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属:原创 · 授权发表
字数:44457
成片时长:约144分钟
阅读:10147
发表:2015/5/4 修改:2015/5/7
主旋律
电影剧本
《客家女》(上、下集)
- 故事梗概
- 作品正文
演职员表后,现字幕(旁白):
本片故事,发生在川西丘陵地区,一个叫西江村的地方。这一转(客家话:这里),百分之九十都是客家人,他们都操一口客家话(即:土广东话)。他们的先辈,在湖广填四川的时候,历经千辛万苦,来到这里,扎下根来,繁衍生息。他们,就像岭岗头随处可见的野生的割皮树(客家话:构树)一样,有那么顽强的生命力;他们,就像那些犁田的水牛一样,有那勤劳、憨厚、淳朴和善良的品质。当然,也有一些人例外。
这部影片,就是为你讲述这些客家人的故事……
谨以此片,献给千千万万的客家妇女们!
推出片名:
《客 家 女》
(上 集)
1.赵子风房间 夜
夏夜。
一个落地风扇呼呼地吹向一张床。
床上,只穿着一条窑裤(客家话:短裤)的赵子风躺在一摞叠起的被子上,看着一张高中毕业的全班同学的合影照片。他目光久久地凝视着照片上坐在前排的一个女同学。这个女同学眉清目秀,十分文静的样子。
字幕(赵子风的内心独白):
慧琼,自打我们毕了业,将近两个月时间了,我还一次都没有看到过你!你晓得么,我是多么地想看你一眼啊!我想,你一定是把我忘到九霄云外了吧?
突然,赵子风头一歪,拿着照片的右手无力地耷在床边,那张照片飘落到地上,背面朝上,不再动了。
疲倦的赵子风已经进入了酣睡状态。灯也没有关。
2.徐慧琼房间 夜
夏夜。
一个落地风扇呼呼地吹向一张床。
床上,只穿着一条窑裤,戴着鲜红乳罩的徐慧琼,斜躺在床上。她皮肤雪白,乳峰高耸。徐慧琼捧着一个小小的相框,也在看着一张高中毕业的全班同学的合影照片。她目光久久地凝视着照片上站在最后一排中间的那个个子最高的男同学。他高大帅气,浓眉大眼。
字幕(徐慧琼的内心独白):
阿风,你这个时候在干啥子呢?是在看书,还是早已经进入了梦乡呢?你晓得么,我是多么地思念你啊!这一辈子,不晓得我们有没有缘分?如果有,那是我这一辈子的莫大福气!如果没有,那是我这一辈子深深的遗憾!那样,我将不知咋个去面对今后漫漫的几十年时光!
这时候,门外传来徐慧琼阿妈的声音:琼琼,都深更半夜了,你还在干啥子,明天还要起早床去扯田头的稗子草哦!
徐慧琼:阿妈,你莫催圆了嘛,我马上就睡!
说罢,徐慧琼翻身下床,把相框放在写字台上,然后关灯睡下。
3.岭岗头 早晨
早晨,还没有热力的阳光,洒满了大地。
浮在岭岗头的薄薄的灰雾,被金色的阳光一烤,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岭岗头,葱绿的秧田一望无际,高低错落。徐慧琼戴一顶草帽,在一块齐腰深的秧田头扯稗子草。每扯几棵,她就把它们挽成一把,用力朝田埂上摔去。
这时候,徐慧琼的阿妈站在田埂上:琼琼,你扯到9点钟就回来哈,把衣裤换了,好去西江镇街上菜市头去打照面(客家话:相亲)。
徐慧琼:阿妈,我不去!你喊媒婆不要带小伙子去那里等。
徐慧琼妈:你这个死女娃子!我跟邹媒婆都约得巴巴实实的了,咋个敢放黄嘛?
徐慧琼:管得你哦,反正我不得去!哪个喊你事先不给我通个气,就自己乱作主!阿妈,今后我的婚姻大事,你不要去淘神(客家话:操心)。
徐慧琼妈:我不淘神哪个淘神?你年龄拖大了,二天嫁都嫁不出去!
