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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市  爱情

　　两人在小桌上吃着饭。
　　吴晶啃着一条鸡腿。
　　吴晶：知道吗？上大学的时候，没钱，几乎天天吃素菜。那时就想像自己以后毕业了，挣钱了，天天吃鸡腿。吃个够。那时，只有家境较好的同学才会每顿饭都在食堂吃小炒，吃肉菜。我们当时那叫一个羡慕呀。
　　申芝：我那时也是，可节俭了。那点生活费，都是小心翼翼地花到月底。不舍得吃好的，也不会买好看的衣服。那时，土气到不行。
　　吴晶：这么多年了，也混得不好。什么时候，可以混得好？
　　申芝：会的，一定会的。只要努力下去。
　　吴晶：什么时候，我可以灵感爆发，写出一部惊世骇俗的传世之作。闪瞎他们的狗眼。
　　两人哈哈大笑着。
　　吴晶：这周末，做什么？和我一起宅在家？
　　申芝：我们同事结婚，我去参加婚礼。
　　吴晶：谁结婚？不会是那个家明吧？
　　申芝：不是。是你见过的那个小彬。
　　吴晶：哦，记得。幸福的一对。
　　吴晶：我就想说，我们两个什么可以嫁出去？
　　申芝：是呀。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席对方的婚礼。
　　
　　45、内景 申芝家 周末婚礼当天早上
　　申芝：亲爱的，快帮我把裙子的拉链拉上，这裙子怎么这么紧，我是不是比去年夏天胖了？
　　吴晶在客厅的沙发上，在用笔记本写东西。
　　吴晶抬起头，看见申芝一只手背到后面，却怎么也拉不上拉链。
　　吴晶走到她身上。帮她拉上拉链。
　　申芝：OK吗？申芝在镜子前照来照去。
　　吴晶看着镜子里的申芝：美呆了。你不是说陈家明来接你，你们一起去婚礼现场吗？他还没联系你？
　　申芝：刚才他微信里说，有点堵车。
　　吴晶：你不觉得他对你有点过于热心？
　　申芝看看手机，又放下。
　　申芝：他有女朋友。他有喜欢的人。
　　吴晶：所以，我才觉得他过于热心。他过来接你，并不是顺路，是特意绕了路。
　　申芝：也许因为他是我表姐夫的同学，所以觉得我们应该像好朋友一样，相互照应。
　　吴晶：我总觉得他不只是这么想的。那天，我和你们一起去唱卡拉OK，他看你的眼神，和看别人不一样。也许，是我想多了？
　　申芝的手机响了。申芝收到家明的一条微信：我到你家楼下了。你下楼吧。
　　申芝：他到了。我走了。不陪你了。好好写稿。
　　吴晶：拜拜。
　　申芝拿起包，往门外走：拜拜。
　　
　　46、内景 家明车内 接下来
　　申芝上了家明的车。
　　看到穿了连衣裙的申芝，家明笑着说：咦，今天真漂亮。
　　申芝：平时看来，一点不漂亮？
　　家明：别那么玻璃心，好不好？
　　申芝：OK!
　　申芝：你今天过来接我，其实不顺路。
　　家明扭头看了一眼申芝的表情，然后扭头继续开车。
　　家明：没什么。反正周末也没事。
　　家明：要不要听我车上的歌。
　　申芝：好啊。你喜欢什么歌？
　　家明：都是比较老的歌。上个世纪90年代的。不知你喜欢不喜欢？
　　申芝：那个时候的歌很好听呀。现在已经没有那种感觉的歌了。
　　家明拧开了音响。
　　黄耀明唱得《再见二丁目》。
　　“满街脚步，突然静了。满街柏树，突然没有动摇。这一刹，我只需要一罐热茶吧。那味道，似是什么，都不紧要。唱片店里，传来异国民谣。那种快乐，突然被我需要。不亲切，至少不似，想你般奥妙。情和调，随着怀缅，变得萧条。原来过得很快乐，只我一人未发觉。如能忘掉渴望，岁月长，衣裳薄。无论于什么角落，不假设你或会在身旁……”
　　申芝：你也喜欢这首歌？
　　家明点点头。
　　申芝开始和着曲子，轻轻跟着哼唱。
　　申芝：还有一版是杨千嬅唱的。两个人，不同的意味。当年听到时，只是觉得好听，却说不出为什么好。后来，过了好几年，再听，多少听出了曲子里的伤感。当然，既有伤感，也有释然。而且，好多90年的歌，都是在多年后再听时，才觉得真正懂得了歌的意味。当年，太年轻了，有些意味，领会不到。
　　家明：要听懂一首好歌，也是需要机缘和智慧的。
　　申芝：你说得太好了。我就是这么认为的。人的经历和经验所限，你什么时候，能理解什么东西到什么程度，急是急不得的。
　　家明笑笑。
　　申芝：可是，我觉得我自己现在还不能有这种释然的心境。比如这首歌。我喜欢一个人，当然想和他在一起，每天拥有对方。不管因为什么原由，喜欢又不能在一起，又如何释然？
