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  末日  秘密计划  父子

　　警卫 遵命！
　　杜菲（转向莎拉，一脸皮笑肉不笑） 还记得刚说的那个小忙么？
　　莎拉 你到底什么意思？
　　杜菲 我带你去见个人。
　　莎拉 谁？
　　杜菲（令人厌恶地笑） 你的心上人啊。
　　
　　第80场 乌尼克城防值班室 内 夜
　　重金属音乐震得桌上吃剩下的披萨都微微跳动。
　　椅子上的大胡子敞着值班服，一边快速地给一大叠证件盖章，一边随音乐扭动着肥大的屁股。
　　披萨的震动越来越大，大胡子十分陶醉，周围的东西也都有节奏地震动起来。
　　“哐当”，值班室的房门倒了下来，雪鳍与几个鱼人姐妹冲了进来，把大胡子摁倒在地上。
　　雪鳍 胖子，警报器在哪？
　　大胡子 老天，什么东西，呜呜…
　　雪鳍 姐妹们，我肚子有点饿了，你们呢？
　　大胡子 别别别（埋着头，手指着墙上的方形扣盒）
　　雪鳍抓起大胡子的手，按在扣盒上方，扣盒慢慢打开，里面是一个红色的按钮。雪鳍把按钮旁边的保险销抽出来。
　　雪鳍 继续吃吧。
　　雪鳍将半块披萨扔在大胡子蜷缩的身子上，大胡子恐惧地颤抖了一下。
　　
　　第81场 乌尼克街道 外 夜
　　一连串黑影闪过限电区街道两边的房顶。
　　
　　第82场 全委会大院 外 夜
　　鱼人们已经埋伏在了院墙四周，雷涛匍匐在院内一角的铜狮旁，向后招了招手，示意安全。一只手摁在了他肩头，雷涛回头一看，雷波拿着一面鱼人常用的巨型海贝盾牌站在他身后。
　　（雷涛脸上浮出一丝轻松的微笑）
　　雷涛 你还是来了。
　　雷波 我不会再留下你一个人的。
　　雷涛 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又哭又闹的小孩子了，但还是很高兴你能来，跟我们一起。
　　雷波 小心一点，一会尽量站在我身后。
　　（雷波用盾牌挡住雷涛，雷涛把盾牌推离自己）
　　雷涛 不会有危险的。一路上警报都没有响，全委会那帮低能完全蒙在鼓里。我们立马冲上去，占领控制室就大功告成了。
　　雷涛展开自己鲜红的臂鳍，高举过头顶，双手交叉舞动，仿佛两面醒目的信号旗。
　　墙上的黑影纷纷跳进院中，在雷涛跟前慢慢聚拢。
　　（铁鳞走上前，双手交叉胸前行了个礼。）
　　铁鳞 尊敬的希尔埃尔，就等您一声令下了。
　　全委会大楼只有值班室和中控室的灯还亮着，雷波点点头。
　　突然全委会大院被几盏探照灯照得雪亮，周围是大量皮靴跑动的声音。当雷波父子与众鱼人适应周围的强光，四处已经被全委会联防军层层包围了。联防军中退开一条小缝隙，杜菲与博士走上前来。
　　杜菲 希尔埃尔，我们又见面了。我是杜菲，全委会特级将领，这位是霍尔博士，也许你没见过他，不过他可算是你的半个父亲呢。
　　（雷涛啐了一口，海蓝色的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
　　雷波 哼，博士，想不到在这里又能见到你。
　　霍尔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们不会伤害任何人的，只是想谈谈。我保证。
　　雷波 你觉得我还能相信你吗？
　　雷涛 别跟他们废话，看看那些指着我们的枪口。
　　雷涛低吼一声，耳后的面鳍完全展开，鲜红色的鳍翼像染上了鲜血。鱼人们也纷纷亮出面鳍，准备战斗。
　　一名联防军人害怕得厉害，手一抖，对着某个鱼人放出一枪，似乎不是子弹，但鱼人很快就瘫痪在地上。鱼人们一拥而上，跟联防军扭打成一团。鱼人一边用盾牌挡住射击，一边用臂鳍进攻。不少鱼人仍然被枪射中，不断倒下。也有一些联防军抵挡不住鱼人的进攻，被刺倒在地。
　　雪鳍领着几个鱼人姐妹赶到，她们跳上墙头，用飞梭不断点射。
　　枪里射出的东西有几支命中了铁鳞，但并未刺穿他坚硬的鳞片，掉在地上，应该是某种针剂。铁鳞挥舞长矛，又刺翻几人。局势开始往鱼人一方倾斜。
　　杜菲 把她带上来。
　　（勒夫架着莎拉上来）
