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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属:原创 · 独家授权
字数:10247
成片时长:约34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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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14/4/26 修改:2014/4/30
话剧舞台剧剧本
镇长与棋友
春欣 [上海松江]
 出售价格:面议 [如何联系作者]
  人物表:
  小滔―—―自称自由职业者
  镇长———江南某镇镇长
  大丰———镇长秘书
  老谢———离休干部
  老毛———棋迷
  吴总———某电子厂老板
  象棋爱好者甲乙丙丁
  
  
  第一幕
  (初夏,午后。 江南某镇政府大楼广场。东南一角的石桌前,小滔和老谢在下象棋,老毛及两三棋迷站立旁观)
  老谢:昨晚又为思考人生失眠了?眼睛红红的,眼圈黑黑的,这棋也下得蔫蔫乎乎的。
  老毛:他那棋,本来就是不堪一击。
  小滔:别逼我生气,我一生气是很可怕的,可怕的后果是会很严重的。小心成为我昨天晚上不如意的练拳沙袋。杀你个满脸桃花,摧眉折腰,让你去思考思考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你有多老。将!
  
  老毛:你就吹吧。小子,你已经连输两盘了呵。
  老谢:报应啊!昨天赢我两把,那忘乎所以的神态,就象饿了两顿的穷小子,捡到一张十元大钞,手舞足蹈,德性!让人心酸。
  小滔:正所谓虎落平地啊,龙搁浅滩啊!本大师一不留神,让你得逞两回,高兴得就象过生日。老谢,你一辈子就混一科级干部退休,是不是您老有一点小成绩,就容易神采飞扬,领导断定你难成大事,将!
  老谢:坐得正,行得稳,不贪不黑不欲不淫不忧不惧不吹捧不谗言不媚官不罔民不欺上不凌下不嫉妒不强求不偷奸耍滑不拍须溜马不收礼不行贿不迟到不早退,我也。
  老毛:从棋到人,学着点,小子。
  小滔:怎样?你上。
  老毛:我才不陪你玩。臭棋篓。
  (镇长上)
  老毛:镇长来了,徒弟打师傅的好戏要开演了。
  (老谢起立让位,镇长坐下)
  镇长:今天喝得有点多,不是大丰顶着,就栽在一个女人手里了。(摆棋、下棋)
  小滔:就你那酒量,还敢大言不惭地说多论少,混酒界你是没前途的,象棋界嘛,有师傅我的诲人不倦,杀遍本镇无敌手,还是大有希望的。将。
  镇长:人一念之差,便带来胯下之辱,后悔呀,日也悔,夜也悔,悔白了发,悔青了肠。为什么当初要与你为争师徒名份赌输赢。三盘棋,我就变成了你的徒弟,造物弄人啊!都是那酒惹的祸!假若那天我滴酒未尝。呀呀,我身为一镇之长,怎么能不喝酒;不喝酒又怎么能成为一镇之长。师傅,今晚请你喝酒。
  小滔:当务之急非酒,只是棋。今天我算是黄鱼遭小虾夹了,大象被蚂蚁咬了。这会儿气不打一处出,,找出气筒呢。你皮厚肉多,正中下怀。
  镇长:谁怕谁。
  小滔:不准悔棋。
  (镇长起立)
  镇长:我从不悔棋。
  小滔:最多悔三次。(镇长坐下)
  老毛:镇长,看你痛打落水狗。
  小滔:司空见惯,选错立场,站错队伍,附庸者的下场,将会是同主子一样,被胜利者踩在脚下,接受凌辱。将。
  镇长:进兵,师傅,这盘棋你在一步一步地走向死亡边堟。呵,绝杀,你输了。
  老毛:大家看谁被踩在脚下了。
  小滔:师傅第一盘让徒弟了,第二盘,决不会让历史重演!(两人摆棋下棋)
  镇长:用我们师徒名份互换为赌注,如何?
