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若怡:这么多人天天甘妈甘妈的叫,儿子、女儿一大堆,我够本了。
姜慕白:你啊,总喜欢自己跟自己较劲。
甘若怡:人啊,都是贱种,不能总惯着,你说的。
姜慕白:说起贱种,我倒是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甘若怡:想起谁了?
姜慕白:你院里这个新的红牌38号,叫夏、夏什么来着?
甘若怡:夏初荷。
姜慕白:对对对,夏初荷,我记得这八大金刚闹洞房还是我赏下的,黄探长和王关长,这都是场面上的人物,做生意嘛,没得说,可这张大彪连着几晚上待在人屋里算怎么回事儿?码头不管了?烟土不做了?噢,对!烟土,听说这小婊子都抽上印度进口的了,我说这烟土的分量怎么越来越不够秤,原来都送到婊子嘴里了!
甘若怡:之前也给我拿过一些,我没要,抽不惯!这彪哥风里来雨里去的,勤勤恳恳这么多年,偶尔玩过头不算过分,哪个男人不好色?再说了,码头上有个新来的,叫什么温砚秋的,苏北人,你老乡,很能干,有了得力的手下,这彪哥想趁这个机会歇歇,也正常。
姜慕白:彪哥?哼,过两天该改口叫彪爷了吧,是该让他歇歇了,还有这夏初荷,明天安排人找个窑子卖了,天天拿我开涮!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甘若怡:行行行,消消气,明天我就安排人找那摘桑叶(贩卖女性)的来;阿彪这边,我抽空跟他说说,毕竟之前是跟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就别出面了,免得被人闲话,说您亏待老人。
姜慕白:嗯,按你的意思来,今晚就不赶我走了吧。
甘若怡:我这身子可伺候不了你了,一会儿,我安排两个年轻懂事的陪你。
姜慕白:别安排了,就我俩,说说话,整个上海滩,这么多年,能跟我说说知心话的,也就只有你了。
甘若怡:行,都依你。
07:05 转场
上海,青红帮某码头
黄包车
甘若怡:停
脚步声
甘若怡:你就是温砚秋?
温砚秋:您是?
甘若怡:长三堂子,姓甘!
温砚秋:青红帮码头二把刀温砚秋,给甘妈问好!
07:31 跪下磕头
甘若怡:起来起来!行这么大礼,折我的寿。
温砚秋:一直都听说过您老人家的威名,今日有幸,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甘若怡:我也就40出头的年纪,天天被你们甘妈甘妈的叫着,没见过我的,以为是个糟老太太呢。
温砚秋:甘妈威名远扬,您就是再年轻二十岁,温砚秋见了您还是会叫声甘妈的,这是尊敬,与年纪无关。
甘若怡:真会说话,我今天专程赶过来,是有人要见你,跟我去长三堂子吧。
温砚秋:(为难)彪哥不在,温砚秋不敢自作主张。
甘若怡:还挺守规矩的,如果我说,见你的人是姜哥呢?
温砚秋:属下遵命!
08:34 转场
上海某码头,青红帮堂口
张三:秋哥,这酒我干了,你随意。
李四:秋哥,三哥干了那我也干了!
温砚秋:来,好兄弟,一起干了!
碰碗
脚步声
张大彪:好兴致啊你们仨!小秋啊,这大晚上天寒地冻的,哥也陪你们喝两盅!
温砚秋:二狗!去,给彪哥拿副碗筷,顺便把姜爷今天赏的50年绍兴花雕温一温,端上来给彪哥尝尝!
张大彪:(阴沉)你去了长三堂子?
温砚秋:甘妈亲自过来喊我过去,说姜哥要见我。
张大彪:不错啊,温砚秋,你他妈个逼的,翅膀硬了啊!这老婊子没按好心,你看不出来吗,枉我这么器重你!
温砚秋:彪哥,甘妈特地交代过,让我亲自送送你!老三、老四!
09:45 拔刀
张三、李四绑了张大彪
张大彪:干!你们想造反吗,放开我!放开!(语气放软)小秋,秋哥,别杀我,你放了我,我送份大礼给你。
温砚秋:老三、老四,你们先出去。
张三:是!
李四:是!
脚步声
温砚秋:彪哥,你所说的大礼是什么,我总得掂量一下,看值不值为您冒这个险,彪哥,您说呢?
张大彪:是一副药方,就藏在我床脚底下。
温砚秋:药方?干什么用的。
张大彪:堕胎的,姜慕白让我亲自去药铺抓的药。
温砚秋:这药,给谁吃的?
张大彪:甘若怡!
温砚秋:(笑)编出这么荒唐的故事,你觉得我会信吗。
张大彪:十五年前,甘若怡已有身孕,我按姜慕白的指示,收买了大夫,每天给甘若怡进补的鸡汤里加入微量的堕胎药,仅半月,中秋宴!甘若怡堕下女婴……
温砚秋:甘妈不是姜哥的相好吗,怎会如此对她!
张大彪:甘若怡是聪明能干,可她出身青楼啊,她一直跟姜慕白索要名分,其实,姜慕白老家已经有了老婆孩子,为了安抚她继续为帮派效力,姜慕白一边口头答应,一边让我下毒,甘若怡堕胎后就再也没能怀上,渐渐就断了过门的念想,死心塌地的帮助姜慕白打理生意.秋哥,秋爷,(苦笑)你玩不过他的……
11:45 捅刀
张大彪:(痛苦声)
温砚秋:这他妈哪是大礼,这明明是催命符!这张三李四听了不知道怎么想呢,彪哥,没让你跪下舔我皮鞋,已经是给你最大的体面了,一路走好.
12:09 再次捅刀
张大彪:(虚弱、痛苦)温砚秋……你今天杀了我……总有一天……你也会跟我一样……(咽气)
第五幕 12:28 转场
1934年冬,上海码头青红帮堂口
脚步声
二狗:哥,您找我。
温砚秋:让你去查长三堂子里那个嘴角长痣的女人,找的怎么样了?
二狗:哥,还在找,现在只知道那女的是38号,得罪了姜哥,被甘妈卖到窑子里去了,也不知道卖到哪儿了,哥,这女的跟你什么关系啊。
温砚秋:我也只见过她两次。