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男传奇  第三集

　　村姑见刘杰喝下，也和亚林一道拿大碗盛满喝了起来，喝完还不住地喳嘴巴说：好喝，好喝。
　　众人喝后也夸奖：杰儿，真聪明。
　　爸爸拍拍刘杰的头：大头，你做了一件好事知道吗？从今天起我们吃饭的时候就不怕没有菜吃得没胃口了，肚子没吃饱，就能用喝菜汤填饱肚子了。
　　从此，刘杰的“神仙汤”的烧法还加深了那个时代部队和地方的“军民鱼水情哩”。
　　新管处每天按刘杰的做法烧两大锅“神仙汤”给当地的村民免费食用。
　　也许是刘杰会做“神仙汤”，他在村姑眼中的地位明显高于亚林。

　　第 二 集
　　
　　
　　
　　1、杭州开往北京的特快列车上 中午
　　一个雨天的中午，刘杰意外地接到了高莉娟的从杭州开往北京的特快列车上打来的电话：刘杰，好久没有见了，你现在有女朋友了？
　　刘杰惊讶地：列车长同志，你说我有女朋友了吗？
　　当她得到了明确答复后，足足有5分钟没有说话，她才用哽咽的语气：杰，不好意思，还是喊“卡西姆多”吗？从小喊顺口了，如果有空到金华一定要来看我!。
　　字幕：五年以后
　　
　　2、南京火车站 日
　　那一天，刘杰在南京站上车准备赶往黄山参加一个演讲比赛，在月台上猛然间看到了高莉娟。她还是那么美，藏青色的铁路制服把她衬得更美了。
　　她也看到了刘杰：呦！“卡西姆多”。
　　她从月台的另一列车上下来，快速跑到刘杰的跟前，紧紧握着刘杰的手：你好“卡西姆多”。“ 蝈呱——蝈呱——蝈呱”她学着蛙叫。他们相遇后谈了十分钟。
　　刘杰才得知：她接到刘杰的那个电话后，她心凉了。她整整哭了三天三夜，半年后和一个乘警，也就是她舅舅的儿子，她的表哥结了婚，并有了一个三岁半的男孩。
　　当她得知刘杰还没有结婚时，她竟说：“卡西姆多”你怎么说谎呢！？你知道我是多么爱你吗？自从那次双百以后，我就一天到晚想着你，那可是我的一个痛苦等待的单相思。
　　这时，她的同事在喊她：车要开了。
　　她愣了一下猛地抱住刘杰，又像孩提时一样在刘杰脸上亲了一口，逗皮地跑开了。“蝈呱——蝈呱——蝈呱”从她口中传出，沒想到她还没忘蛙叫。
　　刘杰不由得也鼓起嘴，向她回敬了蛙叫: “蝈呱——蝈呱——蝈呱”。
　　虽然这次没有奶糖，也没有巧克力，只有二伯教给刘杰的这阵阵蛙叫声，但他仍觉得甜滋滋的。至今还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大白兔奶糖的纯香与甜蜜。
　　刘杰自豪地说：这就是我的童言无忌的爱，作为丑男的我，被第一个美眉女朋友单相思的故事……
　　刘杰高声喊：吻你，亲爱的莉娟，我们何时再能相见……吻你，谢谢你给我的吻.吻你。
　　“轰隆隆”、“轰隆隆”，车轮滚动了起来，将送行的人和那个红旗招展，“文功武卫”枪声响彻云霄的地方远远地甩在了后头。眼看着列车在这个一片寒冷的冬夜中远离金华，远离姐姐那洒满蝴蝶兰花的坟墓。
　　刘杰心疼了。
　　他梦幻般地手里紧紧抓住沾着鲜血的那一本曾掉落在铁道边的小人书，怕一松手就会被车轮带走。
　　刘杰：姐姐，姐姐，我要姐姐，我要看书。
　　好几次闪现在他眼前的都是姐姐坟前尚未开的蝴蝶兰花的花苞。
　　
　　3、火车上 日
　　爸爸妈妈将我揽在怀里，爸爸说：杰，别想了，会好的。
　　说完给妈妈冲了杯牛奶递过去：喝吧，趁热喝。
　　妈妈感激地望了一眼爸爸：忠诚，难为你了。
　　爸爸拿起那本语录书，认真地说：谁让你爸爸看上我这个在你家的长工，让我在你姐妹三个选一个的呢。
　　妈妈笑了：你怎么就选中我哩，我的两个姐姐都比我大？
　　爸爸听了放下书，看了一会妈妈也笑了：也是，也许正是因为这，我才挑中了你吧！