  小滔:省省吧你,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孔夫子说“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你想欺师灭祖,你想当众毁誓,我坚决不同意,我誓死保卫师傅的尊严。多不容易认一镇长徒弟,要我放弃,难呀,难于上青天。
  镇长:不就是一个无专利无批准文号又无认证的三无师傅吗?你就享受万万年吧。反正名不符实,反正今天我赢我开心,我为刀俎,你乃鱼肉。
  小滔:不准悔棋。(小滔按住镇长手,镇长抽出)
  镇长: 师傅,可别生气,生气容易走火入魔,走火入魔就会导致棋混乱,棋路混乱,来一盘就输一盘,那可就输棋输人又输身啊,如果你气坏身子躺进医院,连累徒弟我破费去医院看你,这叫害人又害已呵,别生气,晚上请你吃红烧肉。
  小滔:巍巍乎神!天不言自高,地不言自厚,镇长不言棋必输!徒弟啊,你下棋的功力不在棋中,而是在棋外。为了让陷入泥滩的马能退回一步,用红烧肉作诱饵钓我,为了让架错位置的炮能复归原位,用老白干灌晕我。何苦呢。你为赢棋可谓使出了浑身招数,可怜我酒照喝,肉照吃,教的徒弟可惜了下起棋来、改不了一步三退。天地良心,要不是镇长你这能与老百姓火热打成一片的亲民形象,你这徒弟,早被我逐出师们了。
  老毛:你认为世上的人都象你一样大小不分,说起话来,倒也文诌诌的,可下棋的时候,老谢简直成了你的玩偶。
  小滔:老谢乐意,你白受累。
  老谢:我更乐意欣赏你输棋后的尊容。
  镇长:师傅,这一盘你又危险了。(唱)“鬼子的未日就要到来了”
  小滔:呜,这棋我输,天理难容!
  老谢:投子认输吧,不服是不行的,无谓的抵抗,将会是自取其辱,无底深渊下的争扎,将会是无尽的痛苦。
  小滔:好吧,我今天有点心不在焉,让你乘虚而入了。(起身欲走,镇长按他坐下)
  镇长:再来一盘。
  老谢:看到总是自以为是的小子灰头土脸,看到总是趾高气扬的家伙垂头丧气,乃为人生之一快乐乎?
  镇长:今天的棋瘾还未过足,遇上了软柿子,不捏吧捏吧,太辜负上苍的厚爱了。
  小滔:你当真还要下下去,你堂堂镇长真的不懂见好就收。那可别怪我翻脸无情、痛下杀手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两人重新摆棋)
  小滔:不准悔棋。
  镇长:我从不悔棋。(镇长起立)
  小滔:最多悔三次。(镇长坐下)
  镇长:此时此刻,我是多么地渴望对你的棋艺来几句赞美之词,可一想到连赢你几盘,欲言又止,想想如果我吹捧你的棋艺高深莫测、卓伦无比,就有间接地吹棒自己之嫌啦。无奈呀,待到你战胜我之后,再为你扬名立万吧。
  小滔:我能说什么?我能说出什么?痛苦啊,悲哀啊,这上帝与如来共存的世界;这宙斯和真主同在宇宙。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只不过是偶尔失败的我,让我承受着一群原本是手下败将的嘲弄。我理解成王败寇之说,我懂得敌进我退之理。但人从生到死,中间量变与质变的过程不更为重要吗?人活着时候,追求一辈子的财富,却是贫困潦倒,临终前,人将一堆黄金摆在他床前,他终于得到财富了,但他算成功者,还是失败者?别悔棋,将。
  镇长:“不要悲伤,不要气恼。在愁苦的日子里,要心平气和。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小滔:快乐的日子已经来临了。将。
