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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日 外 水电工区院落
　　房舍一周种植的蔬菜已返青。
　　老刘正在热腾腾的水中烫鸡摘鸡毛。
　　齐帜：这鸡也是你喂的？
　　老刘：是啊。前年水电工区的人撤走后，让我看院子。张所看有鸡舍，就给我买了鸡苗，还买了菜苗和菜种。
　　齐帜：这挺好的。
　　老刘：是啊。一个人适应了一种环境，那就不觉的别扭了。
　　齐帜五味杂陈地不知该说什么。
　　老刘：去，把电磁灶上烧的热水给我端来。
　　去厨房的齐帜端来了热水。
　　齐帜：刚我听工长问你最近回北京看嫂子和孙子没。难道你家住北京？
　　老刘：我家住本市。儿子大学毕业后招聘到了北京。儿子有了孩子后，我老伴刚好退休，就去北京看孙子了。
　　齐帜：奥，是这样啊。
　　老刘：你家住哪里。
　　齐帜：渭北。
　　老刘：老爸是干啥的。
　　听到“老爸”这个词，齐帜立刻露出不愉。
　　老刘：怎么？不喜欢老爸。是吗？
　　齐帜没有回答，他把目光转向了围墙外的大山。大山壮美的轮廓呈现在我们眼前。
　　齐帜：这山真美。
　　老刘：是很美。
　　齐帜：那座最高的峰叫啥名字？
　　老刘：嘉午台。号称“小华山”。
　　齐帜：那肯定是座险峰了。
　　老刘：是的。它确实是座岫峦叠起、奇峰突兀的险峰。最高处海拔1810米。因山险景奇，怪石嶙峋，景观别致，大有西岳华山之势，所以，就有了“小华山”的别称。
　　齐帜：啥时候领我爬一次吧。
　　老刘：那就看我俩是否能成为忘年交了。
　　
　　
　　15 日 内 老刘室
　　齐帜津津有味地啃着鸡爪，已放下碗筷的老刘则欣赏着齐帜的吃相。
　　老刘：你爸到底是干啥的。
　　齐帜：杀猪的。
　　老刘忍不住笑了。
　　齐帜：你笑什么。
　　老刘：据我所知，你爸是一名军人。
　　齐帜不再言语。
　　老刘：他现在是渭北军分区的司令员，56岁，比我还小两岁。
　　齐帜：谁告诉你的这些。
　　老刘：这你就没必要问了。
　　齐帜脸上又露出不愉。
　　老刘：你不喜欢老爸。
　　齐帜：是的。原因是，他时时事事处处都干涉我。包括我考大学，考公务员，还有我新民警实习结束后的分配。没有哪一件事他不使坏，明着的，暗中的。要不是他从中作梗，我不会考咱公安处的公务员的，更不会分到这里来的。
　　老刘：使坏？这话言重了吧。
　　齐帜：一点都不重。
　　老刘：那你具体说说。
　　齐帜：先说考大学吧。我一直中意的是沈阳刑事警察学院，可他硬是逼着我报考军队院校。为这，报志愿时，他两天两夜没让我走出家门。
　　老刘：为什么不愿意报考军队院校呢？难道你不想当兵报效祖国？
　　齐帜：不是这样的。
　　老刘：那是怎样的。
　　齐帜：我是觉得，现在是和平年代。警察这个职业，更能显示出它的职责所在。
　　老刘：正确。
　　齐帜：嗯。
　　老刘：那最后怎么实现了你的愿望了呢。
　　齐帜：是我妈在我填报好军队院校后，又偷偷给我塞了一份空白志愿填报表。这才实现了我的愿望。
　　老刘：你接着说。
　　齐帜：再说报考公务员这事吧。本来，我要报考的是市公安局的公务员。可我爸非让我报考咱公安处的公务员。理由是，咱们公安处多少年都没招到过刑事警察学院的毕业生。为这个，他一个劲的做我妈的工作，这才打垮了我和他对抗到底的意志。
　　老刘哈哈大笑起来。
　　齐帜：你笑什么。
　　老刘：我笑你与你爸对抗还有难以打垮的意志。
　　齐帜也笑了。
　　老刘：你接着说。
　　齐帜：再就是这次实习结束后的分配。不错，在最后的实习阶段，我是给一个在高铁上不买票还耍无赖的混混动了手，但那是强制他，不是打他。事后，那个掐头去尾在网上发视频黑我的人，也被拘留了。这一切都说明，我在处理这件事上没有问题。可我爸就是不这样认为。硬说我这人自负。还说我性格上有缺陷。完了后就找咱们处长，硬做通了处长的工作，把我分配到了这里……
　　老刘：哦。
　　齐帜：师傅，你知道不？
　　老刘：知道啥。
　　齐帜：我们一起招来的二十多个新民警，就我一个是公安院校毕业的。其他的，不是政法学院毕业，就是综合类大学毕业。可就我分配到了警务区，成了一名驻站民警。你说，我能不恼火吗？
　　老刘：看来，你老爸是欠你一个公道。
　　齐帜：嗯。
　　老刘：你看这样行不。
　　齐帜：怎样？
　　老刘：等那天见到你老爸，你给我使个眼色，我踢他屁股，把他屁股踢成两瓣拉子。
　　齐帜尴尬的笑了。
　　
　　
　　16 日 外 渭北某中学门口
　　齐父从轿车下来，他将军装和军帽放进轿车后，令司机将车开走。