徐慧琼:嫁不出去,我就一辈子守到你!
徐慧琼妈:我才不要哪个守倒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的事情。
徐慧琼:我就是嫁,也要自己找,不要你淘神。
徐慧琼妈:要得,二天我就不管你的事情了,免得我费力不讨好!淘一阵神还落你一顿埋怨!
她说罢,气咻咻地一边朝回走,一边还嘀嘀咕咕地:这个死女娃子,把我整来笼起了!我咋个去跟邹媒婆扯回销(客家话:答复)嘛!唉!硬是女大不由娘啊!
徐慧琼看着阿妈渐渐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地:我心头有的是人了!
字幕(徐慧琼的内心独白):
我就是拿不一(客家话:不敢肯定),阿风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4.岭岗头 早晨
岭岗头(客家话:田坝),一片玉米地里。
赵子风和他的阿爸、阿妈在掰嫩玉米苞。深绿的玉米叶子上,还挂满了露水。看得出,他们老少三个人的衣服已被露水浸湿了。他们的头上,洒满了摇落的玉米花。
赵子风的阿爸一边麻利地掰着玉米苞,一边:阿风,没有考上大学,你就安心出去找一份工作。大学读出来,不也是为了找工作么?
赵子风阿妈:你净说些废话!有了大学文凭,跟没有大学文凭,找的工作能一样嗦?有了大学文凭,就可以去那些大公司当白领,不消日晒雨淋,轻轻松松就要拿几大千块钱一个月。没有大学文凭,就只有出去卖三百六(客家话:干力气活)!阿风要去学校复读,就再给他一年时间去读嘛!
赵子风的阿爸:那就依你。反正这个屋头是你在当家,你说了算!
赵子风听阿爸同意他回学校复读,高兴地:阿爸,阿妈,我再去复读一年,要是再考不上大学,我就回来,安安心心找一份工作,赚钱安家!
赵子风的阿爸阿妈异口同声地:要得!
赵子风提着满满一菜篮玉米苞,朝田埂上走去。他在田埂上一边把玉米苞往箩篼头倒,一边高声地喊:阿妈,你们不要掰了,两挑大箩篼都装满了。
赵子风阿妈对他阿爸:赶紧,担回去把饭吃了,好载到西江镇街上去卖。
赵子风父子各担一挑玉米苞,他阿妈提着三个空菜篮跟在后头,三个人一前一后朝家里走去。
5.菜市场内 日
西江镇街上一个菜市场内,人头攒动,一片喧嚣。买菜的在压价,卖菜的却在抬价,互不相让。为一毛把两毛钱,有的甚至争得面红耳赤。
赵子风也在卖菜的行列中。他的面前摆了一大堆才掰的嫩玉米。那黄灿灿的玉米大包大包的,既新鲜又嫩气,看上去十分诱人。有两个买主问罢价格,蹲下身子就往赵子风递给他们的塑料口袋头捡。买的人络绎不绝,堆在地上的玉米很快就被捡得所剩无几了。赵子风又从箩篼头捡些出来,整整齐齐地码在地上铺着的蛇皮口袋上。这一番忙碌下来,他感到两条腿都蹲麻了。赵子风站起来,一眼看见徐慧琼站在了他的面前。原来,在菜市场买了各种菜的徐慧琼,正准备买些嫩玉米回家煮来吃。她没有注意这玉米的主人,竟然会是自己日思夜念的赵子风。赵子风也没有想到,好久没有看见过的徐慧琼会突然之间站在自己的面前,一时间,两个人都因为突然和激动,而有些不知所措。
赵子风抑制住内心的兴奋:慧琼,你上街来买菜啊?
徐慧琼:嗯!阿风,你在卖嫩玉米嗦!
