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品已在华语剧本网版权保护中心进行版权登记，登记2020-A-06116】

　　家庭

　　柳然：不知道，我起来就没人。
　　柳如英：这屋子里就你们爷俩，你这什么事都不关心，跟个甩手掌柜子似的。
　　柳然：你这一大早来就是数落我的？
　　柳如英：不想人数落你，就别做让人数落你的事，想想你自己做的那些事。
　　柳然（推着柳如英）：走走走，没事赶紧回去吧，别一见面就找不痛快。
　　柳如英：别推我，谁想说你了，准你做还不准别人说了？
　　柳然：你有完没完？
　　柳如英：没完，妈不在了，就剩爸了，好好想想你这儿子该怎么当。
　　柳如英说完，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柳然窝火憋气，脸红筋暴地把手里的毛巾怒摔在地。
　　
　　17. 街道 日 外
　　柳然继续在找工作，一组柳然穿梭在城市街道和不同公司的镜头。
　　柳然还是没有找到工作，垂头丧气、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他走着走着，路过一个建筑工地，瞄到工地的铁门上挂着“招工”的牌子，他并没有停留，边走边猛吸着烟。经过工地走出一段距离之后，他又快步返回工地，走进大门。
　　
　　18.公园 日 外
　　公园不大，一进门，就看见古老的钟楼城墙，上面带着历史的刻痕，岁月的纹路。穿过城墙门，中间是一条笔直的石板路，一直延伸到人工湖的岸边。石板路左右各有一片算不上茂密的树林，不少老人坐在树林边的长椅上，遮阳纳凉。还有一些老人带着各种乐器，对着谱架练习，有拉二胡的，弹琵琶的，吹笛子的，吹萨克斯的，还有跳舞的，好不热闹。远处湖边的一块空地上，一些穿着太极服的老人在练太极，时而推掌，时而划圆，时而抱拳，动作柔中带刚，劲力浑厚。柳建国站在最后一排，气定神闲的和别人一起比划着。
　　锻炼结束后，大家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柳建国心事重重走在最后面，犹豫过后，快步追上前面的一位老人，并拍了拍他的肩膀。
　　柳建国（面露难色）：老李，有点事想请你帮个忙。
　　老李（柳建国的朋友，69岁）：哎呀，稀奇，还没见你找人帮过忙呢，啥事？你说，我看我有没有这个能耐。
　　柳建国：你儿子不是在种子公司当领导嘛，就是想问问你，他们公司招不招人？撒活都行，我家那个不争气的回来了，没事干，我这心里着急。你也知道他以前沾过那东西，但是现在都戒了，这个我保证，你帮我问问，看看有没有撒活可以让他干的。
　　老李：行，我问问看，也是难为你这个当爹的了。
　　柳建国：麻烦你了，你千万别为难，没有就算了，再想别的办法。
　　老李：嗯，知道了，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柳建国：没办法，再怎么孽障，也不能不管。
　　老李点点头，拍拍柳建国的肩膀，一起走出公园。
　　
　　19.建筑工地 日 外
　　柳然带着黄色的安全帽，瘦弱的身子拉着一小推车水泥，晃晃悠悠地往前走着。拉完水泥又去搬砖、搬钢筋，到了收工时，柳然无力地坐在地上，两只胳膊不受控制微微地颤抖着。
　　
　　20.学校 日 外
　　第二中学大门口，放学的学生鱼贯而出，女生穿着红色校服，男生穿着蓝色校服，不断往外涌动。柳然在学校马路斜对面的一棵树下抽着烟，时不时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整理衣襟。看到学生陆续走出校门，他立刻丢了剩下的半截烟，直直盯着学校门口，他的视线不停地搜索着那些蓝色身影，看到柳书乐（柳然的儿子，13岁）和同学说笑着走出校门，柳然半个身子躲在了树后，就这样远远地看着。柳书乐走远以后，柳然心中不舍，迟疑许久，还是远远地跟在柳书乐后面。穿过几条坑坑洼洼的马路，柳书乐拐进了一栋6层高的住宅楼，斑驳的楼体表面，缺角的水泥楼梯，都呈现着这栋楼的老旧。楼下的孩子聚在一堆，拍着游戏纸牌，正值做饭时间，楼上各家传出锅碗瓢盆声，菜肉下锅的刺啦声，妻子的唠叨声，孩子的哭闹声……柳然在远处看着柳书乐上了楼，看着那个蓝色的身影经过两次楼层平台之后，没有再出现，柳然失落地转身离开。
　　
　　21.柳书乐家 日 内
　　柳书乐进屋之后，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陈碧华从厨房出来，被吓一跳:回来了怎么也不吱声，吓死我了，别坐着了，洗手吃饭吧。
　　柳书乐：我今天好像看见我爸了。
　　陈碧华（顿时脸色难看）：你爸？在哪看见的？他想怎么样？
　　柳书乐：哎呀，你先别嚷嚷，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是出校门的时候，看见马路对面的一个人挺像的。
　　陈碧华：学校？他怎么知道你在二中的？这可不行，要不咱换个学校吧。
　　柳书乐：我不，我挺喜欢现在的老师和同学的，不换。
　　陈碧华：现在日子终于安生点了，我可不想再像以前提心吊胆了。
　　柳书乐：妈，别多想了，那人都没和我搭话，几年没见，也许是我看错了呢。
　　陈碧华眉头紧锁，担心地看着柳书乐。
　　
　　22.街道 夜 外