  镇长:这步棋… (镇长陷入沉思)
  小滔:走呀,干嘛不走呀,前面不是走得挺欢的吗?莫迟疑,别徬徨。不要象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一样,不知身往何处,犹豫不决不是镇长的态度;举棋不定不是镇长的风格。“生存或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老谢:这盘棋有点不妙了。
  小滔:一群乌合之众,一帮霄小之徒。镇长老谢老毛你们开会讨论吧,将往何处躲,马往何处跳。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唱:坚决把反动派消灭干净)。
  镇长;没想到他有回马这一步。
  老谢:这盘棋让他算了吧。
  小滔:这才是正确的选择,这才是明智的选择。所谓技不如人,你就必须低下那高昂头颅,你就必须收起那高傲的灵魂,去品尝只有失败者才会感觉的滋味吧!今天我受够了你们的冷嘲热讽。扬眉吐气的时刻终于来临了。“万箭穿尔身,看诸位再敢叫不;一刀斩侬颈,问镇长还想来么。”
  老毛:又让这小子手舞足蹈了。
  小滔;我知道你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看着我赢棋。
  老谢:报仇雪耻,镇长。(众围观者和)
  镇长:必须的。
  小滔:属于我的时刻到了。让镇长开始他的痛苦旅程吧!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有时候真不失为一种享受。
  镇长:不得了了,要翻天了。老谢老毛做证,我要动真功夫了,我要拿出杀手涧,嚣张的气焰不扼制住,本镇将永无宁日;正义得不到申张,何以取信于民。
  小滔:你用镇长的名义威胁我吗?那么好,我伏首称臣;你想用象棋来征服我吗?那么我告诉你,此路不通。将。
  老毛:刚才是谁输个狗血淋头。
  小滔:那是己经过去了的事,它已成为历史。子曰“既往不咎”。(大丰上)
  老毛:哈哈,真正的克星到了。
  小滔:我当谁呢,丰老弟。谦虚点,我和大丰仲伯之间,不客气,大丰有趁人之危之嫌,总是在我杀得头昏脑胀后,才敢跟我对奕。不要看表面,现实不等同事实。
  大丰:现实是我手上有两张镇象棋大赛第一名的证书,事实同样如此。
  小滔:那是因为我没参加比赛,山上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大丰:镇长,马六进五踏中卒。
  小滔:你认为堂堂一镇之长,会随你一秘书的指挥棒起舞。对吧,镇长。
  老毛:害怕了,平常总吹“你们开会讨论吧,会诊吧,我以一敌众”。原形毕露。
  小滔:听随尊便,一群臭皮匠,怎敌一个诸葛亮。
  镇长:大丰别讲,看我的手段,为师不尊,为徒有义务宏道扬德。
  小滔;大丰,镇长是真情告白,还是行政命令。瞧,天上是一只什么鸟?
  大丰:小心前车。
  镇长:早就料到他后手将要出阴招。什么天上的飞鸟,地下的蚂蚁。欲引人进入陷井,王顾左右而言其它,这套路,我早了如指掌。师傅呵,你总认为飞鸟呀蚂蚁呀会掉进你的陷井,对吧。
  小滔:我凭真材实料。本大师的棋,如老谢的做人原则,也有多“不”:不占红不先行不贪吃不长捉不乱摸棋子不举棋不定更不悔棋。
  大丰:这盘棋你能赢吗?
  小滔:镇长大人能赢吗?
