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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幻  創業

　　末日餘光
　　
　　1.內景.某公司會議廳-晨
　　史明輝與一些中層幹部，一起端坐在一個長方形大桌兩旁，面對著今天臨時緊急會議的主持人-公司總裁余志明.
　　余志明：今天會議的主要目的，是宣布公司的重大決定.
　　他頓了一頓， 眼神橫掃在座的每一個人，仔細觀望每一個人的反應.
　　余志明： 近日的遊行示威暴動，嚴重地影響了，公司的正常營運和獲利能力.使公司面臨可怕的壓力. 經過公司高層，嚴謹的討論後，決定響應政府港珠澳大灣區計畫，遷移公司到廣州.
　　他這番話，震撼了在座所有人， 人人互相觀望， 不知所措.
　　余志明： 我知道大家都習慣了，本地的生活方式，對內地的生活與文化，也不甚了解，甚至排斥與反感.因此公司決定， 讓諸君自行選擇，要不要跟隨公司遷移.
　　震撼! 眾人都傻了， 紛紛提出疑問.
　　一個年約五十的老幹部： 總裁， 我在公司將近二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現在公司甩下我而不顧， 以我現在的年齡，很難再找到合適的工作. 我一家老小怎麼辦？
　　在座眾人均有同感，不停地點頭， 目光都集中於總裁身上， 渴望得到明確的答覆.史明輝冷漠地觀察眾人， 懶散地舉起桌上的茶杯， 啜了一口茶， 靜觀事態變化.
　　
　　2.裁員-人事部
　　會議室的門打開了，人事部主任-鬼閻王沈耀東，穿著一套深藍色西服， 打了一條紅色領帶，手裡拿著一疊文件，慢慢地走到總裁身邊的椅子，緩緩地坐下.
　　坐定後，服務小妹接過他手上的文件，，分發給每個人.
　　沈耀東： 我代表公司解答諸位的疑問.首先我要說明的是， 今日公司為了求生存， 萬不得已做出遷移的決定.希望大家能夠共體時艱，家， 隨著公司一起西遷廣州.
　　他頓了頓，眼睛橫掃在座的每一位，觀察每一個人的反應.
　　空氣瞬間凝固，冷得讓人窒息.無語的沉默.
　　沈耀東：如果不想跟隨公司搬移的幹部，公司會依據勞工法，優惠補償.若隨公司遷移的員工，公司仍按原工資給付.但是公司重新開始，客戶群也不穩定，將面對極大的挑戰與困難.因此工資將暫時按照七折發放. 等公司穩定後，積欠的工資，連同年利率7%的利息一次補回. 希望諸位仔細閱讀與思考，手上的文件，一個星期後，給我明確的答覆.
　　
　　3外景. 海灘-黃昏
　　微風輕拂，帶起柔弱的海浪，不斷衝擊著他腳下的沙灘.天邊一片紅霞，映照著水面歸航的漁船，正緩慢地駛進漁港.
　　史明輝呆呆地坐在沙灘上，兩腳有意無意地撥動著海水，雙眼凝視著空中飛翔的小鳥，臉上一片嚮往的神情.
　　突然有人輕拍他的肩膀，喚醒失神的他.他回頭望向對方.
　　史明輝： 噢!簡一豪， 甚麼時候來的？
　　簡一豪： 我來一陣子了.你又在想甚麼呢？
　　史明輝： 我在想未來，我們該怎麼辦？微薄的工資， 連一個像樣的小房間都租不起， 更別說娶妻養兒了.我感覺非常無助與迷茫，不知該怎麼走下一步？
　　簡一豪：這也是大遊行示威的原因.我們該為未來做些事了.
　　史明輝（聳聳肩）： 有用嗎？那些美國佬只是在忽悠我們而已，甚麼全民公投， 他們會支持新政府，改善整個社會環境， ---等，簡直就是鬼扯.相信他門鬼話的人，就是呆鳥.
　　簡一豪： 民主自由不是大家追求的嗎？只是，遊行變成野心政客，操縱謀權的工具，，甚至變成暴力行為，就不太好了.
　　史明輝： 狗屎的民主，選出的還不是那些吸血鬼資本家的狗腿子.對我們這些平民百姓，有甚麼幫助？生活的美好才是最重要的. ----
　　史明輝：像美國.義大利選出戲子當總統，表演一場引起世界大亂的貿易戰， 科技戰， 金融戰， 甚至升級到熱戰的超人秀，就能改變我們的慘境嗎？事實證明，目前的示威遊行，升級成為暴動，正好摧毀我們的經濟.我真害怕，我們將失業了.
　　
　　簡一豪攤開雙手，做出無可奈何的表情，緩緩地坐在史明輝旁邊.
