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

　　地点：某乡村，傍晚。
　　1.内 屋子
　　秋季。太阳落在了半山腰上，天空有几道晚霞。屋子很小，只有三小间，东西两间是住
　　人的。屋子里黑黑的，阳光透过东面屋子一扇粘着好几层透明胶带的玻璃窗户照射了进来。泥地，中间的是锅台。锅台旁边堆着一小撮干柴禾，还有一口大缸，缸的旁边是两个木头水桶。
　　
　　2. 内 东屋
　　四周的墙上糊满了旧报纸，墙的正中有一口钟，滴答滴答地响。钟的下面是一口红漆的老式柜子，柜子上面有一张中年妇女的黑白照。勇坐在小板凳上剥着玉米粒。他穿着一身肥大的粗布衣，身躯显得格外瘦小，他的脚上穿着一双棕色的大拖鞋。他用棒子敲着玉米，发出干脆的响声。他累得满头大汗，不时地抻着脖子看了一眼窗外。
　　
　　3.外 小路上
　　一个彪形大汉拖着一个醉醺醺的老汉沿着路走着。老汉驼背且黑瘦矮小，满脸皱纹。
　　穿着脏兮兮的蓝布衣，脸颊上长着微白的胡茬子,他光着脚，两脚满是泥土。他口齿不清地说着：鞋、鞋······。大汉一言不发，继续拖着老汉往前走。
　　
　　4.内 屋子
　　勇剥了一会儿玉米，擦了擦汗。他放下木棒，舀了一瓢水喝。然后，他走到西屋子。西屋的炕上放着一套白色的校服和几本书。屋子的中间有一张破旧的桌子，桌子上的盘子里躺着几个小樱桃。勇抓了一个放在嘴里吃。然后翻开一本书，他开始静静地看书。
　　
　　5.外 小路
　　大汉一直把老汉拖到了大门口，他扯着嗓子喊道：小勇，小勇！
　　小勇放下书，从屋里走出来。他急忙上前扶着父亲。
　　大汉：你爸又喝大了。
　　两个人把老汉扶到了西屋的炕上，大汉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小勇给老汉拿了一个枕头放在他的脑袋下。
　　大汉一抹嘴，回头说了声：我走了，你看着你爸点儿，别让他再爬人家墙头。
　　小勇点了点头，大汉转身离去。小勇拿了一条白毛巾，放在脸盆里洗了洗，然后给老汉擦脸。老汉的嘴里一直念叨着：鞋，鞋·····
　　小勇一言不发地给老汉擦脸。
　　老汉：鞋······鞋······
　　小勇低下头，见父亲光着双脚，脚上满是尘土，脚背流了血。勇看着父亲，眉头紧锁，他叹了口气，拿抹布给老汉擦了脚。然后他换了鞋，走出门去。
　　
　　6.外 小路
　　小勇沿着小路走着，四处张望，寻找老汉的鞋子。他走到山路上，在路中间找到了其中一只鞋子。那是一只很脏的绿色的农田粗布鞋，鞋底已经开了胶，鞋帮上补着补丁。小勇拎着鞋子，继续往前走。他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小房子，围墙不高，院子里有一棵苹果树靠在墙边，上面结满了红色的苹果。勇顺着路走了过去，发现另一只鞋在墙边。他走过去捡起了鞋，然后抬头看了一眼苹果树。这时，一个中年妇女的脸从墙头露了出来。
　　她打量了他一下，问道：呦，你是张大成家小子吧？
　　她的声音很尖细，语气充满了刻薄。
　　勇点了点头。这时大汉从屋子里走出来，他拿着毛巾在院子里擦汗。他看了一眼勇，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勇（拎起鞋子）：我爸鞋掉了。
　　中年妇女：你回来几天啦？
　　勇：昨天回来的。
　　中年妇女：哎，你在家就好了，平时管管你爸。一天就知道喝酒，喝酒也就算了，一喝醉了就爬我们家墙头，你看我家墙头这砖，都让他踩掉好几块了。
　　勇点点头，他看着树上结着的红红的苹果，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中年妇女开始上树摘苹果，一边摘嘴里念叨个不停：你可把你爸管好了。我们家就指着这片果园子，万一这墙头哪天让他给踩踏下了，遭了贼算谁的？你爸也是，这么大岁数了，一天还那样······
　　勇：婶儿，你家苹果卖吗？
　　中年妇女脸色露出惊讶的表情：啊？对，卖。你要买啊？
　　小勇又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来，递给中年妇女。
　　勇：婶儿，你看这些能买多少？
　　中年妇女拿了一杆秤，给他秤了一个小小的青苹果。
　　中年妇女笑嘻嘻地说：给你挑个大的。
　　
　　7.外 小路
　　勇拎着鞋子，在小路上走着，他的口袋鼓鼓的。
　　
　　8.内 屋子
　　勇把鞋子放在地上，往盆里舀了一瓢水，然后把苹果放在里面洗，洗净后，他拿着苹果走进西屋。
　　勇：爸。
　　开门后，他惊讶的发现父亲已经不在。他看了一眼周围，然后走近了桌子。桌子上的盘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青里透红的小苹果。勇拿起小苹果，小苹果上还沾着水滴。勇看着盘子里的苹果若有所思起来。接着他把大苹果放在了盘子里，然后轻轻地闻了一下小苹果，他的眼睛有些湿润了。这时，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老汉端着一簸箕玉米从后门走了进来，勇看到他的脚上穿着那双棕色的大拖鞋。
　　勇：爸，鞋找着了。
　　老汉点点头：嗯。好。
　　然后他端着簸箕走进了屋子。
　　
　　9.内 西屋——夜
　　月光从窗户透射进来，照在桌子上。桌子上多了两个舔的干干净净的碗和剩下些菜汤的盘子。两个苹果仍在桌子中间，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光芒。东屋响起了剥玉米粒的声音。父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拿着棒子敲打着玉米。老汉穿着那双农田布鞋，勇的脚上是那双棕色的大拖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