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事梗概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李老头：“喂，这可不行。”
也就他们交涉之际，忽听一个人：“喂，那是谁来了？熊华——”
说这话的人是袁大猴。他刚好来到厂门口办点事，故而撞见了熊华。
熊华发现了他，也忙招呼：“袁大猴——”
袁大猴便迎了过来。
熊华继又：“喂，喻雪在哪儿？我正要找她。听说她即将同包皖结婚，这是真的吗？”
袁大猴：“没有空穴来风，既然你听到的都是真的。但你此时候来干嘛？你来找喻雪，不觉得一切都太晚了吗？”
熊华焦急：“怎么就晚了？”
袁大猴淡淡：“在喻雪最需要你出现的时候，却不知你在哪里。所以你这时候来，自然就晚了。”
熊华叫嚷：“不，我知道在她危难的时候，我没有出来保护她，可我也后悔呀！我可仍想见见她。”
袁大猴讥讽：“后悔？可你当初怎么了！早有人对你说，世事难料，生怕会发生不测，而你偏执迷不悟。”
熊华：“是是，我知道我错了。喻雪曾说过，事业和感情不能两全，可我……可我还总想为她创造未来的幸福生活呀！她还应该让我见见她，我要向她解释——”
袁大猴：“这会儿只怕再多的语言都解释不通了。因为事实已经如此，你还是勇敢地面对吧。这会儿我还要劝你别见她，首先如今她已不在厂里。她不是即日便要同包皖成婚吗？所以她也在为婚礼做准备。其次你对她一往情深，而她却快要做别人的新娘，你就不怕她尴尬，最终不肯见你吗？所以还是互相祝福吧！”
熊华几近绝望地嚎叫：“不。互相祝福？难道我们真就走到了尽头，一切都不可挽回吗？不，我相信我们都是有情有义的人！只是眼下遇到了挫折，我仍相信一切都会好转的。”
说着，他也不等袁大猴再表态，居然就神魂颠倒地往回走了。
对此袁大猴也惊愕着，目送他离去，只是摇了摇头。
68/主场：池塘上
继又说熊华，这回情绪更低落了，而心境就像迎面的风，早已是凉飕飕的。
他倒也知道再蹬自行车往回走。但同样是东倒西歪，险象环生。好不容易骑回了朝阳州农场，并直接来到了池塘上，只见蔡兰子还在远远地迎候他。
蔡兰子见他回来，自然高兴，顾不得寒喧，便赶忙帮他先从自行车后架上解下药来。可谁知对于蔡兰子的兴奋和热情，熊华却表现得异乎平静和冷淡。他甚至显得是那样地木讷、痴呆。可她全当他是旅途劳顿。
蔡兰子：“表哥，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却听熊华目光暗淡，喃喃自语：“哎，喻雪……她竟会答应和包皖结婚？这其中必有蹊跷。难道她看不透包皖那小仔？他本就是一个神经质，生性猜疑，薄情寡义，只怕她跟他生活在一起，必定会是祸多福少，哪里会有好日子过。――唉，我原知道包皖那小仔，早就不怀好意，对喻雪心怀鬼胎。可错就错在我又无能为力，没能在身边保护她，正可谓鞭长莫及，爱莫能助，这可如何是好啊？”
蔡兰子莫名其妙：“喂，你自言自语地在说什么呀？”
可熊华又不回答。此时蔡兰子的心思正牵挂池塘和他买来的那些药，故解下药后，忙拆开包装箱，将所有药物一瓶瓶地都拿出来细瞧。
蔡兰子：“喂，也不知你这个人进一趟城里中什么邪了？自个儿嘀嘀咕咕，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哎，暂不管你说什么吧，现在我最要紧关心的还是这些药。——瞧瞧这些药，表面看也没什么异样？包装和商标都和我常买的对得上号，只是商家诡计多端，什么假都造得出来。也不知你买药时提了我蔡兰子的名字吗？”
熊华完全心不在焉，答非所问。
熊华：“提你？提你干什么？现在我可关心的是喻雪啊！殊不知她马上都要成为别人的新娘子，而我……而我这心里简直如刀绞一般疼痛啊！原本她嫁给一个比我好的人也罢了，可偏偏嫁给包皖，她会有好日子过吗？他会善待她吗？”
蔡兰子责怪：“哎呀，熊华，你是怎么了？神经兮兮的，怎么老提喻雪喻雪的？我知道了，大概你刚进城买药听到了什么消息，想必是曾经同你在金工厂工作并相好的喻雪小姐，这阵子两地分离，她便移情别恋，决定嫁给别人了，这也不奇怪呀！再说她现在要嫁的人居然是包皖，可包皖虽多有缺点，而好处也不少呀。最少他家里有的是钱，有钱他就比谁都强。所以我想这位喻小姐有这样的选择也在情理之中嘛。”
熊华猛然不由抱头痛苦地：“天啦，这么说又要怨我没有出息、没有挣到钱了。而我不正也是为了争出息、求挣钱才离开她身边的吗？可谁知却闹出这么多的事来。——哎呀，表妹，这一趟我实在是旅途劳顿，而且神志混乱，心里痛苦，我实在太难受了，请允许我去休息一下。”
蔡兰子欣然应允：“行行，你快去歇憩歇憩吧！这里的事情便由我来做。我既比你工作有经验，而余下的事情也不多，就是往池塘撒药嘛。倒是可怜我这满池塘的鱼儿，它们都不知道盼望了多久才等到你买来这救命的药呢。现在刻不容缓，我得赶紧给鱼儿撒药放食去。”
熊华大概是头晕了，正抱着头颅往回走。而蔡兰子却提了所有的药物，拧开瓶盖，或沿着塘埂四周，或坐船划水中央，统统地撒了下去……
69/主场：同上