　　簡一豪： 我感覺香港已經夠自由了.我們需要的，不是自由，而是好的生活環境.---聽說我們公司已經準備要裁員了，不知道會不會裁到我？
　　史明輝（詫異地）： 你們銀行也要裁員？我們公司已經公布裁員名單了， 同時要求我們這批中層幹部，一星期內表態，是否願意隨公司西遷廣州.
　　簡一豪： 你這麼優秀，業績考核不都是前三名嗎？公司不會讓你走的. 即使你選擇離開，以你的經歷和電腦程式寫作能力， 相信很快就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史明輝： 你還相信這套鬼玩意啊! 我無勢無力，充其量只是這些大頭，往上爬升的棋子而已---現在局勢這麼亂，一些大而合格的公司，已經紛紛搬出香港，想要找到一分差強人意的工作，可能都很難.
　　簡一豪沉默了，雙眼望向遙遠的天邊， 陷入沉思.
　　
　　4.內景. 人事部-晨
　　史明輝帶著幾分堅定與悠閒的神情，大踏步走入這間，人人視為災難區的大房間.
　　房間內，正對著大門，擺置了一個大辦公桌，桌後牆上掛滿了名單與公司發展計畫圖表，呈現一片肅殺之氣.
　　沈耀東正端坐在桌子後面的大椅子上，安逸地飲著咖啡.
　　見到史明輝開門進入，他微微一笑，指了面前的坐椅，示意他坐下.
　　沈耀東：來杯咖啡.好嗎？ 這是用哥倫比亞原產的咖啡豆.現磨的咖啡粉煮好的咖啡，味道挺不錯的.尤其配這西式夾心小脆餅，真是美味極了.來!嚐嚐看，是否合你口味.
　　他倒了一杯咖啡和三片脆餅放在史明輝前面.
　　史明輝豪不客氣地拿起咖啡和脆餅品嚐起來.
　　史明輝：主任!口味挺不錯的， 你的品味還真不是蓋的.
　　沈耀東（愉悅地）：你來公司有三年了吧!
　　史明輝一邊啜著咖啡，一面點頭， 眼睛瞬也不瞬地望著眼前這位人人畏懼的人物.
　　沈耀東：你對公司有甚麼意見嗎？無妨坦率地告訴我. 一切都可以商量的.
　　史明輝：我不介意為公司拼鬥，更不惜為了完成既定的project和期限，而加班加點，但是公司對我的回報，似乎遠低於業界的其他公司.
　　沈耀東：這是你決定離開公司的主要原因嗎？還有其他要求嗎？
　　史明輝：你知道那些能力比我低下的人， 這三年來不斷地升職加薪， 而我卻必須為他們擦屁股，以讓他們高升.我認為我的努力， 只是為他人作嫁衣裳而已， 不值得.
　　沈耀東陷入沉思，兩人默默地僵持著.
　　十分鐘後，
　　沈耀東：你知道公司現在的重點業務是AI，未來將有無限的前程，你難道不珍惜這個機會嗎？
　　史明輝（笑一笑）：那只是你們的機會，而不是我的.
　　兩人再度陷入對峙的沉默.
　　五分鐘後
　　沈耀東：你要多少，才肯留下？
　　史明輝：我是這AI project 的總負責人，也是主要的程式設計師，雖然我不是領導頭銜， 但是我擁有技術與策劃力， 我相信只要我放出離職的風聲，其他公司自然有人會登門求我跳槽.
　　沈耀東臉色變了一變， 默不吭聲.
　　又是十分鐘的對峙.
　　沈耀東：我會把你的意見與要求，向總裁和董事會報告，聽取他們的決定，再給你答覆.你能等我嗎？
　　史明輝：不能太久，我也要做決定，抓住新機會.
　　
　　5.外景. 海灘-黃昏
　　史明輝和簡一豪懶散地，躺在沙灘上的紅色毯子上，呆呆地望著海平面發傻.
　　簡一豪緩緩地站起來， 伸伸懶腰.
　　簡一豪： 這種鬼日子!---我去買幾瓶啤酒.
　　頭也不回地往海灘旁的小店走去，步伐無精打采，有如腳上掛了千金重物.
　　史明輝默默地望著他的背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終於，簡一豪提著一個裝了半打啤酒的籃子，意興闌珊地走回來.
　　簡一豪：簡直活見鬼!店老闆說，近日配酒菜消費的人群越來越少了， 所以店內不再賣配酒菜了.
　　史明輝：算了吧，將就點，這種鬼經濟，誰還有能力與心情去消費.
