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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友谊爱情  反思文革

　　反文革思潮的一代优秀青年人生曲折的动人故事。

　　王晓爱奋力划水，越游越远了。
　　大伙‘啊’着，屏住了呼吸。
　　吴美环本能地扬手喊了一句：往回游！小二儿！
　　王晓爱逞能地应道：我游到南岸！
　　此时的乌裕尔河，滔滔混水，一望无边，大水漫甸，形同湖泊。
　　北岸的人齐声呼喊：快往回游！
　　王晓爱只游出一百多米，就已经精疲力竭，他开始慌了，试着踩水，却脚不沾地。他立即返身往回游，划水的手臂越来越慢，他再也游不动了，被湍急的河水冲走了------
　　北岸的人们齐声惊呼：小二儿给大水冲走啦！
　　大伙拼命往下游奔跑追赶，石秋茹、破豆包几人开始哭喊狂叫。
　　吴美环眼里冒火，飞快地跑在最前头，她密切注视着河中挣扎的小二儿。
　　河中的王晓爱已无力挣扎，开始大口喝水，不停地向上窜着，顺流而下去。
　　人们站在王晓爱的对面，哭喊声一片。
　　吴美环紧握双拳，跃跃欲试。
　　石秋茹哭喊着‘扑通’就跪在泥水里，推着吴美环大腿狂呼：姐！快救救小二儿吧！
　　破豆包也跪下哭喊：小二儿快淹死啦！快救他吧！
　　河中的王晓爱双手拍水，不停地喝水吐水，无力挣扎着。
　　吴美环跨前一大步，顺手甩掉了布衫，自语道：真不行了？
　　尖下颏梨花跳着脚狂呼：真不行了！
　　王晓爱的头开始下沉了------
　　吴美环退下长裤，蹬掉布鞋，狂奔过去，一个猛子就扎到王晓爱身旁，直起身踩水，一只手揪住他的头发，把他从水里拎出来。
　　王晓爱闭着两眼，双手乱抓乱挠，大口吐水。
　　吴美环瞅他这般狼狈样儿，恨得牙根痒痒，头一次这么恶狠狠地冲他狂吼：还得瑟不啦？不自量力的东西！把我告诉你的话，全忘脑后，作死不等天亮！
　　王晓爱张着大口喘着：我，我，我刚才死了吧？
　　吴美环吼他：不叫破姐发现早，今天你死定了！你王小儿撵牛，你不往好道上走！
　　王晓爱叫她一顿臭骂，顿时火冒三丈：滚犊子！不用你救我！我死了更好，反正我早都不爱你了！
　　吴美环咬着牙：好！我叫你嘴还硬，不爱我了，好！好！你个黑了心肝的王小二儿，这些年来，我为你担惊受怕，半夜哭醒过多少次，我的苦当谁诉说！你无论走到何种地步，我都不变心，居然换来了你不爱我了！好！好！今天，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大声说，我爱你，不管真假，说就行，我救你上岸；二个是，你把乌裕尔河水喝干，自己走上岸去！二选一！你选吧！
　　王晓爱急红眼了，上来犟劲：我就不说！
　　吴美环抬起脚，用胖胖的大脚丫，狠命地照他胸脯踹去，把王晓爱给蹬出一丈多远：喝水去！
　　王晓爱张着两手，大口喝水。
　　岸上的姑娘们又是一阵狂呼：快救他吧！又要淹死啦！
　　吴美环这把是铁了心要治服王晓爱：他没喝够！叫你还敢跟我犟嘴！
　　王晓爱无力挣扎，头都浸到河里，再也窜不上来了。
　　吴美环上前又揪起他头发。
　　王晓爱猛吐河水，拼命地喘着。
　　吴美环仍然狞厉地问：说！我爱你！
　　刚刚缓过口气来的王晓爱，闭着眼睛仍摇头。
　　吴美环毫不手软，一个大嘴巴，就又把他扇一丈多远：喝！没喝够叫你！
　　王晓爱再也浮不上来了，只有头发在河水中飘动。
　　吴美环见状大哭，扑上去，双手托起他的脸，冲他哭诉：二儿！你都要死了，还不知道服软儿！你就这样死硬到底，你死了，谁能给你平反！我们大家都得跟你背一辈子黑锅！
　　王晓爱终于开口了：我、爱——
　　吴美环一把搂过他一顿狂亲：好了好了！姐听见了！趴在姐肚皮上，姐驮你上岸！