  镇长:棋局是陷入了胶着状态。
  大丰:是个和棋,谁也无法给对方构成杀招。
  镇长:师傅,和为贵。
  小滔:领导说了算。
  镇长:最后来一盘,以决定谁笑到最后。
  大丰;吴总在豪鲜酒楼等候。(镇长抬头看天,天色黄昏)
  镇长:好吧,今天到此为止。遗憾的是让师傅赢了一盘,还和一盘。多想打他个落花流水东逝去,来一盘赢他一盘,让他坐在师傅的位置上惶恐难安,最后主动与我易位。我坚信,这一天是会来到的。现在喝酒去师傅。(全体下)
  
  第二幕
  (傍晚,某酒楼,荷花厅,镇长、小滔对坐餐桌前。大丰、吴总上)
  吴总:镇长好。(两人握手)
  镇长:你好。介绍一下;这位是镇工业园电子厂吴总,可是过亿的身价。这位小滔,我的名誉象棋师傅。(小滔吴总握手)
  镇长:听闻吴总对老子的《道德经》颇有研究,小滔也是熟读此经。正好两个人交流交流、切磋切磋。我洗耳恭听两位高论。
  小滔:吴总既然生意场春风得意,想必熟谙“将欲拾之,必故张。将欲弱之,必故强之。将欲去之,必故与之。将欲夺之,必故予之”之道。
  吴总:偶尔用用。我最推崇的还是“上善若水”。水性最接近于道,人要象水一样顺乎自然、善于选择地方、心胸如水样静默深远、保持平静,待人如水一样滋润万物,说话如水一样堵止开流,处事如水一样随物成形,做事如水一样涸溢随时。所谓水到渠成。随遇而安。
  小滔:吴总恐怕从“水”中得到了别的启示吧。水,从老子的无欲无为角度看,的确有吴总所言的上善的一面。但是,如果它被有欲有为者用,又是另番情形,水,你引它往哪里流,它就流向那里、就占据那里,趋炎附势,无孔不入。方型器具装它、它方,圆型器具装它、它圆。随机应变,能屈能伸。“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先”。水以柔克刚。对不对,镇长。
  镇长:我感觉你总是看到阴暗面,不站在前面欣赏孔雀开屏的华丽,便要跑到后面去瞧孔雀的屁股。
  小滔:不,我对老子的为政者要无为而治,还是百倍赞扬的。比如“政治上宽厚,百姓就淳朴。政治上严苛,百姓就狡猾。”再有:“天下的禁忌越多,百姓就越不能发财;市场图利的手段越多,国家就越混乱;人的钻营技巧越多,歪风邪气就越发生”、 “为政者清静,百姓自会走正道;为政者不扰民生事,百姓自会富裕;为政者没有贪欲,百姓自会寡欲”。如此,人不就能无忧无虑地过美好生活吗?
  镇长:一个乌托邦主义者。描绘一幅美仑美奂的人类生活场景,谁都会。无为,海鲜会自己跳到桌子上饱你口福吗?无为,你能坐着飞机能穿越时空吗?无为,你有手机跟远方的朋友互动有无吗?离开物质文明,空想精神文明,就是脱离现实。子曰“择其善者从之,其不善者改之”。要吸精华,去糟粕。
  吴总:镇长精辟。我们姑且不谈政治,从一个经营者经历来说,我要想得到,首先必须付出。只有给予别人,会使自己有所收获。就是“既以予人,已愈多”
  小滔:我这种给不起别人东西的穷人,那么,只能永远穷下去!富人是穷人的统治者。豪华酒楼里买单,永远是你们富人的特权,穷人永远“硌硌若石”,富人注定“禄禄若玉”。
  大丰:“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泪下”。
  小滔:打倒潜规则!
  吴总:根本就没有什么潜规则。“众妙之门”,就是洞悉奥妙的门径;“道法自然”,就是顺应时代潮流。看清门里面的东西,根据它的价值,使用适合的手段去获取它。
  小滔:大家一窝蜂去抢?
  吴总:不有优生劣汰的自然法则么?
  小滔:如此说来,经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吴总:奥妙至极。
  小滔:愿闻其详。
  吴总:“无为而无不为”,关键在度的把握上。“不贵难得之货”,“不见可欲”。舍得舍得,舍才有得。难得之货给别人,是为换取更难之物。不要将欲望写在脸上,让人觉得你贪心,而不敢与你接触。“人之道,为而弗争”为了目标去行动,而无争夺,君子风度,别人就信任你,乐意跟你交往,那么成功
  是自然而然的事。
  小滔:呜,先人呀,老子呀,你为两千多年后的子弟写了另一个版本的《道德经》?“天之道,损有余而益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而奉有余”。
  小丰:“历史永远是现实中的历史”。
  镇长:告诉你,吴总可是有名的慈善家。
  小滔:我没说他无道无德呀。镇长,还是听听你的为官之道吧。
  镇长:想跟我争鱼肉?