　　簡一豪緩慢地坐下來，將籃子放在兩個人中間，抓起一瓶啤酒遞給史明輝，自己也開了一瓶，喝了起來.
　　簡一豪： 我被炒魷魚了， 明天不知該去哪裡？
　　史明輝：呵呵!我們成了兩光黨了，錢光工作也光了.
　　簡一豪（詫異地）：你們公司不是要你跟著搬遷嗎？他們或許會給你更高的籌碼呢!
　　史明輝：你聽他們在鬼扯.七成工資在上海廣州怎麼活下去啊.我倒不如拿了遣散費，另謀高就.
　　簡一豪：話是這樣沒錯，問題是人浮於事，根本無法找到工作.
　　史明輝拿起酒瓶，一口氣喝掉了一瓶酒.
　　史明輝：你敢不敢冒險？
　　簡一豪：冒甚麼險？詐騙違法的事，我可不幹.人生在世，短短數十年，我豈能為五斗米而喪盡天良.
　　史明輝：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是想到內地去冒險，或許能搞出一點名堂.
　　簡一豪：內地？以前他們作美國夢，現在你在做中國夢.
　　史明輝：中國夢？也許吧! 我仔細想過，目前的中國，就像當年的美洲西部，充滿了希望與機會.我想我們都還年輕，而且沒有家累，大可放手一搏.最多失敗了重新再來.
　　簡一豪：中國這麼大，要去哪裡？
　　史明輝：新疆!
　　簡一豪：你一定瘋了!怎麼想去那種狗不拉屎且沒有人權的恐怖地方.
　　史明輝緩緩舉起酒瓶，示意簡一豪乾杯，就狼吞虎嚥地喝起酒來.
　　
　　6.自由人權-史明輝
　　史明輝：我想我們必須釐清幾個概念， 因為這將徹底改變我們的冒險計畫.
　　他頓了頓，望向遙遠的天邊，然後指著那盤旋飛翔的小鳥.
　　史明輝：它能自由自在地，抉擇想去的地方，決定自己要做的事，你能說它沒有民主自由嗎？日出而作，日入而歸，帝力於我何有哉？只要安分守己的勤奮工作，堅守法律規範，誰也干擾不了我，我怎會沒有人權？
　　史明輝將手上的酒瓶丟向大海.
　　史明輝：這種行為就是民主自由嗎？萬一砸傷人，反而說：”誰叫你跑來讓我砸？我沒有責任，警察也不能抓我，否則就是違反人權.”， 假如所有的人，都掛著自由民主人權的口號，為所欲為，這個社會還能住人嗎？
　　簡一豪：即使如此，我們也沒有必要跑去新疆吧？那裏實在太落後了!
　　
　　7.冒險計畫-史明輝：
　　史明輝聳聳肩，沒有答覆，只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海的那一方.簡一豪不得其解， 也只好跟隨他的眼光， 望向遙遠的那方.
　　遠方一個黑點逐漸逼近，由小而大，漸可清晰地辨別出是一架載人飛機.
　　史明輝：這架飛機每天同一時間，同一路線地飛過這裡，似乎每天都在進步，可是年復一年，它只是在原地踏步而已.人生亦然， 一些大都市固然很進步， 但你真有成功的機會嗎？ 這和我們這幾年的生活有何區別？
　　簡一豪：你想獨自創業？
　　笑了一笑， 史明輝喝了一口酒， 兩眼緊瞪簡一豪.
　　史明輝：也不盡然，假如你願意加入我的行列，我是絕對歡迎的.我們兩個程式高手合作， 相信一定能搞出一點名堂.
　　簡一豪：但是我們缺乏資金----嗯!我竟忘了我是金錢的魔鬼手!---- 好，一言為定，就讓我們開始吧!
　　
　　8.內景.會議室-黃昏
　　史明輝一腳踏進會議室，頓時愣住了，呆站在那裏.
　　室內沿著長桌，坐滿了一堆人.中間是一個腦滿腸肥的中年人， 兩旁分別坐著總裁與人事部主任， 然後是十幾個不認識的中年人.
　　余志明指著正對面的座位要他坐下.史明輝猶豫地拉開椅子. 慢慢地坐下來.兩眼打量著眼前這個腦滿腸肥，一付精明樣子的中年人.
　　余志明：這是我們的董事長林明敏先生，其他諸位是我們的投資人.
　　接著開始介紹每位投資人.
　　林明敏：首先我代表公司和全部投資人，謝謝你這三年中，為公司所做的貢獻.其次我再度誠懇地請求你， 繼續留在公司.我堅信我們將會是很好的合作夥伴.
　　史明輝面無表情地坐著，一動也不動.
　　沈耀東：董事長的意思是，只要你願意留下來，我們可以好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