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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调味佐餐  健康养生  延年益寿  国宝  家珍

　　[喜庆音乐声响起！台上人来人往都在热闹地张罗着。
　　[切光。
　　
　　（八）坚定不移
　　
　　[纱幕上打出：十年以后，正月十五前晌。
　　[舞台渐亮。张员外家中客厅。
　　[影像：县城一角。张家院落和隔壁的醋坊交错相连的景象。
　　[张员外左手拉着五岁的孙子，右手拉着八岁的孙女上。笑得合不拢嘴，不住地低下头来和两人说着话。两个小家伙挣脱他的双手，直奔桌子，踩着椅子就到桌子上抓糖果。张员外笑得更加厉害。
　　[管家秦富上。看见两个孩子趴在桌子，就赶快过去招呼着，像是怕掉下来。
　　[王来福和张溢香上。张溢香径直快步走到桌前一只手一个，把两个孩子拽了下来。
　　张溢香 （对张员外）爹，看你把他俩惯的！要是有客人在还不让人家笑话！（低头对两个孩子）你们先生怎么教你们礼数的！以后不许这样了。
　　张员外 我亲他们还亲不过来呢！这管教孩子是你和来福的事。（转身对王来福）来福你过来坐下，咱们说点正经事。（示意王来福坐下）
　　王来福 给岳父大人请安！（行礼，坐下）
　　[秦富拿起桌子上的茶具去准备茶水，下。
　　张员外 这两天有没有各地瘟疫的新消息？今年入冬以来，天气一直异常暖和，又一直不下雪。我看咱们得多加小心。
　　王来福 北路各地都在闹红火。人们都忙着看热闹，走亲戚，容易忽视这瘟疫。可咱们有经验的老客户都陆续捎信来说要增加春季订货。我和溢香已清点了库存，估算了一下，基本上能满足供应。
　　张员外 好，好，好！你们准备的好！老百姓到时候就指望咱的醋啦！哎，这两天有没有地动的消息？怎么这事儿都跑到一块儿了。
　　王来福 前两天夜里小震了那么一下，这两天没了动静。有人说今年会有大震。我看咱们也大意不得。元史五行志上说，在元朝成宗大德七年八月初六深夜发生了地动，太原包括我们清源县“村堡移徙，地裂成渠，人民压死不可胜计 ”。所以我已请了太原的大工匠们查看过咱家的醋坊和院落。 当年多亏了你和我父亲，两处院子都用的是整体浮筏、斗栱、榫卯结构，防地震最有效。我已经安排了对醋坊和院落的检修加固。五天以后也就是二十一过工匠们就都来了。
　　张员外 那是你爹的功劳，他一天到晚除了鼓捣这醋就是看书。当初我还说他把这两处院子盖得太复杂，费钱太多。现在看来是给后人留下福气啦！你安排的不错……（被来人打断）
　　[金牛搀着牡丹气急败坏地上。
　　牡 丹 （连哭带喊地）哎吆，老爷，你还管不管我们的死活，就要地动啦！哎吆……（哭天喊地状）
　　张员外 你看看，这又来了！我和来福不是正说这事嘛！来福已经雇好匠人了，二十以后就动工加固这院子。
　　牡 丹 （凑到张员外跟前）我看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咱不如把这醋坊……
　　张员外 怎么样？你倒是说啊！
　　牡 丹 （把金牛一把拽过来）还是让金牛来说吧！长这么大，他这还是头一次说在点子上了！
　　金 牛 我，我，我……
　　张员外 金牛，你慢慢说。
　　[秦富端茶水上；为几位斟茶。
　　金 牛 爹，这可是你让我说的。这两天我看红火认识了个人，他说是从日本长出气来的 ……
　　张员外 什么长出气，是长崎。那个地方还有不少咱们的买卖人。
　　金 牛 对对对，是叫长崎。他说二十以后要来见我妹夫，想商量商量那个啥来着……。（客厅里的人目光一起转向王来福）
　　王来福 他想商量啥？你就快说吧！
　　金 牛 就是那个啥来着……
　　[牡丹向秦富使了个眼色。