  小滔:岂敢岂敢,交杯之中闲聊而己。其实,我还是蛮敬重你的为人。
  镇长:不自我吹嘘;不自从为是;不自我夸耀;不自认贤能,低调做人,踏实做事。这就是我的立身处世之本。
  小滔:不自我标榜;不夸夸其谈;不自我陶醉;不好大喜功,好像在当今的宫场上没得混吧。
  镇长;你说的是事物的一面,你又去瞧孔雀的屁股了。
  小滔:你否认这是现实!
  镇长:为政者,面对的是错综复杂的社会现象,必须运用智慧,才能能容身其中。光靠左右逢源、四处钻营、弄虚作徦、欺上瞒下,到时拿不出政绩,怎么交差。你在其位、谋其政,就要不懈地努力工作,对上级的指示及政今的执行要忠诚老实。凡事,作表率,要有全局观,只看眼前,则大事不成。特别是跟老百姓交往,对百姓言语上要谦下,把自身利益放在老百姓之后,正所谓“欲上民,必以其言下之。欲先民,必以其身后之”,“政者,正也。子率以正,孰敢不正”。你懂的。
  小滔:在镇传达上级关于廉政建设精神的大会上,我聆听过镇长的报告,精彩至极,精僻至极。
  大丰:镇长是在职哲学研究生。
  小滔:大丰,你也不赖,年轻有为,前途光明。
  大丰:借你吉言,敬你一杯。劳驾,别将枪口调向我。我看你平常口若悬河,引经据典的,哪里来的能耐,吹吹,让我见识见识。
  小滔:当我的孔子老子伏尔泰高尓基,遇上镇长吴总们的孔子老子伏尔泰高尔基,是秀才遇上兵,哪敢卖弄身手。
  吴总:初次见面,我还是挺欣赏你的。
  小滔:我不过是用来欣赏的玩意!
  吴总:就冲你这有些黑色幽默的劲儿。
  小滔:为什么不是大红大红的,因为我的世界观与你们不同,而你们是成功者,我是失败者。所以你们理所当然地站在光辉的一面,而我只能躲在黑暗的一面,所以见到的也只能是阴暗的一面。而是,我成了一个阴暗的人,我真的阳暗吗?
  镇长:你收藏文物的业余爱好,或许使你潜移默化地看待事物,象鉴别文物一样,首先想到的是挑毛病、找疑点,以求证真伪。
  小滔:去伪存真,不是人之所求吗?将所有虚假的、伪装的、丑陋的、罪恶的、不公平的剔除掉。让世界唯有美好的事物存在,不是一种很美妙的思维方法?
  镇长:直从有人类文明以来,我们一代又一代的先哲们,从未放弃为人类描绘着一个美好的家园,可灾难、疾病、贫穷、饥饿、战争却一直扎根在人类社会。为什么?你思考过吗?
  小滔:我没有那闲工夫。那是此研究所彼科学院的大老爷们该做的。
  吴总:理想是虚幻的,是你我这匆匆的宇宙过客,为了那瞬间的生存,给自己制订的游戏。人,该做自己该做的事。西方有哲人说:你的位置在田野里。我是做企业的,企业是我人生轨道,我要为企业的发展,企业的财富去打拼。
  小滔:会永无止境吗?假若你拥有了极端的物质世界,为了企业,继续求神拜佛。
  吴总;你要我停止思维,进入坟墓吗?
  小滔;思维不停,欲望不止
  镇长:人类社会的发展史,就是物质文明的发展史。
  小滔: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大丰:滔兄,我感觉你在怀疑自己的学问了。
  小滔:你怎么知道我在怀疑自己的学问?
  大丰: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你在怀疑自己的学问?
  小滔:物质决定意识?意识决定物质?先有鸡?先有蛋?先有酒!敬大家一杯!
