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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料幻奇幻  农村

　　1王一丁屋、天刚朦朦亮、内
　　七十多岁的爷爷王一丁、奶奶刘玉香和孙子小宝在炕上睡觉。
　　一部老年手机放在王一丁枕边。
　　手机铃响起。
　　王一丁和刘玉香都被惊醒。
　　王一丁翻身拿起手机、看来电号码。
　　来电号码特写：12121212123。
　　王一丁自言自语：这是哪的电话呀？我从来也没见过呀？连听说都没听说过呀？
　　王一丁有气地把手机挂断，扔在了枕边。
　　刘玉香：老爷子，哪的电话？你不接咋把手机还奶在一边？
　　王一丁更来气地：我知道是哪？瞎接？
　　刘玉香：你不是看电话号码了吗？是儿子、是闺女、还是别的什么亲戚的？这么多年了，你不知道？
　　王一丁：我不知道！
　　手机铃声又起。
　　刘玉香赶紧把手机枪在手里。
　　刘玉香怕惊醒旁边的孙子，小声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读来电号码。
　　刘玉香：1、2、1、2、1、2、1、2、1、2、3。这是啥电话号码？不怪我老爷子有气。
　　刘玉香也欲把电语奶在枕头边。
　　手机外画音：不要掛断，我找老朋友王一丁说话。
　　刘玉香楞愣了楞神，把手机递给王一丁：找你。
　　王一丁接过手机：你谁呀？哪来这么个电话号码？
　　手机画外音：老伙计，我是土地神。这个号码是最新创办的土地公司的号吗。不用奇怪，也不必害怕。我找你有要紧的事情跟你说。
　　老年机声音很大。刘玉香把土地神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刘玉香：不去，什么鬼电话？什么土地神？
　　土地神：老伙计，我土地神准知道你们老俩口还有顾虑，我不说了吗？不必害怕，我确实有很紧的事情要跟王一丅说。来吧，回拨一下我的电话号码，你的手机里会不间断地
　　响着我手机的回音。你拿着手机、顺着我手机越来越大的回音可以找到我，我正在等着你呢。这是我们土地公司专用手机的特殊功能。
　　王一丁：老婆子，要不就去去？他就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伤害咱们死了多半截子的人有啥用啊？
　　刘玉香：那就看看去吧。
　　王一丁拔打了号码12121212123，手机里确实响起了“哈呀、哈呀”不断的回音。
　　王一丁：老婆子，一会儿起来给孙子坐饭吧！千万别耽误了上学，我出去看看。
　　
　　2乡间土路、日、外
　　火红的太阳从东方升起，霞光万丈。朗朗的天空，万里无云。
　　两只大脚慢腾腾地走在乡间土路上。
　　一只粗糟的大手握着一部老年手机。
　　手机里不间断地发出“哈呀、哈呀”的响声。
　　
　　3田间地头、日、外
　　“哈呀、哈呀”的声音由弱到强、由远到近。
　　王一丁握着手机来到一块干草铺地的地头。
　　手机里传出土地神的声音：老活计，站住吧。
　　王一丁：让我站这干什么？
　　土地神：老伙计，你好好看看，不识得啦？
　　王一丁用眼把前后左右、近处远处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想了又想。
　　王一丁：土地神，我想起来了，这是我家的承包地。
　　土地神：王一丁，从地头开始，往前走十位。
　　
　　3地穴、日、内
　　王一丁咀里边数边往前走，当数到十的时候，突然“嘎啦啦——”一响，脚底下出了一个地穴。