徐慧琼脸腾地泛起了红晕,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她都是喊他赵子风,而这个时候,她由于激动,竟然这么亲昵地喊他阿风了。
赵子风:屋头种了一亩多地,熟了,只好掰来卖嘛。慧琼,来,捡些拿回去吃。
说罢,他蹲下身去,拿一个塑料口袋,就往里头捡。
徐慧琼:阿风,你多捡两苞嘛,这嫩玉米我阿妈最喜欢吃了。
赵子风很快把塑料口袋装满:慧琼,拿去吧!
徐慧琼:阿风,你称一下嘛!
赵子风:称啥子哦,你拿回去吃就是了!
徐慧琼执意不要,赵子风估倒(客家话:坚持)让她提上。提着沉甸甸的嫩玉米苞,徐慧琼心头甜滋滋的。这是她日思夜念的人送她的,这让她咋个能不高兴呢?
赵子风:慧琼,高考落榜了,你今后有啥子打算呢?
徐慧琼:阿风,你呢?
赵子风:我打算开学去再复读。慧琼,你呢?
徐慧琼:我也想去复读,可又怕一年下来,万一又名落孙山,那多丢人哪!
赵子风:再考不上,就认命吧,没有啥子丢人的!慧琼,你也去复读嘛,我们好同路。
徐慧琼:那我回去跟我阿爸阿妈说一说,看他们啥意见。
赵子风:要得。我等你的消息哈!
徐慧琼:阿风,把你的手机号码留一个给我嘛。
赵子风喜出望外地:好嘛!
徐慧琼和赵子风互相留下了对方的手机号码。
徐慧琼:阿风,那你慢慢卖起,我回去了。
赵子风:慧琼,那你就慢走了,有啥子事情,我们电话联系!
徐慧琼:要得!
徐慧琼说罢,依依不舍地车身朝菜市场的大门口走去。
赵子风一直目送着徐慧琼的身影在人流中消逝,才收回眼光。此时,他心头充溢着无比甜蜜的滋味。
6.机耕道上 日
太阳火辣辣的。
腆着奶油肚子的邹明天,头戴一顶草帽,身背一个兽医专用的药箱,慢腾腾地跟在一条脚猪子(客家话:种公猪)屁股后头,趔趔趄趄地走着。他刚才在一户给母猪配种的村民家喝高了。邹明天是西江镇出了名的酒罐罐,一天到晚嗜酒如命。
天气炎热,邹明天热得心头烦燥燥的,他冲脚猪子吼:你给老……老子走快点……点嘛!这阵你莫得精……精神了,刚才你在那日……日母猪麻……麻屄的时候,我看你硬是搞屄烧……烧了,有使不完的劲!
这时候,恰好竹疙篼正迎面走到邹明天的身边。他听到邹明天的这番话,就打趣地:明天叔,是不是你眼热脚猪子有屄日?你耽心怕(客家话:说不定)哪天要把脚猪子吆开,自己爬到母猪身上去日哦!
邹明天:竹疙篼,爬你……你的哨哦!你把你老……老婆余敏华拿给我日……日嘛,我保证一分钱都不……不得收你……你的,我天天学雷……雷锋!这样子,你就不消用……用劲了,把你的力气省……省下来,给人家打竹疙篼才……才有劲!
竹疙篼:明天叔,要不然这样子也行,你赶紧给你儿子大成娶一个老婆,天天回去当烧火佬嘛!
竹疙篼说完,匆匆地走了。
邹明天还在嘀嘀咕咕地:给大成娶……娶老婆?拿啥子钱给……给他娶哦!屋头还一屁……屁股的帐!——大成啊!你阿爸我无能,没有给你攒得有钱,拿啥……啥子钱给你娶……娶老婆嘛?呜……呜……呜,呜……
邹明天一路走,一路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
突然,邹明天一头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走在他前头的那条脚猪子像很通人性,车转身来,围着邹明天呜嗷……呜嗷……地叫着。
此时,骑着电瓶车正往屋头走的徐慧琼正好看到。她赶紧架好车子,走过去蹲下身去看。她见邹明天人事不省,不知咋办。慌乱中,她很快镇定下来,拿起手机拨打了120急救电话。这时候,又有十多个赶场回家的村民围了过来。
有几个村民异口同声地:遭了,“邹脚猪”肯定是得了脑溢血!
