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事梗概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中村正雄站起：系！
45.内景 桂林行营主任办公室 日
白崇禧：……各部是否已开动？
林蔚:湖南开来的第五军已到永福县，鄂西的第三十六军已至宜山，第九十九军一部已到柳州。
白崇禧：兵贵神速，各军调动至南宁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林蔚:交通不便，山路狭窄，车辆不足，估计要十天。
白崇禧凝望着墙上委员长的头像，眉头紧锁：十天，黄花菜都凉了！
王素盈从机要室冲进来递上电文：撤了撤了！伍宗骏的团撤离南宁了！
白崇禧和林蔚大惊：什么？！
白崇禧狠拍桌子：伍宗骏竟敢擅自撤退，置南宁几十万生民于不顾！把他截回去！
王素盈：截不回去了，联系中断！南宁已成空城！
46.外景 南宁街头 日
南宁街上。瑟瑟秋风。枯叶纷飞。碎纸飘零。
一张报纸吹过，上面一行加粗大标题映出：日寇登陆钦防，桂军严阵以待。
成群的民众在城门口拥挤着往外逃。车辆不断鸣笛。咒骂声，哀号声，哭泣声，冷枪声，军队焚烧物资的爆破声，交织着回荡在南宁的上空。
电线杆上的广播喇叭响个不停：……保卫南宁，保卫广西，保卫全中国！我们不惧牺牲，不畏死亡，我们挺起胸膛，我们咬紧牙关……为民族解放而死，虽死犹荣……
47.外景 南宁南郊 日
日军机械化部队正在推进。
兵车上，载满一支一支直冲碧空的尖刀，寒光闪闪，枪刺如林。
卡车后，牵引着一座一座野炮、山炮，炮口森森，仿佛一头头猛兽张着血腥大口，正准备饕餮大吃一顿。
48.内景 学生宿舍 夜
桂平仔在上架床翻来翻去睡不着，他过蚊帐看了看下面，发现鲁怀平靠着桌子，在微弱得烛光下写着什么。
鲁怀平此时正在写信。他的表情平静，内心早已五味杂陈，翻江倒海。这位古文爱好者回顾着平生种种，正在用特殊表达方式对他的使命和爱情进行着梳理和总结。
鲁怀平（画外音）：
素盈吾爱：
自别以来，日思夜量，恨余无青鸾之双翼，无骏马之四蹄，使与汝相见。
乱世之中，余从北至南，漂泊边城，不知见多少腥风血雨，多少嗷嗷哀鸿。一路颠簸，深感国家之羸弱，平民之凄凉，人生之辛酸。所幸纷纭之中，与汝相遇，与汝相知。汝颦汝笑，令吾癫狂，汝歌汝闹，令吾心戚。遇汝之前，吾不知爱情为何物。遇汝之后，吾始悟《关雎》《静女》等诗词之绚美。汝在河之洲，常使余辗转反侧；汝爱而不见，常使余搔首踟蹰。于茫茫四海之中与汝相知，吾命何其幸乎！……
叠印两人相见相知相爱的画面。
49.内景 桂林机关宿舍 夜
鲁怀平的信（画外音）：
……然如今国土沦丧，民为奴隶，大厦将倾，吾安能悠然做一痴情郎耶？吾安能独沉浸于两情相悦而置山河破碎之不顾耶？吾不能。吾不忍天下之民，流离失所，其岂无妻乎？其岂无夫乎？其岂无父母儿女乎？吾挚爱汝，使吾爱天下之民；吾欲与汝相守，复使吾欲守天下之民……
叠印九一八以来日军侵华的历史视频或者照片。
她的泪水像山泉一样倾泻了下来，浅黄的信纸似乎泡在水中一样。
50.内景 新加坡王素盈书房 夜
王素盈坐在藤椅上，拼命回忆着鲁怀平的绝命书。
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一道道沟痕，也磨灭了一些她认为可笑至极的人生信念。但是这封信，现在，正穿越几十年的时间，在她的脑海里清晰地呈现出来了。
她已经回忆过无数次了，所以，这封信，很自然而然地从她嘴里漏了出来。她拿起笔，屏住呼吸，在书桌上颤颤巍巍地写了起来。她渴望能通过一个个横竖撇捺的动作，与几十年前恋人的灵魂相依相靠地钩连起来。
王素盈的书写（画外音）：