　　在昏黄路灯的照射下，柳然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回家的路上。在一个路口，他发现不远处有人向他招手，于是装作没看见，临时改了路线，顺着路口拐进别的街道。那人快步赶上了他。追赶的人是张非（柳然以前认识的人，37岁），身材偏瘦，胳膊上大片的纹身被衬衫袖子半遮着，但还是能大概看出形状，是一个看起来有些狰狞的骷髅。张非大声叫着柳然的名字，柳没有办法再无视，停下脚步。
　　张非：果然是你，我刚在对面路口看着挺像你，冲你招呼来着。
　　柳然：是吗？眼神不太好，没瞅见。
　　张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柳然：前几天。
　　张非（上下打量柳然）：你这在哪发财呢？
　　柳然：什么发不发财，就是勉强讨个生活。
　　张非：唉，大家都一样，今晚咱找个地方好好喝一杯。
　　柳然：今天不行，我这明天一早就得上工呢。
　　柳然边说边往前走。
　　张非：唉，唉，你急什么啊？（说着拦在了柳然前面）没说两句话就急着走。
　　柳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张非。
　　张非：你不用这么紧张，不管以前是什么交情，那总是交情，咱不提以前，晚上一起喝两杯，怎么样？
　　柳然：今天真不行。
　　张非：这可不够朋友啊。
　　柳然：朋友啊，我不知道我现在还有朋友。
　　张非略显尴尬，顿了许久，而后笑着说：能玩到一起就是朋友了。
　　柳然：可能吧。
　　柳然别了张非，并没有直接回家，慌慌张张地绕了很多路，时不时回看身后，确定没人之后才满头大汗地跑回家。
　　
　　23.柳家 夜 内
　　柳然回到家，柳建国在另一间屋里看电视。
　　电视画外音：我如何有脸去见宋公明哥哥啊。哥哥，你莫急，我先去打探一下……
　　柳建国听到柳然进门的声音，探头往门口看了一眼，继续看电视。
　　柳然进卫生间，冲洗身上沾染的灰尘，而后把换下的衣服也都洗干净了。
　　深夜，柳然静静地躺在床上，外屋电视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轻一重地走路声，他翻出一张柳书乐小时候的照片，嘴里默默念叨着：长大了，个高了。
　　
　　24.街道 晨 外
　　柳书乐和陈碧华从一家牛肉面馆吃完早餐出来，陈碧华给柳书乐擦嘴：看你吃的一嘴油，一大早上就吃那么多辣椒，当心辣屁眼。
　　柳书乐（挣脱陈碧华）：我自己会擦，我去上学了。
　　陈碧华：路上注意安全，看着红绿灯，跟着人群走，（柳书乐已渐渐走远，陈碧华大声喊）听见没？
　　柳书乐（大声回答）：知道了。
　　
　　25.工地 日 外
　　工地上，工人们正在热火朝天地干活。柳然吭哧吭哧地铲水泥，搬砖。
　　中午休息的时候，工人们都溜在墙边一手端着一大碗菜，一手拿着两个大馒头边吃边聊天。
　　工人甲：又是土豆和白菜啊，连个肉渣都没有。
　　工人乙：昨天刚吃完肉，今天怎么可能还给你放肉。
　　工人丙（端着水杯）：谁喝枸杞茶，我老家产的。
　　柳然：你老家在哪啊？
　　工人丙：安西。
　　柳然：离这多远？
　　工人丙：离这可能也就300公里左右吧。
　　工人丁：哎呦，那地我去过一次，正好赶上刮大风，那的风不是一般的大啊。
　　工人丙：哈哈，那是我们老家特产。我哥有次放羊赶上刮大风，好几只羊被风吹跑了，有一年把一棵百年老树都给刮断了，这世界风口可不是白叫的。
　　工人丁：这么玄乎？那人还不得刮跑了？
　　工人丙：所以我们那，刮大风的时候，学校都放假，就怕把孩子刮跑了。
　　工人乙：孩子可不得天天盼着刮风了。
　　工人丙：一年也就那么几次大风，基本上也不咋影响生活。不过这些年对植树造林这事挺重视，希望以后能缓解风沙吧。
　　工人甲：咱们这大西北的风沙是得治啊。
　　工人丙：以前我们那街上种的白杨树又高大又茂密，也不知道上面的人怎么想的，最近陆陆续续换成了松树，那新种的小树苗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长起来阻挡风沙，现在街上看起来光秃秃的。
　　柳然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着工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
　　不远处，工头大声喊着：快吃，吃完饭开始干活了。
　　一群人开始收拾碗筷，工人乙（小声嘀咕着）：又得开始当老黄牛了。
　　大家都走向了施工现场，工地又响起机器转动的声音。
　　
　　26.学校 日 内/外
　　柳书乐双手捂着肚子，走进教师办公室。
　　柳书乐：老师，我肚子疼能不能请半天假？
　　班主任：你上午上课时不是还好好的嘛？怎么突然肚子疼？
　　柳书乐：早上稍微有点疼，所以没在意，可这会儿特别疼。
　　班主任：下午都什么课？
　　柳书乐：体育和音乐。
　　班主任：给你妈打个电话，让她来接你。
　　柳书乐：不用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我回去吃点药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班主任：你自己能走回去吗？要不找个同学送送你？
　　柳书乐：没事，我自己可以的。
　　班主任：完了记得补假条啊。
　　柳书乐：知道了，谢谢老师。
　　柳书乐捂着肚子走出办公室，来到教室收拾书包。
　　同学甲：怎么样？
　　柳书乐：成功了。
　　同学甲：那还捂着肚子干嘛？
　　柳书乐：我这还没走出校门呢，不能被老师发现。
　　同学甲：你可真能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