  镇长:杯里乾坤大。
  小滔:喔!一两晕,二两醉,三两就baybay的人,知道杯中有乾坤。有趣,见教一二。
  镇长:乾坤就在我喝一两的人,可以让你喝一斤的人先倒下。
  小滔:根据物质等量交换的定律,你的结论应该是错误的吧。使诈?耍赖?大丰?大丰站立一旁,看我如何弹指间,叫檣橹灰飞烟灭。
  大丰:你跟镇长如何斗法,不关我事。有缘相聚,我先敬你一杯。
  小滔:待我三杯二盏先将镇长斗倒再说。
  大丰:一码归一码,毕竟斗酒非今晚主题,我干了。(大丰喝光满杯酒,小滔也干)
  小滔:大丰一边去。
  大丰:第一次一起喝酒吗?规矩忘记了?一敬三杯。(两人同干两杯,吴总站起)
  吴总:今晚我请客,作为主人,第一次跟兄弟同桌共席,也应该有所表示,就敬你吧。(吴总连干三杯,小滔干)
  大丰:滔兄,我们一起喝酒的次数多,回不回敬无所谓。吴总可是第一次跟你打交道,一、人家毕竟是老板,二、年龄又比你大,总该表示表示吧。
  小滔:我到底跟镇长比还是不比呢?
  大丰:你自己的事,与别人毫不相干。
  小滔:我输了。镇长不用动口,用中华神功意念之术,就击我个五体投地。佩服。
  镇长:你不是输在能力上,而是脱离现实上。相信你会嘲笑堂吉诃德斗风车,你却没意识到自己就是堂吉诃德。为人处世,并非1加1那般简单明了。
  小滔:我就是一个一条道走到黑的人。我也无意改变自己。
  镇长:人有权利选择自己的道路。我也乐意交你这样的朋友,因为你能让我感受到生活的另一面。特别你的博学,也使我受益匪浅。
  小滔:下了一天的象棋,我有点累,我先行一步,告辞了。
  镇长:行。大丰开车先送我师傅回去,我跟吴总有点事,还要聊聊。
  小滔:吴总再见。
  吴总:后会有期。(小滔、大丰下)
  
  
  第三幕
  (午夜,镇办公大楼,镇长办公室,一个黑影蹲在地上打开了一个保险柜,发现里面几块名贵的手表,掂在手里又放了回去。一台高档照相机,拿到手上又放了回去。最后,拿起一叠人民币,塞进内衣口袋,关上保险柜,起身欲走。突然,办公室灯亮,镇长上)
  镇长:你…你怎么…怎么是你…你怎么到这里…(灯光照亮的黑影是小滔,他低头欲穿过站在门口的镇长,镇长一把抓住小滔)
  镇长:你不能走。否则我报警。
  小滔:事到如此,你报吧。
  镇长:不,不,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你居然到我的办公室来偷东西,你是一个小偷!好吧,你先坐下,让我整理整理情绪。(镇长将小滔按坐在办公桌旁边的沙发上,然后坐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镇长:你今晚的酒喝多了?你遇到困难了?看你平常衣着比较讲究,出手也比较阔绰,你怎么又干这事?你从我保险柜里偷了什么?(小滔掏出人民币放在茶几上)
  小滔:就这。
  镇长:没拿别的。(起身拿起茶几上的人民币,査看保险柜,坐回办公桌前)
  小滔:我从不拿别人的财物,不偷光所有的钱。
  镇长:天啦,你原来是一个惯犯,你倒是贼有贼道。你不是搞文物收藏吗?
  小滔:赔的多,赚的少。
  镇长:所以你选择偷,去弥补你的损失。既然只赔不赚,为什么不放弃?
  小滔:人对于某种爱好,有时无法放弃。比如烟瘾酒瘾毒瘾。
  镇长:没钱,你可以找人借呀。
  小滔:如果在借钱和死亡之间作选择,我毫不犹豫地选择死亡。借钱,对我于言,就是一种无能的表现,是一种折腰的乞求,一想到满脸堆着谗媚的笑,用近乎哀怜的低声说出“借钱”两字后,还未待别人给出肯定或否定的回答,又急着提高音调信誓旦旦“有借有还”的拙劣表演,仿佛是将自己卑劣的灵魂呈现在别人面前,任人蹂躏、践踏。我就会全身痉挛。
  镇长:那么,在小偷和死亡中,你又选择什么?
