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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代戏  知识分子  家族历史

　　第十二集 天翻地覆慨而慷
　　
　　时间：1948~1949年
　　地点：金村，省城
　　人物：香柳，43~44岁
　　明珠，18~19岁
　　金颂竹，62~63岁
　　宏基，25~26岁
　　张欣宁，18~19岁
　　李清云，17~18岁
　　苏茵，18~19岁
　　黄校长，37~38岁
　　董老师，29~30岁
　　
　　片头曲：我和祖国一起成长（见第一集）
　　
　　字幕：第十二集（1948~1949年）
　　
　　[1]女中传达室门口，明珠看到宏基在等她。
　　明珠：（惊喜）宏基哥，你怎么来了。
　　宏基：来看看你啊，（和明珠走到传达室门外的树下），好家伙，看你比探监还难，门房大叔这一通严格审问，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明珠：（打趣）英俊潇洒一书生，一看就像是个当白马王子的，不审问你才怪呢 。
　　宏基：好啊，把你关在这个密不透风的学校里，结果还是学坏了，可见校园的围墙关的住人，关不住心啊。
　　明珠：（认真地）瞧你说的，我不是学坏了，我是学会和坏人作斗争了。
　　宏基：呵，不简单哪。还记得小时候吧，我教你学江湖武功，你却不争气掉到池塘里。
　　明珠：（回忆）怎么不记得，我娘把我好一通骂，还连累华姐挨骂。（黯然），唉，可惜华姐死了。其实，你可能不知道，她的死和你也有一点关系。
　　宏基：（吃惊地）我？为什么这么说？
　　明珠：我小的时候，就模模糊糊地觉得，她很喜欢你，后来她要出嫁了，就想以你为标准去选择自己的丈夫。可她哪里有这样的自由呢，结果就被骗了。
　　宏基：那还是因为这个社会制度不合理，如果是理想的社会，人人都应该有选择的权力和自由，因为无论男女、贫富，人生来就应该是平等的。
　　明珠：哎，你这话很象是我们班长说的。
　　宏基：你们班长是苏茵吧，她确实很了不起。
　　明珠：（诧异）你认识苏茵？你怎么会认识她的？
　　宏基：（笑）这你就不要问了。
　　明珠：噢，你也有秘密瞒着我呀。（感到有点委屈），宏基哥，我总觉得自己从乡下来，什么都不懂。对什么学生运动啦，革命啦，这些事情知道的太少了。我和班里其他同学相比，就显得很落后。说实话，自从上小学开始，我一直就是班上的好学生。可现在，我总是感到很自卑。我其实很想进步，很想像苏茵她们那样，勇敢地和反动政府作斗争，可是…
　　宏基：明珠，千万别那么想，你一点儿也不落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不是都要去革命，去斗争的。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就不要随便打听，现在反动政府还很猖狂，他们不会甘心就这么垮台的，我们说话做事都要小心谨慎。
　　明珠：我也知道自己这方面的能力比较弱。只是觉得你们都在为这个国家的未来出力，我也想做点什么。
　　宏基：你也想出力吗？那好，你的任务就是在这个纷乱的环境下安下心来好好读书吧。
　　明珠：那我这是不是逃避革命，向反动派投降了？我会不会成了他们的工具？
　　宏基：你没有积极参加革命，不等于你就是支持反动派，反对革命。只要你心里有明确的倾向性，知道什么应该支持，什么应该反对，在面对具体问题时坚持独立思考，就不会轻易成为什么人的工具。
　　明珠：我和同学们一样，对现在的政府完全失望了。由于日本人的侵略，我不得不失学了几年，抗战好不容易胜利了，当权者又要打内战，搞的民不聊生，物价飞涨，我真希望共产党领导的革命赶快成功，那样，我就能在和平安静的环境中学习知识，这就是我的想法。
