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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钥匙计划

　　富局长:俗话说吃香的喝辣的，可绝不是喝辣椒水呀，一会你就知道了。（对郑局长）郑局，那就抓紧时间，安排点简餐。
　　郑局长：已到位。
　　
　　23、日。内。食堂。
　　一桌佳肴。
　　白琳琳:（小声）菲飞，这么多好吃的，头一次。
　　周漂萍:（小声）简餐如此，要是大餐会是什么样？
　　赵菲飞:（小声）矜持！矜持！
　　富局长：（端酒致辞）冷主任，您大驾莅临，我先敬你这一杯。
　　冷无青端起杯，在唇边沾了沾。
　　富局长：冷主任，你不够意思。
　　冷无青：富局长，有点特殊情况，你看。（撩起牛仔上衣，肚皮上露出一条纱布），出院刚半个月。
　　富局长：（一愣）好，三个月后我登门拜访，补上。
　　冷无青：谢谢。
　　富局长：石科长、郑局，冷主任有特殊情况，咱得陪这四位喝好吃好，尽地主之谊。
　　富局长：无青主任，镜川日报时常登出您的深度报道，犹如激射的喷泉。
　　冷无青：喷泉之所以成为喷泉，是因为压力太大。
　　郑局长：你的稿件我每篇都精读细看，尤其是你写的系列报道像瀑布流淌，无限壮观。
　　冷无青：瀑布之所以成为瀑布，是因为它没有退路，只好从悬崖舍命而下。
　　郑局长：（端起酒杯）服了，我干了这杯。
　　富局长：记者是无冕之王，权力特殊，可敬可畏。
　　冷无青：富局长，无青从来不相信无冕之王这种虚夸的赞誉，只知道中午我可能坐在豪华的餐厅里，受到礼遇而大块朵頣，下午，我可能行走在山乡崎岖的路上，夜晚或许住宿在农家土炕上。
　　石科长：说得太好了，我把这杯酒干了。（喝光）
　　郑局长：我跟着。（喝光）
　　冷无青：我还知道，一篇歌颂的新闻报道也许令某官员荣升高位，而记者仍然是记者；一篇批评稿件可以为百姓解决生计大事，富裕一方，而记者依然是记者。
　　富局长：无青主任，你的话令人感动，我的眼泪快哗哗的了。
　　富局长干了一杯。
　　冷无青：活跃于官场上下，奔走于城乡之间。赞美与批评，发现和挖掘，时常处于欢喜与悲哀之中，这就是记者！
　　石科长：精辟，太精辟！
　　赵菲飞倾听的脸。
　　白琳琳在大快朵颐。
　　周漂萍咀嚼冷无青的话。
　　
　　24、日。外/内。面馆。
　　一个拎着沉甸甸蛇皮袋，肩上搭着一杆称的男人（34岁）走到教育局大楼门口，朝牌子啐了一口：呸！
　　这个人是二洼屯农民郝二楞。
　　郝二楞走进对面小面馆。
　　
　　25、日。内。食堂。
　　赵菲飞与白琳琳和周漂萍已满脸通红。白琳琳甚至有点胡言乱语。
　　白琳琳：富局长，你的姓氏容易给记者采访带来麻烦哟。
　　富局长：让你说对了，前年郑局长接待一位省城女记者，我说有些情况需要富局长介绍，那位记者当时就恼了，说我只采访正局长，不采访副局长。那天我有点喝高了，再三解释我是正局长，不是副局长。那记者激了，竟拂袖而去。
　　白琳琳：后来呢？
　　富局长：为了挽回影响，郑局长将那位女记者请回局里，我第一句说得那位女记者满脸通红。
　　周漂萍：怎么回事？
　　富局长:（在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我对美女记者解释，您千万别误会，我跟你说一下姓的问题。女记者一听又恼了，说付局，你只配做副手，竟下流无耻跟我谈“性”。
　　赵菲飞与白琳琳笑得前仰后合。
　　富局长：我知道对方又误会了，赶紧解释不是两性的性，而是姓氏的姓。那女记者说，啊，原来如此。富局，再来记者采访，你应该解释明白，说我姓付，是局里的一把手。郑局长姓郑，是副局长，省得误会。
　　白琳琳：（端起小酒盅）富局长，原来记者采访会发生这么多奇妙的故事，您讲的太精彩了，我敬你一杯。
　　未等富局长喝，白琳琳一口喝干。
　　富局长：我再给你们讲一个奇妙的故事，喜欢听吗？
　　赵菲飞拍手：太好了！
　　
　　26、日。内。成馆。
　　电视新闻。
　　主持人：本台最新消息，虎宁县教育局为了杜绝偏远村屯的孩子失学一事，推出八项举措。
　　郝二楞放下面碗，朝电视机甩出脏话：操，瞪着眼睛扒瞎！
　　
　　27、日。内。食堂。
　　酒喝多了，话也多。
　　富局长：前年从北京来一位记者，专程来采访虎宁县一家濒临破产企业。这个厂子厂长姓古，两位副厂长，一位姓邱，另一位姓黄。采访时，这位记者第一句话说，请你们三位厂领导介绍一个是怎么把这家企业“古邱黄”的？”
　　赵菲飞和周漂萍笑喷。
　　白琳琳猛地站起来，拍着两手：太妙了！
　　周漂萍：白琳琳，你喝醉了？
　　赵菲飞:（扯下白琳琳）坐下。
　　白琳琳竟然离开坐位，端着酒杯，转到冷无青身旁。
　　白琳琳：亲爱的冷主任，在没有见到您之前，我从镜川日报社网址看到您的多篇大作，令我仰慕。千言万语都在这酒里，这杯酒代表我们三个弟子的心意！
　　冷无青：白琳琳，你太放肆！
