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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代戏  知识分子  家族历史

　　永成：这次德全被李其源抓走的事件组织上很重视。这说明国民党中亲日派和顽固派的活动还很猖獗。为了安全起见，德全已经被秘密转移。上级还明确指示我们，要公开宣布解散咱们的民先队。
　　队员们听了都很不理解。
　　队员甲：解散？难道是我们民先队做错了什么？我们为抗日做了那么多工作，为什么上级要解散我们？
　　队员乙：是啊，我们民先队是共产党领导的，国民党顽固派害怕我们的势力扩大，才来捣乱破坏的。我们自己宣布解散，这不是向国民党顽固派投降吗？
　　永成：解散并不等于否定我们的工作，更不是向国民党顽固派投降。我们已经在民先队员中发展了很多党员，壮大了我们的党组织。现在，我们在表面上停止了民先队的工作，实际上我们要动员队员和积极分子们参加由党领导的抗日游击队，拿起武器来，配合新四军开展游击战。不能参加游击队的队员们可以分散到各个国民党承认的合法群众组织中。这样既可让国民党顽固派失去打击取缔我们的借口，又可以保存实力，在更大范围内发挥我们的作用。当然，我们党的活动必须严格保密，防止敌人的破坏。现在德全走了，我们金村发展抗日游击队的工作由我负责。
　　
　　[21]镇上小学教师办公室里，陈子明在主持全体教师开会。
　　陈子明：抗战之即，大敌当前，我们学校的教学还能够坚持，多亏了各位同仁齐心协力。如今省城沦陷，那里的中学停课。省城中学的三位教师自愿来到我们金村小学开办初中班，让我们表示热烈欢迎，（大家鼓掌）。现在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指一位年轻的女老师）这位是马治萍老师，主讲初中数学。
　　全体鼓掌，马老师站起来向大家行礼。
　　陈子明：（又指着一位青年男老师）这是张惠先老师，主讲国文。
　　全体鼓掌，张老师站起来向大家行礼。
　　陈子明：（又指一位中年的男老师）这位是邱长喜老师，主讲物理。
　　全体鼓掌，邱老师站起来向大家行礼。
　　
　　[22]永成家，素英在帮永成收拾行装。永成娘和祁柯进来。
　　永成娘：永成啊，你要去当兵打日本人，我也不好拦着你。可你看看，咱这个家老的老，小的小，你走了，日本人要是打过来，家里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你让我们可怎么办啊？再说，你在外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抹眼泪）。
　　永成：娘，您别担心我，我参加了游击队，手里有了枪，就不怕日本人了。我们组织起游击队，就是为了拿起枪来保卫自己的家乡。要是大家都害怕，各自呆在家里守着，日本人来了，我们没有任何力量反抗，还不是任人欺侮。
　　素英：娘，就让永成去吧，家里有我呢。他去游击队里还安全些。不然也会像德全似的被人
　　抓走。
　　祁柯：爹，你带我去吧，我也要拿枪打日本鬼子。
　　永成：柯儿，你还小呢，在家里听你娘的话，照顾好奶奶，要好好上学读书。
　　祁柯：我已经小学毕业了，不用再上学了。
　　永成：我听陈校长说小学马上就要办初中班了，由省城中学来的老师上课。柯儿啊，你一定要去上中学，好好读书，将来比我有出息。（对素英）只要学校还上课，就要让孩子去读书，我去打仗就是为了让咱们的后代能够安心读书，将来和平了，能用所学的知识建设我们的国家，只有我们的国家变得强大起来，才能让那些强盗害怕，不敢冒犯我们。
　　素英：你放心去吧，我养蚕、缫丝、织绸，还能供得起柯儿读书。
　　
　　[23]金家明珠房内，秋华在帮明珠整理学习用具。明玥出现在门口，呆呆地望着明珠笑。秋
　　华看到明玥，碰了碰明珠。
　　秋华：明珠，你姐姐来了。
　　明珠：（抬头）姐姐。
　　明玥：（嘻嘻笑着）明珠，你要去上学了？带我也去吧，我也要上学。
　　明珠：嗯。姐姐，你在家里等着我。我放学回来就来找你，给你讲学校的事。
　　明玥：明珠，你还学你舅舅讲课吧，你舅舅课讲得那么好，可是…可是我把他给害死了。（大哭起来）。
　　明珠：姐姐，我舅舅没有死，他逃走了，你别哭了。