　　莎拉 雷波…
　　霍尔（冲上前去，立刻被卫兵们架住，挣扎着） 将军！你答应过我的…你怎么能…莎拉，你没事吧？！
　　雷波 放开她，你这个卑鄙小人，她什么都没做。
　　杜菲 对不起博士，我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雷波，不得不承认你魅力不小啊，连这位人人爱戴的美女医生都倾心于你。
　　雷波表情有些讶异地看着莎拉，莎拉低下头，脸色微微泛红。雷涛一边看看莎拉，一边看着父亲，神情第一次显得有些慌乱，觉察出了情况不妙。
　　杜菲 雷波，你不想让她受到伤害吧？让你儿子和他的手下都停手，我们好好谈谈，我答应你，没人会有事。这些枪里都只是麻醉剂，他们一会都会醒过来。
　　雷涛看看雷波，雷波十分焦急地注视着半昏迷的莎拉。雷涛示意鱼人们停手。
　　雷波冲上去抱起莎拉，霍尔也围了过来。鱼人们互相搀扶，聚集到院子中央。
　　乌尼克城的中心，全委会大楼的门缓缓打开。
　　杜菲 请！
　　雷波抱着莎拉，霍尔博士，雷涛以及铁鳞雪鳍，一起走进大楼。
　　
　　第83场 全委会大楼会议室 内 夜
　　杜菲 如果你们没有搞这一出突然袭击，我们采取的态度将会友善得多。
　　雷波（冷笑） 的确，在水下基地受到的热情款待我们至今记忆犹新。
　　杜菲（哈哈一笑） 你们的人在试验基地里挖通密道，恐怕也不能算礼貌吧？
　　雷波（愤怒） 你不看看你那是什么试验？！
　　霍尔 停！这个时候吵架没有任何意义！雷波，我这次来就是要告诉你真相……
　　雷波 真相？你问问我儿子，你问问他们，他们来这里只是为了知道真相？
　　（雷涛轻蔑地嗤了一声。）
　　霍尔 我作为试验的促成者，没有什么好为自己辩解的，但你们这么多年生活在被控制的海域，远离乌尼克，不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雷涛 复仇对我来说大于真相。我们要让所有乌尼克人民知道我们的存在，知道你们的罪行。等我们推翻了你们的统治，我会在法庭听你讲讲为什么。
　　杜菲（不紧不慢地拍了几下手） 不愧是领袖，计划得井井有条，不过你们没想到一点。（看着博士，示意他继续说）
　　霍尔（犹豫了一下，然后坚定地） 乌尼克城持续不了多久了。
　　雷波 什么？（其他众人都没说话，盯着博士，不明所以）
　　霍尔 是的，乌尼克的热能循环系统资源正在耗尽，四年前强制限电的措施让乌尼克苟延残喘到现在，但也快走到头了。
　　雷波与雷涛面面相觑，雪鳍面无表情，莎拉低下头，用手托着脸颊一语不发，而杜菲则偏着头，带着一丝嘲讽的微笑，似乎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
　　霍尔博士擦了擦眼镜，戴上后很艰难地开口。
　　（画面随着霍尔的讲述回到了多年前）
　　霍尔 早在乌尼克建成后不久，关于乌尼克能持续多久的提案就被摆在了桌前（乌尼克崭新的远景，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矗立）。全委会会议废弃了很多不合理的延续乌尼克方案（在一间不算太大的会议室内，坐了很多全委会成员，他们认真地听着演讲台上的提案介绍，时而在表决的时候举手，但举手的人都只是少数，台上的演讲者也是失望或是底气不足的样子），最终一致认为乌尼克这样的独立生态系统不可能长期承受相对来说庞大的人群，只能通过节能的方式延缓（全委会委员长阅读完一份声明，俯视台下，委员纷纷举手通过）。会议上通过了另一项方案，就是让我负责研究延续人类文明的方法（稍显年轻的霍尔博士在台上接过委员长递来的委任书，面向台下举过头顶，所有参加会议的成员全部起立鼓掌，但霍尔博士的脸上表情却异常凝重）。
