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品已在华语剧本网版权保护中心进行版权登记，登记2024-A-01898】

　　正买菜回来的苏菲瞅见警车，旋即跟上了电梯。
　　苏菲：两位警官来办案啊？
　　出于保密需要，古茜并没有透露。
　　古茜：阿姨，你住几楼？
　　特写：电梯18层亮灯。
　　司马振铎：我们来找个人。
　　苏菲（黑脸转笑）：找人？你们可算问对人了。我可是小区业主群群主。（自己伸手去按了11楼）
　　很快到了11楼。电梯门开。
　　
　　42.内 18楼门口 日
　　周甫开门，见只有古茜，神色转换。
　　古茜：周先生现在就你一个人在家么？（环视了客厅一圈）不知道周先生哪里高就？
　　周甫：你开门见山吧。
　　古茜：我们怀疑你涉嫌‘杀妻骗保’。
　　周甫：你开什么玩笑，你们警察就凭网络上的谣言来办案的么？
　　古茜：我们查到你投保了多份人寿保险。这你怎么解释？
　　（画外门铃响起）
　　
　　43.内 11楼门口 日
　　司马振铎：苏菲女士是吧？
　　苏菲：警官知道我？
　　司马振铎：听同事提起过。
　　苏菲心情大好。
　　司马振铎：苏女士，你觉得周甫先生这个人怎么样？
　　苏菲：我对他是有一点印象的。早前他可是个很烦人的家伙，最近一年倒来消停了不少。
　　司马振铎：你是指？
　　苏菲：噪音咯。以前隔三差五就办派对，好不烦人的。
　　司马振铎：你见过他的未婚妻么？
　　苏菲：没有吧。
　　司马振铎：他和未婚妻的感情怎么样？
　　苏菲：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警官，是不是他犯什么事了？
　　司马振铎：交通事故之类的，没什么事。谢谢你了。
　　苏菲：您别蒙我，我老公是律师，交通事故哪还用的着你们刑警。
　　
　　44.内 周甫家 日
　　周甫（开了门，见是司马振铎，便伸出双手）：你们有拘捕令就把我铐走吧。不必要说些有的没有的。
　　司马振铎：周先生能否请我进去？这里不好说话。
　　周甫（走进屋里）：这么说你们是不打算将我铐走了？
　　司马振铎（进入屋内）：那也得看周先生配不配合了。（来到客厅）能告诉我，你给你未婚妻投那么多份人寿保险的动机么？
　　周甫：如果我不说的话——
　　司马振铎：那么只能请周先生移步到局里了。
　　
　　45.内 苏菲家 日
　　苏菲进了家随手把菜放在桌上，走到沙发一屁股坐上去，用手机搜索新闻资讯。
　　特写：“陆壹零”自媒体公众号的置顶文章。配图：周甫抱着尸体的图片。
　　苏菲点进去，杀妻骗保的关键字映入眼帘。苏女士把文章转发到了群里。
　　【对话框特效：群里的留言从手机飞出客厅。】
　　【程师奶留言：群主，这条新闻我早前就转了，可是大家都不关心。】
　　【1403刘师奶：你们觉不觉得这个男人好像在哪看过？】
　　【0602吴师奶：是啊，不过我更关心的是他是不是坏人。】
　　【1701许小姐：他是1801的住户。】
　　程师奶别有用意的“拍一拍”群主。
　　
　　46.内 周甫家 日
　　周甫：是为了钱！（他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沙发上）早在去年我的公司就倒闭了。我需要钱。但我更需要她。是她，是她让我有苟活于世的理由。我曾一度失去生活的希望，是她一直默默地支持我，帮我重拾信心。你们知道么？我多想这次死去的人是我。
　　古茜：周甫先生，您还是没有解释，为什么给你的未婚妻买这么多份保险？
　　周甫：我看了网络上的信息，我本不在意，直到你们来了我才想通了一件事。（拭了泪，直视两位警官）
　　古茜：什么事？
　　周甫：我们是相爱的，爱到连想法都一样。有件事你们误会了，我是给自己买的人寿保险，而受益人是她。她只是做了和我相同的事。
　　司马振铎：周先生，能不能说说你和你未婚妻的情况。你让你的未婚妻去那里是有什么打算么？
　　周甫：你什么意思？