　　满桌人一愣。
　　白琳琳眼噙泪水。
　　郑局长:（圆场）冷主任，她们还是学生。
　　冷无青:（冷着脸）付局，我们出发，谢谢！
　　富局长：好，采访结束早点回县城，乡下条件差。
　　郑局长与石科长交换一个神秘的眼神。
　　冷无青看在眼中，心里一动。
　　
　　28、日，外。东光镇。
　　教育办院门前站着两排人马，其中最显眼的是学生鼓乐队。
　　李发达：时刻准备着。
　　一台轿车与一辆面包车朝门口驶来。
　　李发达：来了，奏乐！
　　顿时，鼓乐齐鸣。
　　郑局长与记者一行下车。
　　李发达赶紧迎前。
　　郑局长：李主任，（示着冷无青）这位是镜川日报大名鼎鼎的新闻部主任冷无青。
　　李发达：哎呀，冷大主任，盼你光临，像盼分别多日的小三似的，让人心急火燎。走，先去饭店。
　　冷无青：不必，午餐还没消化呢。
　　李发达：喝点辣的透透，消化快。
　　李发达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的肥肉颠动。
　　郑局长：李发达，先谈工作。
　　
　　29、日。内。教育办。
　　郑局长：李发达，冷主任一行光临你的地盘，市局和县局里要求你们做到三点。第一，……
　　李发达：（打断）郑局，别说三点，就是三十点我也办，只能办好，不能办砸。
　　郑局长：李发达，我没说完呢。第一要协助采访好，为冷主任一行采访提供一切方便。第二是要吃好。第三是要休息好。
　　李发达：郑局，都安排好了，吃在镇东光大酒家，休息在东光娱乐城。采访的事肯定让冷主任满意。
　　郑局长：务必实是求事，不许有捂着遮着。
　　李发达：那是必须的。石科长、郑局、冷主任，有人反映东光镇二洼屯半年没有上课这件事纯粹捏造，我们已经暗里摸底，是二洼屯先前的代课老师吴则仁搞的鬼，因为他教书质量太差，家长和孩子不满意，半年前教育办把他撸了，聘了一个高中生顶替。这么一来，吴则仁心怀不满，背地里捣蛋。事情就是这样，汇报完毕。
　　郑局长：冷主任，你的意见？
　　冷无青：到现场看看吧。
　　郑局长：石科长，你有什么要求。
　　石科长：可以去一趟，现场看看，让冷主任心里有底。
　　郑局长：好，冷主任，我在镇上还有点事，石科长和李主任陪您。
　　这时，啊的一声，周漂萍呕吐。
　　冷无青脸色蓦然铁青。
　　
　　30、日。外。山路。
　　面包车颠行，周漂萍趴在车窗上往外呕吐。
　　周漂萍：我受不了，我要下车！
　　冷无青：停车！
　　车停下。
　　冷无青打开车门：下去！
　　周漂萍登时傻眼。
　　
　　31、日，外。“二洼屯”。
　　面包车在一间草房前停下。
　　草房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代课老师贾火，另一个是屯长王大发。
　　贾火：李主任，一路辛苦。（看着另外）这几位看样子肯定是局里的，请进屋，我和王屯长一直候着呢！
　　李发达：贾老师，你真他妈山沟里的鸟，没见过世面。这几位是镜川日报社的记者、无冕之王。
　　贾火:哎呀，俺有眼不识泰山，贵人不计小人过。
　　贾火与冷无青握过手后，又将赵菲飞三人纤细的小手挨个握，而且握得紧紧的，半天不愿意松手。
　　李发达：贾火，你是头一次见到美女吧，咋逮着不松手？
　　贾火：李主任，这算啥，俺在夜里还跟梦露握过手呢。
　　石科长：学生呢？
　　
　　32、日。内。教室。
　　屋里光线黯淡，十几个孩子坐在炕桌上规规矩矩地写字，墙上挂着书包。学生小的七八岁，大的十一二岁。
　　见陌生人进屋，七个孩子好像听到口令似的，大声朗诵：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朗诵结束，孩子们紧绷小嘴，两手背在身后，挺直坐着。
　　郑砺锋：同学们，你们的学校叫什么名字？
　　学生们：（齐声）二洼屯小学！
　　郑砺锋：你们的老师叫什么名字？
　　学生们：（齐声）贾火。
　　李发达神情得意。
　　李发达：冷主任，贾老师教学质量没得说，镇里考核每次都拿前三名。
　　冷无青点头。
　　贾火:李主任，我要不好好教书，你还不把我撸了，遭殃的是屯里的孩子。
　　郑砺锋用眼光征询冷无青的意见。
　　冷无青：二洼屯身处边远山区，别具野趣，出去转转，也好不虚此行。
　　贾火：（有点慌）冷主任，屯里有几个人得了一种怪病，传染，千万别接触这的人，我这是为你们好。
　　冷无青心里一动：贾老师，你不是这的人吗？
　　贾火尴尬：您要是不介意，随便走走。
　　
　　33、日。外。“二洼屯”。
　　周漂萍与赵菲飞去了茅厕。
　　白琳琳走进一家农户，与正在喂猪的农妇闲聊。
　　白琳琳：大姐，二洼屯有多少户人家？
　　那农妇:（一愣）你说什么，我没听明白。
　　白琳琳:（一板一眼）大姐，二洼屯有多少户人家？
　　那农妇：妹子，你弄错了，俺这屯不叫二洼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