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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剧  小人物  社会

　　众人：是啊，是啊。
　　卢小枫似乎相信了他们，颇为伤心地来到王祥身边。
　　杜宇留意到附近的一把枪。
　　卢小枫：表哥，你醒醒啊表哥，我是小枫啊，我带金子来了。
　　杜宇趁卢小枫不注意，快速行动，将枪捡起来，对准卢小枫。
　　杜宇：不许动！
　　卢小枫抬头，稍显慌乱。
　　杜宇：（对汤达）去，把他的枪拿过来。
　　汤达：小子，看什么，识相的把枪交出来，不然扁你一顿。
　　卢小枫把手伸到腰间，慢慢拔出枪。
　　杜宇：把枪放到地上。
　　卢小枫不动。
　　杜宇：我说了，把枪放到地上！
　　汤达：他是个废物，不敢怎么样。
　　卢小枫恼怒地看向汤达。
　　汤达：你别瞪我，是他们说的。
　　卢小枫：不管他们怎么说，表哥不会说我。
　　汤达：表哥？你以为他是关心你？他是关心这袋金子！他倒是不说，他是打心眼里这么认为……
　　卢小枫：你胡说！
　　汤达：不信，你问他们好了。
　　卢小枫握紧枪。
　　杜宇：再不把枪放下，我开枪了！
　　卢小枫：他们每个人中了这么多枪，你觉得枪里还有子弹吗？
　　杜宇突然抬手，砰的一声打在天花板上，又对准卢小枫。
　　卢小枫无奈，缓缓放下枪。
　　汤达得意洋洋，走过去拿枪，一不小心踩到鲜血上，滑倒。
　　卢小枫趁机捡起枪，对准杜宇。
　　杜宇连开两枪，第一枪击中卢小枫的左臂，第二枪是空枪，恰好没了子弹。
　　卢小枫还击，打中杜宇的肩头。
　　汤达试图扑上去，被卢小枫对准脑门。
　　
　　73. 夜 内 便利店
　　众人被卢小枫控制，围坐在地上，胆战心惊。
　　卢小枫：瞧不起我是吧？
　　众人摇头。
　　卢小枫：你们都瞧不起我。
　　众人摇头。
　　卢小枫：（指着汤达）你！骂我什么？
　　汤达：（害怕）我没有。
　　卢小枫：不说我一枪崩了你。
　　卢小枫拿枪顶着汤达的脑门。
　　汤达：废物！
　　卢小枫打开枪栓。
　　汤达：不是我说的，是他们说的，我只是转述。
　　卢小枫：他们还说什么？
　　汤达：他们以为你死了，答应给你五千安家费。
　　卢小枫：才五千？
　　裴欢：后来涨到了一万五。
　　卢小枫恼怒，对着陈灌、吕光各开一两枪。发泄过后，反而找到感觉，颇为兴奋。
　　汤达吓得大叫。
　　卢小枫：别叫了！
　　汤达没听清，依然大叫。
　　卢小枫：我他妈叫你别叫了！
　　汤达这才止住。
　　卢小枫尝到掌控生杀大权的感觉，来回踱步，思考怎么处置这些人。
　　王祥一口气喘上来，原来没死，将血手按在汤达的大腿上。
　　汤达大惊，再次大叫。
　　卢小枫：你他妈找死！
　　卢小枫正要对付汤达，猛然看到王祥活了。
　　卢小枫：表哥？
　　王祥浑身是血，受伤很重，极为惊恐，情绪暴躁混乱。
　　王祥：妈的，王八蛋！妈的，跟老子火并！妈的，是你，这么晚才来！真他妈废物！因为你老子跟他们火并，就知道拖后腿。你早点来，我们俩能分一半！蠢猪，二货！没看我伤得这么重，还不来帮忙！
　　卢小枫抬手一枪，击毙王祥，看上去颇为癫狂。
　　卢小枫：你们都听到了，是他要我帮忙的，我是不是帮他解脱了？
　　众人点头。
　　卢小枫：你们需不需要帮忙？
　　众人摇头。
　　卢小枫：我愿意帮就帮，不愿意帮就不帮，这可由不得你们。
　　卢小枫拿枪指着众人，挨个点数。
　　卢小枫：谁先来？
　　卢小枫拿枪指着汤达。
　　汤达：又是我？我已经被枪指了很多次了，应该换个人了。
　　卢小枫拿枪指着杜宇。
　　杜宇：我已经中了一枪了，这个机会可以留给别人。
　　卢小枫拿枪指着裴欢。
　　裴欢：我还是个处男。
　　卢小枫怔了一下，拿枪指着王鹿鸣。
　　王鹿鸣：我有钱，我爸可以给你很多钱。
　　卢小枫拿枪指着唐晓芙、黄裳。
　　卢小枫：两位女士。
　　黄裳：你累不累？我可以帮你按按摩。
　　唐晓芙：我还不想死。
　　卢小枫：既然你们都不想死，那么就我先来吧。
　　卢小枫用枪指着自己的脑袋。
　　众人颇为诧异，又满怀希望。
　　卢小枫：（放下枪）你们真当我疯了？
　　众人失望。
　　卢小枫：为了公平，我们来玩一局游戏，输的人先到下面报到。
　　众人惊恐中带着好奇。
　　
　　74. 夜 内 便利店
　　卢小枫坐在柜台上，居高临下。
　　卢小枫：游戏规则很简单，你们每个人说一件自己最卑微的事，最不卑微的人先死。
　　众人仿佛被触动心事，一时沉默。
　　卢小枫将一把纸团丢过去。
　　卢小枫：抽签决定先后。
　　众人在卢小枫的淫威下，各自捡起一个纸团，打开，里面是号码。
　　卢小枫：谁是1号？
　　王鹿鸣缓缓举手。
　　卢小枫：说吧。