又有村民:脑溢血?那就没有救头了!只有撮脱(客家话:死)啰!
十多分钟后,120救护车鸣着警笛开来了。
几个医生和护士跳下车子,来到邹明天身边。一个戴眼镜的医生蹲下去看了看:他是脑溢血!快,抬上车!
两个护士麻利地将邹明天抬上担架。
那个戴眼镜的医生向围观的人:哪个是他的家属?他家属在吗?
见没有人回答,徐慧琼赶紧:我跟他是邻居,我回去给他儿子说。
那个戴眼镜的医生:好!你赶紧回去通知他的家属。我们是西江镇医院的。
戴眼镜的医生说完,快步朝救护车走去。救护车鸣着警笛,绝尘而去。围观的村民散了。徐慧琼只好推起电瓶车,吆着脚猪子,往家里走。徐慧琼心头焦急,可脚猪子依然慢慢腾腾地走着。
7.邹大成家 日
从一片茂密的竹林盘穿出,徐慧琼跟在脚猪子背后,总算来到了一座泥砖瓦房前的院坝头。这泥砖瓦房都很破了,有两面要倒得心慌的墙壁,用几根粗壮的木棒棒斜撑着。院坝边有三棵逾百年的皂角树。皂角树的浓荫,把三合土院坝荫蔽了三分之二。邹大成正在荫凉下给尿桶安竹耳朵。他母亲廖云芬坐在一张矮板凳上弓起身子在宰红苕藤。
邹大成看到徐慧琼推着电瓶车,吆着自家的那条脚猪子,就奇怪地:琼琼,我老汉(客家话:爸)呢?咋个你帮他吆猪回来呢?
徐慧琼:大成哥,搞快,你阿爸遭脑溢血了!
邹大成惊愕地:琼琼,你说啥子呢?
徐慧琼又:你阿爸遭脑溢血了!
廖云芬:琼琼,你说大成阿爸遭脑溢血了?
徐慧琼:嗯!
本片故事,发生在川西丘陵地区,一个叫西江村的地方。这一转(客家话:这里),百分之九十都是客家人,他们都操一口客家话(即:土广东话)。他们的先辈,在湖广填四川的时候,历经千辛万苦,来到这里,扎下根来,繁衍生息。他们,就像岭岗头随处可见的野生的割皮树(客家话:构树)一样,有那么顽强的生命力;他们,就像那些犁田的水牛一样,有那勤劳、憨厚、淳朴和善良的品质。当然,也有一些人例外。
这部影片,就是为你讲述这些客家人的故事……
谨以此片,献给千千万万的客家妇女们!
推出片名:
《客 家 女》
(上 集)
1.赵子风房间 夜
夏夜。
一个落地风扇呼呼地吹向一张床。
床上,只穿着一条窑裤(客家话:短裤)的赵子风躺在一摞叠起的被子上,看着一张高中毕业的全班同学的合影照片。他目光久久地凝视着照片上坐在前排的一个女同学。这个女同学眉清目秀,十分文静的样子。
字幕(赵子风的内心独白):
慧琼,自打我们毕了业,将近两个月时间了,我还一次都没有看到过你!你晓得么,我是多么地想看你一眼啊!我想,你一定是把我忘到九霄云外了吧?
突然,赵子风头一歪,拿着照片的右手无力地耷在床边,那张照片飘落到地上,背面朝上,不再动了。
疲倦的赵子风已经进入了酣睡状态。灯也没有关。
2.徐慧琼房间 夜
夏夜。
一个落地风扇呼呼地吹向一张床。
床上,只穿着一条窑裤,戴着鲜红乳罩的徐慧琼,斜躺在床上。她皮肤雪白,乳峰高耸。徐慧琼捧着一个小小的相框,也在看着一张高中毕业的全班同学的合影照片。她目光久久地凝视着照片上站在最后一排中间的那个个子最高的男同学。他高大帅气,浓眉大眼。
字幕(徐慧琼的内心独白):
阿风,你这个时候在干啥子呢?是在看书,还是早已经进入了梦乡呢?你晓得么,我是多么地思念你啊!这一辈子,不晓得我们有没有缘分?如果有,那是我这一辈子的莫大福气!如果没有,那是我这一辈子深深的遗憾!那样,我将不知咋个去面对今后漫漫的几十年时光!
