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品已在广西人民出版社进行版权登记，登记ISBN 978-7-219-082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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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吴华承包的工程做完了。”
　　“那你可以留在这里帮吕芳做事嘛。”
　　“这里的生意不好，根本没有什么客人。”
　　“以前这里的生意不是挺好的吗？”
　　“以前吕芳叫人来里面卖淫，生意当然好啦。”
　　“那现在呢，吕芳不叫人来卖淫了？”
　　“不是她不叫，而是公安机关查得太严了，人家不敢来。”
　　“这倒也是，卖淫毕竟是违法的。”
　　“在这里久了，我也觉得有点闷，所以想换个地方。”
　　“那你有什么打算？”
　　“现在还不知道。”紫羽用手背来回搓自己的额头。
　　“怎么啦，你的身体不舒服？”
　　“没事，只是头有点昏。”紫羽甩了甩头发，望着墙壁。
　　“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没有。”
　　“要是有什么心事就告诉我，不要瞒着。”
　　“那好，我问你一件事，你必须老实回答。”
　　“什么事，说吧。”
　　“你是不是真的爱我？”
　　“当然是真的啦，难道这还有假吗。”
　　“那你能不能娶我？”
　　“娶你？”
　　“对，娶我。”
　　“这个嘛……我觉得……”
　　“算了，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用当真。”
　　“缘分让我们相识，希望我们之间的感情能够维持下去。”
　　“你不必枉费心思了，我们不可能长久在一起的。”
　　“其实，你和我都应该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要去想将来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就像人生一样，最终都是死，我们所能做的就是认真地过好每一天，好好地体验活着的过程。”
　　“不说这些大道理了，你躺下吧，我帮你按摩。”紫羽像往常一样，用手去抚平床单。程林看到紫羽黯然神伤的样子，忍不住抓着紫羽的手说，“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不离开你，我怎么办？”
　　“你可以继续留在这个地方，你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助你。”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紫羽把程林的手解开。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我没生你的气，我只是恨我自己，恨我为什么当初第一眼见到你就对你产生好感，为什么那么随便地给你拥抱，又那么随便地把你带到自己的租房，——我们都这样了，你让我怎么办，你说呀，我应该怎么办？”紫羽越说越激动，最后哭起来。
　　“你别哭嘛。”程林伸手去抹挂在紫羽眼角的泪水。
　　“不要碰我！”紫羽把程林的手推开。
　　“漂亮的人就是不一样，连哭和生气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你少来这一套！”
　　“真的，我没骗你，不信你拿镜子来照看一下。”
　　“我不照。”紫羽把脸转到一旁去。
　　“不照就不照，来，我帮你捶捶背。”程林举起双拳。
　　“我不要你捶。”紫羽把脸转回来。
　　“要不我跪在地上让你当马骑？”程林跪到地上。
　　“起来吧，一个大男人跪在地上成什么样子！”紫羽把程林从地上拉起来，脸上略带微笑。
　　“走，我带你去吃东西。”程林拍掉沾在膝盖的上灰尘。
　　“我不去。”紫羽摇头。
