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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钥匙计划

　　
　　63、夜晚。内。东光镇酒楼。
　　东光酒楼吃客盈门。
　　李发达与人拼酒，一脸醉态。
　　李发达的手机响了。
　　李发达：啊，是郑局，有什么指示？
　　郑局长（电话里）：冷无青他们没有回镜川。
　　李发达：他们不是去林海县了吗？”
　　郑局长（电话里）：我跟林海县委宣传部联系了，他们说没有见到冷无青。
　　李发达：这也正常，记者采访来无影去无踪。
　　郑局长（电话里）：我有点担心。
　　李发达：担心什么？
　　郑局长（电话里）：布局东烧锅的事有没有漏洞？
　　李发达：郑局，天衣无缝。
　　郑局长（电话里）：二洼屯的老师找到没有？
　　李发达：正在找。
　　郑局长（电话里）：什么时候解决？
　　李发达：快了。
　　郑局长（电话里）：我给你三天时间。
　　李发达：三天，时间太窄了，半个月吧。
　　郑局长（电话里）：不行，就三天。
　　李发达打了一个饱嗝。
　　郑局长（电话里）：你干啥呢？
　　李发达：整点辣的。
　　李发达哇的一口喷吐。
　　手机掉在地上。
　　郑局长的声音：李发达，你就知道喝！
　　
　　64、夜晚。内。二洼屯。
　　因为不通电，农舍里透出暗淡的烛光。
　　四张饭桌拼在一起，上面叠落“百家菜。
　　郝二楞家的女人与李大牙在厨房忙碌。
　　窗外，十几个小脑袋紧紧贴着玻璃，朝里张望。其中有“山里红”。
　　冷无青五人盘腿坐在炕上，边吃边唠。地上站着蹲着二十几个老乡，兴奋抽着烟，屋里烟气腾腾。
　　赵菲飞与周漂萍不停地咳。
　　杨喜山冲着地上的人挥手：甭抽了，散了，把这几个仙女记者嗓子薰坏了。
　　地上的人掐了烟，没有走的。
　　杨喜山：二洼屯的十几个孩子半年没书念了，屯里人急得火上房。俺去镇上找了教育办李发达主任十几趟，他总是说快了快了，就是不解决。屯里不通电，也不通路，镇上大官小官从来没见过二洼屯长得啥模样！
　　笔在采访本上疾飞。
　　突然，一道闪亮的光柱从窗外射进来。
　　山里红隔着窗户笑。
　　
　　65、夜晚。外。杨喜山家院子。
　　院里院外站满了人。
　　山里红拿着那个微型手电筒在大人面前炫耀。
　　一束束雪白的光柱划破夜空。
　　
　　66、夜晚。内。杨喜山家。
　　冷无青：杨屯长，听你口音是山东人。
　　杨喜山：二洼屯原先叫盲流屯，都不是本地人，有山东的，有河南的，还有安徽的。（指着正在上菜的郝二楞的妻子）这婆娘的男人郝二楞家是安徽吴县人。刚解放那年，郝二楞的太爷来镜川寻找儿子。儿子没找到，就在这地安了家。
　　冷无青：杨屯长，这是怎么回事？
　　郝二楞的妻子：我家小爷在1934年跟红军的队伍走了。1946，家里接到小爷从东北镜川寄的一封信，家里这才知道小爷还活着。可打那之后小爷再没有啥信。太爷想念儿子，几年后带着家人来镜川这地寻找。解放后第三年，太爷和大山长在一起了。太爷临终前交待要我们一定找到小爷。
　　冷无青：小爷叫什么名字？
　　二愣妻：可能叫郝刚，或者叫郝强，也可能叫郝梁。隔了几辈人，都记模糊了。
　　冷无青：安徽老家还有什么人？
　　郝二愣妻：有，可几十年没有联系。
　　冷无青：杨屯长，晚上10点，虎岭站点有一趟火车，我们连夜回去。
　　杨喜山：（吃惊）黑天瞎火的，等明个天亮再走吧。
　　冷无青：我们还会来。
　　杨喜山抓了抓蓬乱的头发，望着赵菲飞三个女孩。
　　杨喜山：山高路陡，男记者可以走，这三个女记者不能走！
　　冷无青：（一惊）不能把她们留在这里！
　　
　　67、夜晚。外。二洼屯口。
　　夜幕沉沉。
　　二洼屯口出现壮观的一幕：一百号人举着火把站在屯口，为记者送行。
　　火把映着一张张黧黑而淳朴的脸。
　　火把映着那十几个失学孩子渴望的脸。
　　“山里红”将微型手电筒举过头顶，一束光亮划破沉沉夜幕。