　　秦 富 当时我正好也在场，我就替金牛说上两句吧。这个日本人叫川口，想和咱王张记在浙江北部一起开个醋坊，把咱的陈醋卖到日本和南洋去。他说银子他全出，咱出酿醋技术就行。他还说没有开工前，他先用高价买咱的醋。他还说清源也许会有大地震，咱们想把醋坊卖给他也行。也就是这些了。
　　张员外 卖给他？屁话，做他的白日梦去吧！
　　王来福 （对王员外）日本人爱吃醋，但大都是吃米醋，味、色都比咱陈醋淡。我看他是冲着陈醋能防病治病来的。至于把醋卖到南洋和东洋日本，这个主意听起来倒是不错。 但咱们现在主要担心的是今春可能发生的疫情，这醋光北路各地恐怕也供不应求，咱也没有足够的库存让他高价收购。
　　张员外 好吧，全由你调度安排，我听听就行了。
　　秦 富 斗胆问上一句，少东家，这都是为了啥？放着钱咱还不赚？他是要高价买咱的醋啊！
　　王来福 秦管家，你刚才没在。咱们醋坊眼下最当紧的就是今春的配货发货，太原几个名医都预测今春北路各地会有瘟病发生，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而且咱们还先要履行对老客户的承诺。根据我们的库存情况，日本人出价再高我们现在也不可能给他供货。
　　[秦富向牡丹使一眼色。
　　牡 丹 （冲着王来福）哎，你这个大掌柜是干甚吃的？咱醋坊一不是医院二不是药铺，管它那么多做甚？谁出的价钱高就卖给谁，天经地义！什么承诺，都有合同吗？
　　张员外 （对牡丹）来福已经独自经营醋坊十年了，我都是不管不问的，你在这儿凑什么热闹。（对王来福）和以往一样，你看着处置吧！（转头笑容满面地招呼两个孩子）
　　来，咱们走，姥爷带你们上街看扭秧歌去！
　　王来福 （对张溢香）小香，咱今天啥也不干了，陪爸他们去看红火去！
　　张员外 那太好了，咱们有几年没一起看红火了！ 牡丹，走，你也一起去！
　　牡 丹 看红火？气都气得火大了。 金牛让你罚得打扫猪圈牲口棚都十年了，好不容易给咱找了个好买卖，你们听都不想听，谁有心思和你们凑热闹！哼！
　　张员外 大正月的，说这些扫兴的话干什么？（对王来福一家四口）咱们看红火去！
　　[张员外一手牵一个孙辈娃，脸上露出笑容。王来福和张溢香也相视并会心一笑。全家五口幸福满满地下。这情景和留在客厅里的三个人愁眉不展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秦 富 （挑唆地对牡丹）看来人家根本就没拿你当回事。高价卖醋不当回事，地震来了也不会在乎你。哪天糟老头子一蹬腿一闭眼，就更没有你们娘仨的好了。
　　牡 丹 （压低声音）咱再傻还能等到那会儿！依我说咱们还是先下手为强！
　　秦 富 怎么突然间想明白了？
　　牡 丹 昨天晚上我按你出的主意和那老不死的说了分家的事，让他把家产分成两份，他和我一份，他闺女女婿一份。你猜他怎么说？ 他说不用分，以后家里和醋坊的事就全让他闺女女婿做主。我要不放心的话，可以让他俩立下字据保证我和金牛、金枝一辈子衣食无虑。气死我了！
　　秦 富 （继续挑唆）这也欺人太甚了吧！不过你能拿人家怎么办？只好忍着啦！
　　牡 丹 忍着，太便宜他们啦！以前怪我不够狠，以后听你的！我看你昨晚的主意不错，能行！
　　金 牛 你就快说吧，你们这是有了什么好主意了？
　　[此时秦富走到客厅门口把风。
　　牡 丹 一不坐，二不休，就这样！（做了个像是用刀捅人的手势）
　　金 牛 （大惊失色）啊！你说咱们把他们都给办了？（说完赶紧捂住了嘴。看看四周无外人）哎呀！我的妈呀，别看我嘴上不干不净，可我连鸡也没杀过一只，怎么能去------（做个用刀捅人的手势）
　　牡 丹 二卟愣，你妈打你因为甚？（看看四周）我是让你这两天去他们那库房里撬开大铜锁，偷出几板子那最好的曲种曲坯来！只要曲坯到了手，我们就去找川口一起去浙北开醋坊！
　　金 牛 开醋坊？咱们娘母三人谁会酿醋？