　　霍尔 我苦苦思索了一年，没有想出任何人类在海上长期生存的可能（画面迅速闪过霍尔在实验室托腮沉思，奋笔疾书后又匆匆扔掉废纸，推倒乌尼克模型，在洗手间里用冷水浇头后盯着镜子里满是水珠的绝望的眼睛）。直到我遇见了另一位生物科学家，伍德。（霍尔实验室的门打开，助手将身后打扮及其怪异的伍德介绍给霍尔。霍尔站起，眼神比较错愕地从上到下盯着伍德，伍德很高，但极度瘦，有着一头火红色的头发，十分惹人注目。穿着短袖衬衣，一条肥大的短裤将他的腿衬托地更加纤细，脚下踏着一双拖鞋。霍尔一头雾水地跟伍德握了握手，并坐下来听伍德滔滔不绝。）伍德在那不寻常的一个下午像我讲述了这套改造人类方案的初步设想（霍尔开始心不在焉地转着手中的笔听着，突然笔从手中跌落了出去，满脸惊讶地说了句“什么？”伍德咧开嘴坏笑着点点头，火红色的头发轻轻的晃动。之后霍尔便身子前倾全神贯注地听伍德描述）。关于这个方案，我内心充满了矛盾（霍尔微微摇头，伍德微笑着站起来，在霍尔的办公桌上留下一张名片，大步离开实验室，霍尔一撇嘴把名片随手放在了台上的笔筒里），又在自己的方向上思考了近半年，确实没有出路，只好再次联系伍德，制定了方案（霍尔在办公桌上苦苦思考，但却是绝望的表情。突然斜眼看见笔筒里的名片，拿了出来，看了一眼又放回去，过了阵子又拿出来，手移向旁边的电话）。
　　霍尔 这个方案在地下实验基地秘密进行，当时离大灾难过去还不到两年，正值社会上的思潮碰撞高峰（一块钢铁制造的地砖上被无数只脚踏过，镜头摆至水平，一条程亮的钢铁大道上行走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有相当数量的人认为终日生活在乌尼克这座钢铁之城而接触不到陆地，使得人类从精神上已经异化，不能称为以前的“人”了（街头上的人渐渐聚集，一位激情澎湃的演讲者站在高处，下面的听众却大部分很安静）。这个理论被哲学家加以扩大，给一些心理脆弱的人造成了很大的打击，惶惶不可终日（迅速切换看电视的人，读报纸的人等，他们的表情有的凝重，有的甚至哭泣）。
　　霍尔 伍德认为可以利用群众的这种心理，选出适合的实验人选，对乌尼克的绝望也许会让强迫他们接受新生活（伍德和霍尔在会议室讨论方案，伍德滔滔不绝，霍尔却脸色阴沉，并时不时做出惊讶的表情予以反驳）。我却坚持认为这种强迫无异于杀人，必须要给其选择的机会，我们大吵了一架（两人言辞和动作都越来越激烈，霍尔拍案愤怒地站了起来，一只手指向会议室的大门，伍德拿起桌上的文件，瞪了霍尔一眼，转身离去，头上的火红色头发似乎发出了愤怒的光芒）。第二天伍德以个人名义提交了方案，竟得到了全委会的全票通过（伍德在台上演讲，委员长宣布投票，台下全部的人都举手同意）。与此同时，帕拉戴斯计划随之诞生（一份文件旋转地出现在屏幕中央，并被迅速盖上了“绝密”的印章）。政府随后宣布发现地球上最后一块岛屿，岛上资源丰富，适合人类生存。居民可自愿前往居住，但为了杜绝人口频繁流动，防止人员超标，去往帕拉戴斯居住的人将终生不得返回乌尼克并且申请者必须通过严格生理心理检测才能获取移民资格。（城市里所有电视、广播都在播放委员长宣读这份声明的视频或音频，在超市驻足观看的人群越来越多，开车的司机也调大了音量……）
　　霍尔 当我得知这个结果，曾想把整套实验设备毁掉，但是这也等同于毁掉人类延续的最后希望（霍尔将自己锁在实验室内，撬开实验设备坚实的外壳，拿着剪刀哆哆嗦嗦地伸向设备内部错综复杂的线。但在最后一刻霍尔将剪刀扔了出去，大声哭喊最后无力地躺在实验室的地板上），我没能下这个手。
　　霍尔 报名去帕拉戴斯的人络绎不绝，但大都被证明有心理疾病，特别是蔓延开来的恐水症，这大大减低了我们挑选样本的成功几率。（莎拉医生的诊所外排起了长队，诊所内莎拉医生正在对一位申请者做着催眠测试，霍尔博士站在门外，表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莎拉抱歉地对申请者笑笑摇了摇头，申请者满脸失望地走出去，下一位申请者进入）。
　　霍尔 我侥幸地以为不会有倒霉鬼送上门来，但在计划实施的第三天，一名符合要求的申请者被带到了我和伍德面前（霍尔在家午睡，接到电话，紧接着霍尔走进伍德的办公室，看到了这位申请者。他面无表情地盯了一眼霍尔博士，又低下头来）。