　　“走，散散心嘛。”程林把紫羽从床沿上拉起来，然后躬下身，把紫羽背上楼。紫羽骑在程林的背上，边捶着程林的肩膀边温柔的骂道，“你这个人太坏了，放下我，快点放下我……”
　　从吕芳的发廊出来后，程林带紫羽到街上的一个宾馆里吃饭。在吃饭的时候，紫羽突然问程林世上有没有鬼。程林说世上没有鬼，鬼只是人们的想象。紫羽问如果没有鬼，那为什么有的人会梦见鬼或是看见鬼，又为什么有信鬼、怕鬼、祭鬼、驱鬼、打鬼、降鬼等说法。程林无法回答紫羽的问题，只好说鬼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毕竟没有人能够证实它存在还是不存在。紫羽听了问到底世上有没有鬼。程林说我们不必要再讨论这个问题了，这个问题已经超越了我们人类所能理解的范围，超越了科学的范围，超越了自然的范围。
　　因为关于鬼的问题说不清楚，紫羽心里的疙瘩没有解开。为此，紫羽吃饭时总是没精打采。程林看到紫羽吃饭没有精神，便开玩笑地问她是不是心里还有什么问题。紫羽听了很兴奋，就问程林世上有没有神。程林说，神是迷信的人对天地万物的创造者和所崇拜的人死后的精灵的敬称，它只是一种宗教观念，我们最好不要迷信。紫羽问如果有神的话，那神会是什么样子的呢。程林知道紫羽的心里希望世上有神，于是满足她的好奇心，说神具有人的形象和人的心理活动，有和人相同的意识，像人一样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它可以成全人的祈求和诅咒，甚至还能和人进行交流，不过与人不同的是，神超越了自然规律，它可以主宰世界和改变世界。听程林说完，紫羽又问如果真的有神，人怎么样才能和神沟通与交流呢。程林说，要想与神交流，那我们得借助某些仪式和神发生联系，比如祈祷、祭祀、或是某些宗教活动。紫羽不是很理解程林所说的话，但还是边听边点头。随后，紫羽突然换个话题，问程林有没有天堂。程林听了有些生气，说你问这问那，我们到底还吃不吃饭。紫羽意识到自己问的东西太多了，就不再问下去，专心地把饭吃完。
　　
　　五
　　
　　吃完饭，程林带紫羽到公园散步。公园里有个算命先生设点摆摊为人算命。紫羽看到算命先生后心里痒痒的，忍不住走到算命先生的旁边。程林问紫羽是不是想算命。紫羽说自己想是想算，但不知道算得准不准。算命先生听到紫羽的话，便热情地向紫羽招手说，“姑娘，来算一下吧，不准不要钱的。”
　　“他说不准不要钱！”紫羽兴奋地对程林说。
　　“你真的想算呀？”
　　“是啊，我想知道我的命好不好。”
　　“那你就算吧。”程林冷漠地说。
　　“阿叔，请你帮我算一下。”紫羽到算命先生的面前坐下。算命先生用自己的左手捧起紫羽的右手，仔细地看了看紫羽的掌纹，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说，“你家是不是有这么多人？”
　　“你说五个呀，不对。”紫羽看到算命先生的右手张开，五个手指都稍微弯曲。
　　“看清楚了，是这么多。”算命先生把右手抖一下。
　　“你说四个呀，也不对。”紫羽看到算命先生已经把拇指勾下。
　　“我不是说四个，你要看清楚。”算命先生又把右手抖一下。
　　“哦，你是说三个呀，说三个就对了。”紫羽看到算命先生已经把拇指和食指都勾下，把剩下的三个手指伸直。
　　“我就是说三个嘛。”算命先生把自己的右手收起来，继续观察紫羽的掌纹。过一会儿，他略带忧伤的神情说，“你的父母亲很辛苦，他们的命不大好啊。”
　　“是啊，他们已经……”紫羽话只说了一半。
　　“你不说我也知道，他们已经去世了，而且是一个先去世，一个后去世。”算命先生用很肯定的语气说。程林在旁边听了偷偷发笑。算命先生看到程林笑了，自己也想笑，但最后还是控制住。
　　“你帮我算一下我的婚姻。”紫羽对算命先生说。
　　“婚姻方面嘛……你跟你老公的关系不错，两人很合得来，应该说是比较幸福的。”算命先生先看紫羽，后看程林。
　　“你说的不对，他只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老公，我都还没结婚呢。”紫羽指着程林对算命先生说。