　　牡 丹 你傻呀你，秦富留心醋坊的每道工序也十几年啦。你只要把曲坯偷出来就行啦！
　　金 牛 这事可有点为难我了。你说那曲坯库房白天晚上的不离人，那个死心眼的王老汉又有一身的功夫，我去了还不是自投罗网。
　　牡 丹 平日里就知道花天酒地，一有正事你就跑肚拉稀。来，我给你找了个帮手，包你们干净利索地把曲坯拿到手。
　　金 牛 谁！快讲！
　　牡 丹 这个人你也认识，他就是秦富！
　　金 牛 哎呀！我的妈呀！你真的要把儿吓死了！这每天跟咱们全家一起出来进去的秦富原来还会------（做杀人抹脖子状）
　　牡 丹 这是天大的事一桩。不要嘻笑！我还有个条件。
　　金 牛 条件？什么的个条件，母亲你只管讲来。
　　牡 丹 事成之后，我还是你的母亲，你还是我的儿子。这秦富呢，就是你的继父！这万贯家财你我二一添作五！
　　金 牛 我知道了，原来这秦富，还真是你的情夫，你的相好！这二一添作五么，倒也公道。好买卖，好买卖，咱们就这么定了！
　　牡 丹 就这么定了？ 这还没完呢！要是你俩被发现了，你可不能留姓王的活口！
　　金 牛 啊！说不定还真要……（做杀人抹脖子状）
　　牡 丹 不敢杀人，放火也行！怎么着，怕啦？到时你要见机行事！
　　金 牛 谁……谁，谁怕啦！你们说咱怎么干吧！
　　[秦富走过来，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三人凑在一起。
　　秦 富 咱们现在就双管齐下开始行动。金牛，一会儿你也去和你的狐朋狗友们去看红火，不过要把地震的风声吹得响响的，最好让县城百姓们尽量忘了瘟疫这档子事。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东家，少东家，对不住啦啊！
　　[灯光隐去舞台上其他场景。一束蓝色追光照在牡丹、秦富和金牛身上，嘴脸十分阴险可怕。
　　[切光。
　　纱幕上打出：七天以后，正月二十二前晌。
　　[舞台渐亮。醋坊大门外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几个外地来的客商正在围着王来福商量生意上的事。来福一边和他们说话，一边检查着醋坊和商家送货、运货的车队的安全状况。
　　[影像：清源县城街景 。
　　[客商甲和客商乙一边一个拽着王来福的胳膊恳求增加订货发货数量。
　　客商甲 大掌柜，我们从你一接手醋坊就进你的货，这次无论如何要再多给我们八十篓！
　　客商乙 大掌柜，我们是慕名而来，你当然要照顾我们新买家！今天说破天你最少也得给我们一百篓！价钱高低我不在乎！
　　客商甲 （推了客商乙一把）一边歇着吧！你还有没有个先来后到？我当初劝你进他家的醋，你还死活不肯，现在倒来凑什么热闹。
　　客商乙 （也推了客商甲一下）你也不要财大气粗，你还不是倒腾这老陈醋发的财。
　　王来福 二位不要争吵，（对客商甲乙）在我执掌醋坊这几年中，每一个商号销量都会稳步上涨，但不会这么突然！你们一下子就多进这么多老陈醋，怎么回事儿？
　　客商甲 哎呀！王掌柜，我要是拿不到这二百篓醋，我可没办法向朔州父老乡亲交待呀！这些天来流传的这场瘟疫，邻近的县份听说都病倒了一大片啦， 就我们朔州没啥大动静。郎中们都说是你家的老陈醋的功劳。
　　客商乙 你们那儿都没事啦你还在这瞎起哄！大掌柜，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忻州人吧！一下子病倒了几百口子。 后来才听说咱这儿的老陈醋能抵挡这瘟疫，我这才赶紧跑来抢购这货。
　　客商甲 你知道个啥！我们现在每天不住地提醒来打醋的，不要贪嘴把醋都吃喝了！省着点儿，每天在家里的炭火上熏上两小盅醋就行啦！
　　王来福 二位客商不要吵了，这两天提货的客户都有增加订货的要求，要在往年我们是求之不得。 可今年不行，万一脱销了，怎么向陆续来的和突发疫情的北方地区的客户交代。我看得拿出个办法来，根据新情况供货，以对付疫情为主……