看看白日西沉，又到晚上。天空中疑云伴月，地面上晚风凄清。
却说距离那池塘水域不远，依傍大堤脚下是一排住宅，蔡兰子和母亲，如今还包括熊华便居住在这儿。这儿大约住了四五户人家，并且都是养鱼专业户。此时此刻这些养鱼户大概也都进入了梦乡。
一宿无语。第二天初闻公鸡报晓，天刚濛濛亮，这儿勤劳的人们重又陆陆续续地开工干活了。显然蔡兰子和熊华俩人也不例外，他们早早地起床，相邀要去池塘上看望那些正生病的鱼儿呢。
不久，他们稍事洗刷，便出了门。因为天气太早，他们仍有一种披星戴月的感觉。直到来到池塘上，东方才露出鱼肚白，然而这时，当他们一瞧池塘水面，却几乎让人的眼睛全翻白了――
蔡兰子大惊失色：“哎呀，不好啦，一夜之间……池塘里的鱼儿竟然全部翻肚皮飘浮在水面上了。”
熊华还处于一种睡眠不足似的朦胧状态中。
熊华：“怎么会那样？莫非是你看花了眼，将一夜未尽的鳞光月色泻在池塘上反错看成银白色的浮鱼了。”
蔡兰子不由怒火冲天：“哎呀，我看花了眼吗？倒让你揭开自己的眼皮也瞧瞧，这些到底是鳞光月色还是死鱼翻白啦？”
蔡兰子说着，已冲向池塘，随便伸手往水里面捞看，竟都是一条条的死鱼。
蔡兰子愤而骂：“哎呀，这回糟了，我也明白了，你昨天一定买到假药了，把我们的鱼儿全毒死了。――哎呀，想那些卖鱼药的黑心老板，专欺负你这种陌生面孔，可我让你报我的姓名你报了吗？”
熊华愕然：“当时我满脑子全是喻雪的事情，竟忘了报你的名字――”
蔡兰子：“忘了？你竟没报我的名字？天啦，我就怕你这样，所以再三叮嘱，可是结果仍出了问题啊！这回我们可是被你害苦啦！你瞧瞧，这是一口新近承揽的大鱼塘，还有那边一口我们曾经饲养了多年的老池塘，两塘的鱼现在都吃了你买来的假药，故一夜之间全都翻肚皮往上浮，死得一干二净啦！――天啦，你这个财运不佳的人，还发什么呆？你到自己下塘去瞧瞧呀！”
此时，熊华知道闯了大祸，正怔得更厉害。可听蔡兰子这么一嚷嚷，更失去主见，不由便双脚涉水下到了池塘里。
可当他刚涉入水里，一种寒意正渗入他的肌肤，他仍然没有止步，只是一味地往前跋涉。他也不敢张望，也不敢伸手，却有那泛着一股腥臭味的死鱼直漂到他的身上来……
熊华终于傻眼地：“哎呀，怎么会这样？—看来我们的鱼儿全死光了么？我们的鱼儿全死光了么？”
突然，熊华倒不知撞到了哪根神筋，竟又大声发喊：“天啦，现在鱼儿全死了，而原本还想靠这塘鱼多卖钱，然后我有钱了，便带着喜讯去找喻雪……可是如今却出了这等事，鱼儿全死光了，岂不也让我彻底破产了，梦也破灭了。我可还有啥办法呢？唉，这时若说到我破产、无能还是其次，更主要是辜负了喻雪的一片深情和厚望，我真正对不住的人还是她呀！我这人真是太窝囊了，我还有何面目能够立于世上，我这人还不如干脆地一死了之。――天啦！还能怎么样啊？”
突然，熊华猛觉得头重脚轻，眼前一黑，竟就深水里栽倒了。
蔡兰子一看大事不妙，忙又呼喊救人。
幸亏她本身深谙水性，等不得众人来到，已先下水救人。经过一番奋力打捞，好不容易才将熊华的一颗头颅托出了水面。
这时闻讯而来的渔民也都赶到这边，有的更赶忙下水去帮蔡兰子。
众人齐心协力，七人八手地也才把熊华抬上了岸边堤埂埂。
熊华仍躺在地上口吐黄水，不省人事。
蔡兰子见状，不由一边抱住熊华，一边悲戚地喊：“哎呀，表哥，熊华，你不要这样嘛，你醒醒，你醒醒呀！――哎呀，我冲你骂了两句是我不好，可我也是一时之气嘛！――哼，这怨都怨那个卖假药给你的邢梁！好哇，邢梁这畜生，叫你敢卖假药给我们，不仅毒死了我们辛辛苦苦饲养的鱼，更坑害得这个人也险点丢了一条性命。现在他正生命垂危，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定然叫你邢梁拿命来偿还！邢梁呵，你这个坏蛋，我决不会放过你、饶恕你的，你等着瞧，我不久就会将你告上法庭，让你这下辈子再也不能卖假药坑人害人了。”
蔡兰子眼里几乎是一边含着泪水，一边含着怒火。但当务之急还是救熊华要紧，有人提议就近将他送往医院。于是大家说干便干，发一声嚎，抬起便走――
70/主场：包家别墅
那边熊华病倒在池塘上并被送医院抢救……
与其相影照，这会儿在包家却是个大喜日子。包皖自出院之后，身上的伤尚未痊愈，便迫不及待地与喻雪举行了婚礼。
从工厂到别墅，看得出包家原积聚了不少财富，故而婚礼办得也很讲排场。到处都见花团锦簇，甚至在去往别墅的路上还专门用鲜花、彩绣等扎了一座大拱门，再竖了一块大喜报，上书：热烈恭贺包皖先生、喻雪小姐新婚之禧！
一会儿就见一队婚车像是从宾馆把新娘子接来了。穿燕尾西服、戴胸花的包皖原携新娘子喻雪坐同一辆豪华彩车，待到了家门口，也便各自从两边钻出来。包皖仍有些行动不便，颇有些像跛子。但有伴郎、伴娘等赶上来，仍把他扶到喻雪身边，继由他牵着新娘子的手，缓缓地朝婚礼殿堂上走来。
一路上显然还有众人簇拥，各种烟花爆竹也响个不停。
而且，这时候在包家可谓是各路宾客云集。邢梁也不例外，他弓驼着背，早早地扛来一对大花烛，如今也在洞房门前竖立着。
