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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妖

　　
　　31.村头 日 外
　　太阳刚出山，人们三三俩俩下地干活。
　　在两个村子中间的那口水塘边，翠花和桂仙相遇了。她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各自低下头走路。
　　
　　32.王宽亮家 日
　　王宽亮出狱了，他站在自家门外端详着。
　　老妇人甲和老妇人乙从他家门前经过。
　　两位老人在对话。
　　老妇人甲：这水妖也真厉害，女人谁要被它附体了，名节就保不住了。这不，翠花是多好的一个人，她被附体了，就跟别的男人乱来了。
　　老妇人乙看见了王宽亮，示意老女人甲不要说话。
　　王宽亮同她们打着招呼：两位大婶，你们还好哇？
　　两个老妇人停住脚步。
　　老妇人甲：哟，宽亮侄回来了？还没进家门吧？
　　王宽亮：还没呢，不知道翠花在不在家。
　　老妇人乙：哎哟，你总算回来了，要不你的家就不成为家了。
　　王宽亮：大婶，你的意思……
　　老妇人自知失言，便笑着说：我说是你回来就好了，家里要是没个男人，那哪还像个家呢？
　　翠花从里屋出来，她一边抹着泪，一边把他肩上的包拿下来。
　　他们跟两位老妇人打过招呼，便进了屋。
　　老妇人甲：这个翠花还不是无情无义的人。
　　老妇人乙：演戏。
　　
　　33.王宽亮家 日
　　王宽亮随着翠花进了屋。王宽亮环顾家里，扶扶桌子板凳。
　　翠花：你在那里还好吧？
　　王宽亮哈哈一笑：我那里好呀，整天就像过年一样，你呢？
　　翠花愣了一下，说：还不是那样。
　　王宽亮：还是那样？不一样吧？
　　翠花：你想说什么？
　　王宽亮：你在家过得挺滋润吧？
　　翠花：你说呢？
　　王宽亮：听说你长本事了。说说看，你都长了些什么本事？
　　翠花：你是怎么啦？说的话我一点也不懂。
　　王宽亮：不懂？
　　
　　34.王宽亮的房间 日
　　王宽亮进了房间，翠花也跟着进去了。
　　王宽亮同摸了一下床沿，说：这床就你一个人睡？
　　翠花不语。
　　王宽亮抓住翠花的衣领：说！有没有男人在上面睡过？
　　翠花扭过头不语。
　　王宽亮：你不知道我的脾气？我什么样的事做不出来？
　　翠花：你一回家就这样对我，你对底听谁说什么了？
　　王宽亮放开她，说：你别急，等我查出来谁在我床上睡过，我把他和你一起宰了喂狗！
　　翠花低头坐在那里。
　　王宽亮飞起一脚朝椅子踢去。
　　王宽亮骂道：老子为了这个家打架卖命，坐了牢，老婆还背着我偷人，真他妈的憋屈！
　　
　　35.王宽亮家 日 内
　　王宽亮和翠花坐在桌上吃饭。翠花低头扒着饭，一抬头发现王宽亮正看着她，她又赶紧低下头来。
　　王宽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的事，我我面前整天不敢抬头。
　　翠花把头抬起来。
　　王宽亮：哟喝，你这理直气壮的，好像是给这个家带来了多大好处似的。
　　翠花猛地把碗一放：你是逼人死，还是怎么回事？
　　王宽亮：谁逼你了？谁逼你了？你今天把话说清楚！
　　翠花：你倒底想怎样？我横也不好，直也不好，你要嫌我干干脆脆地说，不要这样折磨我，好不好？
　　王宽亮：我折磨你？我为了家坐牢，你却在家偷人，让我在人家抬不起头来，相反还说我折磨你？
　　翠花：你就不要相信人家乱讲，我们还要过日子。
　　王宽亮：过什么日子？这日子有什么过头？
　　王宽亮把碗一摔，打开门冲了出去。
　　翠花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36.水田里 日 外
　　天空晴朗，布谷鸟在鸣叫着。春耕时期，农村到处出现一派繁忙景象。
　　俭力正在用一头水牛耕田，他扬起鞭在空中挥了一下，鞭子发出“啪”的一声，水牛躬着腰如离弦之箭朝前奔着，后面的泥土哗哗地翻了起来。他嘴里喊一声“失”，再哼几声歌儿：
　　一丑丑不过包文拯，包文拯生得丑为官清正。
　　二丑丑不过马干金，马娘娘生得丑陪伴帝君。
　　三丑丑不过胡敬德，胡敬德生得丑常挂帅印。
　　四丑丑不过陶三春，陶三春领人马围过皇城……
　　
　　37.路上 日 外
　　王宽亮行走在道上。他把外套脱下搭在肩上，身上只穿一件汗衫，胳膊露出结实的肌肉。
　　
　　38.水田里 日 外
　　突然一条公水牛奔了过来，朝着耕田的水牛冲过去。