吾本一书生，手无缚鸡力，初欲学知识，为报两高堂。沦丧以来，奔波逃亡，目睹江山变色，荒田白骨，千村寥落，心常剧痛。故常愿持枪从戎，手刃倭寇，马革裹尸。幸而广西学生军，收容于我，其纪甚严，其律甚明，其风甚正，其气甚旺。
书桌上，立着一尊被摸得发亮的陶瓷小泥人——没错，鲁怀平的塑像。
塑像的眼睛正对着她，露出了一贯青春而温暖的迷人笑容。
51.外景 战壕内外 日 雨（字幕：昆仑关）
雨水顺着战壕斜坡流到泥泞的过道上。过道上形成了一个个水窝。一双脚在大大小小的水窝上深一下浅一下地跑过。
一名战士弯着腰跑至鲁怀平面前：班长，你识字，帮我写个家信呗。
鲁怀平躲进干燥处，用膝盖垫着纸：来，写什么呀？
那战士：……攒了半年的军饷，够家里买头牛了。爸妈身体也还硬朗，你刚进门，家里的活多担待些……熬潲水的时候，多放点盐，猪喜欢吃……
周围的战士起哄笑起来：哟，有老婆啊，漂亮吗？
那战士自豪地直起身子：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那战士的话引发战士们一阵哄笑。那战士咧咧嘴，不好意思地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手掌刚离开脸庞，一颗子弹猛地射进他的脑袋。脑浆和鲜血溅了众人一身。他死了。
众人愣住了，一个个脊背发凉。
接着空中传来尖厉刺耳的呼啸声。
战士们不分方向，到处躲避，你冲我撞，一片混乱。
鲁怀平大喝：卧倒，到避炮坑！
密如蝗虫的山炮炮弹跟着雨水赛跑，看谁先落到地面上。
大地剧烈地颤动起来。
湿地被炸得滚烫，坚硬的土地变成了松散的暄土。
坚守阵地的战士被炸死、炸伤、震晕、又被塌下的泥土埋了起来。
浑浊的雨水杂着血红色，流经的地方，到处是残肢断臂、人肉发皮、大肠内脏、零散的子弹、破碎的弹药箱等零件。
整个战场在滚滚硝烟下弥漫着难以呼吸的火药味、焦味和腥味。
不停飞溅的泥土和雨水模糊了整个视界。
鲁怀平蜷缩在战壕的避炮坑内，掏出一张黑白小照片，忧伤而甜蜜地看着照片。
黑白小照片的人像竟然动了起来——城区的骑楼、医院的病床、王公馆的窗口、校园的舞蹈、月夜的泛舟、蒸腾的粉饺、客船的开水房，全部是王素盈穿梭的身影。王素盈哽咽着：一定要活着，等我……——炸热的泥土像泼水一样泼了过来，鲁怀平抖动了几下，发现这只是一张照片。
班长，鬼子上来了！
桂平仔机灵地喊着，他的头发被烧焦了一大半，眉毛已经没有了。
鲁怀平耳朵嗡嗡作响，但还是听到了桂平仔的声音。
他爬出了避炮坑，小心翼翼地举起望远镜，只见不远处敌军队形分散，三人一小组，悄无声息地摸了上来。
鲁怀平：都叫起来，做好战斗准备！
桂平仔：是！
不多时，战壕内侧，是一张张神色严峻、平静麻木却同仇敌忾、不惧生死的脸。
黄嘉队长高呼：弟兄们，报国的时候到了！决不后退！打！
战壕上一支支步枪拉栓、瞄准、射击，再拉栓、再瞄准、再射击，循环往复。机枪扫射出一颗颗愤怒的子弹，枪管扫射到发红。手榴弹一枚枚地飞了出去。日军死尸枕藉，仍不后退，他们踏尸冲锋，势如潮水。
桂平仔：班长，没有子弹了！
左边战士：我也没有了！
右边战士：我还有一颗！
……
鲁怀平环顾周围，大喊：上刺刀！
……
两军终于交织在一起。刀捅胸膛，手抓头发，脚踢裤裆，拳打嘴牙，牙咬耳朵，夹着手榴弹死抱不放，滚下战壕扭打……嚎啕声，咒骂声，哭声，惨叫声……（一系列短切的大近景）
鲁怀平翻出战壕，在几个小鬼子中前冲后撞，刚刺死一个鬼子，又一个鬼子嗷嗷着贴身扑了过来。他的刺刀没有办法发挥作用，两个人倒在山坡上，交缠着相互掐着对方的脖子。
突然一发炮弹打来，鲁怀平在剧烈的爆炸声中飞了起来，飘在了半空，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慢镜头）
他趴在地上，意识模糊。血水从他的前额流了下来，地面，是那尊摔成几瓣的小泥陶人。王素盈的笑脸正忧伤地看着他。
