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以食为天

　　1.粮食永远是任何政府的第一要务；
　　2.中国农民是这个国家的脊梁；
　　3.改成话剧或戏曲也可以；

　　春天的葬礼
　　编剧 陈琳
　　（字幕：五十四年前）
　　
　　1. 公社主任办公室
　　主任：赵队长，我把你们队去年和今年交的公粮比算了一下，你队今年交了两吨粮食。我准备让王干事去你们队调查调查，一旦有什么问题，可是要坐牢的。另外，死人是有指标的，在全县统计中你村比别的队多了两个。记着，上面来查，可千万不能说是饿死的。
　　赵山队长一言不发。
　　王干事在记着什么。
　　
　　2．回村的路上
　　（赵山回忆）
　　*仲秋的一天。
　　收工回来的赵山和付队长柳存生，民兵连长老朱经过山坡。
　　赵山突然停住脚步，望了望坡上的山洞对二人说：不成咱藏些粮食怎样？
　　柳存生和老朱下了一跳，被赵山的话象钉在地上。
　　三人不觉地向山坡的洞口望了望。
　　洞外带刺的枣棵叶子并未落完，矮植物叶已落，但仍密密麻麻，不仔细看洞口远看还看不见。
　　紧张过后的三人脸上出现了兴奋的表情。
　　老朱：这办法好，明春闹灾荒就好办了，种子至少有了。
　　柳存生把烟屁股拧死在路上，用脚踩了，算也下了决心。
　　*土场上。
　　收来的玉米，谷子等被堆成两大堆。
　　赵山：大家回去吧，晚上由我和柳副队长、朱连长轮流看场。
　　*山坡上：
　　深夜，两个黑影背着粮食向山洞里运放。
　　洞里的粮食不停地增大。
　　*山坡下
　　一个围墙已残缺不全的院子，院子里有两间摇摇欲坠的破房。
　　柳存生背着粮袋已累的满头大汗。
　　在去院子和山坡的三岔口时不小心把粮食摔在地上。
　　院门开了，一个女人边系裤带边问：谁？做啥？
　　柳存生一惊，正欲再背起粮袋的手缩了回去。
　　女人上前仔细地看柳存生，又低头看了看地下粮袋子，并弯腰用手捏了捏。
　　女人一把抓住柳存生的脖颈：你，队干部，在偷粮食？
　　柳存生急得说不出话来。
　　赵山从山洞出来听到说话声，惊慌地跑下坡来。
　　赵山：别叫，刘嫂。
　　他的声音压的很低，脸上汗水在流着。说完一只手擦着汗，一只手拉着刘嫂向山坡上走去。
　　柳存生背起粮袋随后也进了洞。
　　看到满洞的粮食，刘嫂起先一楞，继而全明白了。
　　黑夜，藏粮中多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3. 刘嫂门前。
　　赵山在回忆中不知不觉已到了三岔口，他向山坡望了望，又看见刘嫂的院门开着，便闪了进去。
　　赵山进了屋门，刘嫂急切地问：怎么样？公社叫你开啥会？是不是藏粮的事让公社知道了。
　　赵山：知道是没有知道，但有察觉。派了王干事明天来队里调查。
　　刘嫂：今天老孙家那柴狗好象嗅到了什么，老向山坡上跑，我把它赶走了。你们可要当心啊！
　　赵山：你也多留心，晚上不要关院门，要是有人跟踪，我们就到你这躲躲。
　　
　　4. 李胜家。
　　王干事一本正经给几个干部念《愚公移山》，他面前还放着一本《论持久战》。
　　几个干部不断用手擦着肚子，脸上明显看出很饿的样子。
　　王干事：大家都饿了吧，那政治学习就到这，赵队长，明天我们开始测地估产，队里要派几个人协助。
　　赵山：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除了社员口粮，余下的全部都交了公粮。
　　李胜女人端上了饭。
　　玉米硬窝窝头，一小碟红辣椒水。
　　赵山和柳存生老朱起身告辞。
　　李胜：你们在这吃饭吧？
　　三人推辞着。
　　赵山：李胜，王干事住在你家，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李胜答应了一声。
　　
　　5. 赵山家。
　　晚饭刚吃完，赵山女人在收拾碗筷。
　　赵山：我去王干事那安排明天的事。
　　女人：你们上午不是开会了，事还没说完？一到晚上就向外跑，外面有什么东西勾你的魂似的。
　　女人话未说完，赵山已出门了。
　　
　　6. 查粮路上。
　　赵山向藏粮的地方走去。
　　他好象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赵山下意识地转过身子，四下漆黑，远近一片死静。
　　赵山又向前走去。
　　来到三岔口，赵山还是感觉有人跟踪。
　　他站着耐心地听了好一阵，四下仍是寂静。
　　赵山慢慢地蹲了下来，仔细地向后面看。
　　身后仍然无任何东西。
　　赵山站起来，向山坡上的小路迈出脚步。