　　乡亲们没有让赵菲飞三个女生“走”，而是让她们躺在临时扎绑的担架上，由乡亲们扛着，朝山外走去。
　　女孩的心受到震颤。
　　白琳琳：回去吧！
　　乡亲们：欢迎你们再来！
　　周漂萍：（哭腔）谢谢，我们会来的！
　　赵菲飞用小提琴拉出一曲缠绵的曲子。
　　杨喜山与十几个壮汉举着火把走在前面。
　　冷无青与郑砺锋护卫担架旁。
　　琴曲缠绵而悠扬。
　　赵菲飞泪水流淌。
　　崎岖的山路遍布卧牛石。
　　周漂萍（旁白）：那天夜晚，二洼屯全屯出动，举着火把为记者送行。热泪在我们脸上淌，在心里流。我们从农民淳朴的脸上，从他们渴望的眼神，感受到新闻记者应该担当的社会责任！
　　
　　68、夜晚。外/内。火车上。
　　飞驰的客车。
　　溶：
　　车厢内。冷无青的手指在电脑笔记本上飞快跳跃。
　　赵菲飞她们困顿睡去。
　　溶：
　　冷无青五人走出灯火辉煌的镜川火车站。
　　溶：
　　新闻部。
　　冷无青打电话：张总编，有一篇紧急稿件，需要明天见报。
　　张总编（电话里）：传我。
　　
　　69、夜晚。内。山里红家。
　　农屋里透出微弱的光。
　　“山里红”的娘（郝二愣妻）坐在油灯下缝补一个帆布书包。
　　“山里红”摆弄着那个微型手电。
　　“山里红：娘，我还能上学吗？
　　郝二楞妻：记者来了，教书的也会来的。
　　山里红：为什么记者来了，教书的也会来？
　　郝二楞妻：镇上的官怕记者，不怕咱老百姓。
　　山里红：俺爹啥时回家？
　　郝二楞妻：你爹这阵子捣弄松籽和蘑菇，赚了钱就回屯。
　　
　　70、夜晚。外。镜川夜市。
　　郝二楞在叫卖松籽与蘑菇。
　　他黑瘦的脸爬满劳累，眼神充满渴盼。
　　
　　71、夜晚。内。报社淋浴室。
　　赵菲飞三个女孩在淋浴。
　　赵菲飞（画外）：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我一辈子也忘不掉！
　　周漂萍（画外）：我永远也忘不掉“山里红”那忧郁而渴望的眼神，心里发酸。
　　白琳琳（画外）：是啊，要是半路打退堂鼓，就看不见二洼屯孩子们渴望读书的眼神了。
　　周漂萍自知理亏，使劲在自己身上拍了一下。
　　周漂萍：打死一个蚊子。
　　赵菲飞：初春的蚊子叮人更狠哪。
　　白琳琳：昨天晚上那顿丰盛的晚餐应该是世界上最美的盛宴。
　　周漂萍：白琳琳，你当时是不是想把自己变成一头猪？
　　赵菲飞窃笑。
　　白琳琳：有人隔着三个盘子，专往野猪肉上盯。一连夹了四块。
　　周漂萍：野猪肉又瘦又香，比家养的猪口感好，尤其是母的。
　　哗！一盆水浇到周漂萍身上。
　　
　　72、夜晚。内。新闻部。
　　冷无青从手机里调出赵菲飞的照片。
　　闪回：
　　一个雪人从一排树后转出来——是赵菲飞！
　　冷无青扑上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冷无青：菲飞，是你——真的是你！
　　赵菲飞说不出话，望着冷无青，蚊子般的嘤嘤。
　　赵菲飞：我跑丢了……听见你们的喊我……我喊不出声音……只能在心里喊。
　　冷无青的泪水涌出，滴在赵菲飞脸上。
　　冷无青：菲飞，可找到你了！对不起，我们差点把你弄丢了。
　　冷无青泪流满面。
　　赵菲飞泪眼潸潸。
　　赵菲飞：冷主任，我没有想到采访原来是这样！
　　闪回结束。
　　冷无青感觉眼睛有点湿，抹了一下。
　　郑砺锋进来。
　　郑砺锋：怎么还没睡？
　　冷无青：睡不着，一会淋个澡。
　　
　　73、夜晚。内。淋浴间。
　　柔软的浴灯。
　　周漂萍:（哂笑）白琳琳，浇完这一盆，再浇两盆，然后吗——帮我搓搓。
　　赵菲飞：你们两个别斗了，说正事吧，猜猜李发达现在有何感想？
　　周漂萍：李发达以为他的设计很妙。
　　赵菲飞：我看，郑局长他们是同伙。
　　白琳琳：郑局长为什么不去假二洼屯，恐怕是留了一手，为了洗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