　　
　　53. 场部，宣传办 日/内
　　吴美环笑盈盈地走近占学青，轻声地：占校长，我来了。
　　占学青背对着她，双手按着桌角，猛然转过身来，一个大嘴巴扇过去，打在吴美环胖胖的左脸上，冲她狂吼：你为什么救他？！
　　鲜血顺着吴美环的嘴角流下来，她并未申辩，倔强地昂起头。
　　占学青左手又一巴掌，呼在她右脸上，满嘴角血水流下来，他点指她的脑门狂叫：王晓爱一死，满天云彩散去！我们都可以心安理得地过日子！这可倒好，还有八年！这八年之内，发生什么样的事变都有可能，你知道不？八年以后你都三十二啦，还能生孩子吗？你的青春，全叫那个唬二儿给毁了！你没有青春了！
　　吴美环正色地：占老师，我爱晓爱并不后悔。
　　占学青暴怒：你敢跟我顶嘴！我能把你介绍入党，我就把你开除出党，你信不？操起桌上的一迭材料抖了一下：王晓爱在监改期间，光天化日之下，丧心病狂地调戏妇女，一贯反抗贫下中农对他的监督改造，我把这些材料捅到军管小组那儿去，立马再给他加十年刑，马上关进监狱，让他一辈子也别想出来！我叫县革委会开除你党籍，开除你公职，打你到坏分子一堆儿，送你五七干校劳改，你看我敢不敢，叫你等他不结婚！
　　吴美环疯了一样上前夺过材料，捂在胸口，哭喊着：老师！我结婚！我结婚！求你不要再加害王晓爱了，求你了！扑咚，就给占学青跪下了，喃喃自语：我结婚，我结婚------
　　占学青转身出走：鄂务农对你一直有感情，你俩还是我学生------出去了。
　　吴美环痛哭失声，趴在地上打着滚嚎。
　　外面——
　　暴雨如注，电闪雷呜。
　　
　　54. 河套，渔窝棚 日/内
　　满屏雨帘，瀑布一般。
　　雨帘后面，是吴美环独自在呆坐。她一脸茫然，两眼失去往昔的热情和光彩，盯着窝棚外的大雨，没有任何表情。
　　下大雨不打羊草歇工，姑娘们乐坏了，东西地铺上，两伙扑克牌局，玩的直蹦高，吵的顶破窝棚。
　　王晓爱不愿凑热闹，靠着自个行李，翻看毛主席语录。他往后瞅了一眼，并没有人注意他，便靠过来，坐在吴美环身边，轻声问：姐，去了三天？
　　吴美环又恢复常态，伸出手臂，把他搂了过来：嗯，事多。晓爱呀，以后姐不在你身边了，自己就多照顾自个儿吧，别再让姐为你担惊受怕，记住啦？
　　王晓爱低头握她手一下：姐，我记住了。
　　吴美环又紧搂住他：二儿，记住姐告诉你的话，今后我们任何人出现了什么变化，你一定要坚强挺住：你只有活过这八年，才能给自己平反！这是我们所有人对你的要求！
　　王晓爱望着她失去红晕的脸：姐，我会坚强地活到自个平反的那一天！
　　吴美环流下泪珠叹口气：这个世界这么大，为什么容不下我们两人？
　　
　　55. 勤俭公社，小麻岗村 日/外
　　清晨，太阳刚冒红，小麻岗村男女社员一百多号劳力，全都握着大钐刀，立在八挂马车前，听队长马得胜安排今天的重要任务。
　　队长马得胜（当年要尝吴美环鲜的那个猥亵男）：今天咱们全村出动，到红五月的草甸子去抢打羊草！我表弟马宏军昨天偷着去查看甸子了，南甸子河北就二十几个小姑娘在打羊草，咱去一百多号人，不怕她们！咱们的策略是，能抢打多少就抢多少，前边有人打，后边就装车，够过，咱就开翅子（溜）！但有一个原则：咱不打架，人家都是些小姑娘，不碰人家，对不对？谁家没有姐和妹！如果真有冲突，由我表弟出面摆平，人家在外当二年兵，比咱们这些屯二儿经多见广！嗑儿，也能造七八句！好啦，出发吧！
　　社员议论着，开始上车。
　　马得胜对表弟：宏军哪，车到地方，先绑跨杠！打下就装车上！
　　中等个儿清瘦的一脸苍桑的马宏军应：知道了，哥！
　　车队出发了，四挂马的胶轮车，出屯迎着旭日奔跑起来。
　　
　　56. 东沟底草甸子上 日/外
　　清晨的东沟底甸子上，凉风阵阵，露珠在草叶，花瓣上滚动，野花遍开。