　　王一丁掉进了地穴里。
　　地穴又无声无响地复合，恢复了原样。
　　
　　4土地神宫、日、外
　　土地神宫，摆设豪华，金壁辉煌。神桌神椅各种家具透着仙气。
　　土地神把王一丁让进寝宫里，请王一丁坐在神桌旁的神椅上。
　　王一丁生平第一次看见神仙住的地方，惊得目瞪口呆、举止局束。
　　土地神端过雪亮的银壶银杯，坐在王一丁的对面，倒了一杯仙水，递给王一丁。
　　土地神：老朋友，喝杯仙水吧！
　　王一丁：我们凡人喝中吗？
　　土地神呵呵一笑：保袪百病。
　　王一丁却却地喝了一口。
　　土地神；老朋友，我找你确实有事，咱们书归正传、开门见山。
　　王一丁：土地神快说吧。
　　土地神：老朋友，你这块，怎么放荒啦？
　　王一丁：土地神，别说啦，我是实在没有办法呀。听我从头慢慢跟你说。那是一九八三年……
　　
　　5王一丁承包地、日、外
　　[闪回1]
　　队长带着社员分地。
　　王一丁：队长，你们把两边的橛子一钉，这块地就归我种了？
　　“那还有假”
　　“去了交公粮、交税，剩下的全归你”
　　“剩一千斤就得一千斤、剩两千斤就得两千斤。”
　　王一丁听了，激动万分，满地里跑圈，不知说什么好，情不自尽大喊：万岁万岁万岁万岁——
　　“你们看，都五十来岁的人了，疯了？精神了？”
　　王一丁：你他妈才疯了哪！你他妈才疯了哪！我揍你个王八犊子！
　　王一丁骂着往前闯要打说话的人。
　　人们齐手把王一丁栏住。
　　王一丁突然跪在地上对天磕头：爸呀，这个地要早分几年，儿咋会让你临死都没有吃上一碗白面条啊？年年八两七五、年年八两七五，儿实在没有办法呀！我保证自己种地以
　　后年年往你坟上送白面条，大米饭。
　　
　　6王一丁承包地、日、外
　　[闪回2]：
　　一组镜头：
　　壮年王一丁右手把耠、左手扬鞭赶着老牛犁地；妻子刘玉香隨后在垄沟里点种；十多岁的儿子王振家紧跟着母亲撒肥。
　　王振家：爸爸，晌午了，到头回家吧，肚子饿得咕咕叫啦。
　　王一丁：餓着点吧，再一个来回就种完啦，种完了回家走。
　　一眼望不到头的麦地，一片金黄、麦浪滚滚。王一丁汗流夹背，挥镰割麦；刘玉香紧紧追赶！王振家后边给父母打捆。
　　王振家：爸爸，妈妈你们慢点，我实在赶不上！
　　绿色海洋般的玉米地里，王一丁在玉米株下抱坑；刘玉香往坑里撒化肥；王振家在后边埋土。
　　王根家：爸爸你不要命啦？弄这么快？
　　王一丁：你不上学了，就得跟我埃累，好学一个好庄稼把式。
　　玉米成熟。王一丁、刘玉香、王振家一家三口，每人拿着一个剥开的又长又粗的玉米棒，笑成了三朵花。
　　王一丁举着玉玉棒：这是我自已的啦！
　　
　　7王一丁房上、日、外
　　[闪回3]
　　房后的几棵白杨，树叶已全部落净。
　　王一丁把一叠口代扔在房顶上，朝房下喊。
　　王一丁：王振家，你们娘俩快上来灌口袋呀！把剩余的麦子和玉米全卖掉。
　　刘玉香在麦囤里，手拿箥箕端麦。
　　王振家站在麦囤外挣口袋。
　　王振家把灌满的口袋抱到房檐。
　　王一丁从扑在房檐的梯子上扛下。
　　
　　8王一丁屋、日、内
　　[闪四4]
　　王一丁坐在炕沿上，满面笑容，点着一扎暂新的票子。
　　刘玉香高兴地：存上，别瞎化！
　　王一丁：我会划吗？以前我跟我爸在队里上班，一天挣十分工。队里秋后算账，十分工一角钱，我家人多劳少，年年往队里找钱。我有十多年都不认得钱是啥模样了。
　　
　　9王一丁房后的白杨树、日、外
　　[闪回5]
　　几棵挺拔的白杨树枝，干枯、发芽、变绿、绿叶成荫、脱落。
　　轮番数次。
　　
　　10王一丁新房、日、内
　　[闪回6]
　　三间暂新的北京平。屋里摆设全是暂新的傢俱。
　　王一丁坐在沙发里，刘玉香坐在炕沿上。