包皖今天是准新郎倌，自然穿戴得比较体面，只是他仍潇洒不起来。他个头原不高，又加上伤情，走路撇两腿，故与苗条淑女、亮丽多姿的喻雪很不对称。而当他牵着新娘子的手齐步走时，居然更像小丑一般显得矮她一截。
而新娘子喻雪今天更是打扮得非同一般，出类拔萃，几乎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
有人便感叹：“唉，可惜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但也有人：“喂，你讲这话也不完全对。这年头流行郎‘财’女貌嘛，这财可不是指人才，而是指钱财。在包家原本很有钱，而喻雪却是个大美人，所以说郎财女貌，这两个搭配也未何不可。而况说包皖对他的新娘子原有一片痴情，爱得还挺疯狂呢！”
又有人讥笑：“呵呵，居然还有这样称道包皖的？像包皖这种喜怒无常、放荡不羁的人还会有真爱吗？只怕他爱极生恨，愈爱愈偏激，愈爱愈不象话，恶作剧还在后头呢！”
却说这婚礼办得既时尚又传统。当一对新人步入新婚殿堂，虽没见新娘子蒙头盖，也不用新郎倌掀盖头，可婚礼司仪却搞了不少花样，并最终宣嚷新郎、新娘“拜天地、拜高堂和夫妻对拜”……
包皖平时懒散惯了，这时也严肃不起来，行三拜之礼仅是做了作揖样子，连腰都没折，不由惹得众人哄笑。偏偏这时一对童男童女爱看把戏，钻出人群，竟然还发现了他的一个大秘密。
包皖原穿着毕挺的西装西裤，可因为胯下膀胱受过重伤，使得不小心会小便失禁。现在弊得时间长了，藏在裤裆内的导管和引流尿袋也盛满了，于是有尿液渗出来，裤裆处竟湿了一大片。
童心无忌，孩子们见了人身上接导管好奇，故一面窃笑，一面用手去指，这使得在场能看见的人都去瞧包皖胯下。包皖顿时像受了“胯下之辱”，竟涨红了脸，而新娘子喻雪就在旁边，自然也陷入了极度羞涩和难堪境地。
突然，包皖从新娘子身边冲出来，照着两个不懂事的小孩脸上“啪啪”扇了两计耳光。
包皖恼羞成怒地骂：“猫儿崽、耗子孙，真是‘小鬼没见过大人的鸡把’，躲在这儿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专出我的洋相！老实讲我那儿因受伤还没痊愈，尿袋仍吊在裤裆里，更兼这婚礼举行的时间长，使我实在弊不住尿，才不小心出了丑；可这是让你们在此叽叽喳喳取笑的吗？”
坐在高堂副位置上的邢氏也起身：“打得好！叫他们不谙事体！这样不光彩的事情原就不该曝光，而谁教你们小孩见了竟大惊小怪嘛？”
孩子们被打疼痛捂着脸，反不敢哭。倒是喻雪通情达理，自撩婚纱走上前去，忙又安抚两个孩子。
喻雪：“哎呀，这不能怪孩子们！其实包皖是这样便这样，也算不得出丑，因为作为新娘子的我都不嫌弃嘛！相反我倒是明知他因受到性器官伤害乃至于造成了性功能障碍才决定嫁给他的呀！”
一石激起千层浪。包皖本来又羞又恼，听了喻雪这话更觉得她是在嘲笑自己，瞅不起自己，不由怒火中烧，冲着她又发作起来。
包皖粗声粗气地嚷：“喂喂，喻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明知道我性无能才决定嫁给我？这不是存心在捉弄我、挖苦我、侮辱我吗？确实，当我性功能还健全的时候，我几番向你求婚你却不答应；今日你虽嫁给我，其实是个假婚礼。这纯粹是在诅咒我性无能啊！——天啦，我还举行什么婚礼？还讨什么老婆？这一切其实都是假的啊！”
包皖说完忽然淌下了泪水，可见他的内心也是隐藏着多大的痛苦。
喻雪是善良而真挚的，她仿佛能体谅他这份痛苦，忙又回头劝慰他。
喻雪故而也含泪：“哎，包皖，你别这样！我说了我嫁给你是真心的，我们已是夫妻，怎么说婚礼是假的呢？作为女人也许没什么可看重的，但对于婚姻都是严肃认真的，专情无悔的，除非你却对我态度不好！”
包皖仍是咆嚎：“不！你这话大概又存什么目的？明知道我丧失了性功能，新婚之夜面对娇美的妻子却是光看不能用，这告我如何不激怒？如何又能不让我脾气坏呢？然而我对你态度不好；——嘿，容再思量，假如我对你态度不好，恐怕你凭了这个藉口，日后是否会对我不尽忠心、不守妇道呢；刚好你跟我现在做着假夫妻，我没有性能力，始终还没能玷污过你，你倒仍可为别人干干净净地留着呢。这就是你嫁给我的目的吧？”
喻雪气得。真想扇他的嘴巴，可是忍住了，只好哭诉：“哎呀，你都说些什么呀！你这种人真是变态了！”
老包当时与邢氏并坐高堂首席接受膜拜的，见此情景，不由鄙屑地瞪了包皖一眼，同时对喻雪就有诸多的爱怜和婉惜。
老包不由骂：“哎呀，你这小仔简直也是吃错了药，胆敢如此猜测自己的新婚妻子，简直是无礼之极！可怜她原就作出了多大的牺牲，嫁给你这个性无能的人，不仅要忍受你那坏脾气，其实还等于守活寡！你性无能，可是她还有青春欲望，你不能满足她，这不是让她更难熬吗？”
包皖反唇相讥：“嘿哟，她嫁给我守活寡？她难熬？我不能满足她？可莫非这时你就急不可耐了，想取代我、替代我去满足她不成？哼哼，谁不知道你这老家伙早就对她垂涎三尺，如今你才急了啊！这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你安什么心谁人不知呢！”
老包气得跺足：“瞧瞧，听听，这小仔是愈来愈不像话了！”