这时候,门外传来徐慧琼阿妈的声音:琼琼,都深更半夜了,你还在干啥子,明天还要起早床去扯田头的稗子草哦!
徐慧琼:阿妈,你莫催圆了嘛,我马上就睡!
说罢,徐慧琼翻身下床,把相框放在写字台上,然后关灯睡下。
3.岭岗头 早晨
早晨,还没有热力的阳光,洒满了大地。
浮在岭岗头的薄薄的灰雾,被金色的阳光一烤,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岭岗头,葱绿的秧田一望无际,高低错落。徐慧琼戴一顶草帽,在一块齐腰深的秧田头扯稗子草。每扯几棵,她就把它们挽成一把,用力朝田埂上摔去。
这时候,徐慧琼的阿妈站在田埂上:琼琼,你扯到9点钟就回来哈,把衣裤换了,好去西江镇街上菜市头去打照面(客家话:相亲)。
徐慧琼:阿妈,我不去!你喊媒婆不要带小伙子去那里等。
徐慧琼妈:你这个死女娃子!我跟邹媒婆都约得巴巴实实的了,咋个敢放黄嘛?
徐慧琼:管得你哦,反正我不得去!哪个喊你事先不给我通个气,就自己乱作主!阿妈,今后我的婚姻大事,你不要去淘神(客家话:操心)。
徐慧琼妈:我不淘神哪个淘神?你年龄拖大了,二天嫁都嫁不出去!
徐慧琼:嫁不出去,我就一辈子守到你!
徐慧琼妈:我才不要哪个守倒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的事情。
徐慧琼:我就是嫁,也要自己找,不要你淘神。
徐慧琼妈:要得,二天我就不管你的事情了,免得我费力不讨好!淘一阵神还落你一顿埋怨!
她说罢,气咻咻地一边朝回走,一边还嘀嘀咕咕地:这个死女娃子,把我整来笼起了!我咋个去跟邹媒婆扯回销(客家话:答复)嘛!唉!硬是女大不由娘啊!
徐慧琼看着阿妈渐渐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地:我心头有的是人了!
字幕(徐慧琼的内心独白):
我就是拿不一(客家话:不敢肯定),阿风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4.岭岗头 早晨
岭岗头(客家话:田坝),一片玉米地里。
赵子风和他的阿爸、阿妈在掰嫩玉米苞。深绿的玉米叶子上,还挂满了露水。看得出,他们老少三个人的衣服已被露水浸湿了。他们的头上,洒满了摇落的玉米花。
赵子风的阿爸一边麻利地掰着玉米苞,一边:阿风,没有考上大学,你就安心出去找一份工作。大学读出来,不也是为了找工作么?
赵子风阿妈:你净说些废话!有了大学文凭,跟没有大学文凭,找的工作能一样嗦?有了大学文凭,就可以去那些大公司当白领,不消日晒雨淋,轻轻松松就要拿几大千块钱一个月。没有大学文凭,就只有出去卖三百六(客家话:干力气活)!阿风要去学校复读,就再给他一年时间去读嘛!
赵子风的阿爸:那就依你。反正这个屋头是你在当家,你说了算!
赵子风听阿爸同意他回学校复读,高兴地:阿爸,阿妈,我再去复读一年,要是再考不上大学,我就回来,安安心心找一份工作,赚钱安家!
赵子风的阿爸阿妈异口同声地:要得!
