希望，不管地位高低，钱财多少，条件好坏，人一旦老了、病了，你说什么最重要？
　　楚艳：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