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品已在华语剧本网版权保护中心进行版权登记，登记2019-A-01118】

　　十 七 岁 江 湖
　　李 波
　　1、郊区公路 外 白天
　　闷热的夏日。吴小鲸费力地蹬着自行车。他敞着怀，露出还算结实的肚子，表情严肃。身后是漫长沉寂的公路。
　　吴小鲸的画外音：我六岁那年，县里出了件大案，著名的地痞小印度在警察手里抢了一支手枪后逃之夭夭，不知去向。十一年过去了，仍然没有任何消息。传言倒是不少，有说他在南方成了一个杀手，有说他在云贵那边贩毒，还有人说在西藏见过他和一群喇嘛在一起。在道上，他已经成了一个传奇。
　　
　　2、路口 外 白天
　　吴小鲸把自行车锁在树上。
　　一辆吉普车开了过来。
　　
　　3、吉普车 内 白天
　　吴小鲸、曲子轩和一个光头青年坐在后座。
　　吴小鲸有点心神不定。
　　曲子轩拍拍他肩膀。
　　开车的是辉哥，还有一个长发青年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4、胡同 外 白天
　　曲子轩和吴小鲸一前一后，走进胡同。前方一个穿短裤的大个子回头发现了他们，突然拔脚就跑。两人紧忙追赶。
　　曲子轩手里挥舞着片刀。
　　脚步闪动，一阵混乱，大个子倒地挨打。打人的是辉哥和另外两个人。殴打结束。
　　曲子轩气喘吁吁地赶到，使劲用刀侧面拍着大个子的脸，嘴里气愤地喊着：还跑，还跑。
　　吴小鲸跟着踢了两脚。
　　
　　5、饭店门口 外 白天
　　五个扎啤墩到桌子上。
　　辉哥：今天非常痛快，给老四报了仇，还结识了这个小兄弟。来，喝一个。
　　大家干杯。
　　吴小鲸有点脸红，不安地看着大家。
　　曲子轩：他还未成年呢，现在跟人学修车。辉哥，那个小印度，就是那个小印度，是他爸。
　　辉哥（意外）：原来是名门之后，失敬了。
　　吴小鲸笑笑。
　　辉哥：以后咱们都是兄弟了。有什么事，一起顶着。
　　曲子轩：干一个。
　　吴小鲸担忧地看着大伙干杯。
　　辉哥：兄弟，喝呀！
　　吴小鲸：有一个问题，咱们都在喝酒，一会儿谁开车？
　　大家楞了楞，突然大笑。
　　曲子轩：哥们儿，谁开都一样，反正大家都没驾照。
　　几辆豪车停在对面的酒店。几个穿着黑色T恤的大汉簇拥着身着白色休闲装的胡老大走出酒店，上车离开。
　　哥几个眼巴巴地看着。
　　辉哥（喝了一杯）：大丈夫当如是也。
　　曲子轩：辉哥真有文化，这就是胡老大。
　　辉哥：听道上的说，当年县里有四大金刚，小兄弟他爸小印度算一个，还有个叫朴五的，胡老大，陈大少。现在小印度已经音讯全无，朴五据说几年前得脑溢血死了，陈大少退出江湖，只剩下胡老大硕果仅存。
　　吴小鲸：那个陈大少叫陈少林吧？
　　辉哥：对，（意味深长）和你爸是死党。
　　
　　6、郊区公路旁边的汽车修理店 内 晚上
　　店内很大，很乱，有简易楼梯通向二楼。没有开灯，月光照在墙上。陈少林坐在阴影里收拾一个轮胎。他大概四十多岁，面色苍白，略显憔悴。
　　吴小鲸走了进来，不小心踢翻了什么。
　　陈少林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儿。
　　陈少林：喝多了吧？
　　吴小鲸：还行。
　　陈少林：我的电工刀呢？
　　吴小鲸从裤袋里掏出电工刀，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陈少林：睡觉去吧。以后不要带这些东西，容易犯事儿。
　　吴小鲸：陈叔，今天听人说起我爸。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儿？说啥的都有。
　　陈少林：------
　　吴小鲸：有说他杀了一个警察，抢了一支手枪。
　　陈少林：那是个误会-----以前的事别提了，没劲。
　　吴小鲸：他们说，当初是你出卖了我爸。
　　陈少林停止工作。
　　吴小鲸：我就是问问，这么多年了，可能大家都有苦衷。
　　陈少林：我没有出卖你爸。
　　吴小鲸：我相信你。
　　陈少林：这件事我以后会告诉你。现在告诉你的是，以后身上不要带刀。
　　吴小鲸：防身也不行。
　　陈少林：不行，社会主义大家庭，防什么身。
　　吴小鲸：好吧。
　　陈少林：这件事你必须保证。
　　吴小鲸：我答应你。