赵子风提着满满一菜篮玉米苞,朝田埂上走去。他在田埂上一边把玉米苞往箩篼头倒,一边高声地喊:阿妈,你们不要掰了,两挑大箩篼都装满了。
赵子风阿妈对他阿爸:赶紧,担回去把饭吃了,好载到西江镇街上去卖。
赵子风父子各担一挑玉米苞,他阿妈提着三个空菜篮跟在后头,三个人一前一后朝家里走去。
5.菜市场内 日
西江镇街上一个菜市场内,人头攒动,一片喧嚣。买菜的在压价,卖菜的却在抬价,互不相让。为一毛把两毛钱,有的甚至争得面红耳赤。
赵子风也在卖菜的行列中。他的面前摆了一大堆才掰的嫩玉米。那黄灿灿的玉米大包大包的,既新鲜又嫩气,看上去十分诱人。有两个买主问罢价格,蹲下身子就往赵子风递给他们的塑料口袋头捡。买的人络绎不绝,堆在地上的玉米很快就被捡得所剩无几了。赵子风又从箩篼头捡些出来,整整齐齐地码在地上铺着的蛇皮口袋上。这一番忙碌下来,他感到两条腿都蹲麻了。赵子风站起来,一眼看见徐慧琼站在了他的面前。原来,在菜市场买了各种菜的徐慧琼,正准备买些嫩玉米回家煮来吃。她没有注意这玉米的主人,竟然会是自己日思夜念的赵子风。赵子风也没有想到,好久没有看见过的徐慧琼会突然之间站在自己的面前,一时间,两个人都因为突然和激动,而有些不知所措。
赵子风抑制住内心的兴奋:慧琼,你上街来买菜啊?
徐慧琼:嗯!阿风,你在卖嫩玉米嗦!
徐慧琼脸腾地泛起了红晕,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她都是喊他赵子风,而这个时候,她由于激动,竟然这么亲昵地喊他阿风了。
赵子风:屋头种了一亩多地,熟了,只好掰来卖嘛。慧琼,来,捡些拿回去吃。
说罢,他蹲下身去,拿一个塑料口袋,就往里头捡。
徐慧琼:阿风,你多捡两苞嘛,这嫩玉米我阿妈最喜欢吃了。
赵子风很快把塑料口袋装满:慧琼,拿去吧!
徐慧琼:阿风,你称一下嘛!
赵子风:称啥子哦,你拿回去吃就是了!
徐慧琼执意不要,赵子风估倒(客家话:坚持)让她提上。提着沉甸甸的嫩玉米苞,徐慧琼心头甜滋滋的。这是她日思夜念的人送她的,这让她咋个能不高兴呢?
赵子风:慧琼,高考落榜了,你今后有啥子打算呢?
徐慧琼:阿风,你呢?
赵子风:我打算开学去再复读。慧琼,你呢?
徐慧琼:我也想去复读,可又怕一年下来,万一又名落孙山,那多丢人哪!
赵子风:再考不上,就认命吧,没有啥子丢人的!慧琼,你也去复读嘛,我们好同路。
徐慧琼:那我回去跟我阿爸阿妈说一说,看他们啥意见。
赵子风:要得。我等你的消息哈!
徐慧琼:阿风,把你的手机号码留一个给我嘛。
赵子风喜出望外地:好嘛!
徐慧琼和赵子风互相留下了对方的手机号码。
徐慧琼:阿风,那你慢慢卖起,我回去了。
赵子风:慧琼,那你就慢走了,有啥子事情,我们电话联系!
徐慧琼:要得!
徐慧琼说罢,依依不舍地车身朝菜市场的大门口走去。
赵子风一直目送着徐慧琼的身影在人流中消逝,才收回眼光。此时,他心头充溢着无比甜蜜的滋味。
6.机耕道上 日
太阳火辣辣的。
腆着奶油肚子的邹明天,头戴一顶草帽,身背一个兽医专用的药箱,慢腾腾地跟在一条脚猪子(客家话:种公猪)屁股后头,趔趔趄趄地走着。他刚才在一户给母猪配种的村民家喝高了。邹明天是西江镇出了名的酒罐罐,一天到晚嗜酒如命。
天气炎热,邹明天热得心头烦燥燥的,他冲脚猪子吼:你给老……老子走快点……点嘛!这阵你莫得精……精神了,刚才你在那日……日母猪麻……麻屄的时候,我看你硬是搞屄烧……烧了,有使不完的劲!