昆仑关上的大雨停了，硝烟弥漫中，远处的岭头上是即将沉没的血色太阳。
大地一片死寂。
52.内景 桂林机关宿舍 夜
妆台镜子里映出王素盈凄美忧郁的脸。
她捂着口琴在笨拙地吹着简单的曲调。
口琴呜呜咽咽，有些低沉，有些哀伤。
窗外的牛乳月色缓缓倾洒着。
远处是暗淡夜雾下碧波撒银的渺渺漓江。
鲁怀平（画外音）：
素盈吾爱，倭寇日近，邕城纷扰，吾与寇相杀，若胜，则身归与汝相依，若败，则梦萦与汝相见。
吾已是死人矣。可念吾于一时，而勿念吾于一世。切切。
素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怀平。民国廿八年十一月于南宁
叠印鲁怀平等战士在昆仑关拼死血战的画面。
镜头定格在桌面鲁怀平的信封，三个大字赫然入镜：绝命书。
53.内景 桂林行营机要室 日
五六个女发报员、译电员在滴滴答答的机要室忙碌不停。
一张刚翻译过的电文放在桌面的公文篮里。
王素盈神采奕奕念了起来：我第200师与荣誉第1师在桂军第16集团军的配合下，经浴血奋战，夺取昆仑关多个山头并打退敌人第十次冲锋，敌第21旅团中村正雄旅团长被我击毙！
王素盈跳了起来，张小青和其他女同事兴奋着欢呼着抱在了一起。
王素盈对着一个女报务员：快报告长官部！
报务员：是，组长！
王素盈且喜且忧，抿着嘴唇抬头长吁。
张小青拉着王素盈的手：吉人自有天相，他没事的。
54.外景 桂林十字街 日
街边被敌机炸毁的商铺正在修复。人力车来来往往，偶尔几辆汽车驶过，维护交通秩序警察正懒洋洋地靠着交通亭上抽烟。市民忙忙碌碌，脸上大多洋溢着快乐的神情。广播喇叭放着《大刀进行曲》的大合唱，歌声慷慨激昂。
一位扯着嗓子不停叫卖的报童出现在镜头面前。
报童：卖报啦卖报啦，中村正雄旅团长被我击毙！
一辆汽车飞驰而至，停了下来，堵在镜头面前挡住了小报童。一只带着泥土的皮鞋从打开的车门上迈了下来。
45.内景 桂林行营主任办公室 日
白崇禧：……各部是否已开动？
林蔚:湖南开来的第五军已到永福县，鄂西的第三十六军已至宜山，第九十九军一部已到柳州。
白崇禧：兵贵神速，各军调动至南宁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林蔚:交通不便，山路狭窄，车辆不足，估计要十天。
白崇禧凝望着墙上委员长的头像，眉头紧锁：十天，黄花菜都凉了！
王素盈从机要室冲进来递上电文：撤了撤了！伍宗骏的团撤离南宁了！
白崇禧和林蔚大惊：什么？！
白崇禧狠拍桌子：伍宗骏竟敢擅自撤退，置南宁几十万生民于不顾！把他截回去！
王素盈：截不回去了，联系中断！南宁已成空城！
46.外景 南宁街头 日
南宁街上。瑟瑟秋风。枯叶纷飞。碎纸飘零。
一张报纸吹过，上面一行加粗大标题映出：日寇登陆钦防，桂军严阵以待。
成群的民众在城门口拥挤着往外逃。车辆不断鸣笛。咒骂声，哀号声，哭泣声，冷枪声，军队焚烧物资的爆破声，交织着回荡在南宁的上空。
电线杆上的广播喇叭响个不停：……保卫南宁，保卫广西，保卫全中国！我们不惧牺牲，不畏死亡，我们挺起胸膛，我们咬紧牙关……为民族解放而死，虽死犹荣……
47.外景 南宁南郊 日
日军机械化部队正在推进。
兵车上，载满一支一支直冲碧空的尖刀，寒光闪闪，枪刺如林。
卡车后，牵引着一座一座野炮、山炮，炮口森森，仿佛一头头猛兽张着血腥大口，正准备饕餮大吃一顿。
48.内景 学生宿舍 夜
桂平仔在上架床翻来翻去睡不着，他过蚊帐看了看下面，发现鲁怀平靠着桌子，在微弱得烛光下写着什么。
鲁怀平此时正在写信。他的表情平静，内心早已五味杂陈，翻江倒海。这位古文爱好者回顾着平生种种，正在用特殊表达方式对他的使命和爱情进行着梳理和总结。
鲁怀平（画外音）：
素盈吾爱：
自别以来，日思夜量，恨余无青鸾之双翼，无骏马之四蹄，使与汝相见。
