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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到中年  几多感慨  虽然物是人非

　　孙楚楚：那请问，你怎么一眼就认出他了呢？
　　吴倩：楚楚，你知道什么是刻骨铭心吗？他对我就是刻骨铭心。
　　孙楚楚：那你又如何知道你对他不是如此呢？15年前你们俩那一幕我也是刻骨铭心啊。
　　吴倩：嗨，我都马上奔四的人了，俗话说，女人四十豆腐渣，男人四十一朵花。他是有理由认不出我的。
　　孙楚楚：呸！不许你作践四十岁的女人，我也快四十了，怎么了？
　　吴倩：我是说我自己的，不包括你孙楚楚啊。
　　孙楚楚：当时，他妻子是不是也在场啊？
　　吴倩：在啊。
　　孙楚楚：这就对了。
　　吴倩：怎么这就对了？
　　孙楚楚：女人，特别是一个妻子是很敏感的，周舟一定明白这一点，没认出你只表明他对自己妻子的理解和尊重。
　　吴倩点点头：你这么说也有点道理。你知道当他离开的时候无意中将手搭在他妻子的肩上时，那亲密劲儿，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涩涩的。
　　孙楚楚：傻吧，你，人家那是故意做给你看的，早就认出你了。
　　吴倩：有这必要吗？
　　孙楚楚：你说呢？十五年前你是怎么对待人家的？把人家凉在一边一个小时，一句话没有，一杯水也不给人家倒，还给潘辉解释说，这是我家以前的邻居。我当时在一边听了心里都不是滋味，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人家的一片好意啊？古时候两国交兵还不斩来使呢？你到好，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把人家斩落马下，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他当时的心情你知道吗？你能体会吗？人家今天报复你一下有什么不可以……
　　吴倩：楚楚快别说了，其实我当时心情也不好受。从那以后一想起那一天的情景我的心里就翻江倒海一般不能平静，时常在梦中见到他。昨晚乍一见到他时，既熟识又陌生，和梦中的他已经不完全一样了，已脱去了当年的青涩更成熟了。
　　孙楚楚：废话，你刚才还说，什么男人四十一朵花，这个年龄无论人生抑或事业还是生活都正是男人的花季，尤其对一个事业有成爱情美满生活幸福的男人来说。
　　吴倩：说真的，看到他这样幸福我心里是既酸楚又高兴。
　　
　　25、日 内 周舟办公室
　　周舟翻看着报纸的清样，有些心不在焉。李主编拿着报纸的清样走进来。
　　李主编：周舟，这几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周舟站起来：李主编，怎么啦？
　　李主编指着报纸清样：你显然不在状态啊，出了好几处错。
　　周舟看着报纸清样一拍脑门：哦，错得太低级了，马上改，对不起。
　　李主编：不是，我们是朋友，有什么心思讲出来就释然了。
　　周舟：没什么，一点儿私事儿，我会处理好的。
　　
　　26、日 内 吴倩办公室
　　孙楚楚：他妻子怎么样？漂亮吗？
　　吴倩：不错，穿着有点儿俄式的方格布拉吉，气质很高雅，给我第一感觉好像是大学里的轻年讲师。
　　孙楚楚：你啊，良知未泯。
　　吴倩：为什么这么说？
　　孙楚楚：因为你还能客观地评价她，你们毕竟是情敌啊。
　　吴倩：你认为我还有资格吗？
　　孙楚楚：无论你有没有资格，15年来你对他的情一刻不曾消减只不过被紧紧包裹起来了而已。
　　吴倩：请你放过我吧，不要再剖析我了，我在你面前已经体无完肤了。
　　孙楚楚：倩倩，我们是同学闺蜜加同事，我可要提醒你一下，你现在可是处在悬崖边上。你要明白一点，你现在是解放了，可是周舟已经有家庭而且很幸福。
　　吴倩：不是，楚楚，你说我个坏女人吗？我就是想有机会跟他解释一下，道个歉什么的，以求得良心的安宁，但又怕这样做。
　　孙楚楚：快打住啊，解释道歉，你早干嘛去了。
　　吴倩：当时不是不方便吗？