　　这片草场，碱草长的最好，有近千亩大。
　　吴美环打头趟子，王晓爱在后面给她背趟子。
　　姑娘们两人一组，一字排开，抡开钐刀。
　　远远地，一长溜马车队快速来到近前，车上男女社员不说二话，接着麻芝儿和刘小胖儿的边上就挥动钐刀开趟子，一百多人全排上趟子，动上钐刀开打。
　　两个姑娘还傻乎乎问人家：来帮忙的呀？哪连的？
　　‘帮忙’的两个小青年，一脸坏笑，一声不吭。
　　
　　57. 河套边渔窝棚 日/外
　　场‘草原管理办公室’的两个十七八的小青年牛继先和宋丰收，戴着【草原管理】红袖标，骑马溜到渔窝棚，只见破姐一人忙洗菜，准备午饭，俩人便下马凑上前去。
　　挎着望远镜的牛继先笑喊：破——大姨！麻芝儿在哪儿打草呀？
　　破豆包抬头一看，是两捣蛋鬼，便起身问：大外甥来了？饿啦咋地？
　　宋丰收更是色眯眯地开撩儿：有点饿，不知大姨这儿除了豆包，还有啥？
　　破豆包心明镜似的，知道他俩闲逗壳子，便佯装亲切地晃到小宋儿跟前：有馒头！猛地撩起布衫子，露出两个硕大无朋的大胸，冷丁搂过他脑袋就按在胸脯上，把布衫套住他的头，双手搂住他脖子，哈哈狂笑：叫你跑这来撩骚儿！吃吧！吃饱了再叫那小犊子吃！
　　宋小子给蒙住了头，干晃着脑袋瞎呜呜，一只手被马缰绳套住，怎么挣也挣不脱，急眼了，照着她大胸啃了一口。
　　破豆包‘嗷’的一声炸了：这唬犊子！妈给你吃咂儿你还下口咬！咬着牙，伸手上他裤裆里一把揪住，使劲一拽。
　　宋小子‘妈呀’一声给她跪下了：姨呀我不敢啦！
　　破豆包又使劲拧他两把脸蛋子，才放过他：去吧！麻芝儿她们在东沟底打草呢！
　　俩唬小子翻身上马，打马就跑。
　　破豆包推了推大的快掉下来的‘胸器’，不无叹息地：还是小二儿脸光溜，愣头青太涩！
　　
　　58. 东岗上草甸子 日/外
　　牛继先和宋丰收跑出二里地，才算勒住缰绳，骑马放开小颠儿，来到岗上。
　　宋丰收手指远处：先儿！你看，沟底咋那么人哪？还有马车！快拿望远镜看看！
　　牛继先举起望远镜一看大叫：又是小麻岗这帮孙子来抢草甸子了！年年来！哎呀，这把来人多，黑压压一大片，这咱可撵不走！这么地，你跑回场部到武装部叫石部长派基干民兵来收拾他们！我在这儿监视他们！
　　宋小子二话不说，打马飞奔回场部报告了。
　　
　　59. 东沟底草甸子 日/外
　　一脸坏笑的两个小青年，贴着麻芝儿的脚后跟抡开钐刀，步步紧逼。
　　麻芝儿见状慌神了，吓的停下钐刀，扯脖子喊：美环姐！快过来看呀！
　　心事重重的吴美环，只顾低头晃着膀子在前面搂，愣没听见喊她。
　　王晓爱倒是听见了，回头望去，吃了一惊，急忙大喊：姐！有事了！
　　这回吴美环听见了，停下钐刀，回脸一望，立刻紧张起来，拎起钐刀，冲大伙喊：接着打，我过去看看！快步朝后边走去。
　　麻芝儿委屈地手指：美环姐！你瞅这俩坏小子，多烦人！
　　吴美环上前扒拉一下小青年：喂喂！你们哪来的？到我们草甸子上打草？
　　小青年见是个胖姑娘来问，根本没放在眼里，来横的了：哪儿写着是你家的了？谁打是谁的！
　　吴美环厉声手指：停下！
　　另个小青年：哥没功夫陪你撒尿和泥团泥球玩！哪凉快上哪眯着去！
　　吴美环咬着牙：我只说一句：停下！
　　这小子还贫嘴上：大姐，都说两句了！
　　只见吴美环抡起钐刀，用刀根照着他俩的钐刀杆，啪！啪！两下，这两坏小子的钐刀，全给砸断了！
　　两坏小子大惊失色。
　　吴美环怀抱着钐刀一脸不在乎：找凉快地方去装蛋吧！
　　耍贫嘴坏小子恼羞成怒，抡起钐刀杆，照着她屁股就抽过来，意在打疼她，没下死手。
　　吴美环顺势用怀里的钐刀杆一搪，借力伸手一拽，脚下一绊，贫嘴小子一个黑狗抢屎，摔出二米多远，一头扎进青草趟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