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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代戏  知识分子  家族历史

　　
　　[12]教室外面，香柳一个个教室走过去，看到素英进了以妇女为主的识字班，陈子明正在那里准备讲课。又看到德全在另一个教室中组织排演一出什么剧。这时候永成走过来，看到香柳在窗子外朝里面张望。
　　永成：香柳，你也来上夜校？
　　香柳：（回过头）哦，永成啊，我听素英说了你和德全在这里办夜校，很热闹，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村里来了这么多人。
　　永成：香柳，你既然来了，就别光看热闹了，帮我们做点事吧。
　　香柳：我？我能做什么呀？
　　永成：你会写字，帮我们写些抗日的标语，你看，就写这些，（递给香柳一张纸）。
　　香柳：（念纸上的字）抗日救国十大纲领。
　　
　　[13]在一间教室里，永成、祁柯、香柳还有其他几个人在课桌上写一条条标语。祁柯见标语已经写了不少了，就把标语收集在一起。
　　祁柯：爹，我和虎子哥他们去贴标语了。
　　永成：你不行，你太小了，贴标语还有提防汉奸密探，很危险。
　　祁柯：我能行，我小才不引人注意呢，金乃峰也和我一起去，虎子哥他们贴标语的时候，我们俩假装在一边玩儿，给他们放哨。
　　永成：（点点头）嗯，那你去吧，小心点儿啊。
　　
　　[14]集市上，赶集的人们看到张贴在各处的标语。‘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肃清汉奸卖国贼和亲日派’。
　　
　　[15]金村，很多房子外墙上都贴了标语。
　　
　　[16]傍晚，金家香柳的房间，香柳正准备出门，颂竹从外面进来。
　　颂竹：你这是要去哪里？
　　香柳：我去问问素英养蚕的事情。
　　颂竹：你这几天怎么天天去？一去就是整个晚上？你的蚕又不是刚开始养，哪里有那么多事情要问？
　　香柳：你以为养蚕是那么容易的，现在是蚕结茧时期，如果蚕生病结不了茧。前面的辛苦就全白费了。
　　明珠：（跑进来）娘，我也去。
　　香柳：（想了想）好吧，叫上秋华，咱们一起去。（对颂竹）我们走了，（和明珠一起出去）。
　　
　　[17]金家门口，香柳，明珠和秋华走出门去，颂竹悄悄跟了出来。
　　
　　[18]镇上小学教室门口，香柳进了一间教室，明珠和秋华进了另一间教室，颂竹在香柳进去的教室窗前看。来福在后面走来看到颂竹。
　　来福：大哥，你怎么也到这个地方来了？
　　颂竹：（扭过头）哦，是来福啊，你也来了，你知道这么多人晚上到小学来做什么？
　　来福：永成和德全他们办了个夜校。
　　颂竹：夜校？夜校是干什么的？
　　来福：就是给村里不识字的人上课。我是晚上没事来看看热闹的，你看，那边教室在排戏呢，大哥，你不去看看？
　　颂竹：你先去吧，我看看这边他们都在干什么事。（注意看香柳进去的教室）。
　　来福：（指着香柳进去的教室）这里啊，永成带着一些人在写什么传单标语的，我看见嫂子也在那里。（挑拨地）大哥，你得管管嫂子，这么抛头露面的可不好，特别是她还和那个旧相好的在一起。
　　
　　[19]识字班的教室里，姑娘媳妇们叽叽喳喳有说有笑，素英也在其中。
　　姑娘甲：素英姐，你那天教我织的丝带我又忘记怎么织了，你有空再教教我吧。
　　姑娘乙：（问姑娘甲）碧霞，你织丝带干什么用啊？
　　姑娘丙：（插嘴）她呀，还不是准备用来捆嫁妆的。碧霞她娘为她准备了一摞被子呢，五颜六色的，可好看了。
　　姑娘甲：（要打姑娘丙）我叫你满嘴胡说。
　　姑娘丙：（躲在素英身后）素英姐，你快救我。
　　素英：别疯疯癫癫的了，我看你们啊，都得赶紧嫁出去，找个厉害的婆婆管一管。
　　姑娘乙：哎，素英姐，别净说我们了，你当初是怎么嫁给永成哥的啊？听我姐说，当时永成在我们村可是拔尖的小伙子呢，吹拉弹唱的，样样都行。