　　孙楚楚：谁说的？当时你们男未婚女未嫁，怎么不方便，你们从大锣鼓另开张都行。我当年就看出你的那点儿心思，提醒过你，可你只为你那点小女人的自尊矜持着。你想我都看出来了，那潘辉和你厮守了15年能没有觉察？
　　吴倩：我也不想，可越不想越想得厉害。其实我该等等他的，很小的时候他就曾指着我的鼻子向全世界宣布：倩倩你记住了，我长大了一定要娶你做我媳妇……
　　孙楚楚笑：真的，他真说过这样的话？好可爱，多令人感动啊，我能想到那情景。那时他多大啊？
　　吴倩：好像是我们刚上小学的时候吧，他和另一男孩争夺我的布娃娃爸爸的冠名权，结果他被打败了，气急败坏说的。
　　孙楚楚：你瞧，他多可爱，顽皮中透着智慧。
　　吴倩：小学的时候他很调皮，常和人打架，脸上身上常被人抓破，衣服也时常被撕得一条一条的，他妈妈常拿着扫柄满院子追着他打。这其中有几次是因为我们班的几个男生欺负我，他为我打抱不平结果他寡不敌众所致，所以他这时会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可我生性胆小怕事一次也没帮他说过话。
　　孙楚楚：你啊，也太不近人情了。
　　吴倩：以后我们慢慢长大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就互不讲话了，即使对面走来也互不言语。加上他上中学以后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第一批加入共青团并且当了班长，高中又考到是重点中学一中，给我以望尘莫及之感。
　　
　　27、日 外 中学校园
　　伴随着吴倩的声音。
　　校园的小路上，周舟胸前挂着共青团团徽抱着一摞作业本向老师的办公室走去，吴倩迎面走来看到周舟，脸上露出不自信的欣喜，周舟却将头扭向一边佯装没看见走了过去，吴倩僵持着一脸的委屈和失望。
　　操场上，周舟以班长的身份在集合队伍，发出稍息、立正、向右看齐的宏亮号令。在另一班的序列中吴倩两眼紧紧盯着周舟，一致当听到向右看齐的口令时她依然向左看着周舟威武神气的样子出神，旁边和她对视过来的女同学用肩膀碰碰她的肩以示提醒，她才突然缓过神来漠然地将头转向右面。
　　校门口的光荣榜里公示着考入是重点中学的同学名单，周舟的名字列于前排，许多同学在围观议论，吴倩也在其中她只盯着周舟的名字看。
　　周舟在和老师同学亲切话别，吴倩在人群中窥视这他，流露出依依惜别之情。
　　雨后，吴倩失落地在空旷的校园里徘徊，树叶飘零满地……
　　
　　28、日 内 吴倩办公室
　　吴倩：所以啊，那句童年的趣话我以为他是跟我说着玩的。
　　孙楚楚：那倒未必。
　　吴倩：怎么讲啊？
　　孙楚楚：我们这一代青年人啊，不像现在的青年思想开放，我们那时候多保守啊，甚至越喜欢谁越和谁保持着一种距离，越做出不在乎谁的样子，周舟大概就属于这一种吧，谦谦君子型的。
　　吴倩：也是啊，但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甚至很生他的气。
　　孙楚楚：唉！真是阴差阳错，我建议你抽空把他写下来编成剧本寄给张艺谋，拍出一部关于爱情的电影一定比《我的父亲母亲》还要感人。
　　吴倩：干嘛，我，向世人展览我的伤口吗？我有病啊，我。
　　
　　29、夜 内 周舟家
　　一家人在一边吃晚饭一边聊天。
　　超超咀嚼着：今天我们班的同学潘东悄悄地告诉我一个秘密，说他爸爸妈妈离婚了，每天回到家都见不到妈妈很伤心。
　　周妈妈：造孽噢。
　　周舟：这有什么奇怪，这种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丁蕊：是啊，我最近要采访的也是夫妻离婚的题材，（转向周舟）就是我上次给你说的那个绝症患者。
　　周舟：怎么，最近又给你们栏目联系了？
　　丁蕊：是的，他很关注我们的《红尘男女》栏目，尤其是我采访撰写的篇目，所以指定要我采访，别人一概不接待。
　　周舟：你不觉得这有些奇怪吗？
　　丁蕊：有什么奇怪？专找我特约采访的对象很多，我能深刻地体会他们的心思，甚至能把他们想说但表达不出来的东西淋漓精致地发掘出来，这是我的长项，这可能和我时常写写小说有关，形象思维丰富。
　　周舟：什么时候去采访他？我陪你去。
