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品已在广西人民出版社进行版权登记，登记ISBN 978-7-219-082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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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红水河里打捞上来。”
　　“真不敢相信，红水河里有这么好的石头。”
　　“红水河里的好石头很多，这只是其中的一种。”
　　“哦，还有其他种类？”
　　“那当然，比如还有摩尔石、梨皮石、卷纹石、水冲石、石胆石，彩陶石、葫芦石、鸳鸯石、国画石等等，它们产自红水河不同的河段的河床中。”
　　“那我们眼前的这个石头叫什么石？”
　　“彩玉石。”
　　“这个石头贵不贵呀？”
　　“我看市场价不低于10万元。”
　　“有那么贵吗？”
　　“那当然。”吴华站起来，抚摸着石头的表面说，“你看，这个石头不但色彩丰富，石肤润泽，玉化程度高，而且它有龙纹缠绕，散发着珠光宝气，像征着宝贵吉祥，意境极为深邃！”
　　“这石头好是好，可问题是有没有人愿意买？”
　　“有，当然有，现在有一批台湾和国外的石商来到我们这里选购红水河奇石，他们出价都很高。”
　　“你认识那些石商吗？”
　　“认识，我跟他们是老朋友了。”
　　“那这个石头……我想……”
　　“没问题，我帮你卖，钱到手后我就拿来给你。”
　　“真是麻烦你了。”
　　“这没什么，工地那边的事，你看……”
　　“近段时间我比较忙，等过完年以后再说吧。”王世寒把石头交给吴华。吴华抱着石头出门，王世寒跟在后面。两人出门时左右望了望，看到楼道上没有其他人。
　　王世寒回到家里就跟妻子说起吴华送他石头并帮他卖石头的事。妻子听了十分高兴，说你在政府部门干了几十年终于有人给送你点值钱的东西，这官总算没白当。王世寒得到妻子的肯定，心里乐滋滋的。当天夜里，他梦见天上掉下许多崭新的钞票，钞票纷纷扬扬地落到他的身上，慢慢地把他淹没。正当钞票准备埋过他的脑袋时，他看到一个奇形怪状的影子向他走来。
　　“你是谁？”王世寒全身发抖。
　　“我不知道我是谁，但我知道我从哪里来。”
　　“你从哪里来？”
　　“坟墓。”
　　“你想来干什么？”
　　“我要把你带走。”
　　“不，我不能跟你走。”王世寒在床上蜷缩。
　　“你已经没有退路了，还是跟我走吧！”
　　“救命啊——”王世寒挣扎着。
　　“你又做恶梦了吧。”妻子摇王世寒的肩膀。
　　“太可怕了！”王世寒醒来。
　　“你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许许多多的钞票。”
　　“这是好梦呀，为什么又是冒汗又是叫？”
　　“可接着就梦见鬼了。”王世寒擦额头上的汗。
　　“哟，这梦可不好。”妻子帮王世寒盖好被子。
　　过不久，王世寒又进入梦乡。他看到眼前是茫茫的山谷，一群乌鸦在山谷的上空盘旋。他把目光投向山谷的深处，看到一个小女孩背着一个大箩筐在乱石堆里采蘑菇。采完蘑菇，小女孩爬到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跳舞。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小女孩脚下的石头跟吴华送他的石头一模一样。他远远的冲着小女孩喊，“小姑娘你慢点跳，别踩烂我的石头！”他的话音刚落，小女孩就从石头上摔下来，死了。他跑到小女孩的旁边，看到小女孩竟然是自己的女儿王小雪。他蹲下身，想把王小雪的尸体抱起，这时，一只老鹰从天空俯冲下来，把王小雪的尸体带走了。他一时间不知所措，不停地哭喊着。
　　在王世寒做恶梦的时候，紫羽躺在位于城郊的一个破旧的旅社里。她的脑海里老是闪过自己几天前在公园里看到的那个老妇人。睡着之后，她梦见老妇人起死回生，从水沟里爬起来，抓住她的手说，“姑娘，我要去跟我老伴在一起，你一定要带我去天堂。”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带老妇人去天堂，就把老妇人的手甩开。老妇人觉得自己备受冤曲，便用手掐着她的喉咙说，“我是你弄死的，你必须想办法把我带去天堂，否则我就把你拉进地狱，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不，我不能进地狱！”紫羽挣扎着从梦中醒来。她看到窗子敞开着，就下床去把窗子关好，之后回到床上躺着。
　　过不久，紫羽又进入梦乡。这次，她梦见父亲站在云端上向她招手，叫她快点到天上去，要在天堂的大门关闭之前进入天堂。她伸出双臂快速摇摆，身体便飘浮起来。然而，就在她准备朝天上飞去的时候，有一双手死死地抓住她的脚。她低下头，看到抓她的人是前天晚上死在河里的中年男子。