可包皖同样气得咬牙切齿：“哼，我不像话，的确是不太像话。这里再谈你老家伙吧，我还有一件事情正切齿地恨你呢。回想那天晚上，我正蓄好精力，性欲强盛，趁着夜色摸到这个吃了安眠药、正熟睡不醒的女人床边，正要抱住她施行蹂躏时，却不觉被你突然出现搞破坏，弄得我功败垂成、功亏一匮。可自从那一次我希望破灭，没能爬上她的身发泄性欲，从此以后也竟没有了机会。难道为此事我不仇恨你吗？现在你看到我新婚之日，裤裆口便接了导管引流，我实际是个废人，你高兴了吧？可是我老实告诉你，只要有我在，锁得到的东西，而你若想打她的主意，也没那么容易！我会提防着你呢！”
老包还算沉得住气，似有愠怒却没再说什么。
偏是喻雪太受委屈了，不由滚泪哭诉：“哎呀，这都是什么话呀？这不是你们父子在互相猜忌吗？可也把我夹在这嫌隙中间，岂不是让我太难堪吗？”
71/主场：婚堂上
喻雪其实有些悲戚，内心有说不出的苦。然而不料在场的邢梁等人反而指斥她的不是。
邢梁便冷笑：“嘿呀，都是女人祸水！你还说什么委屈？其实都是你惹的祸！瞧不是你也不会弄得父子反目成仇，不是你也不会弄得夫妻相妒相嫉，不是你也不会弄得这家子这样闹哄哄地不安宁哟！——唉哎，恐怕一场喜事才刚开场，很快悲剧也就要来临。我们就等着看后戏、看大戏吧。”
谁知邢梁话尤未完，忽听得一个人竟大声接茬：“哼，邢梁，你不是等着看大戏嘛，其实你就是舞台上的一个主要角色呢！――喂，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大罪吗？请立即随我们到派出所里走一趟吧。”
来人竟是一位身着制服的公安民警。
邢梁大惊失色，不禁嗫嚅不清地：“我……我犯了什么罪、犯了什么案子呀？”
民警：“难道你连自己曾干过什么都会不知道？那么我现在给你宣读逮捕令：邢大舅，你正涉嫌一桩销售假药案。据市郊朝阳州农场一位养鱼专业户投诉，她的表兄熊华前几天因购买了你店里销售的鱼药，尔后撒进鱼塘喂食，至使满池塘的鱼尽皆毒死。事情至此还没有完，当时熊华因为见自己的辛苦努力打了水漂，遭受的打击太大，痛不欲生，居然就在鱼塘深水中昏厥过去。后来熊华虽被亲友奋力送往医院抢救，但仍没脱离危险。我想当前倒要看医生们的努力了，如果熊华得救，也可能救了你邢梁这条老命；相反他要有个不测，恐怕你坐穿了牢底不够，还非得要搭上性命陪葬。所以我劝你倒应该从此改恶从善，为他祈祷，为自己祈祷吧！――走，先随我们到派出所去做个案情调查，录个口供吧！”
众人惊疑未定，邢梁已被公安民警抓走了。
这可急得邢氏什么似的。她见兄弟被抓走，原很愚昧无知，可恶毒居然也由此而生。
邢氏竟呼天抢地叫骂起来：“哎哟，一个卖鱼药的犯什么案子？鱼药有假，也要他买药的人识货呀！不然他就自认倒霉！自家养鱼犯了病，死了鱼，这关卖鱼药的什么事？就算卖鱼药的拿假药毒死了他的鱼，这也怨他的命遭天遣啊！所以我诅咒他，别说他的鱼死光光了，便是那个叫熊华的人也将没得救治，躺在医院里会一命呜呼呢！反正我邢家都是吃一趟官司，又不吃第二趟。”
邢氏是谩口胡骂，出言不逊，也不觉她的话竟深深刺痛了一个人的心。
只听喻雪大声喝叱：“不！熊华不会有事的，收起你这个老女人的臭嘴巴，你这人真够恶毒，可也不能诅咒他呀！熊华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会吉人天相！”
喻雪仅此一声喊，顿觉头晕目眩，两眼发黑，突然往后仰倒，居然也昏厥过去。幸得众人及时上前，将她扶住。
众人慌了，忙得大呼小叫：“哎呀，这都是怎么啦？这一家人今日也没弄个好彩头，难怪祸事不断。眼下新娘子也受惊昏迷过去，这可如何是好！快快快，快点把她扶进新婚房里去休息，看看稍后能不能醒转过来呀？”
于是大伙儿七手八脚地将喻雪拥进了一间贴着大红喜字的新婚洞房里。
那时包皖倒被冷落了似的，自觉没趣，也才朝洞房走去。
72/主场：洞房
新婚之夜，洞房里一对花烛虽有点烧灼燃过的残痕泪斑，但喻雪和包皖俩人竟都是和衣而睡。喻雪算是昏睡，而包皖辗转反侧，竟是用被子紧蒙着脑袋，以至把盖喻雪身上的被子全辗没了。
一会儿天渐放亮，喻雪稍微睡迟，可能是身上风凉，闭着眼似见熊华正淌下水，猛然大叫一声仰身跌倒。惊得喻雪猛睁开眼，坐起来第一句话竟：“不不，熊华怎么样了，他不会有事的。”
包皖闻声始露出头来。可喻雪忽欲下床，并像梦游一般。
包皖竟好奇地看着她。却喻雪反回身：“喂，包皖，我可要到医院里去探望熊华。”
包皖拿白眼珠一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新婚第二天，你不在新房里陪丈夫，却要去外面会你的旧情人，真是笑话！”
喻雪：“你不要讲这种话！我说过我既嫁给了你，就会对你一心一意。但熊华曾经对我有恩，而且他现在正处于危难之中，他人都躺在医院里，我去探望他一下都不行吗？”
包皖轻蔑地一笑：“哼，你去探望她，可谁保证不会发生其他的事情！你们原是老相好，旧情人，见了面只怕又会旧情萌发。你能否认你们之间不会再发生卿卿我我、关系暧昧的事情吗？别把我当傻子，否则还嘲笑我真不懂男女之间的事情呢？”