　　媳妇甲：哟，瞧这丫头，也开始琢磨怎么嫁人了，永成你们是惦记不着了。看看德全吧，那么好的小伙子，听他娘说还没订亲呢，看你们谁有本事能嫁给他。
　　姑娘乙：唉，我们哪能配得上他啊，人家在外面上过中学的，是有学问的人，眼光可高了。
　　素英：快别嚼舌头了。陈老师就要来了，看待会老师提问考试的时候你们一个个肯定都成了闷葫芦了。
　　陈子明进教室，后面跟着明珠和秋华，秋华跑到教室后面找位子坐下。。
　　陈子明：（指着明珠）同学们，这是我班上的学生金明珠，她的功课是很好的。我让她来和我们一起上课，目的是帮助大家学习，课后大家有问题也可以问明珠。
　　
　　[20]国民党某部军需处处长办公室，张处长在桌前抽烟。勤务兵进来。
　　勤务兵：报告处长，李副科长到。
　　张处长：让他进来。
　　勤务兵：是。（出去）
　　李其源：（进来）报告处长，您找我？
　　张处长：（很热情地）其源啊，来，坐。（指沙发）
　　两人坐下，勤务兵端来茶水。
　　张处长：（推心置腹地）其源啊，你当副科长多少年了？
　　李其源：（不假思索地）两年零三个月。
　　张处长：也该动一动了，如果不是眼下这非常时期，你的科长应该批下来了。这军队连连打败仗，咱们这后勤部门所有的升迁都被搁置。上面主张抗日，苦的是咱们下面的人啊。
　　李其源：（察言观色地）处长，依我看，‘曲线救国’更加切合咱们的国情。中日两国实力悬殊，一味抵抗，那明摆着是鸡蛋碰石头，难免最后一败涂地，甚至自取灭亡，何苦呢。
　　张处长：嗯，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曲线救国企图用和平的方式解决中日争端，应该算是中国人明智的选择啊。
　　李其源：处长，您看准了就做决定吧，我是您一手栽培起来的，您站在哪一边，我一定跟随您不惜肝脑涂地。
　　张处长：嗯，不过，不管是和平救国还是曲线救国，首先是要创造和平的环境，让日本人认识到我们的诚意，对那些破坏和平，特别是坚持抗日的共党分子，必须严厉打击，取缔其相应的组织或队伍。其源啊，乱世出英雄，到了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如何行动，就看你的了。有了成绩，我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李其源：（心领神会地）我明白，处长，我一定想办法找到共党抗日积极分子。只要抓住其中起重要的组织者，就不难瓦解其整个组织。有日本人军事上的支持，这是可以做到的。
　　
　　[21]金家香柳房间，香柳穿上外衣要出门的样子。
　　颂竹：（很不满地）怎么，你又要去素英家去问养蚕的事？
　　香柳：是啊。（边对着镜子整理头发）。
　　颂竹：去素英那里还打扮什么，该不是又去见相好的吧。
　　香柳：（生气地）你阴阳怪气地说的什么话啊。我和永成之间清清白白的，什么事也没有，’你老是‘相好的，相好的’挂在嘴边上，难听不难听。也不怕别人笑话。
　　颂竹：（冷笑）哼，我还怕人笑话，你半夜三更跑到夜校里抛头露面的，别人早在我身后戳我的脊梁骨了。
　　香柳：你也去夜校了？那你应该都看见了，村里那么多人，男女老少都有，人家在夜校里宣传抗日，光明正大的，有什么不好。
　　颂竹：你们这些人也能抗日？人家老蒋上百万的军队都被日本人打败了。你们在那里唱唱歌，写写字就能打败日本人？哄小孩儿吧。
　　香柳：正是国民党不好好抗日，才需要全国人民总动员，
　　颂竹：谁说国民党不好好抗日，我家颂兰他们整天没日没夜地在兵工厂里工作，那不是为了抗日是什么。我听你这话怎么那么象共产党说的，你们那个夜校是共产党办的吧，我看你是被他们洗脑了。
　　香柳：谁也没有给我洗什么脑，我是听他们讲得有道理。
　　颂竹：有道理？哼，你可当心点儿。共产党和我们这样的人可不是一条心。说不定哪天不打日本人了，专门和我们作对。
　　香柳：共产党也是中国人，为什么和我们不一样？不管怎么说，明珠已经和秋华去学校了，我得去看看，这么晚了我不放心。（出去）。
　　颂竹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叹气。
