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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市  爱情

　　86、内景 宾馆内 第二天早上
　　两个人在床上，申芝靠着家明的肚子，横躺着，聊天。
　　申芝：昨天和你说好的，中午，我们和吴晶一起吃饭。
　　家明：啊。我记得。
　　申芝：你是不是不想去？
　　家明：我怕我们聊天，会尴尬。
　　申芝：吴晶，不会过分。
　　家明：当然，你比我了解她。
　　申芝：我们认识有六年了吧。从我一来北京，第一份工作开始，那时我们是同事。
　　家明：她知道我们的事？
　　申芝：嗯。我只有她这一个好朋友。
　　家明：她一定劝你离开我吧。
　　申芝：她没有。
　　家明：她没有？
　　申芝：她没有那么武断，自以为是。她只是让我想清楚，我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家明：你想要什么？
　　申芝：我想要你。
　　
　　87、内景 宾馆内 早上接下来
　　申芝：你父母现在已经退休了？
　　家明：我爸退休了。我妈一直没有上班。我妈身体一直不太好。
　　申芝：哦。
　　家明：我爸在工厂干了一辈子。
　　家明：你呢？
　　申芝：你知道以前的那种粮站吗？我爸原来是粮站的职员。后来，粮站都没了。然后他内退。
　　家明：你妈呢？
　　申芝：和你爸一样，在工厂。她是统计。
　　家明：哦。那些年，好多工厂都破产了。员工下岗。买断。
　　申芝：我妈他们那个工厂也火了好几年，后来就越来越不行了。我妈内退。然后工厂就卖给私人了。
　　申芝：我想问？你的父母感情好吗？
　　家明：我觉得没什么好不好。就像大多数的老夫老妻一样。平平淡淡的吧。我爸喜欢拉二胡，吹口琴，自拉自唱，我妈也不管他。
　　申芝：所以你也喜欢音乐。
　　家明：只是一点小爱好。但我希望我以后有小孩，可以学音乐。我小时候，没有那个条件。
　　申芝：你喜欢小孩吗？
　　家明：不知道。大家，不是都要小孩吗？这是人都应该经历的吧。
　　申芝：你希望你的生活和大多数人的生活一样？
　　家明：你不希望吗？你不想结婚，有小孩？
　　申芝：想过会结婚，但是生小孩，我其实有点害怕。
　　家明：害怕？
　　申芝：我怕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我妈，有我和我姐两个孩子，我爸也不怎么照顾我们，陪我们，我从小就觉得我妈特别累，忙于一份没有成就感的工作，没有时间真正陪伴我们。可是，为了生活，要一直这样过二十年。等我们上大学了，又出来打工，改成我们离开她。我现在的状态，也是疲于应对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不喜欢也要做下去，我要是有小孩，不是会和我妈一样，忙忙碌碌，力不从心。想想都累。生了小孩，却不能真正好好地爱他，陪伴他。
　　家明：你一定不会和你母亲一样。现代人的生活，怎么会和几十年前一样？没有小孩，不觉得你的人生缺点什么？
　　申芝：我很喜欢小孩。非常喜欢。但正因为如此，更希望做一个能真正爱她的妈妈。只是现在，目前，我觉得我还没有想好。
　　家明：你想太多了。你尽力去做好，就可以了。
　　申芝：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一辈子做的工作，只是为了钱，为了养家。根本谈不上事业。也谈不上成就感。我不想这样过几十年，更不想我的孩子也这样过几十年。
　　家明：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申芝：是吗？
　　家明：哎，你会不会也觉得我根本不是你想要的理想的样子。我没有上过大学。没有称做事业的工作。
　　申芝：我没有那样想。我只是想努力让自己不过那样的生活。
　　
　　88、内景 宾馆内 早上稍后
　　申芝在用手机看小说。
　　家明：在看什么？
　　申芝：小说。亦舒的。
　　家明：哦。之前，你提过的亦舒。什么样的一个故事？
　　申芝：小女孩七岁时，被父母抛弃。被一个叫年轻男人收养。从此，照顾小女孩。这个小女孩说，我要嫁给你。可是，随着小女孩长大，男人不断地在交朋友，并险些结婚。他始终不能给小孩她想要的爱。女孩长大成人，成为知名模特，只身去了国外。
　　家明：他为什么不娶她？
　　申芝：因为她是他的养女。他和她的父母是朋友。
　　家明：因为他不够爱她。
　　申芝：我觉得是他一直不敢真正面对和这个小女孩的感情。女孩面对太爱的人，怕表露得太多，让他看不起，又怕自己不够好，让他爱不上。
　　申芝：他们一生都像是在跳舞，各自不停地在换舞伴，有短暂交集，然后各奔东西。
　　家明：可是他们心里还是很爱对方的？
　　申芝：当然。但心里还是有矛盾，有自卑。
　　家明：人要有自信。无论何时？
　　申芝：人是想要自信，就会有自信吗？
　　家明：可是，自己都不自信，别人要怎么帮你？
　　申芝：可是事实，不是这样的。小说也不是要表现非黑即白，非对即错的道理。
　　家明：至少，人都是在自我激励吧。
　　申芝：她和他的这一段感情，长而劳累，却不苦涩。我喜欢这开头的一句。
　　家明起身。
　　家明：准备起来吧。我们不是中午要出去吃饭吗？
　　家明去卫生间洗澡。
　　申芝还趴在床上看小说。
　　申芝听着哗哗哗地水声。抬头盯了十几秒卫生间。然后若有所思。
　　
　　89、内景 一饭馆内 白天稍后
　　两人走进饭馆。
　　家明：她还没有来。
　　申芝：刚才她说一会儿就到。刚写完稿。我们先点菜。
　　家明：好。我们来点菜。坐里面吧。这边晒。
　　申芝：好。
　　两人往里面走。
　　落座后，服务员走过来。
　　服务员：给您菜单。
　　申芝：我们先看看。
　　服务员：好。
　　申芝：我们要什么锅底？
　　家明：我不吃辣的。不要辣的。
　　申芝：可是我想吃辣的。好久没吃了。
　　家明：这大夏天，吃火锅，再吃辣的。多上火呀。
　　申芝：我想吃。吴晶也喜欢吃辣的。
　　家明：上火！
　　吴晶走了过来。
　　吴晶：嗨！
　　家明：嗨！你快劝劝她，这几天这么热，她非要吃辣的锅底。
　　申芝：吴晶，你也想吃辣的，是不是？说实话！
　　吴晶：我想吃辣的。我们可以点鸳鸯锅。这样，可以了吧？
　　家明：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
　　申芝：每次和你一起吃饭，都不点辣的。太不过瘾了。
　　吴晶：你们也刚到吧。
　　申芝：嗯。
　　吴晶：肉和菜点了吗？
　　申芝：没呢。
　　家明：我想要黄喉，红薯片。
　　吴晶：亲，今天你做主，你点什么，我就吃什么。
　　申芝：好嘞。我来点。
　　家明对吴晶：她每次点菜，都要好长时间，决定不小。
　　吴晶对家明：所以，都是你来点菜？
　　家明：大多数。
　　吴晶：她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我也知道她喜欢吃什么。所以每天我们一起吃饭，没有那么多计较。她会考虑我想吃的，我也考虑她想吃的。
　　家明：好吧。
　　家明合上菜单。
　　
　　90、内景 一饭馆内 白天稍后
　　服务员陆续把肉和菜都端上了桌。
　　家明：你们认识六年了？
　　吴晶：嗯。
　　申芝正在捞肉。
　　申芝：快捞肉。锅开了。
　　吴晶：嗯。
　　三个人吃着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