也就他们交涉之际，忽听一个人：“喂，那是谁来了？熊华——”
说这话的人是袁大猴。他刚好来到厂门口办点事，故而撞见了熊华。
熊华发现了他，也忙招呼：“袁大猴——”
袁大猴便迎了过来。
熊华继又：“喂，喻雪在哪儿？我正要找她。听说她即将同包皖结婚，这是真的吗？”
袁大猴：“没有空穴来风，既然你听到的都是真的。但你此时候来干嘛？你来找喻雪，不觉得一切都太晚了吗？”
熊华焦急：“怎么就晚了？”
袁大猴淡淡：“在喻雪最需要你出现的时候，却不知你在哪里。所以你这时候来，自然就晚了。”
熊华叫嚷：“不，我知道在她危难的时候，我没有出来保护她，可我也后悔呀！我可仍想见见她。”
袁大猴讥讽：“后悔？可你当初怎么了！早有人对你说，世事难料，生怕会发生不测，而你偏执迷不悟。”
熊华：“是是，我知道我错了。喻雪曾说过，事业和感情不能两全，可我……可我还总想为她创造未来的幸福生活呀！她还应该让我见见她，我要向她解释——”
袁大猴：“这会儿只怕再多的语言都解释不通了。因为事实已经如此，你还是勇敢地面对吧。这会儿我还要劝你别见她，首先如今她已不在厂里。她不是即日便要同包皖成婚吗？所以她也在为婚礼做准备。其次你对她一往情深，而她却快要做别人的新娘，你就不怕她尴尬，最终不肯见你吗？所以还是互相祝福吧！”
熊华几近绝望地嚎叫：“不。互相祝福？难道我们真就走到了尽头，一切都不可挽回吗？不，我相信我们都是有情有义的人！只是眼下遇到了挫折，我仍相信一切都会好转的。”
说着，他也不等袁大猴再表态，居然就神魂颠倒地往回走了。
对此袁大猴也惊愕着，目送他离去，只是摇了摇头。
68/主场：池塘上
继又说熊华，这回情绪更低落了，而心境就像迎面的风，早已是凉飕飕的。
他倒也知道再蹬自行车往回走。但同样是东倒西歪，险象环生。好不容易骑回了朝阳州农场，并直接来到了池塘上，只见蔡兰子还在远远地迎候他。
蔡兰子见他回来，自然高兴，顾不得寒喧，便赶忙帮他先从自行车后架上解下药来。可谁知对于蔡兰子的兴奋和热情，熊华却表现得异乎平静和冷淡。他甚至显得是那样地木讷、痴呆。可她全当他是旅途劳顿。
蔡兰子：“表哥，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却听熊华目光暗淡，喃喃自语：“哎，喻雪……她竟会答应和包皖结婚？这其中必有蹊跷。难道她看不透包皖那小仔？他本就是一个神经质，生性猜疑，薄情寡义，只怕她跟他生活在一起，必定会是祸多福少，哪里会有好日子过。――唉，我原知道包皖那小仔，早就不怀好意，对喻雪心怀鬼胎。可错就错在我又无能为力，没能在身边保护她，正可谓鞭长莫及，爱莫能助，这可如何是好啊？”
蔡兰子莫名其妙：“喂，你自言自语地在说什么呀？”
可熊华又不回答。此时蔡兰子的心思正牵挂池塘和他买来的那些药，故解下药后，忙拆开包装箱，将所有药物一瓶瓶地都拿出来细瞧。
蔡兰子：“喂，也不知你这个人进一趟城里中什么邪了？自个儿嘀嘀咕咕，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哎，暂不管你说什么吧，现在我最要紧关心的还是这些药。——瞧瞧这些药，表面看也没什么异样？包装和商标都和我常买的对得上号，只是商家诡计多端，什么假都造得出来。也不知你买药时提了我蔡兰子的名字吗？”
熊华完全心不在焉，答非所问。
熊华：“提你？提你干什么？现在我可关心的是喻雪啊！殊不知她马上都要成为别人的新娘子，而我……而我这心里简直如刀绞一般疼痛啊！原本她嫁给一个比我好的人也罢了，可偏偏嫁给包皖，她会有好日子过吗？他会善待她吗？”
蔡兰子责怪：“哎呀，熊华，你是怎么了？神经兮兮的，怎么老提喻雪喻雪的？我知道了，大概你刚进城买药听到了什么消息，想必是曾经同你在金工厂工作并相好的喻雪小姐，这阵子两地分离，她便移情别恋，决定嫁给别人了，这也不奇怪呀！再说她现在要嫁的人居然是包皖，可包皖虽多有缺点，而好处也不少呀。最少他家里有的是钱，有钱他就比谁都强。所以我想这位喻小姐有这样的选择也在情理之中嘛。”
熊华猛然不由抱头痛苦地：“天啦，这么说又要怨我没有出息、没有挣到钱了。而我不正也是为了争出息、求挣钱才离开她身边的吗？可谁知却闹出这么多的事来。——哎呀，表妹，这一趟我实在是旅途劳顿，而且神志混乱，心里痛苦，我实在太难受了，请允许我去休息一下。”
蔡兰子欣然应允：“行行，你快去歇憩歇憩吧！这里的事情便由我来做。我既比你工作有经验，而余下的事情也不多，就是往池塘撒药嘛。倒是可怜我这满池塘的鱼儿，它们都不知道盼望了多久才等到你买来这救命的药呢。现在刻不容缓，我得赶紧给鱼儿撒药放食去。”
熊华大概是头晕了，正抱着头颅往回走。而蔡兰子却提了所有的药物，拧开瓶盖，或沿着塘埂四周，或坐船划水中央，统统地撒了下去……
69/主场：同上
看看白日西沉，又到晚上。天空中疑云伴月，地面上晚风凄清。
却说距离那池塘水域不远，依傍大堤脚下是一排住宅，蔡兰子和母亲，如今还包括熊华便居住在这儿。这儿大约住了四五户人家，并且都是养鱼专业户。此时此刻这些养鱼户大概也都进入了梦乡。