　　
　　[22]镇上小学教室里，陈子明在给夜校识字班的妇女们讲课。
　　陈子明：今天我们讲的是杜甫的诗，杜甫是我们中国唐代最伟大的诗人，他的很多诗都是写在战乱时期，和我们今天的形势很相似啊。他做过一首叫做‘佳人’的诗。这首诗写了一个在战乱时被遗弃女子的不幸遭遇。她出身良家，然而生不逢时，在战乱中，原来官居高位的兄弟惨遭杀戮，丈夫见她娘家败落，就遗弃了她，于是她在社会上流落无依。然而，她没有被不幸压倒没有向命运屈服；她咽下生活的苦水，幽居空谷，与草木为邻，立志守节，宛若山泉。
　　
　　[23]教室里，下课了，明珠在给姑娘媳妇们讲解陈先生的课。
　　姑娘甲：明珠，陈老师在讲‘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这句诗的时候是不是把还没有嫁人的姑娘比作在山里没有出山的泉水，是清澈的。把已经出嫁的媳妇比作出山的泉水，是浑浊的。
　　明珠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姑娘媳妇们已经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姑娘乙：那我们都不要嫁人了，没嫁人是清水，一嫁人就成了脏水了。
　　姑娘丙：是啊，连想嫁人都是不好的，不干净的。那戏里为啥要演祝英台想嫁给梁山伯呢？
　　媳妇甲：照这么说，我们已经嫁了人的，岂不都是些脏水了，不行，杜甫的诗肯定不是这个意思。明珠，你说说。
　　明珠：（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像…好像那个诗里的‘佳人’是已经嫁了人了。她虽然被抛弃了，还是立志守节，忠实于自己的丈夫。如果…如果你们的丈夫去抗日，牺牲了，你们就应该象这个佳人那样，证明自己是清澈的泉水。
　　姑娘媳妇们愣了一会儿，又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媳妇甲：那样的话我当然会守节了。
　　姑娘甲：那要是我大哥他又喜欢上别人了，你也为他守节？
　　姑娘甲：（笑着骂）呸，你个死丫头片子，你咒我是不是。（追着要打姑娘甲）。
　　
　　[24]集市上，人们熙熙攘攘地在赶集，有两个民先队员手拿传单在向路人散发。李其源手下的一个密探假作路人走过来，接过队员甲的传单打开看，抬头注意地打量两个民先队员，只见他们散发完传单就离开了。
　　[25]通往金村的路上，两个民先队员在前面走，密探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26]镇上小学的门口，两个民先队员进去了。密探随后跟来，也要进去。
　　门房：（拦住他）喂，先生，你找谁？
　　密探：我找校长或教导主任，我们主人家有个孩子想送到这里来上学。（瞥见刚才那两个民先队员在和德全谈话），大爷，那位带围巾的先生是……
　　门房：（看了一眼）哦，那是王老师。
　　密探：哦，（注意地看德全）他是教什么课的老师啊？
　　门房：好像是国文，公民什么的。
　　
　　[27]晚上镇上小学，上夜校的人三五成群地来了，密探也混在中间，东张西望。
　　
　　[28]李其源的家，李其源在屋内走来走去，密探进来。
　　密探：李副科长，您要我打听的事情我已经探听到了。
　　李其源：哦，怎么样？
　　密探：这一带，共党抗日活动最猖獗的地方就是金村。从他们散发的传单内容看，一定是共产党领导和组织的。
　　李其源：他们领头的是什么人？
　　密探：他们具体的组织叫什么民先队，谁是真正的头目还不清楚，不过，镇上小学校里有个叫王德全的教书先生，是金村人，他和散发共产党传单的人有联系，很可疑。
　　李其源：（沉思）金村，王德全。
　　
　　[29]金家后院，明珠和秋华在一边练功一边交谈。
　　明珠：我们把在夜校学的功夫也练一练吧。我觉得宏基哥哥的那个功太难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