乱世之中，余从北至南，漂泊边城，不知见多少腥风血雨，多少嗷嗷哀鸿。一路颠簸，深感国家之羸弱，平民之凄凉，人生之辛酸。所幸纷纭之中，与汝相遇，与汝相知。汝颦汝笑，令吾癫狂，汝歌汝闹，令吾心戚。遇汝之前，吾不知爱情为何物。遇汝之后，吾始悟《关雎》《静女》等诗词之绚美。汝在河之洲，常使余辗转反侧；汝爱而不见，常使余搔首踟蹰。于茫茫四海之中与汝相知，吾命何其幸乎！……
叠印两人相见相知相爱的画面。
49.内景 桂林机关宿舍 夜
鲁怀平的信（画外音）：
……然如今国土沦丧，民为奴隶，大厦将倾，吾安能悠然做一痴情郎耶？吾安能独沉浸于两情相悦而置山河破碎之不顾耶？吾不能。吾不忍天下之民，流离失所，其岂无妻乎？其岂无夫乎？其岂无父母儿女乎？吾挚爱汝，使吾爱天下之民；吾欲与汝相守，复使吾欲守天下之民……
叠印九一八以来日军侵华的历史视频或者照片。
她的泪水像山泉一样倾泻了下来，浅黄的信纸似乎泡在水中一样。
50.内景 新加坡王素盈书房 夜
王素盈坐在藤椅上，拼命回忆着鲁怀平的绝命书。
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一道道沟痕，也磨灭了一些她认为可笑至极的人生信念。但是这封信，现在，正穿越几十年的时间，在她的脑海里清晰地呈现出来了。
她已经回忆过无数次了，所以，这封信，很自然而然地从她嘴里漏了出来。她拿起笔，屏住呼吸，在书桌上颤颤巍巍地写了起来。她渴望能通过一个个横竖撇捺的动作，与几十年前恋人的灵魂相依相靠地钩连起来。
王素盈的书写（画外音）：
吾本一书生，手无缚鸡力，初欲学知识，为报两高堂。沦丧以来，奔波逃亡，目睹江山变色，荒田白骨，千村寥落，心常剧痛。故常愿持枪从戎，手刃倭寇，马革裹尸。幸而广西学生军，收容于我，其纪甚严，其律甚明，其风甚正，其气甚旺。
书桌上，立着一尊被摸得发亮的陶瓷小泥人——没错，鲁怀平的塑像。
塑像的眼睛正对着她，露出了一贯青春而温暖的迷人笑容。
51.外景 战壕内外 日 雨（字幕：昆仑关）
雨水顺着战壕斜坡流到泥泞的过道上。过道上形成了一个个水窝。一双脚在大大小小的水窝上深一下浅一下地跑过。
一名战士弯着腰跑至鲁怀平面前：班长，你识字，帮我写个家信呗。
鲁怀平躲进干燥处，用膝盖垫着纸：来，写什么呀？
那战士：……攒了半年的军饷，够家里买头牛了。爸妈身体也还硬朗，你刚进门，家里的活多担待些……熬潲水的时候，多放点盐，猪喜欢吃……
周围的战士起哄笑起来：哟，有老婆啊，漂亮吗？
那战士自豪地直起身子：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那战士的话引发战士们一阵哄笑。那战士咧咧嘴，不好意思地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手掌刚离开脸庞，一颗子弹猛地射进他的脑袋。脑浆和鲜血溅了众人一身。他死了。
众人愣住了，一个个脊背发凉。
接着空中传来尖厉刺耳的呼啸声。
战士们不分方向，到处躲避，你冲我撞，一片混乱。
鲁怀平大喝：卧倒，到避炮坑！
密如蝗虫的山炮炮弹跟着雨水赛跑，看谁先落到地面上。
大地剧烈地颤动起来。
湿地被炸得滚烫，坚硬的土地变成了松散的暄土。
坚守阵地的战士被炸死、炸伤、震晕、又被塌下的泥土埋了起来。
浑浊的雨水杂着血红色，流经的地方，到处是残肢断臂、人肉发皮、大肠内脏、零散的子弹、破碎的弹药箱等零件。
整个战场在滚滚硝烟下弥漫着难以呼吸的火药味、焦味和腥味。
不停飞溅的泥土和雨水模糊了整个视界。
鲁怀平蜷缩在战壕的避炮坑内，掏出一张黑白小照片，忧伤而甜蜜地看着照片。
黑白小照片的人像竟然动了起来——城区的骑楼、医院的病床、王公馆的窗口、校园的舞蹈、月夜的泛舟、蒸腾的粉饺、客船的开水房，全部是王素盈穿梭的身影。王素盈哽咽着：一定要活着，等我……——炸热的泥土像泼水一样泼了过来，鲁怀平抖动了几下，发现这只是一张照片。