　　宏基：嗯，你想的不错，我们上学读书，接受教育，最终目的是要把自己培养成一个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而不是人云亦云。现在，政府打内战不得人心，反政府的斗争向潮水一样，一浪高过一浪。当这些革命斗争需要你的时候，你不要推辞就行了。我们是学生，读书学习，是我们最应该努力的事，我们必须尽快成为有用之才。因为我们很快就会看到，反动腐朽的政府垮台了，新中国在向我们招手。你想，假如新中国说，明珠啊，我们的建设需要你这样有知识的人，你能回答说，哎呀，对不起，我参加革命来着，把学业都荒废了。
　　明珠：（笑着点点头）嗯，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自己还是有用武之地的。
　　宏基：肯定有的。不过，现在先为革命出点儿力吧，（掏出一个叠得很小的纸团塞到明珠手里），把这封信交给苏茵。我在这儿直接见她容易引起校方的怀疑。
　　明珠：（兴奋地）是！不过，你不怕我泄漏了你们的机密？
　　宏基：什么你们我们的，要是连你都信不过，我还革命干什么。怎么样，能交给她吧？
　　明珠：能，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2]教室里，苏茵在和几个女生说悄悄话，明珠进来。
　　明珠：（颇为自信地）苏茵，你过来一下。
　　苏茵：（走过来）什么事？
　　明珠：（见别的女生注意地看她们，便有些神秘地压低声音）有个叫金宏基的叫我给你的。
　　（将宏基给的纸团悄悄塞给苏茵）。
　　这时李清云进来。
　　李清云：明珠，黄校长叫你到她办公室去。
　　明珠：咦？奇怪，今天是怎么了，校长也找起我来了。（出去）
　　
　　[3]校长办公室，黄校长在翻看学生的档案，敲门声。
　　黄校长：进来。
　　明珠：（推门进来）黄校长，您找我？
　　黄校长：（严肃地）是金明珠同学吧？
　　明珠：是。
　　黄校长：我们的校规，你知道吗？
　　明珠：知道。
　　黄校长：那你说说，今天来找你的那个男青年，他是什么人啊？
　　明珠：（急忙解释）黄校长，您别误会，他是我哥哥。
　　黄校长：你哥哥？（指点着桌上的表格），这是你的入学登记表，在家庭成员一栏中怎么没有填写你哥哥啊？
　　明珠：哦，他是我堂哥。
　　黄校长：（摇摇头）哼，什么堂哥啊表哥的，你们这些女孩子啊，都惯用这样的把戏，还以为能骗过我吗。
　　明珠：（急了）黄校长，他真是我堂哥，他父亲和我父亲是亲兄弟。所以他也姓金，叫金…（突然想起好像应该保密） 。.
　　黄校长：（紧追不舍）金什么？
　　明珠：（只好小声说实话）金宏基。
　　黄校长：（脸色和缓了许多）金明珠啊，我看了你各科的学习成绩，都很优秀嘛。所以啊，你要注意，千万不要受班里那些所谓进步学生的影响和蛊惑。我已经决定，你们班的班长以后由你来当。
　　明珠：（大吃一惊）什么？我怎么能当班长？黄校长，那苏茵呢？
　　黄校长：这个苏茵啊，根据她的表现，能不能继续上学都是问题，再考察考察吧。你先代理一段时间班长，就这么定了。以后班上有什么事要多向学校请示。苏茵等人有什么情况，也要及时向我汇报。我很看重你，可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啊。好了，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4]教室里，同学们听了明珠的话都在议论纷纷。
　　张欣宁：这明显是黄校长在搞报复嘛，她看苏茵领着我们和她斗争，就想枪打出头鸟。
　　李清云：班长，呃…，原班长苏茵，我们该怎么办？
　　苏茵：学校是有权指定班长的，既然黄校长已经不信任我，我正好可以退出，以免她拿住把柄，采取更强硬的措施。明珠，你就按校长的意思做好这个班长，以后，和校长周旋的事就交给你了。
