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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代戏  知识分子  家族历史

　　秋华：小黑哥，山里是不是有很多蛇啊？
　　小黑：是啊，有时候走着走着，前面的树上会突然挂下一条大蛇。
　　秋华：啊呀，你又吓唬人了。
　　小黑：真的，不骗你，不过蛇并不是都会咬人，你不惹它，它就不咬你。有的蛇性情还很温顺，有时还会爬上床来和人睡在一起。蛇身上凉冰冰的，夏天和蛇睡在一起很舒服的，哎，要不要给你找一条蛇陪你睡觉啊？
　　秋华：呸，你敢？不过山里人的胆子也真够大的，还敢跟蛇睡觉。
　　小黑：山里人见的蛇多了，自然不怕。山里什么样的蛇都有，有的蛇有两个头，头和尾根本分不清，这种蛇不像其它蛇那样游着走，而是全身竖起来再向前倒，就像捣衣服的棒棰似的，像这样（模仿两头蛇走路的样子，逗得秋华和明珠咯咯笑个不停）。
　　明珠：小黑哥，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山里的事。
　　秋华：（抢着说）他外婆家在山里，小的时候经常去呗。
　　小黑：你怎么知道我外婆家在山里？
　　秋华：咦，不是你自己和我说的？你装什么蒜啊。
　　
　　[19]天擦黑了，山路上，颂竹一家正在走着，路边突然闪出几个拿枪的人拦住了他们，为首的一个脸上有些麻子，来福也在其中。
　　刘麻子：各位老乡，对不住了，我们是抗日的游击队。你们是一家子的吧，哪位是当家的？
　　来福认出是颂竹一家，忙压低了帽子遮挡住自己的脸。
　　颂竹：（哆哆嗦嗦地）各位好汉，我们都是老百姓。因为听说日本人要打来了，我们逃了一整天才走到这里的，想投奔山里的亲戚避避难，请行行好放我们过去吧。
　　刘麻子：（把手枪在手里转了两圈）嗯，看你们这样子，应该是有钱人吧。这样吧，我们也不难为你们，抗日嘛，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你们就出点钱吧。
　　秋华：（认出来福）叔叔，你怎么也在这儿？
　　来福：（无法隐藏，有些尴尬地）啊，是颂竹大哥啊，秋华，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你们。（对刘麻子）队长，他们是金村人，我的亲戚。
　　刘麻子：哦，是金村的。既然是来福的亲戚，那就更没说的了，现在就多少给我们抗日游击队和你们抗日的亲戚做点儿贡献吧。
　　颂竹：（无奈地从身上掏出几个银元，递给刘麻子）各位抗日大侠，行个方便吧，咱们都是中国人，乡里乡亲的。
　　刘麻子：（接过银元，在手里掂了掂，并没有收回去）怎么，就这些吗？是不是还要留一些送给日本人啊？
　　颂竹只好又掏出几个银元放在他手里。
　　刘麻子：嗯，行了，这次就这么着吧，既然来福认识你们，以后我们还会经常登门拜访的，咱们后会有期，走吧。
　　颂竹：（见他们走远了，忿忿地）这叫什么抗日游击队啊，明明是土匪嘛。
　　张氏：唉，算了，就当破财免灾吧，阿弥陀佛，保佑我一家平安吧！
　　明珠：华姐，你叔叔…他怎么也跟这些人在一起啊。
　　秋华：（生气地）哼，别提他了，他不是我叔叔，我没有这个叔叔。
　　
　　[20]前面的山窝里出现了一个小村庄，在一处院落前，颂竹一行人停住脚步。
　　颂竹：到了，就是这里，我先进去和表弟打个招呼，你们在院子里等等。
　　大家走进院子，颂竹去敲门。颂竹的表弟迎出来，接过东西，让大家进屋休息，这时候，明珠才发现祁柯不见了。
　　明珠：娘，祁柯呢？祁柯到哪里去了？