班长，鬼子上来了！
桂平仔机灵地喊着，他的头发被烧焦了一大半，眉毛已经没有了。
鲁怀平耳朵嗡嗡作响，但还是听到了桂平仔的声音。
他爬出了避炮坑，小心翼翼地举起望远镜，只见不远处敌军队形分散，三人一小组，悄无声息地摸了上来。
鲁怀平：都叫起来，做好战斗准备！
桂平仔：是！
不多时，战壕内侧，是一张张神色严峻、平静麻木却同仇敌忾、不惧生死的脸。
黄嘉队长高呼：弟兄们，报国的时候到了！决不后退！打！
战壕上一支支步枪拉栓、瞄准、射击，再拉栓、再瞄准、再射击，循环往复。机枪扫射出一颗颗愤怒的子弹，枪管扫射到发红。手榴弹一枚枚地飞了出去。日军死尸枕藉，仍不后退，他们踏尸冲锋，势如潮水。
桂平仔：班长，没有子弹了！
左边战士：我也没有了！
右边战士：我还有一颗！
……
鲁怀平环顾周围，大喊：上刺刀！
……
两军终于交织在一起。刀捅胸膛，手抓头发，脚踢裤裆，拳打嘴牙，牙咬耳朵，夹着手榴弹死抱不放，滚下战壕扭打……嚎啕声，咒骂声，哭声，惨叫声……（一系列短切的大近景）
鲁怀平翻出战壕，在几个小鬼子中前冲后撞，刚刺死一个鬼子，又一个鬼子嗷嗷着贴身扑了过来。他的刺刀没有办法发挥作用，两个人倒在山坡上，交缠着相互掐着对方的脖子。
突然一发炮弹打来，鲁怀平在剧烈的爆炸声中飞了起来，飘在了半空，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慢镜头）
他趴在地上，意识模糊。血水从他的前额流了下来，地面，是那尊摔成几瓣的小泥陶人。王素盈的笑脸正忧伤地看着他。
昆仑关上的大雨停了，硝烟弥漫中，远处的岭头上是即将沉没的血色太阳。
大地一片死寂。
52.内景 桂林机关宿舍 夜
妆台镜子里映出王素盈凄美忧郁的脸。
她捂着口琴在笨拙地吹着简单的曲调。
口琴呜呜咽咽，有些低沉，有些哀伤。
窗外的牛乳月色缓缓倾洒着。
远处是暗淡夜雾下碧波撒银的渺渺漓江。
鲁怀平（画外音）：
素盈吾爱，倭寇日近，邕城纷扰，吾与寇相杀，若胜，则身归与汝相依，若败，则梦萦与汝相见。
吾已是死人矣。可念吾于一时，而勿念吾于一世。切切。
素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怀平。民国廿八年十一月于南宁
叠印鲁怀平等战士在昆仑关拼死血战的画面。
镜头定格在桌面鲁怀平的信封，三个大字赫然入镜：绝命书。
53.内景 桂林行营机要室 日
五六个女发报员、译电员在滴滴答答的机要室忙碌不停。
一张刚翻译过的电文放在桌面的公文篮里。
王素盈神采奕奕念了起来：我第200师与荣誉第1师在桂军第16集团军的配合下，经浴血奋战，夺取昆仑关多个山头并打退敌人第十次冲锋，敌第21旅团中村正雄旅团长被我击毙！
王素盈跳了起来，张小青和其他女同事兴奋着欢呼着抱在了一起。
王素盈对着一个女报务员：快报告长官部！
报务员：是，组长！
王素盈且喜且忧，抿着嘴唇抬头长吁。
张小青拉着王素盈的手：吉人自有天相，他没事的。
54.外景 桂林十字街 日
街边被敌机炸毁的商铺正在修复。人力车来来往往，偶尔几辆汽车驶过，维护交通秩序警察正懒洋洋地靠着交通亭上抽烟。市民忙忙碌碌，脸上大多洋溢着快乐的神情。广播喇叭放着《大刀进行曲》的大合唱，歌声慷慨激昂。
一位扯着嗓子不停叫卖的报童出现在镜头面前。
报童：卖报啦卖报啦，中村正雄旅团长被我击毙！
一辆汽车飞驰而至，停了下来，堵在镜头面前挡住了小报童。一只带着泥土的皮鞋从打开的车门上迈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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