一宿无语。第二天初闻公鸡报晓，天刚濛濛亮，这儿勤劳的人们重又陆陆续续地开工干活了。显然蔡兰子和熊华俩人也不例外，他们早早地起床，相邀要去池塘上看望那些正生病的鱼儿呢。
不久，他们稍事洗刷，便出了门。因为天气太早，他们仍有一种披星戴月的感觉。直到来到池塘上，东方才露出鱼肚白，然而这时，当他们一瞧池塘水面，却几乎让人的眼睛全翻白了――
蔡兰子大惊失色：“哎呀，不好啦，一夜之间……池塘里的鱼儿竟然全部翻肚皮飘浮在水面上了。”
熊华还处于一种睡眠不足似的朦胧状态中。
熊华：“怎么会那样？莫非是你看花了眼，将一夜未尽的鳞光月色泻在池塘上反错看成银白色的浮鱼了。”
蔡兰子不由怒火冲天：“哎呀，我看花了眼吗？倒让你揭开自己的眼皮也瞧瞧，这些到底是鳞光月色还是死鱼翻白啦？”
蔡兰子说着，已冲向池塘，随便伸手往水里面捞看，竟都是一条条的死鱼。
蔡兰子愤而骂：“哎呀，这回糟了，我也明白了，你昨天一定买到假药了，把我们的鱼儿全毒死了。――哎呀，想那些卖鱼药的黑心老板，专欺负你这种陌生面孔，可我让你报我的姓名你报了吗？”
熊华愕然：“当时我满脑子全是喻雪的事情，竟忘了报你的名字――”
蔡兰子：“忘了？你竟没报我的名字？天啦，我就怕你这样，所以再三叮嘱，可是结果仍出了问题啊！这回我们可是被你害苦啦！你瞧瞧，这是一口新近承揽的大鱼塘，还有那边一口我们曾经饲养了多年的老池塘，两塘的鱼现在都吃了你买来的假药，故一夜之间全都翻肚皮往上浮，死得一干二净啦！――天啦，你这个财运不佳的人，还发什么呆？你到自己下塘去瞧瞧呀！”
此时，熊华知道闯了大祸，正怔得更厉害。可听蔡兰子这么一嚷嚷，更失去主见，不由便双脚涉水下到了池塘里。
可当他刚涉入水里，一种寒意正渗入他的肌肤，他仍然没有止步，只是一味地往前跋涉。他也不敢张望，也不敢伸手，却有那泛着一股腥臭味的死鱼直漂到他的身上来……
熊华终于傻眼地：“哎呀，怎么会这样？—看来我们的鱼儿全死光了么？我们的鱼儿全死光了么？”
突然，熊华倒不知撞到了哪根神筋，竟又大声发喊：“天啦，现在鱼儿全死了，而原本还想靠这塘鱼多卖钱，然后我有钱了，便带着喜讯去找喻雪……可是如今却出了这等事，鱼儿全死光了，岂不也让我彻底破产了，梦也破灭了。我可还有啥办法呢？唉，这时若说到我破产、无能还是其次，更主要是辜负了喻雪的一片深情和厚望，我真正对不住的人还是她呀！我这人真是太窝囊了，我还有何面目能够立于世上，我这人还不如干脆地一死了之。――天啦！还能怎么样啊？”
突然，熊华猛觉得头重脚轻，眼前一黑，竟就深水里栽倒了。
蔡兰子一看大事不妙，忙又呼喊救人。
幸亏她本身深谙水性，等不得众人来到，已先下水救人。经过一番奋力打捞，好不容易才将熊华的一颗头颅托出了水面。
这时闻讯而来的渔民也都赶到这边，有的更赶忙下水去帮蔡兰子。
众人齐心协力，七人八手地也才把熊华抬上了岸边堤埂埂。
熊华仍躺在地上口吐黄水，不省人事。
蔡兰子见状，不由一边抱住熊华，一边悲戚地喊：“哎呀，表哥，熊华，你不要这样嘛，你醒醒，你醒醒呀！――哎呀，我冲你骂了两句是我不好，可我也是一时之气嘛！――哼，这怨都怨那个卖假药给你的邢梁！好哇，邢梁这畜生，叫你敢卖假药给我们，不仅毒死了我们辛辛苦苦饲养的鱼，更坑害得这个人也险点丢了一条性命。现在他正生命垂危，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定然叫你邢梁拿命来偿还！邢梁呵，你这个坏蛋，我决不会放过你、饶恕你的，你等着瞧，我不久就会将你告上法庭，让你这下辈子再也不能卖假药坑人害人了。”
蔡兰子眼里几乎是一边含着泪水，一边含着怒火。但当务之急还是救熊华要紧，有人提议就近将他送往医院。于是大家说干便干，发一声嚎，抬起便走――
70/主场：包家别墅
那边熊华病倒在池塘上并被送医院抢救……
与其相影照，这会儿在包家却是个大喜日子。包皖自出院之后，身上的伤尚未痊愈，便迫不及待地与喻雪举行了婚礼。
从工厂到别墅，看得出包家原积聚了不少财富，故而婚礼办得也很讲排场。到处都见花团锦簇，甚至在去往别墅的路上还专门用鲜花、彩绣等扎了一座大拱门，再竖了一块大喜报，上书：热烈恭贺包皖先生、喻雪小姐新婚之禧！
一会儿就见一队婚车像是从宾馆把新娘子接来了。穿燕尾西服、戴胸花的包皖原携新娘子喻雪坐同一辆豪华彩车，待到了家门口，也便各自从两边钻出来。包皖仍有些行动不便，颇有些像跛子。但有伴郎、伴娘等赶上来，仍把他扶到喻雪身边，继由他牵着新娘子的手，缓缓地朝婚礼殿堂上走来。
一路上显然还有众人簇拥，各种烟花爆竹也响个不停。
而且，这时候在包家可谓是各路宾客云集。邢梁也不例外，他弓驼着背，早早地扛来一对大花烛，如今也在洞房门前竖立着。
包皖今天是准新郎倌，自然穿戴得比较体面，只是他仍潇洒不起来。他个头原不高，又加上伤情，走路撇两腿，故与苗条淑女、亮丽多姿的喻雪很不对称。而当他牵着新娘子的手齐步走时，居然更像小丑一般显得矮她一截。
而新娘子喻雪今天更是打扮得非同一般，出类拔萃，几乎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