　　霍尔 他身心健康，没有什么亲人，也不信任他人，从来独来独往。伍德兴奋不已，立即将他麻醉后，做了改造试验（伍德微笑着俯视着镜头，随着实验仪器舱门的关闭，屏幕漆黑）。试验相当成功，孵化卵被投入距乌尼克100海里的地方，靠供热管线将其锁定在不大的水域内（一款陈旧的直升飞机将孵化卵投入大海）。经过长期的观察，鱼人活动范围距热源管线越来越远，耐冻性也逐渐增强。同时也学会了利用我们开发的特殊体征结构进行捕食。（在观察室内，霍尔和伍德盯着电脑屏幕，详细地听观察员做观察报告）
　　霍尔 随着计划推进，我们还是找到了一批合乎条件的申请者。改造的鱼人也越来越多，我们高兴地发现存活率几乎是百分之百（霍尔和伍德击掌庆祝，整个实验团队一片欢腾）。解决人类延续的成就感抹杀了我的罪恶感，也使我们忽视了群体智慧的存在（霍尔喝得酩酊大醉，在沙发上睡着，突然手机铃响，霍尔睡眼惺忪地掏出手机放到耳边，几秒后突然坐起，表情惊讶），直至我们发现城边被破坏的管道（门开，霍尔快步走进观察室，观察员在电脑屏幕上调出一个破裂管口的图像，一旁伍德的表情显得十分懊恼和无奈，瘦长的手指深深地插入了他火红色的头发中）。
　　霍尔 改造计划被紧急叫停，可抓捕鱼人也遇到了很大困难，由于设计的精妙，鱼人在海里灵敏度极高（一些鱼人在混沌的海水里一闪而过）。再后来，我偶然知道了你的计划，并利用了你。（画面回到全委会大楼会议室，霍尔看着雷波）
　　众人处在深深的震惊中。
　　雷涛 哟！这么说，我们还是人类延续的唯一希望？
　　霍尔博士沉重地点点头。
　　雷涛（愤怒地） 可我们变成这副样子，还能叫人类？
　　霍尔 也许某一天地球恢复原来的样子，你们或者你们的后代返回陆地上生活，久而久之，会变回人的形态。即便不能如此，人类的思想，语言，都是延续的表现，而不仅仅在肉体上。
　　杜菲（又是几声不紧不慢的拍手） 感谢博士动听的讲述，那么这位艾尔希尔领袖，你觉得占下乌尼克对你来说意义大一些呢，还是向城内的居民普及一下水里的生活常识更有价值？
　　雷涛厌恶地瞪了一眼杜菲。
　　雷波 你们有什么打算。
　　杜菲 只要你们休战，我们马上就开诚布公，告诉广大群众真相，让他们自行选择留在城里，还是改造后活在海里。如果你们仍要继续战争，我将会调动兵力全力抵抗。我是个军人，在战争面前，是不会思考人类延不延续这种狗屁问题的。
　　雷涛愤怒地站起，杜菲一脸平静地迎接雷涛愤怒的目光，雷波拉着雷涛坐下。
　　雷波（面向霍尔） 你是说，大撤离？
　　霍尔 是的，大撤离。
　　雷波 不能分批？
　　霍尔 选择只有一次。联合政府希望能让留下的人多生活一段时间，但如果留下的人过多，他们离死期也就越近。这是个艰难的选择。
　　
　　第84场 乌尼克城边缘 外 日
　　从乌尼克城望向远处的海面，浓重的黑云在天边聚集，低低地压在海面上。一只海燕从乌尼克上空俯冲下来，画出一道优美的曲线，又贴着海飞向夕阳。城边栏杆上拴着的一条布多里犬，朝着海燕飞去的方向狂吠。
　　
　　第85场 帕拉戴斯海域 外 夜
　　水中远远游来一大群鱼，有大有小，杂乱分错，似乎在逃避什么。
　　一股深色的水流沿着海脊线漫过来，海底的软体动物都缩进壳里。
　　几只鱼人在海底翻找贝类，深黑的水流的阴影渐渐漫过来。鱼人似乎觉察到什么，留下背筐。迅速逃走。
　　
　　第86场 帕拉戴斯水域 外 夜
　　雷涛 通知所有居民到供热管集中，一定要快。
　　几名鱼人副官迅速分散开去下达命令。雷涛迅速地在平日鱼人生活的区域游查。
　　在一块礁石下方，雷涛发现了一名奄奄一息的鱼人，雷涛用背托起他，往供热管附近游去。
　　沿着供热管一线已经聚集了大量的避难鱼人。他们左右互相靠着，背部紧紧贴住导热管的金属外壳，长长的管线望不到头，都贴满了鱼人“外壳”。雷涛把背上的鱼人放下，焦急地冲着在一边指挥安顿的铁鳞说。
　　雷涛 该死，怎么这么突然。还有多少人没有到？
　　铁鳞 这么快，又是晚上，目前还少四分之一。照现在水温下降的速度，恐怕……
　　雷涛 叫你的人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