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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振阳：行啦，不少吃了。
　　振海这才作罢。
　　田淑珍看着眼前的景象疲惫的长舒了一口气。
　　
　　37、家、夜、内
　　饭桌上，田淑珍把盆盆碗碗端上桌，席间老杨媳妇和几个杨家女儿在断断续续的咳嗽。
　　
　　38、家、夜、内
　　夜色中，只听得见鸟儿咕咕叫的声音。突然一阵咳嗽声响彻老杨家，随即厢屋的灯陆陆续续亮了。
　　另一侧厢屋的田淑珍听着那边喧闹的声音被吵醒，推醒了杨大树。
　　田淑珍：你瞅瞅去，那边儿咋儿事儿啊，半夜咋儿不睡觉呐。
　　杨大树唔唔了几句，磨磨蹭蹭的起来了，他披了一件衣服，拿起煤油灯走出去。
　　
　　39、家、夜、内
　　杨大树回来，把灯放下，脱下衣服钻进被子，田淑珍眼皮沉重的睁开眼。
　　杨大树：嗨，三芬发烧了，二芝、四铃也闹嗓子疼，反正她们那屋都闹不舒坦呢。
　　田淑珍朦胧中呓语着。
　　田淑珍：哼，让她们白天吃那么多葡萄，齁住了吧，该。
　　二人没再说什么，快速进入了梦乡。
　　
　　40、家、清晨、内
　　田淑珍和杨大树都穿戴好了整装待发。田淑珍拎着锄头走到振阳和振海的床边。
　　田淑珍：振阳，妈这两天下地了啊，你们在家别淘气，悄么的啊，把饭吃好了，听着没。
　　杨振阳和杨振海还在睡梦当中，他们伊呜了几句，田淑珍很不放心的离开。
　　
　　41、家、日、内
　　振阳和振海淘气地在院子里跑，跑到杨家姐妹房前，看到杨二芝正一脸疲惫的端着夜壶往外走。
　　杨二芝：瞅啥，臭屎你尝尝不。
　　振阳振海跑开，说完杨二芝捂着肚子端着屎盆慢慢往外移步。
　　老杨站在院中间正在干活，听到两个小孩子忽近忽远的叫声面露怒色。
　　老杨：别跑了！给我站那！
　　振阳振海吓了一跳，乖乖站定，还瞪着不知所措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老杨一步步逼近。
　　老杨：叫唤啥呀！吃饱了有劲没处使了啊！去！给我打猪草去！打不满一盆儿别家来！
　　老杨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们，大的七岁，小的五岁。他们拿着盆蹒跚的走向大门。
　　
　　42、河边草边、日、外
　　两个孩子打猪草的身影。
　　端盆时的艰难和打草的吃力。
　　
　　43、家、日、内
　　
　　（哭声先入）
　　
　　振海：哇——哇——
　　振阳默默留着眼泪，振海则是大哭，二人站在房檐下面，振海的手流着鲜血。
　　振阳不知所措的抓着振海受伤的手，二人互相哭着看着对方，都越看哭的越厉害，露出稚嫩和天真的样子。
　　
　　屋内，老杨一家五口正在吃饭，丝毫没有理会外面的哭声。杨四铃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儿，她时不时爬上炕往外看两个男孩子，还傻傻地笑着。
　　
　　门口邻居五爷从老杨家门口路过，听到里面的哭声，走进去看看。
　　五爷：呦，你俩哭啥呀。
　　振阳和振海先是啜泣了几声。
　　振阳：老五爷，爷爷让我们去割猪草，弟弟把手剌了，我们回来爷爷说猪草没打够一盆，不让吃饭。
　　说完振阳和振海又哭了起来。
　　五爷：这方家的玩意儿（方言：意为：混蛋东西）走，上老五爷那屋去，老五爷给你们饭儿吃，走吧。
　　五爷领着两个孩子向隔壁院走去。
　　
　　44、五爷屋、日、内
　　房内，五爷先给振海包扎了一下，然后从门后面拿出一个花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各式各样的糕点，二人一看到形形色色的糕点一下子就不哭了，直勾勾盯着。
　　五爷拿了两块出来，给他们一人一块，二人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五爷：好吃不？
　　五爷看着他们笑了笑。
　　五爷：这是我表侄子，从城里带回来看我，给我捎来的。我都没舍得吃啊。这玩意儿，好吃啊。
　　五爷用手抚摸着浸满油渍的花盒子，仿佛摸着珍宝一般，眼神放光。
　　
　　45、家、夜、内
　　田淑珍：这个家没法待了！走，振阳振海，跟妈走。
　　田淑珍拉着受惊的振阳振海就要走，杨大树拦住了她。
　　杨大树：嗨呀不至于，小小子弄点子伤怕啥的啊。
　　田淑珍：这是小伤吗！啊！你看看！有让这么大点的孩子去打猪草的吗！还不给我们饭吃，有没有人性！
　　最后一句她刻意冲着窗外喊大了声。杨大树又拦了拦她。