　　丁蕊：别，他只许我一个人独自前往，否则不接受采访。不过，你放心，在医院里。他已病入膏肓，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
　　周舟：时间还没定？
　　丁蕊：看样子就这两天了，能感觉到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说他已离婚，告诉父母到外地打工了，其实为了节省医疗费一个人躲在一家小医院的病房里减少痛苦，静静等待这死亡降临。
　　周舟：他为什么接受采访，万一……
　　丁蕊：我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
　　周舟：他怎么说？
　　丁蕊：他说之所以这样安排，就是不想让家人为他操心，也不想在家人的劝说和哀求下做一些徒劳的治疗费钱费力，放疗、化疗，全身插满了各种管子，最后死得一点尊严也没有，他不愿意那样，他想将最后一点美好的东西留在这世上。他还让我郑重承诺这篇稿子一定要在他死见报……
　　
　　30、日 内 丁蕊办公室
　　随着丁蕊的讲述，丁蕊正在伏案工作，一阵电话铃响起，丁蕊拿起电话接着像熟人地聊了起来。
　　
　　31、夜 内 周舟家
　　周舟：原来如此，真是一个性情中人啊。
　　周妈妈叹息：这孩子多可惜啊，真的就没救了吗？
　　丁蕊惋惜：是肺癌晚期，治愈除非奇迹出现。
　　周舟：对了，中医，中医不是时常创造这种奇迹吗？
　　周妈妈：是啊，看中医好。蕊蕊，劝他看看中医。
　　丁蕊：可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家医院啊。
　　周舟：一家一家地找找看嘛。
　　丁蕊：那我试试吧。
　　超超抗议：你们大人怎么可以怎样啊，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们就粗暴地剥夺我的话语权啊，我郑重地告诉你们，我虽然是小孩但话语权和你们是平等的。
　　周妈妈笑：谁敢啊，我看谁敢剥夺我大孙子的话语权？你快说，超超。
　　丁蕊和周舟都笑着示意超超说。
　　超超：潘东很伤心，他计划离家出走，还让我替他保密呢。
　　周妈妈惊讶：啊！这小小年纪就离家出走，社会怎么复杂，万一……这家里人还不得找翻天啊。
　　周舟：既然潘东这么相信你，超超你要好好劝劝他，绝不要让他出走。
　　丁蕊：对，必要的时候，你可以悄悄地告诉他父母。
　　超超：那，他还不骂我叛徒啊。再说，他父母离婚后，他父亲应聘到外地工作了，他母亲回了娘家，他每次去他姥姥家看他妈妈他姥姥都会迁怒到他。我去找他妈妈说还不得被他姥姥给轰出来啊。还有现在他不过是说说，万一他没出走，我又给说出去了，他家长还不得说撒谎啊。
　　周舟点头：有道理，那你就密切注意他的情绪变化，时时的开导他，不要让他走向极端。他确定要走就立刻报告老师家长，千万不能耽搁啊。
　　超超点头：知道。
　　
　　32、夜 外 公园
　　公园里很幽静，三三两两的游人在散步，弯曲的小道上吴倩独自走来，穿着连衣裙，高跟凉拖鞋，很庄重的样子，和闲散的散步者不同，倒像是来约会的。她走走停停，左顾右盼，一脸的期待。
　　突然她像发现了什么专注地扛过去，一对穿着休闲的男女有一条小道一边交谈一边走了过来，从两人的轮廓上能看得出是周舟和丁蕊。他们慢慢走近了，吴倩注视着他们，退到树丛的后面。他们走了过去后，吴倩像密探一样保持着一定距离出来一路尾随而去。
　　周舟走着走着仿佛感觉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看看，身后的一段距离内并没有人，继续和丁蕊边说边走。
　　吴倩从树丛后面出来继续跟踪，一度跟的很近，令人担心会被发现。
　　周舟还是觉得身后不对劲儿，又回头看，一个熟悉的身影迅速地躲闪到树丛后面。
　　丁蕊不耐烦：你老看什么呢？
　　周舟似乎明白一切，急忙敷衍：哦，没什么。
　　两人继续走，身后熟悉的影子继续跟踪……
　　
　　33、日 内 一家小规模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