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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代戏  知识分子  家族历史

　　
　　[17]普义中学教室里，下了课的明珠在写作业，小梁也在写着什么。
　　小梁：明珠，海枯石烂的烂字怎么写？火字旁还是水字旁？
　　明珠：当然是火字旁。
　　小梁：（过了会儿）明珠，分道扬镳的镳就是标准的标吧？
　　明珠：不是。
　　小梁：那怎么写啊？
　　明珠：（在纸上写了‘镳’字，递给小梁）你写什么呢？一个成语接一个成语的。
　　小梁：还不是对付那帮高中的男生呗。他们哪，三天两头地给我递情书。哎，明珠，有没有
　　人给你写情书啊？
　　明珠：（不为所动地）没有，你太漂亮了，才会有那么多男生追着给你写情书。我长得又不漂亮，怎么会有人给我写？
　　小梁：谁说你长得不漂亮啦？我看呐，是你的学习太好了。整天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把那些男生都给吓住了。
　　明珠：没有人给我写情书才好呢，我爹就怕我到学校里学坏了，怕我上当受骗，求了他好久，好不容易才让我来上学的，我可不能让他揪出我的错来。
　　小梁：唉，你爹真是太守旧了。咱们女孩子自己和人好就叫学坏？他说把你嫁谁你就嫁谁，就能保证你不上当受骗了吗？
　　明珠：（想了想）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姐姐就被我爹嫁给了一个坏人，后来就疯了。
　　小梁：就是嘛，所以啊，我们的婚姻大事可不能再让别人做主了。
　　
　　[18]普义中学教室外，明珠走过操场，路过高中班教室，目不斜视地向前走，高中班教室里突然传出男生们的齐唱。
　　高中班男生：（画外唱）
　　可爱的一朵玫瑰花，塞地玛丽亚，
　　可爱的一朵玫瑰花，塞地玛丽亚，
　　突然有人冒出一句：可爱的一颗金明珠。
　　引起高中班的男生们哄笑。明珠涨红了脸加快步子走了过去。
　　
　　[19]来福家，赵老三带着两个人来向来福讨要赌债。
　　赵老三：怎么样啊？来福，你和你侄女商量好了吗？什么时候嫁给我啊？其实，把她卖给我顶债，你一点儿都不吃亏，就凭我这相貌，这家底儿，再出上这个价钱，上哪儿买不到个黄花大姑娘啊。
　　来福：老三哪，呃…不是我不愿意，既然我欠了你的债，少不得把她给了你。只是我这侄女儿虽说小时候就跟着我过了，六、七岁时就去了我亲戚金颂竹家里帮忙。她要是死活不愿意，这我也没办法。
　　赵老三：哎，好你个来福，想赖帐是不是？当初你拿她下赌注的时候，可没提她愿意不愿意的话。你要是拿她没办法，那我也没啥说的，你立刻搬出去，把你这两间房子给我抵债。
　　来福：别、别，谁说我拿她没办法了，我是说得想个万全的计策，让她心甘情愿地嫁给你。别逼得她太狠了，我好歹也是她叔叔啊。这样吧，你再宽限我几天，我去探探她的口气再说。
　　
　　[20]池塘边，几个姑娘媳妇在洗衣服。不远处响起高亢嘹亮的水车歌，只见小黑和几个农民在用长长的水车在车水浇地。为了公平分配给合作的各家用水，用唱水车歌的方式记录水车转动的匝数。水渠分叉处守候的各家农民听到水车歌唱到一定的匝数时，就用锄头打开通往自家地里的沟渠，堵住另外的通道。
　　小黑：（唱）一双嗳！两匝车！
　　一个葫芦架上挂…啊咿呀！
　　……
　　两双嗳！四匝车！
　　藤上开了两朵花…啊咿呀！
　　……
　　洗衣服的秋华被这歌声吸引，不禁抬头观看。小黑注意到秋华，唱的更起劲了。
　　
　　[21]金家院子里，秋华在后院晾洗好的衣服，香柳过来。
　　香柳：秋华，你叔叔来了，说是要和你商量给你找婆家的事，你快去吧，我来晾衣服。
　　秋华：（继续晾衣服）他来干什么？我不去，我不想认他这个叔叔，他能给我找什么好人家啊。