　　陈少林：有很多事就是坏在刀上。比方你和人打架，打不过就是挨顿揍，但要是有刀，事儿可能就变了。
　　吴小鲸：我可不想随便让人打一顿。
　　陈少林：你现在还小，（停了一下）挨打不是最坏的结果，其实要是光挨打也算不错了。
　　
　　7、街道 外 白天
　　吴小鲸坐在隔离墩上看手机，飞过来一个纸团，他抬起头。曲子轩和另外两个昨天一同打架的年轻人长发、光头各自跨着一辆电动车停在不远处，曲子轩和长发后座上坐了穿着怪异的年轻姑娘，五个人都戴着墨镜。
　　吴小鲸跑了过去。
　　
　　8、街道 外 白天
　　飞驰的电动车发出令人侧目的摇滚乐。
　　车筐里装满了各种食品。
　　坐在后座上的吴小鲸取出墨镜戴上。
　　
　　9、冷饮店门口 外 白天
　　电动车停在不远处。两个女孩子下车过来，一个是红长发，一个是蓝短发，看年龄也就是个高中生。
　　两人买了很多冷饮。
　　一个二十多岁的纹着身的小伙子盯着她们看，开始吹口哨。
　　蓝短发瞥了一眼。纹身男来劲了。
　　纹身男：哎，不要吃那么冷饮哦。你们是小女生，要注意生理健康哦。
　　蓝短发：你他妈有病吧，回家找你妈去。
　　纹身男：我是为你们好，当心那啥哦。
　　一片阴影罩了过来，纹身男闭嘴。
　　曲子轩直视他。
　　纹身男（轻蔑地）：看啥？
　　曲子轩抬手就是一巴掌。纹身男跳起来，扭头就走，不小心崴了脚。
　　蓝短发：回家吃奶去吧。
　　纹身男：你们有种啊，知不知道这是哪儿？
　　曲子轩抓起一把椅子追了上去，纹身男急忙一瘸一拐地跑掉了。
　　吴小鲸从蓝短发手里接过冷饮。
　　
　　10、田野 外 白天
　　塑料布上放着啤酒饮料汉堡炸鸡。大家嘻哈玩闹。吴小鲸喝可乐。蓝短发坐着，曲子轩躺在她腿上。另外三个人在树上吊起一个空可乐瓶做沙包，用各种拳法击打。一个试图起高腿扫踢，没有踢到，大家分别扫踢，均失败。红头发还倒在了地上。
　　曲子轩示意吴小鲸上去比划一下。
　　吴小鲸吸了一口气，小跑两步，一个凌空飞脚把可乐瓶踢得转起。大家惊讶，鼓掌。蓝短发也大声叫好。
　　曲子轩：这是小印度的儿子。
　　蓝短发（惊讶）：印度人啊。
　　曲子轩站起来，走上去，从腰里拔出片刀，唰的一刀，将可乐瓶砍掉。
　　
　　11、街道 黄昏 外
　　纹身男走向路旁的面包车。
　　车里坐了七八个人，开车的是一个面色阴冷的年轻人。
　　纹身男上车。
　　
　　12、小区门口 黄昏 外
　　电动车停下。蓝短发和红长发下来，和大伙挥手告别，走进小区。
　　电动车开走。
　　
　　13、街道 黄昏 外
　　面包车停在路口。可以看见曲子轩骑着电动车带着吴小鲸。停下，吴小鲸下车，打不开旁边自行车车锁。曲子轩下车过来查看。
　　面包车发动，对着两人冲了过去。两人吃惊，躲开。
　　电动车被撞飞。
　　曲子轩：快跑。
　　两人逃走，车上人下来追赶。曲子轩被追上，打倒。吴小鲸发现，回头帮忙，被人打倒围住乱踢。曲子轩趁机爬起，面色阴冷的年轻人过去踩住他。
　　曲子轩的手在腰间摸索。
　　年轻人大叫一声，踉跄后退，曲子轩红了眼，轮刀乱砍。大伙上去扶住年轻人，不敢再靠近曲子轩。
　　曲子轩：快跑。
　　吴小鲸脸上鲜血淋漓，跌跌撞撞往前跑。
　　曲子轩朝另一个方向跑。
　　大家没再追赶，年轻人已倒地不动。有人打手机。
　　精疲力尽的吴小鲸失去平衡，一直撞到了一辆刚停下的车上。
　　迷蒙中看到车上警察字样。
　　
　　14、公安局大厅 内 早晨
　　吴小鲸低着头，跟着一名警察，缓慢地从楼梯上下来。
　　
　　15、汽车修理店 内 早晨
　　失魂落魄的吴小鲸坐在椅子上发呆。他的脸上伤痕累累，眼角乌黑，嘴角肿起。
　　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放在桌子上。
　　陈少林：不碍事，都是轻微伤。
　　吴小鲸：子轩会怎么样？
　　陈少林：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回来自首，如果被抓着了，可能要重判。
　　吴小鲸：到哪去找他。
　　陈少林：要是他给你打电话，一定劝他自首。
　　吴小鲸看着对方。
　　陈少林：最坏的结果是胡老大先找到他。
　　吴小鲸突然站起，拐着脚走了出去，门外传来一句“我一会儿回来。”
　　陈少林开始吃面。
　　
　　16、街道 外 白天
　　吴小鲸奋力蹬着自行车，满脸悲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