　　张欣宁：对，苏茵，你还是我们实际上的班长，我们都听你的。明珠呢，你负责应付校长。
　　明珠：好吧，（嘟囔），可我怎么觉得我像个伪班长呢。
　　大家都被她的话逗笑了。
　　苏茵：明珠，你的工作很重要，我们经常出去活动缺了课，准备考试的时候都需要问你很多问题，刚好这是你的长处。
　　明珠：是，我一定不辜负大家的信任，把这个伪…班长当好。
　　李清云笑着轻轻打了明珠一下。
　　
　　[5]教室里，黑板上写着寒假作业和寒假注意事项。同学们在抄写。
　　张欣宁：明珠，寒假你回家吗？
　　明珠：嗯，我得回家。自从逃出家门，我还没回去过呢，现在不得不回去了。唉，明年的学
　　费还得去向爹娘要啊。
　　张欣宁：我也是，而且回家还能吃点像样的饭。
　　明珠：哎呀，别跟我提吃饭，我一想起我娘做的蛋炒饭就馋的…啧啧。
　　
　　[6]金村，村口大路上，明珠又看到了熟悉的田野和房屋，她见四周无人，便边走边学李清云的样子手舞足蹈地唱歌。
　　明珠：（唱）我们村儿的天是明朗的天，
　　我们村儿的人民好喜欢。
　　
　　[7]金家院子，香柳正在院子里喂鸡，明珠推门进来。
　　明珠：娘。
　　香柳：（惊喜地）哎哟，明珠，明珠回来了。
　　颂竹在屋里听到也走了出来，咳嗽了两声。明珠看到他又衰老了许多。
　　
　　[8]清晨，金家明珠卧室，还躺在床上的明珠听到隔壁香柳房间的织布机有节奏地响起来，她坐起身，穿上棉衣服走出卧室。
　　
　　[9]香柳织布的房间门口，明珠从门缝里看到正在织布的香柳。她看了一会儿，推门进去。
　　明珠：娘。这么早您就起来织布了。
　　香柳：明珠，这织布的声音把你吵醒了吧？晚上点灯熬油的费钱，我睡得早，所以习惯了早上起来织布，等我把这块布织完了，就给你们做早饭。（动作协调，很熟练地继续织布）。
　　明珠坐在香柳身边的小凳子上，拿起一个篮子，里面有织布用的梭子和染成各种颜色的棉纱球，明珠拿起梭子，开始找棉纱球想往梭子上面绕棉纱。
　　香柳：（看了一眼）这个梭子上该绕黑纱了。
　　明珠：（起身看香柳织的布）呀，这个布的花纹真好看。
　　香柳：这个布啊，叫做人字呢，这是我改造了织布机才织出来的花样。
　　明珠：（惊奇地）娘，您还会改造织布机？
　　香柳：是啊，原来的织布机只有两个踏板，我叫木匠给我的织布机上增加了两个。象这种人字呢就是用四个踏板的机器织出来的。
　　明珠：哎呀，娘啊，您真了不起，可以当工程师了。
　　香柳：我哪能当什么师啊。（自豪地），不过，村里很多人都来跟我学，还有邻村的人听说了也跑来找我学呢。
　　明珠：娘，我从小就看您织啊织的，您织那么多布干什么啊？
　　香柳：嗯，我还没出嫁的时候就天天织布，当年还有人叫我织女呢。
　　明珠：那谁是牛郎啊？一定不是我爹，我爹可不像牛郎。
　　香柳：别瞎说了。虽说嫁给你爹就不用天天织布卖钱了，可我就是闲不住啊，闲下来我就难受。这些年，家里的日子没那么宽裕了，特别是你大娘生病到去世的这段时间，多亏了还能卖掉些绸子和布，要不然请医买药的哪来那么多钱啊。再说了，织布还能让我心里高兴。每天我一边织布啊，一边想，这块布颜色鲜艳，花色搭配巧妙，可以给明珠出嫁的时候做衣服穿，那块呢，可以给我将来的小外孙或者外孙女做衣服。
　　明珠：娘，您想的太远了，我还在上学呢，上完中学还想要上大学。
　　香柳：上吧，上吧，我小的时候跟着你外公上了几天学，我就爱上读书了，可惜你外公死的那么早，我没有读多少书。现在你想读多少书就读多少吧，只要你高兴就行。不过，上完大学还上什么呢？总有上完学的那天吧。听你爹说，共产党快要胜利了，他们来了田产可能就靠不住了，我有这织布养蚕的手艺，咱家怎么都能过下去的，也能供你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