　　十岁的小宝坐在王一丁的旁边。
　　小宝：爷爷，我要掛响的手枪
　　王一丁：小宝，要那有啥用？钱不能瞎化呀。
　　王振家走进屋里，把一盘冒着热气的刚蒸熟的大虾放在园桌上。
　　王掁家：小宝，快岀去玩，你爷爷岁数大了，别在缠你爷爷了。
　　王一丁：振家，过两天就谷雨了，咱们地里种啥呀？
　　王振家：你已种不动了，十来年不管了，操这心干啥？等我们俩口子，那天倒班赶上都在家了，找个机器，稀里糊塗种上就中了呗，现在我们这一代年青人哪拿种地当个事啊？
　　王一丁立时气睹脖梗：振家，你小子说什么？这么多年我住老房里，离你远我没管你，我寻思你跟我苦累了这么多年，对地早有感情了呢，一定年年种得好好的，谁成想现在你却拿着种地不当回事了呢？我问你，这些年，如果咱们不好好种这个地，吃的穿的甭说，你爷爷死欠的债能还了吗？咱们家能盖上北京平吗？能给你娶上媳妇吗？地是咱庄稼人的命根子！命根子！你知道吗？几朝几代都是这样。
　　刘玉香：小宝他爷，今儿个孩子们把咱俩叫过来，是给你过生日，说着说着话咋还生气呢？
　　王一丁大发雷霆：你懂个屁！
　　小宝吓得从爷爷旁边跑到奶奶的怀里。
　　王振家和声悦色：爸，有年头你没种地了，社会变了，情况变了，现在我们这一代早就是以打工为主，种地为副业了。我看再趁个一、二年子，干脆就不种了。
　　王一丁：这么说，你也打算不种了？
　　王振家：爸，爸，别生气，我先给你算算账，中吗？
　　小宝把奶奶从炕沿上拉下来，
　　小宝：奶奶，看我妈在厨房里把饭做熟了没有，我饿了。
　　小宝拉着奶奶出了屋。
　　王振家：爸，你别生气，听我慢慢跟你说。咱一共七亩地，小宝妈和小宝没赶上分地没有。这七亩地经营一年，人工不算，满打满算净挣二千多块钱，再加上国家给的地补贴也就三钱多块钱。不，咱们打四千。而我们俩上班打工，我压片撑上钎，大工，一天三百。她管烧铁，小工，一天一百八。月头上全勤奖不算，我们俩干十天比咱家那七亩地干一年还收入多。爸，你说，咱们能耽误工种这个地吗？怎么能还拿种地当个事？只能当副业啦。去年种下茬的时候，老板加百分之二十的工资，一个月之内，一天不可耽误，必须完成一个非洲国家的定单。我们俩狠狠心，下茬就没有种。
　　小宝的画外音：爸爸，端肉盆子。
　　王振家应一声，跑出屋里。
　　王一丁长出了口气。
　　王振家端着一盆香喷喷的肉，小宝端着两大盘皮皮虾，先后进屋放在园桌上。
　　小宝拿起一个皮皮虾，要剥着吃。
　　王振家：小宝，等和爷爷一起吃，听话。
　　小宝乘乘的把皮皮虾放回盘里。
　　王振家坐在王一丁身旁，爸，我再给你算一笔账。
　　王一丁明显的消了气。
　　王振家：爸你说过，你给我盖房娶妇媳一共化了十二万。可你不知道当今、我要把老二小宝撫养成人到大学毕业、买楼买车、娶媳妇得一百万出去，我俩要不出去打工挣指望那几亩地能办到吗？就是种几辈子也办不到呀！爸，还有一笔账，我给你算算，你、我妈、我老丈人、老丈母娘四个老人都没有劳动能力了，到百年之前的吃、喝、拉、撒、睡、有病生災，我们俩都得管着呀，不打工挣钱赞钱中吗？
　　王一丁：振家，你说的是这么个理。不过，对是对，我再给你算一笔账，你听听。
　　王振家：爸，你说。
　　王一丁：我听你爷说，那年困长春，一个金溜子换一个脖脖头。你这一百多万能换几个脖脖头？再说近的。吃八两七五你赶上过没有？那时候是没钱，就是有钱，你一百多万能卖到粮食吗？为了你不挨饿、长成人，你爷爷、奶奶十多年没吃过一顿饱饭。要是全国的你们这辈庄稼人，把土地这个命根子丢了，都不好好种地有着一日没粮食吃了，你们说挣一百万，就是挣一万万有啥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