　　王鹿鸣：……我的宝马车是我爸买的，从小到大，我没有赚过一分钱，都是拿家里人的钱。
　　众人盯着他。
　　卢小枫：我看你是想早点死，这他妈有什么卑微的！谁不想认个有钱人当爹，你生下来就含着金钥匙。
　　王鹿鸣：不是，你们听我说，所谓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从小到大任何事我都只能听我爸的，只要稍稍违背，他就会断了我的经济来源。我就像一个工具人……工具人！你们明白吗？不能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选择，自己的喜好。最近，我终于忍无可忍，跟家里断绝了关系，除了一辆宝马，我一无所有。我感觉我从来没有活过，直到断绝关系以后。
　　众人似乎有所体会。
　　卢小枫：有点意思，下一个。
　　杜宇：我在保险公司兢兢业业干了十六年，工资七千多，贷款一百万买房，每个月要还六千多，再刨去吃喝，剩不下什么。我没有车，舍不得打的，每天坐公交上班。三年前代理主任的工作，工资没涨，责任大了很多，唯一的欣慰是，同事们都很信服。然而几天前，经理正式公布主任的人选，不是我，是我的徒弟肖白，他是经理的侄子。肖主任公报私仇，派我来加油站处理业务，但是没有跟公司上报，说我旷工，回去就要开除。
　　众人沉默。
　　黄裳：我爸欠了几十万赌债，我妈带着弟弟跑了。我一天打三份工，省吃俭用，好不容易还清债务，认识了我男朋友。我贷款跟男朋友做生意，他却拿着钱跟我闺蜜跑了。我被债主追债，只好躲到这里，开按摩店，慢慢攒钱，继续还债。
　　众人沉默。
　　汤达：我穷困潦倒了半辈子，是一个没有妞泡的可怜虫。好不容易攒了一些钱，听朋友说这里要新修一条公路，开加油站很有前途，我就盘下了这间加油站。谁知道根本没有修路计划，加油站的生意一年比一年差，不但不赚钱，每年还要倒亏几万块。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那个朋友跟加油站老板串通好了，就是故意坑我。我现在身无分文，一无所有，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众人沉默。
　　裴欢：我从幼儿园开始就一直被人欺负。我懦弱、胆小、自卑，毕业以后，没有一份工作超过三个月，对喜欢的女孩子更是不敢开口。我觉得我是社会的失败者，没有哪怕一点点优点，比蟑螂还不如。说实话，我曾经很多次想过一死了之，可是我没有勇气。
　　众人沉默。他们都看向唐晓芙。
　　唐晓芙：……我一直读书，我喜欢学校。我喜欢学校不是因为我真的喜欢学校，而是因为我害怕这个社会。我有很多要好的朋友，在学校里无所不谈，但是当他们步入社会，就完全变了，我们不再有共同语言。我害怕，我不敢毕业，我害怕进入社会我会变得像所有人一样，把自己弄丢。
　　众人沉默。
　　卢小枫听罢，鼓起掌来。
　　卢小枫：精彩，真是精彩，每个人都很精彩，我都快被你们感动哭了。不过……总得有人要去下面报到，我真的很为难。
　　
　　75. 夜 内 便利店
　　卢小枫点燃一支烟，环视众人，最终用枪指着唐晓芙。
　　卢小枫：至少你还是自己。
　　唐晓芙神情复杂，最终接受命运，起身赴死。
　　裴欢拉住唐晓芙的手，挡在她前面。
　　裴欢：你杀我吧，不要杀她。
　　唐晓芙深情地看着裴欢。
　　汤达似乎被感动到。
　　汤达：他们还年轻，有希望，你杀我，我比较好杀。
　　黄裳：还是杀我，你杀了我，我就不用每天辛苦还债了，就当是帮我。
　　王鹿鸣：你不要杀他们……也不要杀我。
　　卢小枫惊讶，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杜宇趁机冲上去与卢小枫搏斗。汤达、王鹿鸣见状，上前助阵。
　　卢小枫枪支掉落，被王鹿鸣接住，王鹿鸣没接稳，又掉在地上。
　　裴欢去捡枪，不小心把枪踢走，此时卢小枫正被汤达、杜宇摁在地上打，枪滑到了卢小枫面前。卢小枫捡起枪，对准汤达的脑袋。
　　裴欢上去抢枪，被卢小枫勒住脖子作为人质要挟。
　　唐晓芙：不要！
　　卢小枫：退后，都给我退后！你们这些混蛋！
　　众人退后，卢小枫渐渐退往加油站。
　　卢小枫：钱、金子，扔过来！
　　汤达、杜宇把钱和金子扔过去。
　　卢小枫：（对裴欢）捡起来。
　　裴欢依言捡起来。
　　卢小枫：宝马车钥匙。
　　王鹿鸣迟疑。
　　卢小枫：不给我杀了他！
　　王鹿鸣纠结，看了唐晓芙一眼，最终还是将车钥匙扔过去。
　　卢小枫挟持裴欢后退至店外加油站。
　　卢小枫：你们这些王八蛋，统统去死！
　　他对准店内众人，随意开枪，众人闪躲。
　　裴欢见情况紧迫，丢下钱袋、金袋，从口袋里掏出刚才捡的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