　　明玥：（哭喊）他死了，（惊恐地），是那些鬼，那些鬼把他关起来，打他，他跑出去，他们就开枪。你不知道，是我亲眼看见的。啊，鬼又来了，德全，你快跑啊。你怎么跑得那么慢啊。
　　香柳和张氏都从外面进来，张氏想拉明玥出去。
　　张氏：明玥，你别在这里闹了，快回自己房间里去吧。
　　明玥：（坐在地上不肯走）我不去啊，那个地方都是鬼，你们不要送我去啊。啊，鬼又来追我了，鬼长了两个脑袋，嘴巴那么大。
　　明珠：（难过地）大娘，你们不要硬让姐姐走了，她喜欢这里，就让她呆在我这里吧。
　　
　　[24]镇上小学初中班，明珠，祁柯和同学们在听物理老师讲课。
　　邱老师：水是由无数个水分子构成的，这些水分子之间有吸引力，就像是些小孩子，当他们规规矩矩，一个一个挨着手拉手的时候，水就结成了冰，叫做水的固相。当他们还是手拉着手，但是不想那么规矩了，分得比较开，可以跑来跑去，水就变成了液体。可水分子像淘气的小孩子一样，很好动，有时连手也不拉了，每个孩子都自由自在地到处乱跑，这时水就变成了气体，也就是水蒸气。
　　明珠、祁柯和班上的同学们都聚精会神地听着。
　　
　　[25]教室外，明珠和女生吴珍一起从教室里出来，祁柯和男生张大器跟在她们俩人后面。
　　明珠：邱老师讲的物理真有意思，你看，上课的时候我们整齐地坐在教室里，就像是水分子排列成了固体冰。
　　吴珍：对了，现在下课了，我们就变成液态水了，可以到处流动。
　　祁柯：（在身后插嘴）我看我们中国人现在就应该手拉手结成冰，不，结成铜墙铁壁，日本人来了就打不过我们了。
　　明珠：（不以为然地）我们说的是物理，又不是打日本人。我们是学生，就该好好读书，打日本是大人的事。
　　祁柯：打日本是我们全体中国人的事。要是日本人打进来，谁都别想读书了，所有的中国人都只能当亡国奴。
　　张大器：是啊，你们啊，就是商女不知亡国恨。走，祁柯，咱们别跟他们女的一般见识。
　　
　　[26]李其源的办公室里，李其源焦躁地来回踱步，密探进来。
　　密探：科长，据我探听到的消息，金村的王德全已经跑了，还没有查明具体的去向。民先队已经公开宣布解散，他们还专门贴出了解散的告示。夜校的宣传活动也停止了。
　　李其源：嗯，不错，看来我们的行动取得了效果。有了这个成绩总算可以向日本人交差了。只可惜让王德全这个抓到手的共产党给跑了。不过，民先队的解散也可能只是共产党金蝉脱壳、掩人耳目。金村的共党分子肯定还在活动，只是更加隐蔽了。嗯，我看我们也得改变策略，（对密探低声耳语）。
　　密探：（点头）是，我立刻去办。
　　
　　[27]村外小山坡上，张老师和马老师带着初中班的学生们在上童子军课。学生们在野外上课，一个个都显得很兴奋。
　　张老师：同学们，今天我们的童子军课就在这个山坡上活动。大家一起来做一个挖地雷的游戏。我和马老师已经在山坡上埋了一些地雷，就是这种编了号码的绿纸片。在埋有地雷的地方，我们在地面或旁边的树枝上都预先做了记号，就是这样的白纸条。另外，在一些没有埋地雷的地方也有类似的记号。所以，大家看到记号，先要根据记号上写的数学和物理或常识题来判断该地点是否真的埋有地雷，然后再决定是否挖雷。两人一组，最后根据找到地雷的数量决定胜负和分数，大家听清楚了吗？
　　学生们：（齐声喊）听清楚了。
　　张老师：咱们班上只有金明珠和吴珍两个女生，我看她们两个分别和一个男生一组比较好，因为这挖地雷的活动还需要一定的体力。张大器，你和吴珍一组吧。
　　张大器：（不情愿地）哎呀，张老师，别呀，我已经和祁柯一组了，我们俩还打算拿冠军呢。
　　明珠：（不服输地看了张大器一眼）张老师，不用了，就让我和吴珍一组吧，我们也不一定比他们男生差。
　　张大器：就是的，人家是花木兰童子军，做题又快，说不定比我们还厉害呢。
　　
　　[28]山坡上，明珠和吴珍一起，走着走着，就有些迷失方向。
　　明珠：哎呀，我怎么看不到有记号的地方了。
　　吴珍：（朝四周看看）大概我们走得太远了，走到雷区外面了。
　　明珠：那咱们快往回走吧，不然地雷都被那些男生挖走了，他们又该嘲笑咱们女生了。
　　两人正走着，吴珍一不小心，滑进了一个深深的土坑。
　　明珠：（伸手想去拉她，一不留神儿）哎呀，（自己也滑了进去）。
　　这是山涧水流形成的一个坑，边上很滑。
　　明珠：（试着往上爬）吴珍，你在下面顶我一下。
　　吴珍：你站在我肩上吧。