　　香柳：他怎么说也是你叔叔啊。秋华，你听婶娘的话，去见见他吧，听听他说什么，当初你叔叔把你送来时，我们和他说好的，你出嫁的时候让他做主。不过，你现在都那么大了，嫁与不嫁你自己拿主意就是了，你要是不满意就不要松口，他也不能强迫你。
　　秋华：（想了想）好吧，我去见见他。
　　
　　[22]金家客厅里，来福正和颂竹聊天。秋华进来。
　　颂竹：秋华来了，你们叔侄儿俩聊吧，我去后面看看。（出去）。
　　来福：秋华啊，你看我这些年忙得顾不上照顾你，让你在这里干活儿，受苦了吧。金家有没有给你气受啊？
　　秋华：金家对我很好，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还忙着呢。
　　来福：（有些尴尬地）唉，当年你爹临死的时候把你托付给了我，再三嘱咐我把你养大了，给你找个好婆家。如今我看你都这么大了，这阵子为了你的亲事我可是忙活了好一阵子。
　　秋华：我谢谢您了，我的事儿不用您管。
　　来福：这是怎么说话呢，我好歹也是你亲叔叔啊，你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就是我了，我也没成个家留下个一男半女的，你还不是和我亲闺女一样吗。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你没嫁出去，我这脸也没处搁啊，别人还以为我…
　　秋华：您要非要让我嫁人，得满足我的条件。
　　来福：条件？秋华啊，我这几年混得不好，出去打了几年的仗，也没攒下什么钱，你这嫁妆嘛…
　　秋华：我不是要您给我什么嫁妆。我只想找个真正能托付终身的人。
　　来福：那是当然，这婆家的家底儿我一定了解清楚，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嘛，我哪能把自己的亲侄女嫁给那穷光蛋呢。
　　秋华：家里是穷是富我也不在乎。
　　来福：（莫名其妙地）那你在乎什么？
　　秋华：这个人必须是读过书的，起码要小学毕业。我还要自己和他见个面，我看着满意才行。
　　来福：你看你这孩子又说傻话了，哪有自己相看女婿的道理，自古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你这不是让人家笑话咱吗。
　　秋华：我不管人家笑话不笑话，这是我的终身大事，我要自己拿主意。
　　
　　[23]来福家，来福在和赵老三商量。
　　来福：我这侄女秋华，心气儿也太高了，自己是个做丫鬟的命，非得嫁个读书人，还非要自己见面。
　　赵老三：我赵家这样的家底儿在金村谁能比的了？她嫁给我难道还亏了不成？怎么也比她在人家家里当个丫鬟伺候人强吧。
　　来福：可不是吗，可这丫头脾气倔，不依着她，这事儿挺难办成的。你看这么着行不行，你想法儿给找个读过书的后生，哎，就长得像个书生也行，就跟他说是给他说了个媳妇，让他去和秋华相亲。如今人家读过书的，也兴这个自己相亲。秋华要是看上了，愿意了，你再和那后生说秋华没看上他，然后自己用花轿把她娶进门，不就得了。这叫调包计，自古传下来的法子。等进了洞房，人就是你的了，生米做成熟饭，还怕她跑了吗？
　　赵老三：这可真够麻烦的，那就这么着吧。
　　
　　[24]普义中学，明珠独自走过高中班的教室，几个男生拦住了她。
　　明珠：（紧张地）你们想干什么？
　　男生甲：（客气地）你叫金明珠吧？
　　明珠：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男生甲：咱们学校里总共没几个女生，你是有名的才女，我们早就知道你了。喂，既然你是才女，我们有道数学题做不出来，想请你帮帮忙，行不？
　　明珠：你们是高中生，我是初中生，我怎么帮得了你们？
　　男生甲：我们遇到题目中因式分解那部分实在解不出来。你来试试吧。
　　明珠：因式分解？好吧，试试就试试。（颇为豪爽地跟着几个男生进了高中班的教室）