有人便感叹：“唉，可惜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但也有人：“喂，你讲这话也不完全对。这年头流行郎‘财’女貌嘛，这财可不是指人才，而是指钱财。在包家原本很有钱，而喻雪却是个大美人，所以说郎财女貌，这两个搭配也未何不可。而况说包皖对他的新娘子原有一片痴情，爱得还挺疯狂呢！”
又有人讥笑：“呵呵，居然还有这样称道包皖的？像包皖这种喜怒无常、放荡不羁的人还会有真爱吗？只怕他爱极生恨，愈爱愈偏激，愈爱愈不象话，恶作剧还在后头呢！”
却说这婚礼办得既时尚又传统。当一对新人步入新婚殿堂，虽没见新娘子蒙头盖，也不用新郎倌掀盖头，可婚礼司仪却搞了不少花样，并最终宣嚷新郎、新娘“拜天地、拜高堂和夫妻对拜”……
包皖平时懒散惯了，这时也严肃不起来，行三拜之礼仅是做了作揖样子，连腰都没折，不由惹得众人哄笑。偏偏这时一对童男童女爱看把戏，钻出人群，竟然还发现了他的一个大秘密。
包皖原穿着毕挺的西装西裤，可因为胯下膀胱受过重伤，使得不小心会小便失禁。现在弊得时间长了，藏在裤裆内的导管和引流尿袋也盛满了，于是有尿液渗出来，裤裆处竟湿了一大片。
童心无忌，孩子们见了人身上接导管好奇，故一面窃笑，一面用手去指，这使得在场能看见的人都去瞧包皖胯下。包皖顿时像受了“胯下之辱”，竟涨红了脸，而新娘子喻雪就在旁边，自然也陷入了极度羞涩和难堪境地。
突然，包皖从新娘子身边冲出来，照着两个不懂事的小孩脸上“啪啪”扇了两计耳光。
包皖恼羞成怒地骂：“猫儿崽、耗子孙，真是‘小鬼没见过大人的鸡把’，躲在这儿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专出我的洋相！老实讲我那儿因受伤还没痊愈，尿袋仍吊在裤裆里，更兼这婚礼举行的时间长，使我实在弊不住尿，才不小心出了丑；可这是让你们在此叽叽喳喳取笑的吗？”
坐在高堂副位置上的邢氏也起身：“打得好！叫他们不谙事体！这样不光彩的事情原就不该曝光，而谁教你们小孩见了竟大惊小怪嘛？”
孩子们被打疼痛捂着脸，反不敢哭。倒是喻雪通情达理，自撩婚纱走上前去，忙又安抚两个孩子。
喻雪：“哎呀，这不能怪孩子们！其实包皖是这样便这样，也算不得出丑，因为作为新娘子的我都不嫌弃嘛！相反我倒是明知他因受到性器官伤害乃至于造成了性功能障碍才决定嫁给他的呀！”
一石激起千层浪。包皖本来又羞又恼，听了喻雪这话更觉得她是在嘲笑自己，瞅不起自己，不由怒火中烧，冲着她又发作起来。
包皖粗声粗气地嚷：“喂喂，喻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明知道我性无能才决定嫁给我？这不是存心在捉弄我、挖苦我、侮辱我吗？确实，当我性功能还健全的时候，我几番向你求婚你却不答应；今日你虽嫁给我，其实是个假婚礼。这纯粹是在诅咒我性无能啊！——天啦，我还举行什么婚礼？还讨什么老婆？这一切其实都是假的啊！”
包皖说完忽然淌下了泪水，可见他的内心也是隐藏着多大的痛苦。
喻雪是善良而真挚的，她仿佛能体谅他这份痛苦，忙又回头劝慰他。
喻雪故而也含泪：“哎，包皖，你别这样！我说了我嫁给你是真心的，我们已是夫妻，怎么说婚礼是假的呢？作为女人也许没什么可看重的，但对于婚姻都是严肃认真的，专情无悔的，除非你却对我态度不好！”
包皖仍是咆嚎：“不！你这话大概又存什么目的？明知道我丧失了性功能，新婚之夜面对娇美的妻子却是光看不能用，这告我如何不激怒？如何又能不让我脾气坏呢？然而我对你态度不好；——嘿，容再思量，假如我对你态度不好，恐怕你凭了这个藉口，日后是否会对我不尽忠心、不守妇道呢；刚好你跟我现在做着假夫妻，我没有性能力，始终还没能玷污过你，你倒仍可为别人干干净净地留着呢。这就是你嫁给我的目的吧？”
喻雪气得。真想扇他的嘴巴，可是忍住了，只好哭诉：“哎呀，你都说些什么呀！你这种人真是变态了！”
老包当时与邢氏并坐高堂首席接受膜拜的，见此情景，不由鄙屑地瞪了包皖一眼，同时对喻雪就有诸多的爱怜和婉惜。
老包不由骂：“哎呀，你这小仔简直也是吃错了药，胆敢如此猜测自己的新婚妻子，简直是无礼之极！可怜她原就作出了多大的牺牲，嫁给你这个性无能的人，不仅要忍受你那坏脾气，其实还等于守活寡！你性无能，可是她还有青春欲望，你不能满足她，这不是让她更难熬吗？”
包皖反唇相讥：“嘿哟，她嫁给我守活寡？她难熬？我不能满足她？可莫非这时你就急不可耐了，想取代我、替代我去满足她不成？哼哼，谁不知道你这老家伙早就对她垂涎三尺，如今你才急了啊！这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你安什么心谁人不知呢！”
老包气得跺足：“瞧瞧，听听，这小仔是愈来愈不像话了！”