  小滔:太多的责任和义务,需要我活下去。
  镇长:赐教你的责任和义务。
  小滔:我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县城一家国有企业,结婚生子,生活也算过得红红火火。体制改革,因为我不解风情,未使手段,结果被科室裁减。一气之下辞职,携妻带子回到家乡。开一文物店,掏鼓字画、茶壶、玉石之类的小物件。几年经营下来,货物越来越少,钱袋越来越瘪,去年被迫关门大吉 家庭一下陷入了贫困的境地,年老体弱的父母需要照顾,上学的儿子需要费用,一家五口,单靠老婆一人的工资支撑。
  没名的焦躁和忧愁开始雾般笼罩我。一天,我闲逛街头,经过一间彩票亭,看见一个你年轻人填完彩票后,起身而去,将一个公文包遗在填写台上。我突感心律加速,头脑发热,我拿走公文包。那晚,我辗转反侧。第二,我来到公园,神差鬼使将手伸进晨练的叔叔阿姨放在旁边的包。后来,我登堂入室,我竟然成了一个小偷!每次得手后,我还有隐约的成就感咧。
  从此,我变成了双面人。黑夜里,我鬼魅般干着罪恶的勾当。白天我害怕独处单行,找人下棋,用或尖酸或示强的语言,掩饰内心的恐惧。我多少次想结束我无耻的生命,只是,每当这个念头闪出时,慈祥的父母,温良的妻子、可爱的儿子就会闪现眼前。我走了,我的肉体得到了解脱,可活着的亲人呢?让他们无辜地去承受失子失夫失父的痛苦,让他们带着我为何自杀的不解心结,度日如年?
  近几个月,我从早到晚蹲在广场下棋,有时,中饭也不吃。老谢们把我当作一个棋呆子,他们哪知,我是在麻木自己,不让我的灵魂有时间承受善恶的烤问。天黑了,没有人陪我玩了,不得不回家,喝酒,然后欺骗家人说,要去锻炼身体,练武术练太极。出门,要么无目的游荡,要么溜进别人未关好的门窗。我从未使用工具,去撬门扭锁,我也从不将别人钱财洗劫一空,我却洗空了自己的灵魂!
  镇长:我们因为象棋结识的时间,虽然不足一年。却也算得上君子之交吧。我待你也算真诚吧,而你为何要来我的办公室行窃?
  小滔:为了证明我的判断。
  镇长:证明?啊啊,你看到了,你也验证了。
  小滔:我验证了人的灵魂,都涂上了一层伪装。
  镇长:那么就是说,刚才你揭去了伪装,现在该轮到我来撕开面具,展现灵魂了?