　　杨大树：别嚷嚷啦，一会儿又冲进来打人咋儿弄啊。行啦，你俩上床睡觉吧！
　　杨大树拉着两个孩子上了床，给他们铺了铺被子，把他们塞进被子里。田淑珍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发愣。
　　
　　46、村支书办公室、日、内
　　田淑珍：支书，你给解决解决吧，这个家我是实在待不下去了。
　　村支书：二姐啊，你看我这一天到晚的忙活来忙活去的，哪有空给你解决家庭问题啊，是不是。现在国家各级政策都下来了，我们要积极响应，抓紧养猪啊，是不是。你们的问题啊，可以暂且缓一缓嘛！反正也没有什么等不得地大事情。
　　田淑珍：哎支书！你这话咋儿说的啊，我都到这儿了你还能不给解决喽？咋国家的事儿就是事儿我的事儿就不是事儿了？这街里八坊的都知道我们家公公是啥人，他打我骂我也就算了，还害扒我俩儿子，你说我还待的下去不！
　　田淑珍横眉一立，挽手坐在椅子上。
　　村支书：二姐啊，不是我不给你解决，是吧，你说奏想要个说法，可是你俩结婚时也没去登记啊，你俩连结婚证都没有打哪离呢，你说是不。
　　田淑珍：那……那我……
　　田淑珍也一时语塞。
　　村支书：二姐啊，你先回去，再想想，啊。
　　田淑珍：我想啥啊还！这婚必须离！就算是全村头一个我也当了！你今天不给个说法我还不走了。
　　田淑珍蹭了蹭屁股，更踏实的坐在椅子上。
　　
　　47、家、晨、内
　　田淑珍翻了一个身，阳光照在了她的脸上，她眼睛被刺的睁开了。
　　田淑珍：嘢？我咋儿在这儿呢？
　　（OS：振阳振海嬉戏打斗的声音）
　　
　　田淑珍下了床。杨大树端了碗饭进来。
　　杨大树：噫，你醒了啊。吃粥吧。
　　田淑珍：我不吃！我不在支书那呢吗，咋跑这儿来了。
　　杨大树：你忘了你昨儿晚上死活赖人家那儿不走，后来你晕那儿了。
　　田淑珍：我晕那儿了？咋儿这怂啊，就没吃一顿儿饭就晕喽？
　　杨大树：哪儿啊，人家支书怕你有病还给你找了大夫来了，一看你又怀了。这才找人告诉我给你弄家来了。你上那受啥罪去啊。
　　田淑珍：又怀了？呦坏了！那这婚还咋离啊，哎呦我的妈呀。
　　她轻轻捶打着自己的肚子，一脸恼怒。
　　杨大树：中啦，这两天的你先歇着吧，你也没白闹，村支书一块儿跟我回来的，给咱爸说了几句，这几天你就踏实的吧。
　　田淑珍：哼，我看能踏实几天。
　　田淑珍翻了一个身，盖上被子，闭起眼睛。
　　
　　（OS：奶奶说，她回家后的没几天村支书就被调走了，据说是因为贪污。这个学问最高最负责任的村支书走了，整个村子自此便没人管了。）
　　
　　48、老杨家、晨、内
　　田淑珍把各屋门口的夜壶拿起，往院子中间的菜地里拎，刨坑、倒入，然后盖上土埋上。
　　杨大树从屋里走出，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洗了洗脸。
　　田淑珍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杨大树，自觉惯性的拿着脸盆和毛巾走进老杨媳妇那屋。
　　一进屋，满屋苍蝇围绕，炕边架着一个很不结实的床，床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满身是疮的女人。
　　田淑珍走进屋子，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老杨媳妇，开始给她擦身体、换尿戒子。老杨媳妇嘴里唔唔唔的发着说不清的呻吟声，眼睛长满了翳，苍蝇时不时地落在老杨媳妇的身上、眼睛上、口水上，田淑珍时不时的帮她呼扇着蚊蝇。
　　
　　田淑珍从屋里走出，盆里装上了脏污的戒子，上面污秽之物清晰可见。路过杨家三姐妹的身边时，三姐妹都竭力躲开，捂住口鼻，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田淑珍看了看她们，只是蔑视又愤怒的撇了撇眼，翻了几个白眼给她们。
　　
　　49、院子、晨、内
　　从门外走进一个人，是乡亲大华。
　　大华：杨叔啊，大队叫你下午去登记去啊。呦，你们几个亲妈瘫了也不伺候，又是我嫂子在收拾呢，咋我每次来都看见你们几个不干活儿呢。
　　大华一脸戏谑，田淑珍冲他艰难的笑笑，但是几个小妹却没好气，二芬给了他几个软拳。嘴里还说着就你多嘴。
　　大华还在屋里和杨大树、杨家三姐妹唠着嗑，田淑珍已经端着盆提着桶走出院门了。院外，老杨正在牛旁边看着远处发愣，看见田淑珍出来，成心啐了一口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