　　妈妈喝了一口牛奶：天意，天意，真是天意不可违啊！
　　刘杰不懂问妈妈：天意是什么意思？
　　妈妈：天意，就是老天爷的意思，老天爷看中了你爸爸和妈妈是一对可做夫妻的人，就让我们走到了一起。
　　爸爸：你妈可不是自己走的，是你外公用了八抬大轿加二十个保镖将她这个富家的小姐送进我家的。
　　妈妈笑了：忠诚，美死了你，看我又给你带来了姐弟三。
　　谈到姐，他们都不说话了，爸爸的脸也凝重起来，只有火车撞击钢轨声充斥着整个车厢。
　　许久，刘杰说：是的，姐姐没了，永远留在那个盛开蝴蝶兰花的地方。哥哥也走了，大我十岁的刘俊到金华后的第三年便到了广阔的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同去的还有一个也是从龙岩来的铁道兵的一个子女，一个叫援朝的女孩。听爸妈说：援朝爱上了哥哥，每次回金华带菜总带两份，一份自己留着，一份给哥哥。
　　又过了两年哥哥表现好被保送参了军，当了一名通讯兵……
　　妈妈满意地：杰，你晓得这么多？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总算高兴了吗？
　　刘杰吃着妈妈给的面包点点头，用鼓鼓囊囊的嘴巴含糊不清地说：高兴。真高兴。
　　爸给刘杰倒了一杯开水，剥了一颗大白兔奶糖溶化在杯中，微笑着用手指在刘杰的鼻子上弹了一下：金华不好吗？金华的爸爸妈妈对你不好吗？
　　刘杰：不，不，金华的妈妈不好，她老打我的屁股，打得我的屁股肿很高，疼好几天。她天天晚上给我洗屁股就打我。
　　坐在刘杰旁边的一个叔叔笑了。
　　刘杰看了看那个叔叔一眼，仿佛是要回驳他似地说：不信，你看我屁股上的印子，现在还有呢！
　　爸妈被刘杰这一坚持逗笑了。
　　妈妈把刘杰搂在怀里：是不是不守本分？好，真的，我们草原上的雄鹰终于要在草原上飞奔了，飞奔，飞奔向1970年2月，新的一年。
　　刘杰再一次恳求妈妈：我还要你给我唱《卡秋莎》。
　　妈妈清了清嗓子轻声吟唱了起来: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缦的轻沙，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姑娘唱着美丽的歌曲，她在歌唱草原的雄鹰，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她还藏着爱人的书信……
　　刘杰啃着面包，喝着牛奶，眼睛望着车窗外急速向后闪去的被雪覆盖的冒着炊烟的村庄，他笑了。
　　刘杰感叹万千：我为自己终于实现了远离了“打倒”呼叫声、一顶顶高高的“高帽子”和“胸前带大红叉的倒写着名字的牌子”、一队队的游行队，不用再害怕二伯娘天天晚上乘给我洗屁股时没完没了地打我，我终于和爸爸妈妈离开了金华，要去一个未知的地方，一个有爸妈的家，一个有爱的地方，那里一定有许多好玩的地方，我肯定不会再挨打了，我终于走了，我终于可以和爱我的爸爸妈妈在一起了。
　　他激动得不停在车厢里学着哇声: “蝈呱——蝈呱——蝈呱”
　　爸爸妈妈在旁乐此不疲地笑。
　　
　　4、刘杰在火车上进入梦幻境界 深夜
　　刘杰想象野马在放纵奔驰：难道说是她？龙女，我的第二个美眉女朋友，那个眉毛像姐姐卡秋莎的女娃娃，让我时常感受浓浓的蝴蝶兰花花苞的芳香，她是援朝的妹妹，和我一同在龙岩医院同产房出生的人，不同的是，我在用＂童子尿＂朝为我接生的女护士们祈福时，哈哈，她还在洋水中洗澡呢……真逗……一个和我有同样命运，同样寄托在金华亲戚家的人——
　　难道说真的是她，姐姐爱上了我哥哥，妹妹又爱上了我的龙女……？
　　天意，真是天意，也是她让我在异地他乡又品尝了酥油饼，让我今晚想来都别有滋味于脑海中。