　　“怎么不对，我是说将来嘛，他现在是你的朋友，很快不就成你的老公了嘛。”算命先生很认真地说。
　　“但愿你说的对，——多少钱？”紫羽把手伸进口袋。
　　“收你五元钱就行了。”算命先生扬起右手，五个手指都伸得直直的。紫羽从口袋里捣出一张面值十元的钞票递给算命先生。
　　“我没钱退，你给一张五元的吧。”
　　“我有的都是十元一张，怎么办？”
　　“要不我再帮你算算？”
　　“行，那就算够十元。”
　　“你想算哪方面的？”
　　“哪方面都行。”
　　“还是你来定个方向吧。”
　　“那你就帮我想算一下，看看我以后能不能进入天堂？”
　　“能不能进入天堂？”
　　“对，就算这个。”
　　“这个嘛……说实在的，这个不好算啊。”
　　“为什么？”
　　“我先来问你，你信不信鬼？”
　　“我信。”
　　“那你信不信神？”
　　“我也信。”
　　“信就好，你知道，有鬼就有神，有神就有鬼，你以后能不能进入天堂关键在于你以后是神还是鬼？如果是神，你就能进入天堂，如果是鬼，那你就下到地狱，或是在荒郊野外游荡，——这我就得问你啦，你以后是想成为鬼呢还是想成为神？”
　　“当然是想成为神，——我现在都快成基督徒了！”
　　“基督徒？”
　　“对，就是信奉耶稣的人。”
　　“耶稣是西方的神，也就是国外的神，国外的神只保护国外的人，我们中国人不信那一套。”
　　“那我们应该信什么？”
　　“信佛呀。”
　　“信佛？”
　　“对，佛是我们东方人信奉的神，它专门保护我们东方人，尤其是保护我们中国人。”
　　“是吗？”
　　“那当然，不信你到各个地方去看看，中国哪里没有寺庙，哪里没有佛，可以说，在我们中国佛无处不在，——当然了，光有佛还是不行，我们还得心中有佛。”
　　“心中有佛？怎么个有法？”
　　“这个说来很复杂，也很简单，就拿简单的来说吧，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在自己的身上佩戴佛像，表示我们心中有佛，然后我们要在心里念佛，在佛的指引下止恶扬善。这样，日子久了，佛就自然地融入到我们的心中，依附在我们的身上。等到我们死的时候，佛就会把我们带到天上，进入天堂。”
　　“那我去哪里才能找到佛像？”
　　“这个嘛……我这里有一个，你可以看看。”算命先生从自己脏兮兮的口袋里拿出一个拇指般大小的玉佛，用口气吹了一下后递给紫羽。
　　“这个玉佛多少钱？”紫羽拿过玉佛，捏来捏去。
　　“对不起，这个玉佛不卖，我只是给你看看。”算命先生伸出手来，想把玉佛拿回去。紫羽急忙把攥着玉佛的手拐到身后摆放，用乞求的语气说，“阿叔，你就把它卖给我吧，你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
　　“这……我跟你说，这个玉佛是我家的祖传之宝，本来是不能卖的，今天看在你有心向佛的份上，我就卖给你，我也不多要你钱，你给我一百元就行了。”算命先生做出很不情愿的样了。紫羽觉得用一百元钱买一个玉佛非常值得，就把钱捣出来递给算命先生。算命先生边收钱边问紫羽还算不算命。紫羽摇着头说不算了，之后小心翼翼地把玉佛戴到胸口。
　　“身上有佛，这回你满意了吧。”程林笑着说。
　　“你笑什么呢。”紫羽起身往回走。
　　出了公园，紫羽把程林带回自己的租房。上楼前，两人在街道旁边的小卖部里买了几包花生米和两瓶葡萄酒。进到租房后，紫羽就在外面的房间摆上小方桌，把花生米和葡萄酒放到桌面上。
　　“你想喝酒呀？”程林皱起眉头。
　　“是啊，很奇怪吗？”
　　“不是，我以为你不喝酒呢。”
　　“我本来不喝，今天心里高兴，所以想喝。”
　　“那就少喝一点吧。”
　　“你放心，这点葡萄酒不成问题。”
　　紫羽说完就到厨房拿来两个酒杯，一个给自己，一个给程林。程林把酒杯放到桌面上说，“我不喝。”
　　“为什么？”
　　“我今天还在值班，怕喝酒误事。”
　　“你可以少喝一点嘛。”
　　“那行，我只喝一杯。”程林把杯子推到紫羽的面前。紫羽打开酒瓶，先把程林的杯子灌满，后往自己的杯子里倒。倒完酒，紫羽举起杯子说，“来，为了我们的相识，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