可包皖同样气得咬牙切齿：“哼，我不像话，的确是不太像话。这里再谈你老家伙吧，我还有一件事情正切齿地恨你呢。回想那天晚上，我正蓄好精力，性欲强盛，趁着夜色摸到这个吃了安眠药、正熟睡不醒的女人床边，正要抱住她施行蹂躏时，却不觉被你突然出现搞破坏，弄得我功败垂成、功亏一匮。可自从那一次我希望破灭，没能爬上她的身发泄性欲，从此以后也竟没有了机会。难道为此事我不仇恨你吗？现在你看到我新婚之日，裤裆口便接了导管引流，我实际是个废人，你高兴了吧？可是我老实告诉你，只要有我在，锁得到的东西，而你若想打她的主意，也没那么容易！我会提防着你呢！”
老包还算沉得住气，似有愠怒却没再说什么。
偏是喻雪太受委屈了，不由滚泪哭诉：“哎呀，这都是什么话呀？这不是你们父子在互相猜忌吗？可也把我夹在这嫌隙中间，岂不是让我太难堪吗？”
71/主场：婚堂上
喻雪其实有些悲戚，内心有说不出的苦。然而不料在场的邢梁等人反而指斥她的不是。
邢梁便冷笑：“嘿呀，都是女人祸水！你还说什么委屈？其实都是你惹的祸！瞧不是你也不会弄得父子反目成仇，不是你也不会弄得夫妻相妒相嫉，不是你也不会弄得这家子这样闹哄哄地不安宁哟！——唉哎，恐怕一场喜事才刚开场，很快悲剧也就要来临。我们就等着看后戏、看大戏吧。”
谁知邢梁话尤未完，忽听得一个人竟大声接茬：“哼，邢梁，你不是等着看大戏嘛，其实你就是舞台上的一个主要角色呢！――喂，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大罪吗？请立即随我们到派出所里走一趟吧。”
来人竟是一位身着制服的公安民警。
邢梁大惊失色，不禁嗫嚅不清地：“我……我犯了什么罪、犯了什么案子呀？”
民警：“难道你连自己曾干过什么都会不知道？那么我现在给你宣读逮捕令：邢大舅，你正涉嫌一桩销售假药案。据市郊朝阳州农场一位养鱼专业户投诉，她的表兄熊华前几天因购买了你店里销售的鱼药，尔后撒进鱼塘喂食，至使满池塘的鱼尽皆毒死。事情至此还没有完，当时熊华因为见自己的辛苦努力打了水漂，遭受的打击太大，痛不欲生，居然就在鱼塘深水中昏厥过去。后来熊华虽被亲友奋力送往医院抢救，但仍没脱离危险。我想当前倒要看医生们的努力了，如果熊华得救，也可能救了你邢梁这条老命；相反他要有个不测，恐怕你坐穿了牢底不够，还非得要搭上性命陪葬。所以我劝你倒应该从此改恶从善，为他祈祷，为自己祈祷吧！――走，先随我们到派出所去做个案情调查，录个口供吧！”
众人惊疑未定，邢梁已被公安民警抓走了。
这可急得邢氏什么似的。她见兄弟被抓走，原很愚昧无知，可恶毒居然也由此而生。
邢氏竟呼天抢地叫骂起来：“哎哟，一个卖鱼药的犯什么案子？鱼药有假，也要他买药的人识货呀！不然他就自认倒霉！自家养鱼犯了病，死了鱼，这关卖鱼药的什么事？就算卖鱼药的拿假药毒死了他的鱼，这也怨他的命遭天遣啊！所以我诅咒他，别说他的鱼死光光了，便是那个叫熊华的人也将没得救治，躺在医院里会一命呜呼呢！反正我邢家都是吃一趟官司，又不吃第二趟。”
邢氏是谩口胡骂，出言不逊，也不觉她的话竟深深刺痛了一个人的心。
只听喻雪大声喝叱：“不！熊华不会有事的，收起你这个老女人的臭嘴巴，你这人真够恶毒，可也不能诅咒他呀！熊华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会吉人天相！”
喻雪仅此一声喊，顿觉头晕目眩，两眼发黑，突然往后仰倒，居然也昏厥过去。幸得众人及时上前，将她扶住。
众人慌了，忙得大呼小叫：“哎呀，这都是怎么啦？这一家人今日也没弄个好彩头，难怪祸事不断。眼下新娘子也受惊昏迷过去，这可如何是好！快快快，快点把她扶进新婚房里去休息，看看稍后能不能醒转过来呀？”
于是大伙儿七手八脚地将喻雪拥进了一间贴着大红喜字的新婚洞房里。
那时包皖倒被冷落了似的，自觉没趣，也才朝洞房走去。
72/主场：洞房
新婚之夜，洞房里一对花烛虽有点烧灼燃过的残痕泪斑，但喻雪和包皖俩人竟都是和衣而睡。喻雪算是昏睡，而包皖辗转反侧，竟是用被子紧蒙着脑袋，以至把盖喻雪身上的被子全辗没了。
一会儿天渐放亮，喻雪稍微睡迟，可能是身上风凉，闭着眼似见熊华正淌下水，猛然大叫一声仰身跌倒。惊得喻雪猛睁开眼，坐起来第一句话竟：“不不，熊华怎么样了，他不会有事的。”
包皖闻声始露出头来。可喻雪忽欲下床，并像梦游一般。
包皖竟好奇地看着她。却喻雪反回身：“喂，包皖，我可要到医院里去探望熊华。”
包皖拿白眼珠一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新婚第二天，你不在新房里陪丈夫，却要去外面会你的旧情人，真是笑话！”
喻雪：“你不要讲这种话！我说过我既嫁给了你，就会对你一心一意。但熊华曾经对我有恩，而且他现在正处于危难之中，他人都躺在医院里，我去探望他一下都不行吗？”
包皖轻蔑地一笑：“哼，你去探望她，可谁保证不会发生其他的事情！你们原是老相好，旧情人，见了面只怕又会旧情萌发。你能否认你们之间不会再发生卿卿我我、关系暧昧的事情吗？别把我当傻子，否则还嘲笑我真不懂男女之间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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