　　正在耕田的水牛突然遭到公水牛的袭击，掉转头来抵抗，一下把扶着犁把的俭力踩在了脚下。王宽亮冲了上来，他把俭力从水牛胯下拉了出来。
　　两条牛在激战，水牛角发出“卡卡”的声音。
　　王宽亮把俭力背到路上。俭力疼得直叫唤。
　　王宽亮查看了一上身上的伤势，喊道：兄弟，你怎么样了？
　　俭力：叫我老婆玉……玉……香……
　　王宽亮：玉香！玉香！
　　周围的人群拥了上来。
　　王宽亮：谁是他家里人？
　　有个人说：他老婆在家，也生着病。
　　王宽亮：你叫什么名字？
　　俭力：我叫俭力。
　　王宽亮：这里有医生吗？我去叫一个来给你看看。
　　俭力吃力地说：不用，麻烦你，把……我背……背回去。
　　王宽亮：不行，要请医生看看伤得怎么样。
　　俭力：不用，休息……几天就好……好了。
　　王宽亮背起俭力就走。
　　
　　39.俭力家门前 日 外
　　王宽亮背着俭力来到了俭力家门前。
　　俭力用手一指：这是我家。
　　王宽亮背着俭力进了院子。
　　王宽亮喊：玉香！玉香！
　　玉香从屋里出来，她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
　　玉香：这是怎么啦？
　　王宽亮背着俭力进了屋。
　　
　　40.俭力家 日 内
　　玉香跑进来，把床上的被子铺好，王宽亮小心地把俭力放在床上。
　　玉香出门倒一杯水递给王宽亮，王宽亮摇了摇手。
　　王宽亮：我不喝，你给他喝吧。
　　玉香扶走俭力的头，给他喂着水。
　　玉香：大哥，这是怎么啦？
　　王宽亮：他正在耕田，不知哪里来的一条水牛突然朝他耕田的水牛冲过去，那条牛把他踩住了，正好我到镇上去做生意路过，便把他拉了出来。
　　玉香：谢谢你，大哥！
　　王宽亮：你们这儿有医生吗？赶紧找一个来看看。
　　玉香：我们这儿没有医生。
　　突然，俭力口里狂吐鲜血。玉香吓得一个劲直哭，王宽亮抱着俭力。
　　王宽亮：俭力！你要挺住，我就去找医生！
　　吐着血的俭力突然不动了。
　　玉香和王宽亮摇着喊着，俭力就是不睁眼睛。玉香伏在俭力身上大哭。
　　
　　41.野外 日
　　一座新坟，上面写着：“林俭力之墓”。王宽亮站在新坟旁边，玉香则跪在坟前烧纸。
　　玉香一边烧着纸， 一边说：俭力，你这个没良心的人，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个人走了？我今后怎么办呀？
　　王宽亮也蹲下身子，往火里丢纸。
　　王宽亮：兄弟，你放心走吧，我既然赶上了，那就是跟你有缘，从今以后，你家里的事，就是我的事。
　　玉香感激地看着他。
　　王宽亮也看着她，玉香赶紧低下了头。
　　
　　42.山路上 日 外
　　玉香和王宽亮一前一后走在山路上。山路上芳草萋萋，野花点点，轻风吹拂着二人的衣襟。小树林上，几只山雀在叽叽喳喳地叫，一只野鸡展开漂亮的翅膀，从他们头顶飞过。
　　王宽亮：你也不要太悲伤了，既然我跟你在这种特殊情况下相识，说明我跟你有缘，你的事我就不能不管。
　　玉香：你给了我的已太多了，怎么还好意思麻烦你。
　　王宽亮：你要不嫌弃我，有事尽管吩咐。
　　玉香：我把你当成我的亲哥哥，怎么会嫌弃你？
　　他们来到了一个三叉路口。
　　王宽亮：我到镇上去了，回来再来看你。
　　玉香轻声地“嗯”一声。
　　王宽亮从另一条路走了。
　　玉香深情地看着他的背影。
　　
　　43.玉香家 日 内
　　玉香在扫地，扫完地，又拿抹布擦桌椅板凳。
　　门外传来狗吠声，玉香停住手，朝门外看着。
　　王宽亮挑一担米进来了。玉香走上前，扶着王宽亮的担子。王宽亮把米担放在墙边，玉香赶紧拿过毛巾给他擦汗。
　　玉香笑吟吟地问：累了吧？
　　王宽亮拍了拍胸，笑着说：这么重点担子累得了我？笑话。
　　玉香又从开水瓶里倒出一杯水，递给王宽亮。
　　王宽亮坐下来，玉香也挨着他坐下。
　　玉香问：哥，有句话不知我能不能说？
　　王宽亮：什么话？
　　玉香：你到我家来，大嫂知道吗？
　　王宽亮沉吟了一会儿说：我在结婚前跟我们村的一个姑娘好过，但姑娘父母拚命反对我们来往，说我们私订终身，丢了她家的丑。不知你听说过没有，我们那个村多年前就传说有一个鲤鱼精，它会附在女人身上。这个女人有一天也被附体了，就把我找去降妖。她结婚后，她男人就怀疑我们之前有过关系，怀疑我在降妖之时又跟他女人睡了觉。她男人之前还是我的朋友，对我怀恨在心。
　　玉香问：既然你们之前就被她男人怀疑，你为何不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