  小滔:镇长,算了吧,拿起桌子上的电话,让警察来抓小偷。
  镇长:且慢,既然你已经看到了一叠叠钞票,一件件价值不菲的手表、照相机,你一定在脑子里刻画出了我的形象,可是,你知道我是怎么拥有这些“交易门的使者”的吗?对了,我把行贿受贿之物称之为“交易门的使者”。
  我曾是一名幸运儿,大学的高材生。考上公务员后,事业一帆风顺,年轻气盛的我,有豪言壮语、有理想、有志向,凭借自己的努力,我坐上了镇长的位置,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舞台。当我欲一展抱负时,我感觉一切突然在改变,仿佛一夜之间,请我吃饭的人络绎不绝,手表、字画、黄金、钻石、钞票涌现到我的眼前。我起初惊愕,进而愤怒,因为反腐倡廉,也是我事业的一部分。我厌恶行贿受贿,当然要拒绝。谁知行贿者并不厌恶我,根本不在意我的愤怒,一次不成二次,二次未果三次,接着亲戚朋友、甚至我的家人,我的上级领导成了行贿者的代理人,对我苦口婆心、循循善诱,什么中国是一个礼制的国度,什么千百年来,就礼尚往来。我开始被无形的东西束缚着了,我感到行走的困难,我感到想做一件事,没有“交易门的使者”加入,就不顺畅、就无法完成。
  为了工作,我无奈地接受现实,我模糊了真善美与假恶丑的界限,后来,我理所当然地溶入现实,我默认了“交易门的使者”,我无力抭衡身边所发生一切,“长恨此身非我有”,滔滔天下,我是如此微不足道。但我没有沉沦,我还为事业去抗争,我选择消极抵抗,以自己酷爱下棋作幌子,拒绝一些不必要的应酬,啊,象棋,我们相识了,我们异途同归,我们一丘之貉。
  小滔:我是无名小卒,你有头有面,你的灵魂比我的灵魂高贵,你的罪过更容易得到宽恕。
  镇长:从法律的角度看,我们俩个人都犯罪了。
  小滔:犯罪?为什么要犯罪?《罪与罚》里的主人公拉斯科尔尼科夫说:“贫穷不是罪过,而当生存成为问题时,你就无法保持灵魂的安定了”。而是为了钱,他杀人了。我被社会抛弃,我身无分文,我不过是做个小偷。做小偷不容易啊?担心空手而归,担心随时被捉,还要承受损人利己后,随时会来袭的良心质问的折磨。
  镇长:活着,的确不容易。我们俩,一个向现实低头,一个逃避现实,两个人都获罪在身。我不是怀疑主义者,我是直面人生的,可我却践踏着法律前行,多么滑天下之大稽。
  小滔:我时常思考一个问题:人活着,到底是不是上帝的一个把戏,人,是他手中的木偶,角色早已分配好,贵与贱、贫与穷早己命中注定。
  镇长:我不相信命运注定说。
  小滔:我的路在何方?
  镇长:凭你的聪明才智,选一条适合的发展的道路,我相信你有前途。
  小滔:饱汉不知饿汉饥,你当然能学着皇上一样说:没有饭吃,为什么不吃肉粥。
  镇长:你不会将做小偷当作终身职业吧?
  小滔:我为我的父母有我这样的儿子;我的老婆有我这样的老公;我的儿子有我的这样的爸爸,而无地自容,且替他们无地自容。
  镇长: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就是人的悲哀所在。
  小滔:我无时无刻不在唾弃自己,我背着家人打过临工,去过建筑工地,但一想到这些无法给家人带安逸的幸福生活,我就干不下去了。
  镇长:迷失是暂时的,我也有过痛苦彷徨的时候,你我将注定要背负一副枷锁活下去,但生活还得继续,没有过不去的坎。如果信得过我,我们还是知己,我在镇里尽力帮你找一个工作。哦,我这里有一副别人送我的象棋,檀木做的,早想送给你,今天正好你在。(镇长拉开办公桌屉届,拿出象棋)
  小滔:多谢镇长厚爱,象棋还是以后再说吧,我…
  镇长:好,你走吧,我也该休息了,明天还要到镇工业园检查工作。(小滔下)
  
  
  第四幕
  (午后,镇镇府大楼广场,东南一角的石桌前,老谢和老毛在对奕,两三棋迷围观)
  老毛:小滔这个小子,三天没来了,忙生意去了?病了?怪想他的。
  老谢:这小子不赖,棋下得妖,镇里还真没有他的敌手。有他在多热闹,我这老骨头贱,他没来,找不到人斗嘴,倒挺不实在的。
  老毛:镇长也好几天没来了。
  老谢:他可能工作忙,也有可能下班后,看小滔没在这里,跟我们这些老头下棋没劲,径直回家了。
  老毛:是不是镇长每天都到这里下棋,怕影响不好,转移地方了?
  棋迷甲:那不是镇长的车子吗?开走了。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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