　　身后的确有脚步声。
　　赵山一惊，忙收回脚步向刘嫂家门口走去。
　　他推开门，快步进了院子。
　　
　　7. 刘嫂家门外。
　　一身影迅速跟了上去，贴在墙根下。
　　一会，身影又爬在门缝看。
　　身影又走到刘嫂门后的两棵榆树前剥了两块树皮。
　　院子里传来了开门声。
　　黑影匆匆离开。
　　
　　8.贾一民家。
　　贾一民老婆：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剥的树皮呢？我都快饿死了。
　　贾一民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树皮。
　　老婆问：这么点。
　　贾一民不言语。
　　厉害的老婆又逼问：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刘寡妇不让剥！给我口袋，我去剥。
　　贾一民还是不言语。
　　老婆发怒了：你这个死人，是聋了还是哑了。
　　贾一民无奈地开了口：我……我看见赵队长去了刘寡妇家，怕他抓住说我偷东西就回来了。
　　贾一民女人楞住了，她的眼睛瞪的老大，突然尖叫一声：刘寡妇原来跟着大队长？怪不得她老不嫁人。
　　
　　9.刘嫂房内。
　　赵山进了门，呆楞着一言不发。
　　刘嫂：怎么！王干事知道藏粮的事了。
　　赵山侧着耳朵，以手示意刘嫂不要说话。
　　赵山：好象有人一直跟着我。
　　刘嫂：我出去看看。刘嫂拿了手电筒。
　　赵山：算啦，好在我没有去粮洞，听到脚步声就折到你这儿。
　　刘嫂：今晚你就不要去洞里了。
　　赵山：你真的看见柴狗向洞边走过去？
　　刘嫂：是真的，我把它撵走了。
　　赵山：好了，我走了，太晚了不好说。
　　
　　10.井台。
　　赵山女人端着一木盆衣服向井台走来。
　　贾一民老婆和一村妇正说着什么，看见赵山女人过来了，便匆忙分开。
　　贾一民女人离开井台，当和赵山女人擦肩而过时，神情很怪异。
　　那村妇也正欲离开，被赵山女人叫住了。
　　赵山女人：李贵家，你俩说啥悄悄话还躲着我？
　　李贵媳妇：没… …没说啥。她说话的神色很不自在。
　　赵山女人：不会吧！那为啥见了我躲躲闪闪的？咱俩可从来是无话不说的呀。
　　李贵媳妇：真的没有说什么，你不要多心。
　　赵山女人：你越是不说，我就越觉得与我有关，到底是啥事，你要不说，我可就恼了。
　　李贵媳妇没有办法只好在赵山女人耳边说了。
　　
　　11.贾一民家门口。
　　赵山女人急急火火赶来。
　　她看到贾一民正在锁门，急忙说：贾一民，我有话问你。
　　贾一民看到赵山女人，心里一怔，愣了一下又开了门。
　　进了院子里，赵山女人劈头就问：你说，有没有这事？你看到我家赵山和刘寡妇昨晚上在一块脱裤子？
　　听到赵山女人的问话，贾一民提着布袋的手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眼睛瞪的老大。
　　贾一民迟疑了半天，紧张地说：没… …没有的事，我看见昨晚他到刘嫂那儿去了，没有看见脱裤子呀。
　　赵山女人话未听完甩手出了门。
　　
　　12. 赵山女人哥家。
　　她哥：你说贾一民亲眼见了。
　　赵山女人：贾一民说漏了嘴，脱没脱裤子不一定。
　　她哥：没有真凭实据，不要怀疑他。
　　赵山女人：怎么没有！贾一民看见赵山进了刘寡妇的屋子。我一想最近一段时间他晚饭一吃就出去，回来已快半夜，你说他不在那，又干什么去了！
　　她哥：你准备怎么办？
　　赵山女人：到公社告他，和他狗日的离婚！裤档下年玩意又不是他一个人有。
　　她哥：我说妹子，你清醒清醒。这年头谁不想有个支持讨条活命，刘寡妇大概是饿的，和赵山有个来往能讨个便宜。这事说大了是忘恩负义，不道德，说小了也就是个荒年闹的。
　　看到妹妹在听自己的话，她哥又道：家丑不可外扬，再说告到公社，离了婚，娃儿们怎么办，这年头不把你们娘几个饿死才怪呢？
　　赵山女人：那你说怎么办，就这样不管了？
　　她哥苦笑了一下说：这还不好办，他们是贼，长久不了，你们有大红结婚证，怕什么！可我总觉的赵山不是那种人，是不是看看虚实，别冤枉了他。
　　赵山女人：你是说捉奸。
　　她哥：对，如果他晚上再出去，你就给哥个话儿，我会把事情弄清楚的。只是你要装着没事一样。
　　
　　13.晚上赵山家。
　　赵山端着一碗漂着几片南瓜的玉米面糊，很快地喝着。
　　赵山女人和两个孩子围炕头吃饭。她看起来很平静。
　　赵山把碗放在锅台上，拔脚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