　　
　　5、河北 “绿斑” 小山村清晨
　　刘杰点燃了第二根烟，烟雾弥漫中，列车经过两昼夜的急驶，终于驶入了好远就看到有岗哨的河北省一个叫“绿斑”的小山村。这是一个靠在山崖下的小村庄。他们在这里仅仅住了半年就搬进“宿营车”里居住。
　　
　　6、列车车厢改制的房子里 日夜
　　这个列车改制的房子，大人们叫它“宿营车”，意思是只要前面有任务，爸妈所在的这支铁道兵部队就立即启动，车头一拉就走。
　　孩子们叫它“流动的家”。火车启动时，每家的孩子就在自己家的车厢中，一旦火车在一个地方停车，刘杰他们那帮随军的孩子就争先恐后地不顾大人们的劝阻跳下车，寻找好玩的地方。当然他们是不会跑远的，因为在停车的两头有战士站岗警戒。
　　战士说：我们这是军列，地方上的人是不许接近的，所以我们又叫它“军列之家”。
　　
　　7、车厢里的部队机关 过大年 日夜
　　那个年代的物质匮乏。但一进腊月，大人们就开始忙着制备年货了：葱姜蒜，油米面，肉蛋鸡，每家的车厢外都挂着多多少少的腊肉，香肠。随着颜色从白白的逐渐变成金黄色，还有那涂抹着草绿色的铁盒，形状有长，有方，有扁……里面装有鸡肉，羊肉的罐头。
　　爸爸自豪地说：这在金华是吃不到的，只有部队机关人才有。
　　刘杰高兴得跳起来，蛙叫的声音也高了许多：“蝈呱——蝈呱——蝈呱……” 那种惬意的心情无以言表。
　　新年守夜中，刘杰和爸爸妈妈喜欢一边听半导体播送的八个样板戏，一边唠家常，相互提示着不准打瞌睡，等待新年零点来到，好吃饺子。
　　之后，刘杰和爸爸妈妈一起开始在大床上闹腾开了，卡脖子、扭手腕，折腾得满头是汗。
　　到了半夜，他们困了，妈妈就给他们讲七仙女的故事（闪回到董永和七仙女相遇的天桥）：从那时以后，每年这一天，天上就会有条五彩缤纷的桥，董永和七仙女就见面了，七仙女的那些漂亮的姐妹们就盼着七夕节董永和七仙女早日相见……
　　凄婉传奇的情节，让刘杰想了许多。
　　刘杰：妈妈，我也要在七夕节和莉娟相见。
　　爸妈被他这一坚持逗笑了。妈妈把刘杰搂在怀里：好，爸妈答应你……
　　过新年，在刘杰看来：我不经意间又长大一岁。但在过去的日子里，不管你是充实还是虚度，不管你是懊悔还是喜悦、是收获爱情还是失败，一切都得从头再来。人生书卷的一页就这样翻了过去，新的一页摆在我面前，等待我记录下新的一页人生履历，甚至于一生……等待我盼望着美好的“七夕节”来临……
　　
　　8、军列之家——大本营“绿斑 ” 日
　　那一天，妈妈就给刘杰送来一个白纸盒，他原以为是二伯娘寄来的，但一看盒中的信，让刘杰愕然了：信中称我为“大头”。
　　妈妈告诉刘杰：写信的人是和我一同在福建龙岩卫生队出生的，是她战友的女儿，名字叫“龙女”。
　　刘杰：妈妈，她长得什么样？
　　妈妈：我去金华接你时，到了她家，看见她长得很漂亮，江南人的皮肤，红彤彤的脸蛋，圆圆的，一笑两酒窝，扎着一条长辫子，大大的眼睛，非常讨人喜欢，和七仙女一样美，一看就是个美人精。
　　刘杰反问一句：和高莉娟一样美？
　　妈妈：美，一样美。
　　刘杰笑了：鬼晓得……
　　刘杰打开盒子一看：吔！盒子里装的还有金华的特产——“酥饼”，这是我童年最好的美味食品，今天意外收到了“龙女”的礼物，我是多么地高兴啊！
　　刘杰对爸妈感叹道：爸妈。我还不知道什么叫爱，但“龙女”这个人和她的名字却非常深刻地在我脑海里面扎下了根，在一定程度上超过了莉娟。感觉这就是……信，是用铅笔写在一个算术本的纸上，字体很工整，看得出来是描过的，内容很简单。