　　香柳：（扭头四下张望）哎哟，真的，这孩子一路上一声不吭的，我还以为他一直跟着我们走呢，谁知道他怎么给丢了。这可怎么好啊，天都黑了，他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明珠：祁柯不应该走丢了，他很有方向感的，我们在野外上童子军课的时候，他从来也不会迷路。
　　香柳：那他怎么没有跟上来啊？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啊？
　　明珠：（回忆）我记得路上遇到那伙抗日的人劫道时，他还在呢。（恍然明白），哦，他是不是跟那些人走了。
　　香柳：跟那些人走，为什么啊？
　　明珠：他这两天总惦记着要找到抗日的队伍，要和他们一起去打日本鬼子。对，他一定是跟那些人走了。
　　
　　[21]山路上，祁柯追上刘麻子等人。
　　祁柯：（气喘吁吁）大叔。
　　刘麻子：（警觉地掏出枪）什么人？
　　来福：（认出祁柯）祁柯，你怎么跑来了？队长，这孩子也是金村的。祁柯，你刚才和金颂竹他们在一起吗？
　　祁柯：是。队长大叔，我娘和我奶奶都被日本人的飞机炸死了，我爹也不知道在哪里，让我跟着你们抗日吧。
　　刘麻子：抗日？你才断奶几天啊？还没枪高呢。去，快回家去吧，别在我这儿给我添麻烦。
　　祁柯：（急得要哭）队长大叔，求求你了，我现在连家都没有了，我不小了，在学校里当过童子军，我什么都会。来福叔，您帮我求求队长大叔吧。
　　来福：队长，要不先叫他留下吧，这么晚了他也没处去，不如…（对刘麻子耳语）。
　　刘麻子：（点点头）嗯，也行，你今天先跟着我们，明天派你下山去杀个日本鬼子或者抢到一把枪作为投名状，我就正式收你入伙，这是我们山寨的规矩。
　　
　　[22]清晨的山间，小鸟儿在枝头叫着，小黑带着秋华和明珠四处寻找野果。
　　
　　[23]傍晚小溪边，香柳和秋华在溪水里洗衣服，小黑和明珠挽着裤腿在溪水里抓螃蟹。秋华
　　洗着衣服，不时瞟一眼小黑。
　　香柳：（看看秋华）秋华，你看小黑怎么样啊？
　　秋华：（红了脸）婶娘，什么怎么样啊？
　　香柳：我看你挺喜欢他的，不如就给你们说合一下，这是件挺好的事儿。
　　秋华：婶娘，我不着急嫁人，我在您家里挺好的。
　　香柳：小黑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金家就是他的家，你嫁给小黑的话，你们俩还在我家里，不是正好吗？
　　秋华：（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小黑他…，人是挺好的，他要是识字就更好了。
　　
　　[24]山里颂竹表弟家，颂竹站在院子里朝远处张望，看到表弟从外面回来。
　　表弟：大哥，下山去打听的人回来了，说是日本人在离县城不远的地方修了炮楼据点，还贴出了安民告示，说是只要不和他们日本人作对，服从他们的管制，按时缴纳军粮，就可以回村子里住，所以村民已经有不少回去了。
　　颂竹：（松了口气）那我们也快动身回去吧，在这里麻烦你已经三个多月了，家里不知怎么样了，该回去了。
　　
　　[25]山脚下的一个集市上，没有了往日的繁荣和热闹，零星几个铺子开着门，生意萧条。突然，传来一阵摩托车马达的声音，一辆摩托车载着几个日本兵出现在街道上，摩托车在一家商铺门口停下，日本兵下车，在街上转悠。来不及关门的商铺掌柜们都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应付着日本兵。
　　日本兵甲：（在一个卖烧饼的小摊上拿起个烧饼）这个好吃吗？
　　卖烧饼的：（点头哈腰）好吃，请太君尝尝。
　　日本兵甲拿起一个烧饼来咬了一口，又拿了几个，并不给钱，转身就走，卖烧饼张了张嘴，没敢说话。
　　
　　[26]集市上一个巷子里的一户居民家里，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正在给病在床上的母亲喂药。