　　
　　
　　17 日 内 学生食堂
　　端着饭菜的齐父随身为教师的齐母朝一张空着的饭桌走去。
　　就桌后齐父一声不响地吃起饭来。
　　齐母：怎么了，遇到烦心事了。
　　齐父：你那兔崽子把我电话给拉黑了。
　　齐母：要我，我也拉黑你。
　　齐父嘿嘿了两声。
　　齐母：说实话，你不应该找郭处把孩子分到一个小站上驻站。
　　齐父：这是为他好。
　　齐母：我知道你的用意，我也同意你把孩子放到那里先待上一段时间，但要讲究策略，不该把他处理那个在高铁上不买票还耍横的事给抛出来。因为，督查部门已经做出了结论。孩子没有错。
　　齐父：是没错，但干警察需要冷静、沉着。在管理社会，制止违法行为时，得把行为人违法的行为名称给指出来，并且还要把不服从管理，继续胡闹的法律后果告诉行为人。这之后，才能对继续违法者采取强制措施。
　　齐母：问题不在这里。
　　齐父：那你说问题在哪里。
　　齐母：问题在于你有时候不分青红皂白。
　　齐父：哦。
　　齐母：就说孩子上初二时那件事吧。明明是人家霸凌其他同学之后又霸凌咱孩子，咱孩子才带着几个同学收拾了他。可你却不分青红皂白的说儿子组织黑社会。
　　齐父：我只是害怕他将来会走这一步。
　　齐母：你拉倒吧。我还不知道你对儿子抱有何种认识。实话实说吧：你就是对孩子没有信任感，总认为他会闯祸，或者去干没名堂的事。
　　齐父又嘿嘿笑了。
　　齐母：你记住。
　　齐父：记住什么？
　　齐母：咱孩子是懂道理的，没有那么多坏想法。还有，他是咱家的“兔崽子”，不是你部队的兵。
　　齐父再一次嘿嘿笑了。
　　齐母：还笑！
　　齐父：那我哭，行吧。
　　齐母：好，你现在就哭，别害怕这里有学生和老师。
　　齐父环视一圈后，朝齐母做了一个哭的鬼脸。
　　
　　
　　18 日 外 预告信号机下
　　老刘给齐帜讲线路设备，完后来到线路一侧高崖下。
　　老刘：这上面有一条路，学生娃们上学和放学会路过这里。曾有过石击列车案件的发生，得特别留意这里。
　　齐帜：知道了。
　　站台上，二人朝运转室走去的背影。
　　老刘轻风细雨的说教声传进我们耳朵。
　　老刘：……作为父亲，没有哪一个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在各方面不优秀的。这一点，我深有体会。因此，你得理解他的苦衷。其实，他也只是想让你当一名合格的警察，才考虑到了方方面面。还有，仅从他没有通过处长，把你安排到机关这一点，我就很敬佩他。如果你真认为他在给你使了坏，那你完全可以拿出你工作上取得的成绩，来回敬他。另外，你想干刑警，这没错，因为你学的就是这个专业。但要干好它，却需要你在基层工作时积累经验……
　　
　　
　　19 夜 内 齐帜室
　　躺在床上的齐帜辗转反侧的睡不着。
　　站上一列列通过的列车引起了房屋的轻微晃动。
　　
　　
　　20 日 外 西沟村村头
　　一上年纪的村民牵着一头耕牛走出村子，老刘看到后连忙上前搭话，并就地坐下与村民唠起嗑来。
　　无所事事的齐帜掏出了手机。
　　远处的地貌让我们看到了一派闹市里看不到的风景。
　　老刘和村民结束唠嗑。起身告别后，老刘招呼齐帜朝村子走去。
　　老刘和齐帜对话的画外音。
　　老刘：这村子有11户养牛的。总共养了16头牛。其中有4头是小牛犊子。
　　齐帜：难道养牛的，也归我们管。
　　老刘：不归我们管，但我们得监护。否则，牛跑到线路上，就会影响到火车的正常运行和安全。
　　齐帜：哦。我明白了。
　　老刘：警务区民警，干的就是这样的碎活。
　　
　　
　　21 日 内 峪口村主任建强家
　　建强给坐在沙发上的老刘和齐帜沏茶倒水。
　　老刘：最近村里没啥事吧。
　　建强：没啥事，都好着呢。
　　老刘：需要我出警时，你就打电话。我离得近，出警要比乡派出所快。
　　建强：是的是的。昨天乡派出所所长来我这里，还为上次你最先赶到我们村，及时制止了一场械斗表扬了你。还说想和你在一起坐坐呢。
　　老刘：当时你打电话时，我就在村头，所以我第一时间就赶到了。
　　建强：多亏了你。那一身警服确确实实的起到了震慑作用。要不然，非出人命不可。
　　老刘：怎么样。现在两家关系如何？
　　建强：已经和好了，不再闹事了。
　　老刘：那就好。
　　建强：今天来有啥事，你尽管说。
　　老刘：还是民娃的事。他有消息没。
　　建强：这小子自从逃跑后，就再没和村上任何人联系过。前年和大前年他爸妈去世，我想通知他，都联系不上。他姐出嫁时，还是联系不上他。
　　老刘：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