　　“放开我！”紫羽大声叫道。
　　“不行，我绝不能让你进入天堂。”
　　“为什么？”
　　“因为你几天前把我掐死在河里。”
　　“不是我掐死你，是你自己溺死的。”
　　“那你为什么不救我？”
　　“当时我是想救你，可你抱住我不放，我动不了。”
　　“我不会游泳，当然要抱住你。”
　　“不会游泳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一起滚到河里？”
　　“谁叫你拼命挣扎。”
　　“你掐着我的喉咙不放，再不挣扎我就死了。”
　　“什么，我掐你的喉咙？”
　　“那不是吗，难道你忘了？”
　　“这么说来我的死是自己造成的？”
　　“那当然。”
　　“原来我以为有罪恶的人是你，没想到真正的罪恶在我身上，我不能再害人了，你飞去天堂吧。”中年男子把手松开。紫羽又快速地摇摆着双臂，可惜这次无论如何她都飘浮不起来。过了许久，她抬头往天上看，发现父亲已经不见了，在云端上飞来飞去的只是一些透明的骷髅。她想叫那些骷髅下来帮忙时，她的手机响了。寒光给她发来短信说，“紫羽，对不起，我今天误解你了。”
　　
　　七
　　
　　次日早上，王世寒上班时看到紫羽和局长站在办公楼下边交谈，旁边围着许多工人。他以为紫羽肯定已经跟局长说了他的不是，便主动上前说，“局长您放心，我一定尽快把吴华拖欠工钱的事处理好。”
　　“人都跑了，你怎么处理？”局长稍带怒气说。
　　“跑了？难道他连我也骗！”王世寒感到惊讶。
　　“他骗你什么了？”局长问。
　　“哦，他没有骗我，是骗工人们。”王世寒脸色慌张。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局长又问。
　　“我马上叫吴华过来参加调解。”王世寒拿出手机。
　　“不用打了，他的手机早就关掉。”紫羽说。
　　“喂，吴华吗，你马上到劳动局来，什么，你正在来的路上啊，那好，我们在会议室等你。”王世寒对着手机讲，讲完就匆忙上楼。紫羽和工人们半信半疑地跟在他后面。
　　十几分钟后，吴华走进会议室。大家的目光唰地全部聚到他的身上。他先是一惊，尔后微笑着说，“你们都看着我干吗？”
　　“你来了就好，下面我们开始调解吧。”王世寒翻开文件。
　　“我看这事不用调解了。”吴华仍在微笑。
　　“不用调解？那工人们的钱怎么办？”王世寒抬头看吴华。
　　“钱我已经拿来了。”吴华拍夹在腋窝下的皮包。
　　“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骗大家呀！”王世寒严肃地说。
　　“你们看这是什么？”吴华打开皮包，里面全是钱。
　　“他真的带钱来……”工人们骚动起来。
　　“既然拿钱来了，那你还不快点发。”王世寒放松表情。
　　“好，发，现在就发，——不过我先说明，工程还没有做完，我不能把工程款全部发给你们。我现在发的只是你们去年全年所应得到的工钱，等你们把工程做完了，我再把剩下的钱发给你们，大家同不同意？”吴华扫视工人们一眼。
　　“别罗嗦了，快点发吧！”工人们喊道。
　　吴华把钱拿出来，对着账单逐个地把钱发给工人们。工人们得到了自己的血汗钱，个个喜笑颜开。发完钱，吴华请王世寒和工人们到餐馆吃饭。饭桌上，大家边吃边谈，其乐融融。吴华喝了一杯酒后站起来说，“请大家安静一下，过去不高兴的事我们在这里就不说了，今天，我要特别感谢两个人，——大家可能不知道，前段时间，我的女儿小燕被人绑架。绑匪叫我拿50万元钱去赎小燕。情急之下，我把存在银行里的50万元工程款取出来作为赎金。由于我没有及时把赎金送到绑匪手中，绑匪就对小燕下毒手，把小燕打晕后用麻袋装起来，要把小燕丢到河里。幸好那天晚上紫羽和寒光遇上绑匪，救了小燕的命。”
　　“没想到我们救的是他的女儿。”紫羽和寒光感到很意外。
　　“现在，绑匪已经死了，我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也该把工钱发给大家了。”吴华把酒杯灌满，举起酒杯说，“我先敬紫羽和寒光一杯，然后再敬大家。”
　　在吴华给紫羽和寒光敬酒的时候，紫羽问起小燕的情况。吴华说小燕只是受了点轻伤，医院已经把她的伤治好了。吴华还告诉紫羽和寒光，说公安机关已经把打劫工地的犯罪团伙抓捕归案，相关问题正在处理当中。说完，吴华就给工人们敬酒。他刚敬完酒，王世寒就来到他的旁边悄悄地问，“我的那块石头卖了没有？”
　　“卖了。”
　　“得多少钱？”
　　“两万元。”
　　“你原来不是说市场价不于低10万元吗？”
　　“一个破石头哪值那么多钱。”
　　“两万就两万，把钱拿来给我吧。”
　　“为什么要给你？”
　　“你不是说石头卖得的钱归我吗？”
　　“归你？开什么玩笑！”
　　“你……”王世寒丢掉筷子，放下酒杯，悻悻地走出餐馆。
　　喝了几口酒，紫羽感到头晕目眩。她透过酒杯，看到一个幽灵在酒店对面的高楼外边爬上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