　　司马振铎：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你们是在那里邂逅的么？
　　周甫：我们曾在那个咖啡店闹过分手，那是在我的公司倒闭后不久的事。我们打算在七月份举行婚礼，路过那里只是偶然，我原本就打算去那里接她。
　　【周甫的回忆】
　　转场，还是这里，但时间是一年前，正在举办万圣节化妆派对，人很多。
　　一个带着猫女面具的女子站在人群中，周围觥筹交错。
　　一个带着小丑面具的男人，突然出现拉着她的手，把她拽走了。
　　她很害怕。小丑摘下面具，是一张带着微笑的斯文男人的脸，这人正是周甫。
　　一定是窗外的月光让女人爱上了男人。
　　时光荏苒，还是这个家，所有的值钱不值钱的都典当了。
　　周甫蹲在地上，女人来安慰他。
　　回到现实。
　　周甫：我的公司倒闭了，当时那些冷眼仍还历历在目，你们体会过向至亲、向至友、向泛泛之交伸手借钱的感受吗？哪怕你曾对他们倾囊相助，哪怕你是他们切割不断的血亲，人一旦落了魄，所有人都会看不起你。
　　闪到记忆。
　　那些追债的人来讨债，周甫有家不能回，他见李怡戴着口罩和墨镜进了咖啡店。在确认没有人跟踪之后，他们坐在一起。李怡拿出一张银行卡。周甫不敢抬头看她。
　　回到现实。
　　周甫：为了保护她，我只能将她推得远远的。就在那家咖啡厅，我和她分手了。那是改变我生命的历程的地方。在那之后不久我便买了人寿保险，受益人是她。就是这样。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如果不打算铐我，就请便吧。
　　司马振铎：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最后是怎么和好的？
　　周甫：也许是人寿保险公司的人给她打了电话吧。她因此知道了这件事。她回心转意，我悬崖勒马。但我是直到现在才知道她买了人寿保险，而受益人是我。
　　司马振铎：你知道向小康么？
　　周甫（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迟疑）：不，我不认识他。
　　
　　47.内 车里 日
　　古茜（主驾）：哎，对了，前辈，你最后为什么要问他向小康的名字。我知道他是那个大学生李中克的室友，他和这起案件有什么关联么？
　　司马振铎（副驾）：这是审讯的技巧，我们必须掌握主动。
　　古茜：您还是在怀疑他么？
　　司马振铎：刑警就是这样，在没有得到证实之前，看谁都像坏人。不过我女儿说，我板着脸的时候更像坏人。（古茜噗呲一笑，司马振铎亦莞尔，须臾正色）其实在最后一个问题后的问题，才是此行的关键。
　　古茜：不明白。
　　司马振铎：所谓的‘最后一个问题’只是让他放松警惕，此时他的反应是未经伪装的下意识反应。通过这个反应，可以作为判断证言真伪的参考。（见古茜一脸茫然）这么说吧，突然有人向你问一个陌生人的名字，一般来说，做不到很快的判断吧？一般人对自己的记忆力不会有那么大的信心。特别是在面对警方的质询时，更会有一种心理压力，突然从警察口中听到的名字，哪怕是陌生的，绝大多数人都做一番思索才回答吧？（古茜点点头，恍然大悟状）他只迟疑了一瞬间就否决了，这很说明问题。从我过去的经验来看，这往往是嫌疑人听到同伙的名字的反应。
　　古茜：走吧！前辈！
　　司马振铎：去哪？
　　古茜：李怡的户籍地。
　　司马振铎没有同意，让古茜开回局里。
　　
　　48.内 马局长办公室 日
　　（画外）咚咚咚敲门声。
　　马局长（合上档案夹）：进来。
　　司马振铎敬了礼，坐定，向马局报告了案件。
　　司马振铎：局长，我们打算去死者的户籍地调查。
　　马局长批准了。司马振铎去了。
　　马局长电脑屏幕显示，一条官报报道的新闻。【法学大V赌上律师名义】
　　还有一张孟法良社交媒体发的长文的截图。
　　
　　49.内 孟法良办公室 日
　　【蒙太奇】早上开完会之后，李中克跟着范芬芳来采访孟法良。