这时候,恰好竹疙篼正迎面走到邹明天的身边。他听到邹明天的这番话,就打趣地:明天叔,是不是你眼热脚猪子有屄日?你耽心怕(客家话:说不定)哪天要把脚猪子吆开,自己爬到母猪身上去日哦!
邹明天:竹疙篼,爬你……你的哨哦!你把你老……老婆余敏华拿给我日……日嘛,我保证一分钱都不……不得收你……你的,我天天学雷……雷锋!这样子,你就不消用……用劲了,把你的力气省……省下来,给人家打竹疙篼才……才有劲!
竹疙篼:明天叔,要不然这样子也行,你赶紧给你儿子大成娶一个老婆,天天回去当烧火佬嘛!
竹疙篼说完,匆匆地走了。
邹明天还在嘀嘀咕咕地:给大成娶……娶老婆?拿啥子钱给……给他娶哦!屋头还一屁……屁股的帐!——大成啊!你阿爸我无能,没有给你攒得有钱,拿啥……啥子钱给你娶……娶老婆嘛?呜……呜……呜,呜……
邹明天一路走,一路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
突然,邹明天一头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走在他前头的那条脚猪子像很通人性,车转身来,围着邹明天呜嗷……呜嗷……地叫着。
此时,骑着电瓶车正往屋头走的徐慧琼正好看到。她赶紧架好车子,走过去蹲下身去看。她见邹明天人事不省,不知咋办。慌乱中,她很快镇定下来,拿起手机拨打了120急救电话。这时候,又有十多个赶场回家的村民围了过来。
有几个村民异口同声地:遭了,“邹脚猪”肯定是得了脑溢血!
又有村民:脑溢血?那就没有救头了!只有撮脱(客家话:死)啰!
十多分钟后,120救护车鸣着警笛开来了。
几个医生和护士跳下车子,来到邹明天身边。一个戴眼镜的医生蹲下去看了看:他是脑溢血!快,抬上车!
两个护士麻利地将邹明天抬上担架。
那个戴眼镜的医生向围观的人:哪个是他的家属?他家属在吗?
见没有人回答,徐慧琼赶紧:我跟他是邻居,我回去给他儿子说。
那个戴眼镜的医生:好!你赶紧回去通知他的家属。我们是西江镇医院的。
戴眼镜的医生说完,快步朝救护车走去。救护车鸣着警笛,绝尘而去。围观的村民散了。徐慧琼只好推起电瓶车,吆着脚猪子,往家里走。徐慧琼心头焦急,可脚猪子依然慢慢腾腾地走着。
7.邹大成家 日
从一片茂密的竹林盘穿出,徐慧琼跟在脚猪子背后,总算来到了一座泥砖瓦房前的院坝头。这泥砖瓦房都很破了,有两面要倒得心慌的墙壁,用几根粗壮的木棒棒斜撑着。院坝边有三棵逾百年的皂角树。皂角树的浓荫,把三合土院坝荫蔽了三分之二。邹大成正在荫凉下给尿桶安竹耳朵。他母亲廖云芬坐在一张矮板凳上弓起身子在宰红苕藤。
邹大成看到徐慧琼推着电瓶车,吆着自家的那条脚猪子,就奇怪地:琼琼,我老汉(客家话:爸)呢?咋个你帮他吆猪回来呢?
徐慧琼:大成哥,搞快,你阿爸遭脑溢血了!
邹大成惊愕地:琼琼,你说啥子呢?
徐慧琼又:你阿爸遭脑溢血了!
廖云芬:琼琼,你说大成阿爸遭脑溢血了?
徐慧琼: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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