　　石 头 大掌柜，刚才县衙来人说县太爷一会儿就到。
　　王来福 他老人家来干啥？
　　石 头 二十刚过，县城里一下子从各地来了这么许多的车队马队来买老陈醋，城内客栈都快住不下了。县令他能不知道，他一准儿是为醋而来。
　　王来福 石头，你快进醋坊告诉他们将后库的醋也都灌进篓子里，准备发货。 （石头急下）
　　[衙役甲上，县令一行随后上，县衙的主簿也来了。客商甲、乙回避。
　　衙役甲 县太爷到，王张记掌柜上前迎接！
　　县 令 （对衙役甲）同窗老友的女婿， 不要太拘礼了。
　　王来福 王张记掌柜王来福拜见知县大人！不知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大人见谅。
　　县 令 你看你这后生，一口气说了多少个大人。自从上月请我的老同窗到县衙小聚，至今再也没看见过你们，实实地有些想念。今天来此就算是是公私兼顾吧。
　　王来福 大人有事只管讲来，小民照办就是。
　　县 令 你看你这个后生，说着说着就又来了。这又不在公堂上，叫伯父就行了。说正经的吧，有个忙是一定要让你帮的。
　　王来福 伯父大人请讲！
　　县 令 兹事体大，咱们长话短说。现在不少地方都在闹瘟疫，惊动了朝廷。昨天接到内务府公文一封，明令把皇宫御膳和后宫用醋从一百篓增加到二百篓，并且立即发货。
　　王来福 （面有难色）伯父呀！昨夜我都核对了两遍了，今春的醋还真不够用了……
　　县 令 唉，看你这个后生，咋就不能活泛一点儿。把各家的醋都砍下来点儿不就行了？皇宫御膳和后宫的醋可一滴都不能少啊！稍有疏忽，不光是我这顶戴花翎，就是你我的脑袋也会搬家啊！
　　王来福 （搓手踱步思索了许久）伯父呀，根据这两天了解各地的疫情，我们重新制定了分配供货方案。虽然老主顾们都喊不够，但也觉得公平合理可行。砍是看不下来了……（突然大喊一声） 有啦！
　　县 令 你快说，怎么回事？
　　王来福 我们每年春天都会给我父母亲的老家各送些醋过去，是让他们尝鲜和卖了补贴家用的。咱们把它先给宫里发去不就行了嘛。等今年的新醋下来了再给老家送。这样贡醋后天就能发货！
　　县 令 行，就这么定了！我会让县衙主簿后天一早带一队兵丁来帮你押运贡醋！
　　王来福 太好了！能不能让他们今天晚上就过来？虽然我们的人这几天都在巡夜，我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
　　县 令 （压低声）来福啊，这就对啦！你现在手里的醋可有一部分是贡品啊！皇宫里要是因为吃了你的醋或供货出了点事，你我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我听来送公文的内务府的官员说，你家的醋成了后宫娘娘嫔妃们和诸大臣夫人们的最爱。她们服用陈醋以保守娇媚的身段，甚至将醋加入洗浴的水里借以养颜。听说有个妃子还用你家的醋洗脚治好了手上脚上的灰指甲，又重新获得了皇上的宠爱。最神奇的你猜是什么？
　　王来福 猜不着。
　　县 令 旗人进京之后，很喜欢京城的菜肴和小吃。胡吃海喝地吃了十多年，不少人得了这消渴症，太监们也有不少得的。在旗人里这醋煮鸡、醋泡花生仁最近可流行啦！这御膳和后宫都视你家的醋为灵丹妙药，所以才有这二百篓的公文。
　　王来福 啊！这些个宫里的事儿我可是头一次听说啊！伯父处事审慎周全，来福听了受益良多！
　　县 令 个把时辰之后你就来县衙领人。我先给你派一些便装兵丁，你悄悄地安排在醋坊各个角落。贡醋一点儿差池也不能出。我这就回去。
　　王来福 伯父大人慢走，愚侄稍后就到。
　　[县令前呼后拥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