　　范芬芳：没想到吧？
　　李中克：主编居然是法学硕士，而且还是和孟法良教授是同一届的？
　　胡诠源离开了孟法良的办公室。
　　女秘书就带着范芬芳和李中克来敲门。
　　寒暄之后，便是采访。
　　范芬芳：孟教授，您因为什么而打算为周甫先生提供法律援助？
　　孟法良：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人辩护，对律师来说是不需要理由的。这是因为律师有责任和义务参与执行司法公正。刚才你提到的周甫，我是在昨天才知道的，由于一个刑警的‘心证’，便可以逼迫一个人自杀，哪怕这个人刚死了未婚妻。这是司法权力的滥用，并且正在攫夺了自由和文明。为他提供援助，你可以认为我是在践行自己所学的法律的道义。如今随着网民的规模越来越大，网络平台不可避免的出现鱼目混杂，甚至藏污纳垢，那些匿名者因为知识、见识的局限，煽动着自己和他人的偏见言论，并自诩为正义，他们没有意识到言论有时能够救人，有时又会伤害人。作为律师的我始终谨记这一点。我相信遭受网络暴力的人不止他一个，因此打算借此机会——说起来，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正在研究一个课题，打算下次大会把意见提上去。
　　范芬芳：不知道孟教授的课题能否透露？
　　孟法良：我主张造谣同罪。
　　范芬芳：造谣同罪？
　　孟法良（对李中克）：听说你是法学生？
　　李中克：是的，孟教授，我还听过您的课。
　　孟法良：你觉得我主张的造谣同罪是什么意思？
　　李中克：是就谣言所造成的危害做量刑标准么？
　　孟法良：不错。
　　范芬芳：孟教授，我是不是能这样理解，假设A造谣B杀人，事实证明B没有杀人，那么造谣的A就会被判处杀人罪？
　　孟法良：这个可以再探讨。就好比高空抛物，最高也可以判处死刑。但除非蓄意谋杀了人，否则很难判处死刑。用刑罚限制权利，却是一个方向，这能帮助民众提高品德。法律说到底就是工具嘛，用以维护上层阶级的利益，当然同时也发挥着稳固下层建筑的作用。
　　李中克（腹诽）：一味的禁止谎言，甚至连幽默感也会丧失吧？
　　孟法良：掌握法律条文的人，才真正拥有话语权！如果把那些马克思官员全部换成基督教律师，资本论换成圣经或是论三位一体，那么中国社会才真正实现了法制。
　　采访进行了一半，李中克请托离开，他将录音笔交给范芬芳。
　　
　　50.内 车里 傍晚
　　两位警官赶往X区派出所途中需经过一段山路。这次开的是没有印花的车，由古茜驾驶。司马振铎摸索出烟。
　　古茜：前辈！
　　司马振铎以为古茜在提醒他不要在车里抽烟。从章荆仝那顺过来的烟一直没机会抽，又放回了口袋。
　　车后面突然传来引擎轰鸣声，从后视镜可以看到后面来了一辆跑车。跑车超过去之后，用别车的方式挑衅，之后还有两辆车也依样画葫芦。
　　不多时，传来砰一声。
　　
　　51.内 1101户 傍晚
　　胡诠源回到家，发现妻子苏菲没有准备晚餐，皱着眉听苏菲说了下午的事。
　　【闪回】司马振铎和古茜去后，苏菲来到18层，同在电梯里的还有一个姓赖的保安。
　　当时1801户门未锁，保安进去，发现周甫割腕自杀。
　　胡诠源（嗤之以鼻）：自杀？
　　
　　52.外 山路转弯处 入夜
　　路上黑色的刹车痕像诡异的书法，尽头是一节断掉的护栏。
　　古茜（朝冲出车外的司马振铎）：前辈……
　　司马振铎（转回身，从副驾了个警灯安在车顶）：这里不好停车，你到前面路口指挥交通。还有，报警，叫救护车。
　　司马振铎（径直来问两男两女）：怎么回事？
　　染发男：阿亮，他、他冲去了。
　　司马振铎：你们谁去把车倒过来，用车灯照一下。
　　染发男依言去了。
　　娇小女：你是警察吗？
　　司马振铎若有若无的应，女子欲言又止，车灯照了过来，车灯照着断栏杆，除却密密匝匝的蚊子，再往下觑只有蘸着墨的深渊。
　　娇小女：警官，你要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