　　明珠站在吴珍肩上，可是还离坑沿有点距离。明珠找不到可以抓住的东西，急得乱抓了一通。
　　吴珍：哎呀，我坚持不住了。（脚下一软）。
　　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坑里，身上满是泥土。
　　吴珍：明珠，上不去可怎么办哪？咱们快喊救命吧。
　　明珠：（犹豫了一下）再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喊救命的话他们来了还不拼命取笑咱们。（捡了根树枝想在坑壁上挖出些凹槽）。
　　这时候，祁柯和张大器走过来，看到在坑里的明珠和吴珍。
　　张大器：嗨，原来你们俩掉坑里了。
　　明珠：（有点逞能地）这么小的坑难不住我们，你们快挖你们的雷吧，别耽误了你们得冠军。
　　祁柯：挖雷都结束了。老师见你们俩没有回来，派我们来找你们。我猜你们是迷路了，女孩子都容易认错方向。（拿出童子军绳，一头递给明珠）明珠，在腰上打个救人结，还记得怎么打吗，我们上次在童子军课上学过的。
　　明珠：嗯，我会打，（接过绳子一头，先帮吴珍系在腰上），好了，你们拉吧。
　　祁柯和张大器齐心协力把吴珍先拉了上去。然后又用同样的方法把明珠也拉了上来。
　　明珠：（拍打着身上的泥土）谢谢你们。
　　祁柯：（做出很仗义的样子，摆摆手）没什么，快走吧，大家还等着我们呢。
　　
　　[29]初中班教室里，学生们在上手工劳作课，明珠在精心地做书签，两个书签做好了，一个
　　是用五彩丝线编织的，另一个是一片红叶，这红叶由五个菱形粘在一张纸上做成，每个菱形
　　是香烟盒纸剪好后用锡纸包好外面再用红丝线缠绕起来，叶心与叶尖都是银光闪闪，中间又
　　是红彤彤的，叶根还挂着小小流苏。明珠自己欣赏了一会儿，想了想，在红叶后面写上四个
　　字‘一片冰心’。
　　
　　[30]在教室外，放学了的学生们往外走，明珠追上前面的祁柯，把自己做的两个书签递给他。
　　明珠：祁柯，小红叶书签送给你，这个彩色线的书签麻烦你送给张大器。
　　祁柯接过书签，有些不解地看着明珠。
　　明珠：（大方地）谢谢你们两人在上次童子军课上救了我和吴珍。
　　祁柯：（明白，看手中的书签）嗯，这书签做的真好看。哎，明珠，我正想问你呢，这次你的作文得了个什么成绩？
　　明珠：哪儿有成绩啊？老师就给我写了‘冰上’两个字。
　　祁柯：我得的是‘片下’，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明珠：我正奇怪呢，老师怎么不给我们分数啊。
　　祁柯：我问了张老师，他告诉我，他是用‘一片冰心在玉壶’这句诗来给我们的作文评分的。最好的成绩就是‘一上’，最差的成绩是‘壶下’。
　　明珠：（恍然大悟地）哦，原来是这样啊，这种评分儿方法真有趣。这次你得的是片下，我得的是冰上，呃，我的比你的稍微低了一点。
　　祁柯：对，张大器得了个‘在上’，他还以为自己的作文是高高在上呢。
　　两个人走着走着，祁柯忽然用手指着前面。
　　祁柯：明珠，你看，那是不是你姐姐？
　　
　　[31]离学校不远的桥边上，明玥被一群小学生围着，明玥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摆出一副学校里老师上课的样子。
　　明玥：大家安静，现在我们上课。
　　小学生们哄然大笑。
　　明玥：（挥舞手中的棍子，在旁边的树上抽打）安静，大家谁也不许吵。今天我们学的是第十课。（指着小学生）你们，你们都给我坐下，好好地听我讲课。
　　小学生甲：你不是老师，是疯子，你是疯子。
　　小学生们跟着喊：疯子，疯子。
　　明玥：（愣了一会儿，突然从地上抓起把土朝小学生们撒）我不是疯子，你们才是疯子呢。（扬起的土却撒了自己一身，她又挥舞棍子追打小学生）。
　　小学生们哄笑着一窝风地散开，又调皮地凑近，见明玥要扬土，又哄笑着散开。
　　明珠跑过来，气愤地赶跑小学生，拉着明玥往回走。
　　
　　[32]金家院子里，李妈在给明玥掸身上的土，明玥呆呆的，嘴里还在念叨。
　　明玥：你们才是疯子呢，我要去省城读书了，以后当护士。
　　颂竹：（摇头，连连叹气）丢人啊，唉，真是丢尽我金家的人了。李妈，以后你吧明玥给我看住了，不要让她到外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