　　母亲：唉，我这病一直不见好，饭也做不了，你该饿了吧？咱们吃什么呢？
　　男孩：要不我出去看看卖烧饼的大叔来了没，我去买两个烧饼，回来再做点菜汤。
　　母亲：不行，外面不太平啊，日本人来了可怎么办啊？
　　男孩：没事，我看到他们就躲起来，不让他们看见，没关系的。
　　
　　[27]集市上，几个日本兵还在逛着。走到一个巷子口，看到男孩露了一下脸，见到他们转身就跑，立刻追了上去。
　　日本兵甲：什么人？站住！
　　男孩吓得拼命跑。
　　日本兵甲瞄准男孩开枪，男孩中弹后向前一扑，倒在地上。
　　
　　[28]集市上一个小饭馆里冷冷清清的，祁柯走了进来。跑堂的伙计过来招呼他。
　　伙计：这位小客官，屋里坐，来点什么？
　　祁柯：大叔，我想在您这找点活儿干。
　　伙计：什么？这是什么时候啊，饭店都快开不了张了，哪里还会再雇人呢，你快走吧，（朝外推祁柯），快走吧。
　　祁柯：（恳求地）大叔，您就收下我吧，我什么活都能干，不要工钱，给我口饭吃就行啊。
　　伙计还要推辞，老板从屋里出来。
　　老板：怎么回事啊？
　　伙计：老板，这小孩儿想在咱们这里干活？
　　祁柯：老板大叔，我饿得实在受不了啦，您发发善心，就让我在您这里干活儿挣口饭吃吧。
　　老板：（看了看祁柯）老刘，你给这孩子一块饼子，一碗汤，让他吃饱了就叫他回家去吧。
　　祁柯：（扑通给老板跪下，哭）老板大叔，我没有家了，家都叫日本人的飞机给炸了，就剩我一个人了，求求您了。
　　老板：（拉祁柯起来）快起来，孩子，唉，不是我不想收留你。这年头干什么的人都有啊，我是怕留下你给我惹祸啊。
　　祁柯：我一定老老实实地干活，绝不给您惹麻烦。
　　老板：好吧，那你就在后面帮着烧个火，劈个柴吧。
　　祁柯：（高兴地抹了把眼泪）谢谢老板。
　　
　　[29]饭店后面院子里，祁柯在用斧子劈柴，又把劈好的木柴抱进厨房。
　　
　　[30]厨房里，伙计在忙着做饭。祁柯往灶膛里添了根柴。
　　
　　[31]院子里，正劈柴的祁柯停下擦了把汗，提着斧子跑到前厅的后窗上透过破损的窗户纸往前厅看。
　　
　　[32]前厅里，四个日本人正在吃喝，桌子上下一片狼藉。
　　
　　[33]饭店后院里，扒在窗子上看的祁柯紧紧握着手中的斧子。
　　老板：（从厨房里探出头）祁柯，干嘛呢？柴禾劈好了没有，还等着你烧火呢。
　　祁柯：哎，马上就来。（回到柴禾堆旁弯腰整理柴禾）。
　　
　　[34]饭店厨房里，祁柯把劈好的柴抱进来，见伙计正歇着。
　　伙计：好不容易才把这些日本人打发走了。日本人来一次，我们几天的辛苦就白费了。
　　伙计刚打算坐下抽袋烟，老板进来。
　　老板：别歇着啦，又来客人了。
　　伙计：（探头看了一眼前厅）真倒霉，日本人前脚走，这伙假抗日的后脚就来了，每次来白吃白喝不说，临走还得给他们钱。这是什么世道啊，受够了日本人的气还得受这些土匪的气。
　　老板：做饭吧，甭管什么世道了，什么世道都是咱们老百姓倒霉。
　　祁柯烧着火，注意听他们说话。过了一会儿，又要取劈柴，祁柯趁着跑到院子里拿柴的机会又到窗户跟前朝前厅里张望。从窗户里他看到刘麻子、来福等人在饭桌上吃喝，就回到厨房。
　　祁柯：老板大叔，这些人经常来吗？
　　老板：隔三差五的来，唉，闹得我这买卖啊，眼瞅着就干不成了。
　　
　　[35]山路上，一辆接一辆满载军需品的日本军车驶过。突然，其中一辆车歪歪斜斜地靠路边停了下来，后面的车也跟着停下，几个日本军人跳下车来在这辆车前后转了几圈。拿出修车的工具来鼓捣了一通，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很难修好。几辆车上的日本军人在一起商量了一阵儿，就指挥着后面其他车先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