　　家明：曾经拥有过，不是也很好吗？有美好的回忆呀。有时事情不是喜欢就能在一起那么简单。
　　申芝：我不能接受。
　　家明：你以后，可能会明白。
　　现在是黄耀明的《赤子》
　　“跌跌撞撞里投进声声色色间，谁伴你看长夜变蓝。笑笑喊喊里情绪仿仿佛佛间，谁愿永永远远变得短暂……一生人只一个血脉跳得那样近，而相处如同陌生阔别却又觉得亲。一生能有几个爱护你的也是人，正是为了深爱变遗憾……”
　　申芝：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历经沧桑的感觉。是有人曾经深深伤了你的心？
　　家明：我比你大两岁，可是我觉得我比你心态老好多。你还是小女孩心境。希望我这么说，你不要生气。
　　申芝：也许吧。
　　两人一起听歌。一阵沉默。
　　家明：我不是你那样的乖乖的好学生。
　　申芝：我没有那么乖。我上小学时，好几年，都害怕去学校，特别内向，也觉得老师、同学一点不亲切，总是瞒着我妈，逃课。后来，看到我妈每次被老师叫到学校，在办公室里被老师责怪，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我妈太可怜了，不能让我妈再对我这么失望。
　　家明：后来，就真的变得很乖。好好学习，不做让家长担心的事？
　　申芝：后来的确认真学习来着。成绩是中上等。我妈也不再被老师叫到学校。我觉得这是我应该做的。后来一直也叛逆，不过是变成了一种隐秘的方式。一种别人不易察觉的方式。
　　家明：怎么样的？
　　申芝：有点阳奉阴违。老师，同学，父母，都觉得我是难得的乖女孩。不旷课，不抄袭，不打架，不说脏话，不挑事，不早恋。只不过，我越来越沉默。学会不说出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通常，是奉行和大多数人一样做事，做人，就可以了。这样，真的好吗？
　　家明：真的不好。相信我。做自己，才是最应该的。
　　申芝：做自己。我都习惯不去想倒底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是随着大家，就对了。
　　家明：只有你，才最了解你自己。
　　申芝：别只说我了。你呢？
　　家明：我上学时，一上课，就犯困。一下课，精神就来了。踢球，抽烟，打牌，弹吉它。
　　申芝：你会弹吉它？
　　家明：嗯。就是上中学时，自己瞎学的。反正学习真的不好。始终对学习不感兴趣。老师也放弃我了。不管我。爱干嘛干嘛，只要不影响别的同学就行。
　　申芝：哪天，听你给我弹一首好吗？
　　家明：我弹得不怎么好。
　　申芝：我真想听。一定让我听你弹一次。
　　家明：嗯。你怎么跟个小女孩似的。
　　申芝笑笑，没说什么。
　　
　　47、内景 家明车内 接下来
　　申芝：你和你女朋友，是怎么认识的？自由恋爱吗？
　　家明：这，你也想知道？
　　申芝：好奇。
　　申芝：怎么，这有什么？还保密？
　　家明：是相亲认识的。
　　申芝：认识多长时间了？
　　家明：三年多了。
　　申芝略有失望地说：哦。
　　家明：你呢？上大学时，一定有男朋友吧！
　　申芝：没有。
　　家明：没有？我不相信。
　　申芝：真的没有。我不是说了嘛。太乖了。
　　家明：是够乖的。
　　家明：现在，怎么还不谈恋爱？
　　申芝笑笑：相信我，我真的不知怎么回答。
　　家明：谈个男朋友，有人照顾你。多好。一个人，在北京，没个人照应。
　　申芝看着家明。不知说什么。望向窗外。
　　申芝：说实话，我都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人。
　　家明：和你一样是大学生。但是心眼一定要好，对你好。别的都是扯淡。
　　申芝：对我好，就行？
　　
　　48、内景 婚礼现场内 稍后
　　在婚礼现场，申芝，家明和同事一桌。大家聊得开心，酒也越喝越多。开始有人摇头晃脑，满桌逮个人，就说个没完。
　　家明坐到申芝身边。
　　家明有点喝多了。
　　申芝：你喝得有点多了。
　　家明：不多。我知道我喝了多少。我没喝多。还清醒着呢。
　　申芝：别拿着酒杯了。喝点水。
　　申芝给他倒了点水。要伸手拿走家明手里的酒。
　　家明移开手，不让申芝拿他的酒。
　　然后突然身体向申芝靠得很近，两眼直直地盯住申芝看。
　　申芝浑身不自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