　　明珠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几个男生在旁边看着，很佩服地点着头。
　　男生乙：（指着另一道题）还有这道。
　　明珠看了一眼，又很得意地做了出来。
　　男生乙：哇，真没想到那么简单，我居然做了一整天，写了两页纸，还没算出来。
　　
　　[25]金家，明珠的卧室，明珠在衣柜里翻着，拿出自己穿的墨绿色旗袍，递给秋华。
　　明珠：华姐，你不是喜欢我这件旗袍吗，送给你好了，你穿了去相亲吧。
　　秋华：（欣喜）明珠，你太好了，（试穿旗袍），你看看，好不好？好像有点小啊。
　　明珠：嗯，是有点小，我比你瘦些。我再找找，有没有更合适的衣服。
　　秋华：算了，我不穿你的衣服了，就穿我自己平常穿的。他要是因为我穿的不好就不喜欢我，我还不嫁给他呢。
　　明珠：唉，你们俩要是相互都看上了，那小黑哥该咋办呢，可怜他白喜欢了你一场。
　　
　　[26]来福家里，秋华低着头听来福说话。
　　来福：秋华啊，你爹娘死得早，把你托付给我，你这一成家，我对你爹娘也算有个交代了。（敲门声），嗯，来了，你自己看看吧。
　　来福开门，秋华抬头看，一个学生模样的小伙子有些腼腆地站在门口。
　　小伙子：（朝来福鞠躬）大叔好。（又看秋华）。
　　秋华羞涩地低头不语，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27]放学路上，明珠和小梁边走边说笑。看到桥头有一个男生拿着本书，像是在等人。
　　小梁：（捅了捅明珠）哎，你看见那个男生了没？高三的，我认识他，叫什么…傅敏，嗯，长得还可以，他在那儿干什么呢？
　　明珠：别管他，我们走我们的。
　　两人走到桥头，那个男生拦住她们，把一本书递给明珠。
　　傅敏：金明珠，这是你要的初中毕业考试复习题。（说完扭头走了）。
　　小梁：（一把抢过书）哟，明珠啊，看你一天到晚目不斜视的样子，没想到你和高三的男生也书信传情啊。
　　明珠：你瞎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他，更别提和他借过什么书了，真不知道他给我这书是什么意思？
　　小梁：（很有经验地）嗯，那准是他想和你交往了。先让我看看，这里面…（翻书，里面掉出一封信），哎，果然，是情书。（从地上捡起信递给明珠），你自己看吧，没有你的允许，我可不能随便看。
　　明珠接过信，拆开看，看着看着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小梁：（凑上来和明珠一起看信）这写的是什么呀，半文不白的。（读）请你慎重考虑，千万不要‘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哎哟我的妈呀，哪有这么写情书的，把女孩子比作盲人，还骑着瞎马。算了，算了。
　　明珠：那这书和信我该怎么办呢？
　　小梁：那有什么办法？你给他回信呗，就跟他说，说让他先好好学习国文，学好了国文再写情书。
　　明珠：我可不想和他有什么书信来往，万一让我爹知道了，他肯定不让我上学了。
　　小梁：不写信那就更简单了。你明天路过这里的时候，那个傅敏肯定还会在这里等你，以为你会把回信夹在书里还给他，你就连书带他的信还给他就是了，他见不到你的回信自然也就死心了。
　　
　　[28]金家明珠的房间，明珠在做作业，秋华在做针线，一边儿嘴里小声哼哼着越剧梁山伯与祝英台中的唱段。
　　秋华：（哼唱）未知千金是哪一位
　　就是我家小九妹
　　不知你梁兄可喜爱
　　九妹今年有几岁
　　她与我同年乃是双胞胎
　　九妹与你可相像
　　她品貌就像我英台
　　未知仁伯肯不肯
　　我家父嘱我选英才
　　如此多谢贤弟来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