　　龙女画外音：大头，你好！我刚刚到铁小二四班找你，你们班同学高莉娟说你已经走了，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大头，你们那边好玩吗？听妈妈说那里有高山，很绿很绿的；有山洞，火车开在里面非常地呛人，是吗？我非常想知道。老师昨天给我们布置了一篇作文，题目就叫《我的爸爸妈妈》，我不知道怎么写？好！不写了，此致！革命敬礼！噢！对了。大姐让我再寄一盒酥饼给你，我想吃，大姐不让，还打了我。大姐对你偏心。龙女。
　　刘杰：妈妈，龙女大姐和我大哥是好朋友，他俩下乡时也在一起，他俩就是董永和七仙女？是，大姐对我偏心，全是因为龙女大姐和我大哥是董永和七仙女？那我盼望七夕节早点来临。
　　妈妈看到这封信不禁笑了：二年级的小孩也知道此致，革命敬礼；盼望七夕节早点来。妈妈的其他战友得知这封信的来历后，都笑了。
　　
　　9、 军列之家 外 日
　　大家笑后，一位胖阿姨走过来摸着刘杰的头说：可以，刘杰，大头，等长大了，留部队当了军官，别忘了娶龙女做老婆噢！七夕节相见！
　　刘杰当时还好奇地问：什么是老婆？
　　妈妈说：就和我一样，和你爸爸长期在一起吃饭、睡觉，然后生下小宝宝的女人。
　　刘杰懵里懵懂地点了点头：“噢”了一声。七夕节，七夕节，七夕节……老婆，老婆，老婆……
　　说话间妈妈给他一块酥饼，还说：分一点给其他的孩子吃。
　　孩子们吃后都说：“大头”老婆寄来的饼真好吃。
　　可惜一个叫“大头……”叫得最凶的，名叫“桃子”的小男孩与刘杰打了一架。他们的脑袋都被铁轨上的石子磨破了，流了好多血。
　　尽管这样，“大头老婆寄来的饼真好吃”，还是在“军列之家”传开了。那帮“王八羔子”、“捣蛋鬼”有事没事就在刘杰的身后叫“大头老婆寄来的饼真好吃”。只要“军列之家”的车一停下，他们便跳下车瞎起哄。
　　小伙伴们的起哄还真让刘杰感觉到有那么一点光荣和自豪：如果没有我“大头”老婆寄来的饼，你们能吃到这么好的酥饼吗？
　　没想到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然后那个“桃子”经常问刘杰：“大头”，你老婆又寄酥饼了吗？
　　旁边的几个女孩也瞎起哄：如果寄来了，我拿罐头给你换。
　　刘杰借助一本新华字典给龙女写了回信，这就是他的第一封情书。
　　刘杰画外音：龙女，你好！我是“大头”，寄来的酥饼很好吃，妈妈不让我吃完，把剩下的全分给了那些坏蛋，他们吃了还不说好，还说你是我的“大头老婆”，七夕节见面，你和我就是董永和七仙女。这些坏蛋还想吃，你能叫大姐再寄一点来吗？上回信中你叫我干的事，我告诉你，我们这里一点意思都没有，大山一点不绿，高高的根本看不到天。山洞很长很长很长，晚上一个人根本不敢进去，一点都不好玩。每当这时我就把我二伯教我的蛙叫拿出来，要不然就拿我自已发明的游戏玩，可好玩了……
　　你的那篇作文写好了吗？好，就这样，寄酥饼时请多寄点！
　　信是叫通讯员寄的，通讯员叔叔问刘杰：“大头”，是不是给你老婆写情书？
　　就这样，刘杰人生的第一篇情书寄出去了。写给那个叫龙女的童年女友，那个七仙女……尽管当时写时，有些字不会，是在爸爸妈妈指点下写的，但刘杰的心情别提有多么甜了，比吃多少大白兔奶糖还甜，真的。
　　刘杰高兴地跳起来：我敢向伟大领袖毛主席保证……我不叫“大头”也不叫“董永”，我叫刘杰。
　　有小孩反问：可你老婆叫你“大头”呀！
　　
　　10，刘杰自家宿营车 内 日
　　过了很长时间，龙女给刘杰又寄来了包裹，妈妈拿着它刚走到刘杰他们学习的那个车厢时，“桃子”看见了，立刻喊了起来：大头老婆七仙女又寄酥饼来了。
　　“哗啦”一声，那帮“王八羔子”一起围了上来，把妈妈团团围住。只听妈妈笑着说：别急，别急，寄了两盒，一盒是给你们的，一盒是给大头的。
　　刘杰看到妈妈给那些“王八羔子”的是个大盒，而给他的是个小盒，就气得不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